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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障目-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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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安接着道:“何况今日之事,是这个贱宠惹出来的,杀了他,吴大人知道只怕会更愧疚不安。”奉安顿了顿,又小心地道:“请陛下莫忘了当初小准子的事情……”
  
  皇帝举着剑的手停了半日,终于颓然垂下了。
  
  少年扑上前,倒在皇帝的脚下,双目带水,哀求的表情楚楚动人,道:“陛下,陛下!让奴才服侍您吧,陛下要怎样奴才就怎样……奴才比吴大人要听话!”
  
  不求还好,一听到他的声音,皇帝的血气就忍不住上涌,厉声道:“凭你也配和他比!朕今日告诉你,吴桑就是这个画中人!他就是正主!”
  
  皇帝双目凛冽,眼中杀意毕现,猛然闭眼,生怕再看几眼就会按捺不住杀意,只咬着牙道:“关起来,不准出门半步!”
  
  少年呆在原地,直到被内侍拖走时,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不死心不甘心的看着皇帝。
  
  奉安一直跪在地上,道:“奴才该死,奴才只顾着让那些当年见过吴桑大人的内侍、宫女噤声,却不曾想到还有这个贱宠出来坏事。”
  
  皇帝面色阴沉,道:“朕也想不到这个贱宠竟然对这幅画上心了。”皇帝又扫了奉安一眼,道:“你也别跪了,关节骨又不好。”
  
  奉安起身,觑着皇帝的神情,小声地道:“陛下,还有几个时辰,要不要歇一歇?”
  
  皇帝摇头,英气逼人的脸庞带着严重的挫败和黯然,半响,叹口气,道:“朕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啊。”
  
  奉安很少听到皇帝这么情绪化的语气,心头一滞。
  皇帝又接着开口道:“去传方博明吧。”
  
  内侍轻车熟路的去礼部尚书的府上找兵部尚书。
  
  “这么迟,陛下怎么还召你入宫?”躺在床上的张钝雪揉着眼睛,开口道。
  
  方博明看着张钝雪半醒半睡的模样带上平时少见的憨态,心头一荡,只轻轻亲了他的耳鬓一下,柔声道:“没什么大事,继续睡吧。”
  
  被方博明一亲,张钝雪就清醒了,脸上一红,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继续睡,等会我就回来。”
  
  方博明一边穿戴,一边思量,兵部最近太平得很,没什么事。那看来问题就在中午碰面的那位主身上了。可是中午的时候,他还是好端端的,聊起那进士之事,对皇帝还是感激中带着绵绵情意的。
  方博明转念一想,小殿下下课的时候,吴桑答应来接的,可是没有来,看到是下午的时候出的事。
  
  “方大人,请快一些。陛下还在等着呢。”门外的内侍催促道。
  方博明回头看了一眼犹自好眠的人,压着声音道:“知道了。”
  
  




☆、第 39 章

  吴桑第二天就入宫了。
  
  内侍一见到他过来,面上一喜,忙不迭地领他进去。
  吴桑只摇头婉拒,肃容站在暖阁外等凌琰出来。
  
  内侍不敢硬推他进去,赶紧通禀皇帝。
  一夜未眠的皇帝几乎是从案几前跃起,原地走了几圈,又往铜镜里飞快瞅了自己一眼,就朝殿外快步走去。
  
  殿外,吴桑眉目微垂,宁静悠远的身姿,如同无暇的雕塑。
  皇帝忐忑的心定了定,才走过去。
  
  吴桑听到响动,睫毛一颤,余光扫到明黄的袍角,就跪下行礼道:“臣吴桑拜见陛下。”
  
  君臣跪拜,本来就是用来展示君威和臣服的,可是此刻在皇帝眼中看来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疏离。
  皇帝伸手去拉吴桑,柔声道:“快起来,虽然开春了,这地还凉着呢。”
  
  吴桑不着痕迹的往后一缩,起身道:“多谢陛下。”
  
  皇帝已经伸过去的手一滞,又很快若无其事地伸回,道:“用过早膳了吗?”生怕他拒绝,又飞快补充道:“朕还没用,陪朕再用一些——”
  
  “臣已经用过了。”
  
  看着吴桑疏离中的漠然,皇帝的心仿佛在烫水上滚过,只火辣辣地疼着,却又不得装作漠不在意的样子,道:“嗯。那就好。”
  
  “太傅!”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原来是凌琰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
  
  一看到凌琰,吴桑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温煦的笑容泛起,道:“小殿下好了吗?”
  
  “好了。”凌琰点点小脑袋,又仔细看了看吴桑,道:“太傅昨晚没睡好吗?”
  
  吴桑一愣,摇头否认道:“没有,臣睡得很好。”
  
  “那为什么眼底下有黑圈呢?”凌琰好奇的嘟哝,又抱怨道:“父王昨夜都没有睡,吵得儿臣也睡不好。”
  
  吴桑低声提醒道:“殿下,刘将军已经在等着了。”
  
  等吴桑走了之后,内侍小心地开口:“陛下,奴才伺候您早膳?”
  
  内侍等了一会,见皇帝不说话,又飞快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皇帝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吴桑远去的身影,威严独断的眼眸中竟流露出脆弱、受伤的情绪。
  内侍心中一提,闭口,悄然退到了一边。
  
  “吴桑,这是你上次说起,你师娘一直在找的纸草叶,只有京郊芬兰山上才有的。朕命人找来了。”
  “不用了,陛下,师兄上次已经找到给师娘捎过去了。”
  
  “吴桑,御膳房翻新出了几个糕点的花样,你喜欢甜食,来尝尝。”
  “多谢陛下,臣今日约了礼部参赞,要走了。”
  
  “吴桑,这是上次让裳司房合着你的身材裁做的春衣,你试试。”
  “陛下,蜀地丝织,只独供皇家,臣不能收。”
  
  “吴桑,天色都晚了,不如就在这里留宿吧。”皇帝温言挽留。
  
  吴桑起身,眼皮子都不抬,只行礼道:“多谢陛下厚爱,外臣留宿内宫与礼不合。”吴桑停了一下,就接着道:“臣以往恣意行事,恃宠而骄,请陛下恕罪。”
  
  恣意行事,恃宠而骄,朕是多么希望你还能这样啊。
  面对吴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皇帝明明已经想得心口都发痛了,却还是装作宽厚模样,点头道:“行,天色晚了,让奉安送送你。”
  
  奉安提着三色琉璃的风灯送吴桑出宫。
  
  天气渐入□,地面也带上了湿滑,奉安走着路,一个趔趄要跌倒了。
  身后的吴桑扶住了他,道:“奉总管,没事吧?”
  
  奉安站直了,摆手道:“老奴不碍事,劳吴大人了。”
  奉安又絮絮叨叨道:“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如从前,一入春,潮气重,骨节就犯疼,不灵便。”
  
  吴桑道:“吴桑以前骨节曾经断过,师娘给我用了半年的药膏,才能够站起来。此药有合骨生肌之效,明日带进宫给总管。”
  
  奉安脚步一停,站在原地。
  跟在他后头顾着说话的吴桑差点也撞上去了。
  
  “吴大人。”奉安回身,道:“您对老奴尚且如此关心,为何对陛下总是如此不上心呢?”
  
  “奉总管,这不一样——”
  
  “陛下和吴大人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奴才可以置喙,可是老奴打小伺候陛下,揣测圣心是不敢,可是这陛下对吴大人的那份好,老奴是从未见过的。”
  
  奉安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吴大人注意到么,陛下与您同桌用膳,哪次不是觑着大人的神色,大人一皱眉,陛下的眼神就有些乱。这桌上凡是大人夹了没有超过三次的菜,第二日还能上御桌吗?”
  
  吴桑看着奉安没有说话,一双丹凤眼在夜色中闪烁如星。
  奉安的身形一转,又走在前头领路。
  
  闲话家常一般,道:“老奴知道那副画像在吴大人的心中留了影,气不过。可是陛下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吴大人处处拂陛下的面子,奴才们都看着,也觉得有伤尊体。况且,贵为君王,不能言说的苦衷只怕比咱们还多。画像是死的,吴大人聪明剔透,陛下对您用心难道看不出来?”
  
  吴桑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暗着替另一个人求情,模糊的身影几乎要重叠一般。
  
  正低头思索着,听见奉安的声音:“吴大人,宫门到了,奴才就送到这了。”
  
  “陛下,家母遗训,七尺男儿,决不能行娈宠之事!”
  “天云地水为证,我齐湉今日在此起誓,来生来生若再与凌载相遇,宁可永堕畜生道!”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不,不,别走!别走!”皇帝惊惧地大叫,从噩梦中惊醒。
  
  这许久都不曾光临的噩梦,终于又在体内伺机而动,盘旋上来了。
  
  冷汗沉沉,湿透了寒衣。
  
  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毛巾,发现内侍在一旁抖得厉害,也没心情发作他,只吩咐下去。
  内侍如临大赦般退下了。
  
  皇帝指尖拂过身侧的五福如意金丝枕。
  
  柔滑松软的枕头,十几日前,吴桑还枕着它,躺在自己身侧安眠。
  乌发侧畔,闭眼安睡的人儿,不设防,不恭谨,嘴角微微上翘,孩童一般的无辜。
  
  皇帝忍不住抱起枕头,贪婪地嗅了嗅。
  耳边响起的还是吴桑的声音,带着被羞辱的愤怒。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皇帝叹口气,又躺在床上,这位被后世评定为治国善阔斧,驭事多方略的君王,此刻却是一筹莫展。
  
  深夜奉召的方博明也曾经说过,陛下若想得人心,细水长流,润物无声成效。
  
  其实方博明自己不是这样的,想当初,张钝雪多不待见他。还不是他孤注一掷,让张钝雪再也拉不下脸赶他走了。
  
  他当初一听完皇帝说的,心中不是没有计较。可是面对的是帝王,他若劝谏出手一击,万一功败垂成,回头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最稳妥保险的方式。至于陛下能不能按捺住,那是陛下的事情,他可是一心一意为陛下出谋划策的好臣子。
  
  皇帝是关心则乱,吴桑一恼,就先自乱阵脚了。
  即使有一千种手段,一万个法子,可以逼着吴桑就范,都不敢尝试。
  
  他知道画像的事是吴桑心中的一根刺,吴桑不再问起,他也不能主动提起,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方博明的意思,时间久了,这根扎在心口的刺,会慢慢的被血肉包裹起来,消化掉。
  
  但是这十几日下来,吴桑对自己一直是不咸不淡,水泼不进。
  吴桑的态度直逼得他几乎要跳起来,把人狠狠搂在怀里,以最严厉的口吻,最威严的声音,命令道,不准拒绝!不准冷淡!不准不笑!只能看着朕!想着朕!
  
  残存的理智在无时不刻的提醒自己,这样的结果就是把吴桑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更让他担心的是,在下一次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做出疯狂的举动,伤害到吴桑。
  
  鸡鸣时分,皇帝终于下定决心,要用更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吴桑的不是娈宠。
  
  




☆、第 40 章

  与皇帝愁云惨雾的日子相比,宫外的六王过得可是忙碌又期待。
  
  几日前,皇帝的贴身内侍过来在六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六王面上一惊,不敢置信般道:“当真?”
  
  内侍低声道:“奴才不敢欺瞒王爷,陛下说了,这官员六年一任,今天牵涉到吏治擢升,都要亲自过来面述。”
  
  六王把蓝白云纹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掷,眉飞色舞地道:“皇兄果然厚道,他倒是真送了一份大礼,这个忙太值了!”
  
  六王大步走出厅门,高声道:“打赏,打赏,今儿每人都有赏!”
  院内的奴才一听可以得赏,都赶紧谢恩。
  
  六王忽然打量了一下院落,神情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府邸一般,皱着眉头,又骂道:“你们这些奴才,看着本王厚道,就这么糊弄本王!这到处腌臜的,都不成样子啊,赶紧给本王弄干净!”
  
  于是六王府几日下来,就大过年一般的张罗着,不清楚底细的,还以为六王府里准备着做喜事呢。
  
  六王在四处转了一圈,还是不满意,道:“本王回书房列个单子给你快去置办。”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他爱洁净,偏好透天蓝的颜色……”
  
  身后一脸冒汗的管家不得不赶紧跟着进去笔墨伺候。
  
  当皇帝开口挽留吴桑用膳时,吴桑犹豫了一下,竟开口道,臣遵旨。
  
  皇帝一惊,几乎都怀疑是听错了,又迂回地问了一遍,吴桑没有否认。
  
  皇帝一边吩咐内侍准备膳食,一边在心中狂喜,吴桑对自己还是有情意的,这几日的细水长流,看来多少有点润了吴桑的心肠。
  确定了这一点,皇帝更是觉得要大胆的实施自己今晚的计划了。
  
  晚餐很简单。火锅二品、大碗菜四品、碟菜四品。
  吴桑留心看了看,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式。
  
  席间,皇帝频频给他夹菜,吴桑原本想说吃不下,可是迎上皇帝带笑的眼眸,其间夹杂着的情绪,似乎,是讨好的颜色。
  吴桑头一低,不说话了。
  
  用完了膳,又品了香片,吴桑准备起身要告辞。
  一动作,发现不对劲,全身的力气似乎在飞快地流失。
  
  皇帝看着吴桑,温柔地道:“吴桑,朕今晚不想你走。”
  
  吴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不得不拿眼瞪着皇帝,警告皇帝不要有非分之举。
  
  皇帝亲吻了一下吴桑的额头,道:“你先别顾着恼,今日朕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皇帝把吴桑抱起,轻轻的安放在床上。
  又把吴桑的衣服扣子一个一个的挑开。
  看着吴桑怒得都要发亮的眼睛,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继续动作。
  
  皇帝的吻落在吴桑的身上,一寸一寸的肌肤都不放过,如同信徒膜拜般虔诚,如同宣布所有权般强势。
  
  吴桑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粉色在皇帝的掌下悄然绽放。
  皇帝满意地看着吴桑的反应,这才把自己的衣物褪去。
  
  伸手去取了润滑之物,只胡乱涂在自己的身后。
  
  低头看了看吴桑那形状笔直优美的东西,就缓缓坐了下去。
  
  皇帝的身体里哪里容过他物,况且也是初次,虽然吴桑的不算粗大,偏偏皇帝以往对吴桑行事前的技巧,此刻又不愿用在自己身上,只咬牙一股脑的往下坐。
  
  吴桑的瞳仁一缩,看得出来是惊恐万分。如果有力气,早就已经弹跳而起。
  惊涛骇浪的心中,到了唇边,却只发出了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陛下……”
  
  皇帝的手在吴桑的唇上一点,又不舍得用拇指摩挲,温柔的目光流连在吴桑的身上,道:“别费力气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对你,本就不愿去讲究那些末节,你也不要在意才好。”
  
  吴桑不甘心,嘴巴里仍然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
  皇帝狠狠心,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只一坐到底。
  
  吴桑的双目睁得更大了,看着皇帝,似哀求皇帝停手,偏又染着春意放不开。
  
  皇帝伸手,把吴桑抱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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