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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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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和何勇嗫嚅着走到方无应跟前:“队长”
方无应抬头看看他们。
“晚上,咱去哪儿留宿?”何勇眨巴眨巴眼睛,“苏姐说,今晚必须得和凌局取得联系。”
“我要苏姐通知凌局,准备宴席洗尘。”小杨笑嘻嘻地说,“要定小成都最好的包房,给咱队长接驾!”
方无应埋下头,他很想微笑,但是泪水却止不住想往外淌。
但是再抬起头,他就笑了:“通知所有人,整队。”
“是!”
小杨他们收拾着兵刃仪器,脚步连蹦带跳,苏虹觉得心底暖暖的,她赶紧低头收拾手中的医药包,却不意看见了那个歪在一边,脖子受伤的倒霉蛋
“队长,他怎么办?”小田有点为难地看看方无应,“就丢这儿,可能会死的。”
方无应走到苻坚跟前,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能起来么?”
苻坚支撑着爬起来,一手捂着伤口,他想说话,却不能发声。
“给我吧。”方无应淡淡地说着,指指他那把剑,“我替你拿着。”
他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平静若水。
苻坚一怔,笑起来,将剑交给了他。
第五十九章 如何面对一个傻×的爱情
当晚,他们寻找到了一家可供栖身的农舍。
说是“农舍”,只有“舍”还在,屋子有一小半曾经着过火,烧得七零八落,还有一大半能容身,至于“农”就不知何处去了
唯一一间像样的卧室给了苻坚,按照李建国的说法那是“病号房”:苻坚是这群人里唯一的病号。
对此方无应嗤之以鼻,他说浪费好心肠给这种人是不值得的,没让那家伙风餐露宿在竹林里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但是苏虹说苻坚是方无应伤的,如果苻坚是现代人,他完全可以对局里提出赔偿要求。
方无应晦气地瞪了她一眼,就不做声了。
一安定下来,修补工作立即紧锣密鼓地开始,幸好很快,苏虹就再度与凌涓取得了联系。饶是如此,他们也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今日骗走了韩延,明天又不知会有什么人来侵犯,最多48小时,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尽快把工期赶完。
另外,他们也头一次发现了一个事实:不同时代的同一个人,不能并存于一个时间点。
说白了,因为2009年的方无应来到了385年,于是,原本生活在385年的慕容冲就消失了。
这是历次试验均未发现过的一个事实,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时间点上,怎么能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呢?
“如果真的见面,两者可能会全部被取消。”苏虹说,“就如正负粒子相遇——但从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所以我们不能久呆此处了,不然慕容冲长期回不了长安,军中会生乱。”李建国说,“尽快加大工作进度,这两天就算通宵也不能停。”
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方无应,忽然说:“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在疑心。”
大家都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我,所以我们才没有去成370年,而往后延迟了15年?”方无应看看大家,“是不是因为,不管我的思维怎么和现代社会同化,自身引起振动的频率却依然与这个时代共振,才把你们带到这个时代来的?”
方无应这话一说,大家全都作声不得!
“所以当时,我并不支持立即返回现代。”方无应慢慢地说,“很有可能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回到385年——只要有我参与其中。”
苏虹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小于嘴快:“没关系嘛,这次还算顺利的,就是,呃”
他的眼睛不小心瞟到远远站在人群外的苻坚。那家伙脖子上缠着纱布,正一脸好奇看着他们和那些闪烁不停的仪器。
方无应回头一看是他,顿时一脸愠怒:“跑出来干嘛?回去躺着!”
苻坚有点不情愿,他伸手指指那些仪器:“冲儿,那是何物?”
“和你没关系!半点关系都没有!进屋去,吃饭会叫你的!”
苏虹很想笑,又怕方无应看出来,她只好把头低下,假装检查接线口。
苻坚一脸讪讪,转身回了他的“病号房”,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越大越不讨人喜欢,小时候明明很可爱”之类。
方无应想跳起来揍人,李建国一把拉住他,其他人赶紧埋头专心自己的工作,脸上全都是一副“我只是块叉烧,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
所以晚间煮饭的时候,方无应恨恨嘀咕说养着他是浪费粮食,小杨假装没听见,还是多往锅里加了一块干缩面饼。
晚餐好了,苻坚那一碗是苏虹端进屋里去的,她顺手又检查了苻坚的伤势。
“真险,差点就伤到气管了。”苏虹说,“真要那样可就麻烦了。”
“会怎样麻烦?”
“可能要把你带回去抢救。”苏虹说,“而且,呃,你家冲儿得受处分。”
“受处分?什么意思?”
“总之就是对他极为不利。”苏虹说着,笑了一下,“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儿了,陛下应该看出来了吧?”
“长大了,也变沉稳了。”苻坚放下碗,忽然叹了口气,“可是他老了呢。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老呢?此事怪异。”
“小王子没以前那么俊美了,”苏虹故意笑道,“陛下失望了?”
苻坚摇摇头。
“他经过很多事情,比陛下你所能想的还要多。”苏虹说,“我真佩服他,钦佩,从骨子里钦佩。”
“钦佩?”
“他很勇敢,现在变成这样,不容易。”苏虹想了想,“换了我半路就垮了。他能熬出来,这种坚韧让我惊奇。”
苻坚一脸没听懂,而且好像满腹疑惑的样子。
苏虹本来想说“有问题就问好啦!”,但是想到自己在这儿曝同事的生活状况,完全是隐私出卖,那实在太不好了。
“他现在过得很好,比以前什么时候都更好。”苏虹说,“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个。”
苻坚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就好。”
他的神色不知为何,很黯淡。
苻坚那副神情,不知怎么,总是在苏虹面前晃,让她工作的时候都不能专心。当她两次都没听见方无应的要求时,那家伙推了推她的胳膊:“发什么呆?”
“啊?什么?”苏虹迷惘地看着他。
“叫你报DH306端口的数据——在想什么?”
“哦哦”
“发什么愣?”方无应看着她。
苏虹不知怎么回答,她低头看看手里的仪表,慢慢小声说:“说了你别不高兴。”
方无应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他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对着仪器。
“去看看他吧,明天我们就回去了。”苏虹在他身后低声说,“他挺可怜的,你看,又受了伤”
“当年我比他更可怜。”方无应冷冷道,“可惜没人肯来同情我。”
苏虹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想,队长你应该是不喜欢自怜的。”
方无应没说话。
“他被慕容冲害得国破家亡——队长你已经不是慕容冲了,可他还是苻坚。而且咱们心里都清楚,他没多久好活了,就像肿瘤医院的晚期癌症,被历史判了死刑。”
“哼,如果他得了癌症,我现在就去订购花圈。”方无应毫不客气地说,“苏虹,别滥用女性的同情心。”
苏虹被他呛着了,她很有些不舒服:“队长,你这话像队副说的。他昨天不是也批评我对慕容冲滥用同情心么?”
方无应听出了她的不悦,他没反驳。
苏虹继续说:“我知道你恨他,你们对不起,我内心还是不能把你和慕容冲完全剥离,你们俩,互相残杀了对方多少亲人和部下?如果继续抱着仇恨不肯原谅,那过去的事情,就永远也不能真正放下了。”
“好吧,我当然不无辜,那么也让他继续罪孽深重好了。”方无应冷冷地说,“等我真正死掉的那天,地狱里大家再见面OK?”
很长时间,苏虹都没出声。
良久,她忽然叹了口气:“那他或许还很开心呢。”
“他开心个什么?”
“他还爱着你。好吧我这话说出来了,队长你别打我。”
“打你干什么?”方无应哼了一声,“拜托,别玷污‘爱’这个字。”
苏虹垂下眼帘:“对不起。”
那时候,两人间的气氛有些难受,除了埋头工作,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着,爱一个人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方无应突然扔下手里的微型键盘,“它不值得炫耀和推崇,更不能被当做实施暴行的理由和借口。”
“队长”
“那个人的‘爱’只会让我难受,让我感觉羞辱,恶心。”方无应淡淡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我有了自己的规则,我会活活剐了他。”
“剐了他,你就好过了么?”苏虹大着胆子抬起头,她涨红脸望着方无应,“你杀了他,过去的事情就不存在了么?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么?那是没用的呀队长!”
方无应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她!
苏虹却没住口,她的表情里有少见的执拗:“他是错了,大错特错,他对你做的,是一种罪行,他犯了罪,这拿什么借口来抵都是没用的。他喜欢你,却用了最不可饶恕的方式,现在看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傻×。好吧,咱就让他继续傻×下去不管他,队长,一个月之后这个人的生命就消失了,尽管不是消失于你手可也没本质区别——那你就能彻底平静了?他死了,过去的一切就都消失了?你心里的恨意就消失了么?”
“你想说什么?”方无应的语气,像从北极吹来的一阵寒风,“让我现在去他的房间,吻他然后和他说我也爱他?!你是想要这个么?抱歉!我可不想给你上演什么限制级BL小剧场!”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虹挣扎着分辨,她从来没被方无应这样数落过,羞愧得泪水都要涌出来了!
方无应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苏虹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她低着头,握着仪器边缘的手指盖也发白了:“我不是要你去爱他,那样做很可耻,这我知道。而且你也根本就不爱他,这我也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想,你能不能别再仇视他了,咱们且不管他,我是说,仇恨会伤害你自己的。你不爱他这很自然,谁都能理解。可你至少至少该尝试着放下过去,好好面对他,甚至尊重一下他的感情我不是在替苻坚说话,队长,反正往后咱再见不着他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就这么继续仇恨下去。光是杀杀杀的,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只要放下仇恨,你也能就此放过你自己了。”
这番话说完,苏虹垂下眼帘:“我是个心软的女人,没错,队副其实批评我是有道理的。这两天和他相处,也许我慢慢被软化了,觉得世上并无不可救药之人。我甚至都没法当他是苻坚,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犯过重大的罪孽。对不起,我说话也很乱,是我自己没想明白”
方无应默然良久,才低声开口:“就是因为你心软,所以会同情他,所以,也才会去同情慕容冲。”
“”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
苏虹惊诧万分地看着方无应,朝苻坚的“病号房”走去。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苏虹才渐渐觉得,自己以前那么多年,其实并不认识方无应这个人。
方无应身上的那种“邪”,根源于他复杂跌宕、恍如传奇的过去,如果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不能容忍他的过去,那就不可能真正弄懂他。那是由某种曾经无药可救的疯狂、深入骨髓的怨毒,以及如今,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烈的善者气质,混合而成的一种颇为奇妙的风格。
这种无法言喻的“邪气”,让那些曾以各种方式经历过此男子的人,都为他铭心刻骨,终生难忘。
第六十章 弃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
方无应推门进来的时候,苻坚正斜躺在窗前发呆。一见进来的是方无应,他赶紧坐起身,想微笑示意,但是只咧了一下嘴,表情由此显得很尴尬。
方无应强忍住想翻白眼摔门出去的欲望,他抓着把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像样子,索性还是走进来,在苻坚跟前坐了下来。
等到坐下方无应才觉得不太对劲:他这个姿势,颇像是在审讯犯人——就差一盏直照人眼睛的台灯了。
他干咳了一声,挠挠后脑:“晚餐,还行么?”
苻坚点点头:“很好。”
“我们都吃那个,也没有时间给你弄好的了。”
“面就很好,不需更多。”
“呃,今晚大家都要通宵干活,你放心睡你的,肯定平安。”
“好。”
干巴巴的对答讲到这里,方无应已经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了,他抬头看看,正对上苻坚笑眯眯的脸,一股怒气又从方无应的心底窜上来了!
“又笑什么呀?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很开心!”
“唔,寡人觉得,冲儿你剃了和尚头也挺好看的,嘿嘿。”
方无应想活活掐死他!
“没看见我有头发么!谁说这是和尚头?”
“可是这也太短了,以前寡人亲手为你沐浴,你的黑发及膝,光滑得像丝”
他的话没说完就停下了,因为方无应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怕。
苻坚怔了一下,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好看。”
方无应瞪了他半晌,突然,乐了。
“那就最好。”他说,“我变老了,是吧?变黑变糙了,再不漂亮了不像玉了对吧?那最好!”
他说这话时,笑嘻嘻的,抱着手臂得意洋洋。
苻坚皱了一下眉头:“为何要与寡人赌气呢?”
“和你赌气?”方无应笑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那为何你与他们说话都轻言细语,单单看见我就发火?”
方无应翻了个白眼,不答。
“不过我看他们,比韩延、高盖都强。”苻坚喃喃道,“那些家伙我信不过,只会怂恿你干更出格的事儿。”
“是因为我现在身边这群人阻止我杀你,你才会这么说,对吧?”方无应哼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再杀你,但也直到明日夜间为止。”
“这是何意?”
方无应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不是那个真正的慕容冲。”
苻坚心头一惊,他凑过来:“你明明是冲儿,怎会不是?”
“我是慕容冲,可又不是慕容冲。”方无应淡淡一笑,“像在猜谜,是吧?”
苻坚看着他,迟疑着说:“你并非二十六岁?”
“我并非二十六岁的慕容冲。”方无应笑笑,“我老了,早活过了二十六年,也许比你还老。你看,这儿都快有白发了。”
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鬓旁。
苻坚神情似有不忍:“冲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无应垂下手,看看他,又垂下眼帘,看着地面:“我活了很久,久得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少岁——在你从未听说的那个地方。”
有手伸过来,似乎试图握住方无应的手,但在半途就放弃了。
“这个冲儿不会杀你,会给你饭吃,给你地方睡。”方无应抬起头,笑了笑,“可这个冲儿明晚就走,后天一早,此地出现的还是原来那个冲儿。你要当心,别存侥幸,千万不要拿他当作我、还想着回来找他,也别和人说遇到过我。”
苻坚的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明白,又不甚明白。
“病号房”内,窗台上点了根红蜡烛,是小于他们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蜡烛只剩下半根,烛泪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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