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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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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公子是使毒高手,但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一整个宅子的毒对我来说都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唐公子应该知道该如何做才是。”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
  其实这二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过任何马虎眼。双方都清楚各自的能力,在佛缘抵达蜀中之前他便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唐枭,则是因为那日在和自己亲热的人嘴巴里听到这人名字的时候就蓄积了怒意,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此刻,二人争夺的目标却根本没将视线落在他们二人当中任何一人身上。
  巫瀛的眼睛在见到佛缘出现的一霎那便死死的盯在了他身后那一批黑衣人的身上,目光里的专注和惊讶,让她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完全像个路人。
  她没听清楚这两个男人一来一往说了些什么,便陡然感觉自己脖子一紧,呼吸霎时便不顺起来!
  而耳朵里,某个熟悉的声音张狂的想起来:
  “不愿用你那异能换她与你一道离开,那么,用她的命呢?用她的命,换你身后那些家伙的?”
  巫瀛一瞬间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此刻是被小七掐住脖子正面对上了佛缘与那一批黑衣人——却不免生出讶异来。
  这到底,是在闹什么?
  发生了什么?
  她在发愣,没有注意到仅剩了一人,自傲的毒却根本没用的某个人已经进入了癫狂之态。
  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唐枭在很多时候都是个独行侠的类型,是以他的这处宅子里,除了伺候的许多侍女之外,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护卫那一说,而这些侍女,则是因为他每月会给予的解毒丹才能够自如的在他这宅子里出入,换了旁人便自然是擅入者死!
  所以他放心大胆允许一个敌人进来,却未料到他竟然能解了他的毒害率了一堆人一同进来——这个时候看来,自己所骄傲的东西根本就没用处,但人都已经到手了,他又怎么可能随便放出来?
  “我反正已经没什么可损失的,得不到不如毁了,同死也无妨,王爷觉得?”
  巫瀛觉得自己身旁的人嬉笑起来,但那扣住自己脖子的指头,却越来越重,她甚至能感觉自己脖子上隐隐有血,或许已经渗了出来。
  唐枭原本就不是怕死的人,得不到就毁掉,赔上自己也无妨这样的事情,巫瀛自然了解,但是因为脑海里浮现出的东西,这个瞬间她竟然根本不在意这些——巫瀛的视线,一直就没有从那一排的黑衣人身上挪开。

  【042】 巫马之殇

  巫瀛的视线,一直就没有从那一排的黑衣人身上挪开过。
  她的思绪飞转,转到到约莫十年之前,她还只是十二岁孩童的时候。
  那天对于旁的什么人也许算不上什么极特别的日子,只是寻常的族内活动,但是对于她来说,却的的确确如此。她还记得那天一大早她便兴奋异常,身上穿着因为这一天而新做的衣裳,头顶上扎着两个包一般的辫子,一路便跟着母亲蹦蹦跳跳的去了族内的宗庙堂。
  那天是她第一次得到能够使用饮马的权利。
  在巫马族内能够使用这柄长刀的皆是极有潜质的小孩子,但这刀只一柄,这样多人去挣,自然最后会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落得个失望的下场,但她却也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而去的。
  巫瀛还记得那天之前她便见过家里几个姐姐在宗庙堂内尝试过饮马,后来的一些训练里面也曾见她们用过。
  饮马在她们巫马族里是非常有名的一柄刀,若非是自己老娘是族内第一,估计便是像他们家可能也不见得能够有那么多的小孩子去试刀。
  她在宗庙堂内接过饮马,兴奋得差点便跳起来,还是自己老娘知道她的性子,在她蹦起来之前边把她给摁着没让她丢人。
  后来便跟母亲一道出了宗庙堂,一直拿着饮马耍弄了一整日,直到夜里族内的晚会上,她被允许在众人面前拿着饮马‘露一手’,耍得漂漂亮亮的,赢得了众人赞赏。
  巫瀛记得那天夜里她老娘也十分兴奋,似乎对于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其实她们家女孩子多,天赋在她之上的也有,二姐便是极狠的一个角色,从小到大她们俩打架她就几乎没赢过——当然,二姐也没赢过。
  可是即便是二姐,因为饮马的特殊性,并不十分趁手,导致她们老娘对于饮马可能会传给别家的姑娘心中不忿,是以这会儿见了她用的十分顺手也是兴奋异常。
  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握着饮马耍了一通之后小脸兴奋得通红的小小巫瀛却忽然望见一群黑衣蒙面的大人们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犹若潮水一般涌入了他们的晚会。
  一打照面,便是看来杂乱无章的厮杀,与自己一道出来的家中众姐妹,还有族内的大人们,无一不是奋力抵抗,还有人去护着族内么有武功的人,但是,这突袭来的实在太突然,众人这还热闹快活着,陡然一下面对这样残酷的厮杀都不免有些瞬间的手忙脚乱。
  但是显然的,巫马族的武力的的确确是有实力的,很快便组织起了正规的抵抗,她见着母亲带着家中几个姐妹,还有寻常往来比较多的姑姑婶婶们疯狂的反击,他们这些孩子便也很快的不再慌乱起来。
  她手握饮马,自然战力比寻常孩童要狠得多,可是如何狠也还是个孩子,顶多能抗个一两个人,多了,她哪里抵抗的了?
  但是面前的对手却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都一样的砍杀,正当她也快受不住的时候身边却忽然来了助力。
  二姐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阿瀛,快走!快回家!”
  二姐的怒吼声让她的耳朵一阵轰鸣,但是却也在她的急促里忽然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个因为不能习武而没来的妹妹——就是那个人小小,但是总用眼泪陷害人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她便抄着饮马就一路往回跑。
  可是一回到家中,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却让她这个虽然是自幼便习武的孩子惊吓了不下——他们虽然习武,可是并不真正看过死亡之后的东西,更何况这样的?
  但是容不得自己再害怕,因为家里妹妹还不知道在哪里,她记得自己疯跑着穿越那一堆堆的尸体,径直就往家里后院跑。
  一路上有阻拦她的,人不少,而她越跑越近,便很轻易的看到了自己妹妹被几个熟悉的大人围着,正没辙的抵抗着外来的攻击。
  巫瀛心中焦急,可是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能力即便是那这饮马也几乎是没得用处的。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脑海里忽然想到那个被老娘藏在柜子夹层里的东西——十岁那年就被告知过的,同时也被告知了不再最紧要关头是不能胡吃的东西!
  巫瀛记得不那个时候母亲还说了些别的什么,但是却清楚的记得说过那东西可以让人在瞬间拥有一甲子功力并且力量也增强的!
  于是顾不得那多的,她一下便转了身朝着家里老娘的房间寻了过去,翻箱倒柜的找出那个被藏起来的东西,一下便吞了下去,瞬间便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汹涌狂奔,而自己那细细小小的孩子样的手臂,却也在瞬时感觉到拥有了无尽的力量。
  她一个砍杀的动作划出去,便立刻感觉到了自己这一刻的力量与之前截然不同,心中狂喜,转身就往妹妹被困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路上还有阻拦的,她却犹若砍瓜切菜一般卷着身旁的空气变杀了过去。那些原本阻拦她的黑衣人们,却未料到之前还被他们追得到处跑的一个小鬼竟然忽然爆发出这样可怕的能力,一个个被砍得浑身是血,竟就被她那样轻易的杀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杀人,可是那样一个时刻,她便是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便是真真正正杀了人,却也根本没得时间去害怕恍惚。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哭了,可是视线是模糊的——或许是哭了,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她只记得自己抓着饮马便是一通胡砍,身边只要攻击过来的人她都杀,就这样简单的给被围困起来的妹妹杀出了一条血口。
  她记得那个护着妹妹的大人们见她杀来,便都像是瞬间知道了她做了什么,二话不说便将原本还是围在众人中心的孩子交给了一个同样也是孩子的她。便四散开来对着那些黑衣人攻了过去。
  巫瀛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家中的院子里便到处都是砍杀的声音,而她的眼睛里除了血红的一片之外便什么都不清楚,至于手中的饮马,却艳得刺目。
  双手感觉到湿润还有粘稠。
  或许她这一只助力实在太狠,又或者家中还剩下的几个大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结果她们这一支竟然解决了在屋子里来偷袭的那些黑衣人。
  时间过了许久,巫瀛后来看到自家老娘也拖了一大队浑身是血的人速度极快的转了回来。
  再后来,还有几个熟悉的大人也带着一支支血一样的队伍齐聚了她们家里,她这么个孩子便也很自然的蜷在了角落里。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而她的对面,一个死都还瞪大了眼睛的黑衣人正狰狞了面孔望着她!
  她颤抖,颤抖,一直一直在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才终于缓缓习惯了那样的颤抖,她看到那黑衣人的尸体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出来一个印章一般的东西,便站起了身,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奇怪的印章一样的东西。上面雕着一朵奇怪的花,花的四周有珍珠环绕,但是诡异的是,印泥的颜色竟然是奇怪的黑色。
  她将这东西拿给母亲看,母亲却没有多说什么的沉默着。
  反倒是后来知道她吃下了什么东西之后河东狮吼一般讲她恶狠狠吼了一通。
  她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面上那种暴戾和她眼睛里的急切显然不成正比,而那双从来都有些什么都不太在乎的眼睛里竟然泛出水珠的样子——她奇怪母亲的反应,后来才被告知那东西效用虽好,但一直并不被允许胡乱吃下的理由却是——
  吃过之后,活不过三十!
  那东西是族内的一种传承一般的存在,与饮马一样。
  但是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巫马族人只在最开始建立的时候大批吃过这样的东西,后来便将它当做了禁忌的交在最适合的人手里,每一批都有一些,但是除非消耗到只剩下少许,否则是不会继续制作的。
  巫瀛被吓傻了。
  她才十二岁,可是却只剩下了十八年的命可活。
  偷偷躲起来哭过,但是哭泣却不是他们巫马族的女孩子自小被教育的东西,他们从小被要求坚强,而她更是当中佼佼者,哪里可能真就那样一直哭下去?
  后来她发现自己的身手竟然一直保存着那日杀人时的状况,便也就不再去想自己还剩下多少年的命可活,反倒是仗着自己这样的能力一天到晚追杀自家二姐,气得家中几个姐妹也被她也激起了想要吃这东西的念头,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老娘暴打一顿。
  而老娘见她这般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反倒是把她这祸头子也打了一顿。
  不过后来预备出族的时候,老娘倒是跟她说其实她这种状况是可以不离开也算成年的,不过她说,反正也活不长,如果不能活得更精彩一些,哪里对得起自己?
  便潇洒了给了自家难得忧心一下的老娘一个背影,气得她不知道甩了个什么过来把她脑袋给砸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一直留在小七身旁的理由。初恋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刻骨铭心的,而对于巫瀛这么个知道自己没有太长的时间可以耗费的,便也狠了狠心的将自己那些依依不舍的感情连根拔起存到了心底的角落里。
  离开小七之后,巫瀛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并没有这样一个有限制的生命,不知道那一日会死去,那么她会不会就一直跟他那样耗下去,看看是不是会有两情相悦的那一天?
  她想自己或许会的吧!
  毕竟那个一身鲜红的颜色,面若桃李的少年,是真的让她生出过便是付出所有只要能得他一笑就好的念头的。
  可惜,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离开之后,便已经什么都改变了。
  ————————————————————————————
  巫瀛从自己的思绪里转回来,眼睛里看到的便是佛缘身后那一排站立的,气质让她那样熟悉的一排黑衣人。
  而脖子上,小七渐重的指力也让她实在是无可奈何。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小七所说的同归于尽——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做得出来的!
  而他那样疯狂的声音,还有愈渐加重的力气,让巫瀛心中实在是不得不叹息,自己的呼吸,也渐渐的变得急促。
  她的视线却终于从那一排的黑衣人身上落到了自己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佛缘一直看着唐枭。
  他眼中的疯狂代表了他所言属实,得不到就毁掉——这样的事情,倒是的确是他所探出的这个人的作风。
  而他自己是无心之人,唯一入了眼的东西自然也不肯轻易就放掉
  佛缘一直看着唐枭,自然也不可能看不到就被他掐着的巫瀛,而她眼睛看向的方向,也是一个让他迟疑的理由。
  心底有了迟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迟疑一件事情是这种样子视线却忽然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霎让他没了迟疑。
  唐枭也一直在注意这自己对面人的动作,他一直没有弄懂他到底是如何解除的自己的毒,但是一想到这人是以异能而著称的,便也多多少少知道这肯定是相关的。
  是以此刻他虽然以人命相抵,却也没有多少把娃,倒是真的想了如果让他将人交出去倒不如都死了算了的念头!
  然而他却并没有看到那人如何动作,他只是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血红色环绕的院子里此刻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风将这站立不动的男子身上宽大的袍子吹得唰唰作响,他却只是寻常模样。
  可是,他身后那些黑衣人却一个个像木桩一样倒下去唐枭看到那些倒下去的黑衣人四周渐渐渗出血迹,一小滩一小滩的样子
  忽然便爆出狂笑,癫狂不已。
  可他的笑还没有发出多久,却戛然而止!
  身体里逐渐流失的力气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四肢的酸软更是让他在同一个瞬间松开了对巫瀛的控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便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能那样不动的杀掉那些人,当然也能轻易的杀掉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或许那些人都不需要死!
  唐枭的惊恐在看到自己对面那人也陡然面色惨白的时候停止,而视线更是在看到那人身后走出来的人时变成了一种肆无忌惮。
  可背对着人的佛缘自然没有看到,他只是走上前,伸出手试图扶起了被唐枭扯着一道倒下了的巫瀛,却被她一个反手拽住,一双一直以来都只是让他觉得心底温热的眼睛却笔直犹若箭矢一般瞪在他脸上,她问:
  “那黑衣人是你的?”
  “嗯。”
  “黑色的印章,花,还有珍珠?”
  “是佛珠,代表我。”

  【043】 此时此刻

  从一开始,佛缘就知道自己接过了她怀穗的女子是来自于哪里。
  但是这种事情所带来的迟疑,却也不过是一霎那罢了,而追本溯源寻其理由,也不过是因为他并不以为这女子会在自己生命中占据多么大的位置。
  她的确特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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