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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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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元波移步走到墙边,坐向地板,背靠舱壁,闭上眼睛.道:“我当真有点倦啦!”
  只听丹枫噗呼一笑,却没有说话。公孙元波心中大惑不解.忍不住睁开眼睛,只见她面上仍带笑容,却抬目望着屋顶,不曾看他。他想了一下,便不言语,径自再度闭上眼睛,调息运功。
  要知他穴道虽受禁制,但由于对方已换过一次手法,是以他心存侥幸,希望对方改变穴道禁制之法时,手底略有疏忽,便较为容易打通。同时由于曾经更改禁制的穴道,是以在寻求打通脉穴之时,总算是有些线索可供推测。
  他全心全意提聚体内真气,起初简直找不到一丝残余的真气,但再三努力之后,总算是有了一点成绩。 
 

 
 
 



第四章 寺内斗智
 
  可是这如丝似缕的真气,好不容易才提聚起来,却倏又消散之时,公孙元波心中的痛苦实在难以形容,就生像一些人辛勤刻苦地攒积一些家当,忽然之间政个精光一般的难过。他虽然每次都感到焦灼痛苦,却仍不泄气,继续进行。如此反覆进行了七八次,已经耗费了个把两个时辰之久,这一回感到大有进步,那一口真气提聚在丹田之中,甚觉凝厚有劲。公孙元波不敢轻躁急进,暂时停止在这个阶段,心想:这口真气只要再加孕育涵练,最后一定可以打通被禁制的穴道。
  他这么一想,心情大是兴奋。歇了一会,他开始继续运转吞吐这一口真气,但觉得心应手,畅快异常。
  现在已到了紧要关头,突然;和丹枫又发出“噗妹”的笑声。
  公孙元波登时警觉,心知有异,迅即睁眼望去。
  但见丹枫那张明艳的面靥已经逼近他眼前,而且越凑越近,生像要吻他一般。公孙元波心头一震:“你想做什么?”
  丹枫盈盈笑道:“我想干什么?问得真好。”她伸手在公孙元波的面颊上又捏又摸,简直是在要玩儿童一般,接着又道:“你猜猜看好不好?”
  公孙元波不仅嗅到她所用的香料的芬芳气味,而且她那朱唇中的香息都喷到他面上。
  这个明艳而又青春焕发的少女与他贴凑得这么近,使公孙元波几乎忍不住要吻她一下。
  当然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的动作和口气,好似含有某种阴谋诡计,在揭晓之前,他自是不便自作多情。
  他想了一下,付道:“莫非她已看出我在运功冲破穴道禁制么?〃但破禁之举,他自问做得十分小心.外表上应该不露一点痕迹才是,因此他难以置信地试探道:“你想把我看得清楚一点,是也不是?”
  “为什么要把你看得清楚一点?”
  “我怎能晓得?或者是我很像你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这是往好的方面想、··”
  “可有坏的方面吗?”
  “坏的方面,就是我的样子很滑稽可笑。你知道,当一个人失去所有的力量,变成百元一用之时,那样子必定是可笑的愚蠢的。”
  丹枫发出笑声,檀口中暖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到他的面上。她道:“喷,喷,说得多么好听啊!但你可没有这么可怜,至少你没有失去一切力量。”
  公孙元波心想:“糟了,她已透出口气啦!”口中说道:“唉!我还有什么力量了你可曾听大小姐说过,我已是温上之肉,釜中之鱼,她对我可放。卜得很。”
  丹枫捏控他的鼻子,道:“她才不放心呢!要不然我就用不着在这J[陪你了。她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情。果然一切情况正如她的预料一样”
  “什么情况?告诉我吧!你做点好事,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必定厚厚报答。”
  “你用不着花言巧语的哄我。”丹枫笑道,“我总归要告诉你的,我家大小姐说”
  她故意暂时中止,把公孙元波吊得好不难过。
  过了一阵,才接着道:“大小姐说,你一定极力试图逃走,所以要我注意你的眉毛。她说,如果你的眉毛一直微微耸起,那就表示你正在运功提聚真气,眉尖垮垂之时,就是失败。我刚十一直在留。心观察,,公孙元波心中长叹一声,甚是难过。
  丹枫甜润的声音,继续送入他耳中:“幸而大小组吩咐过我,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发现。因为你双眉眉尖耸剔之时,只有那么一点点,垮垂之时,就比较明显些。可是谁知道这一点点变化,内中却含有那么深奥的学问呢!”公孙元波知道无须试图分辩了,当下无精打采地说道:“这回你当真做件好事行不行?”
  “行,”她答得很干脆,“什么好事?”
  “请你不要捏我的鼻子,好不好?”
  丹枫吃吃地笑起来,道:“不知有多少男人,想我捏他的鼻子,我都不干呢?你少发牢骚。”
  “原来捏鼻子是‘美人恩’的一种,怪不得有人感叹说是最难消受。”
  丹枫玉指加重力道扭了一下。公孙元波叫道:“喂!你干什么?”
  “我教你懂得美人恩的滋味。刚才你至少不觉得痛,现在觉得如何?”
  公孙元波一想不对,他身在人家手中,全然无力反抗,何必用言语刺激她?岂不是徒然自寻烦恼?他连忙认输道:“是的,我懂啦!我向你投降行不行?”
  丹枫发出甜甜的笑声,道:“你装出可怜的样子,以为我会饶了你么?”
  话虽这么说,那只一直在他面上活动的手却收了回去。公孙元波不禁松了一口气,向她感激地微笑一下。
  丹枫道:“你如果像这刻一般,大大方方地向大小姐投降.岂不早就没事了么?”
  公孙元波忍不住用话调戏她,悄悄道:“谁叫她长得那么丑如果像你这么美丽,我老早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啦!”
  丹枫的手又举起来。公孙元波吃一惊,忙道:“别动手,咱们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扭了他鼻子一下,道:“我可不是君子。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将我们女子和小人相提并论,可见得我们天生就是小人。”
  公孙元波痛得直皱眉毛,道:“孔夫子他老人家,要是晓得我小子今日会遭受此难,定必收回他这句话。”
  丹枫再度收回玉手,道:“你到底是希望我扭你的鼻子呢,抑是不想?”
  “当然不想啦!”公孙元波道:“我还没有那么犯贱,再说这个鼻子又不是捡来的,干什么希望你继续扭下去呢!”
  丹枫道:“好吧!我们说点正经话。你逃走是无望的了,因为大小姐说过,纵然不派我监视你,你也不可能打得通穴道。故此你除了认命之外,别无他途。”
  公孙元波大不服气,道:“要不要赌?我认为有希望打通脉穴。”
  “大小姐的话从无差错。”
  “我偏不信。”
  “笑话!瞧你现下不是一切都正好如她所料,仍然在她的掌握中么?”
  “我就是不信她认为我不能打通禁制这话。”
  丹枫笑道:“好,你想赌什么?”
  “要赌的话,就不妨赌得大些。假如我能打通脉穴,则你不得阻挠我逃走,亦不得发出任何警告。”
  丹枫道:“如果你输了,便当如何?”
  “我的性命已不算是我自己的啦!所以不能用作赌注,但我所知道的一些秘密,却仍然是我自己的。你怎么说?”
  丹枫欣然道:“好,一言为定。”
  公孙元波不敢怠慢,迅即闭上眼睛,收回心神,运功提气,继续作打通脉穴禁制之举。
  现在比起早先提聚夏气时,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痛苦了,但公孙元渡所害怕的,并不是痛苦,而是“时间”。
  要知公孙元波受过特殊训练,对肉体上的痛苦,他具有能逾常人许多倍的忍耐力。但目下却是“时间”对他不利,越是耗费时间得多,就越发危险。因为大小姐一赶回来,他与丹枫之间的打赌,只好归于无效。
  他简直是在与时间竞赛,故此他运集了全力,凝神定虑,贯注在这一件事上,别的完全不加考虑,免得分散了心神和力量。
  不知不觉间,已是午后未申之交。
  公孙元波兀自全神贯注地运气冲击脉穴。
  他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但他仍然毫不气馁。只是在心灵上,已感觉到“时间”的压力大为增加。换言之,他认为大小姐应该要回来了。在另一方面,他亦晓得受禁制的脉穴已经接近打通的边级,任何一次运气猛攻,都可能豁然贯通。因此他全心全意地继续努力,根本无暇考虑别的。自然这也是源于他坚毅的天性。他是个一旦决定了怎样做,就绝不犹疑、永不动摇此志的人。当此之时,舱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大小姐赫然出现,面上含着冷笑,笔直向公孙元波走去。
  公孙元波鼻中嗅到一阵幽淡的香气时,恰好一股真气突破了脉穴,顿时全身四肢百骸都舒适畅快无比。
  他睁开眼睛,口中正要叫出“丹枫”,目光所及,见到大小姐站在面前,使他及时咽回了叫声。
  大小姐冷冷道:“你也算是个城府极深之上了。”
  公孙元波不明其意,只好耸耸肩,没有作声。
  “你明知我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窥伺在侧,但你仍然煞有介事地假装运功打通脉穴,直到我这刻现身,你才肯睁开眼睛。”
  大小姐说完之后,还嘿嘿冷笑两声。
  公孙元波气往上冲,心想那丹枫的打赌,敢情是个诡计,根本毫无诚意,只是愚弄他的。但恨那丹枫是一件事,自己被冤枉又是另一回事,当下辩道:“区区并不是假装,一直都是用了全力。”
  大小姐道:“我的确在行禁制你之时,故意留下了一点空隙。以你的功力,实在是不难打通脉穴,恢复武功”
  公孙元波讶道:“我为什么要假装的?干脆不与她打赌,岂不省事?”
  “你想叫我错估你的功力,”大小姐以冷如冰雪的声音说道:“但你放心,我不会错估的。我宁可高估了你,亦不愿低估,以免无意中吃大亏。”
  公孙元波没奈何,忖道:“我除非马上证明我已恢复武功,不然的话,她永远不相信我一直是全力运功了。”
  任何人都知道,此举十分愚笨,既然对方不知他已恢复功力,则隐瞒起来,等候机会逃走,自是上佳之策。
  公孙元波倒不是虑不及此,笨得连这一点都不懂,但他仍然冲动地说:“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确一直运集全力,企图打通脉穴的,我告诉你,我现在”
  大小姐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她道:“得啦!你以为在跟什么人说话!连我也想骗么?真是笑话之至!”
  她回转身向舱门走去,一面道:“丹枫,把他移放到秘箱中,我此去说不定要到明天才回来。”
  丹枫应一声“是”,马上就将公孙元波抱起来,随着她走出舱外。
  公孙元波已恢复了功力,身子虽被丹枫挟起,但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制服丹枫。他可没有出手发难,口中大声道:“你这一生可曾相信过一个人没有?”
  大小姐在甫道中停步,回头道:“老实告诉你,没有。我永不相信任何人。”
  丹枫向相反的方向走,公孙元波恨不得不再开口,心想:等一会我觉机制服了丹枫,逃离此肪之后,你便知道自己实在是错f。
  丹枫把他换入一间舱房。公孙元波正要出手,外面却传来大小姐的声音,道:“丹枫,动作快一点,我有话交代!”
  丹枫应道:“婢子来啦!”她一脚踢在壁上.马上出现一道横长形的秘门。丹枫随即将公孙元波横着推入去,一面把门掩上,一面道:“你且耐心等一下,我马上送点食物给你。”
  丹枫匆匆出去了。公孙元波躺在黑暗中,生像是躺在一口木棺材内似的。起初连呼吸也感到困难,但过了一阵,眼睛不但已适应了黑暗,并且还看见壁间透入极微暗的光线,由此证明这一处称作“秘箱”的地方,并不是密不通风的。
  说也奇怪,公孙元波登时不觉得窒息了,他自家也哑然失笑,付道:“原来心理的力量这么大的。我以为此箱密不透气,就感到呼吸困难,但一旦发现不是,顿时又呼吸畅通了,真是奇怪。”
  外面没有声响,公孙元波谨慎地移动四肢,使血液畅通,以便随时行动。
  虽然目下处身于这样一个狭窄黑暗的箱子中,但是公孙元波的心情已经大为轻松。一来他已经恢复功力,而对方竟然尚不知道;其次,他昨天已把情报—一老胡为之殉职的——送了出去。
  这件情报的内容非同小可,乃是皇储集团这一方,推测敌人的一个大阴谋时,其中一个重要环节的根据。由于这件情报,遂得以证实敌方整个阴谋,从而可以及时布置应付。敌方的阴谋内容说起来虽是计分曲折,一言难尽,但最后的结果却很简单,那便是置太子干死地。
  皇储集团已查到不少线索,加上一些可靠的情报,研判之下,晓得敌方有发动一项谋害太子的行动迹象,而且看来似是在宫内展开。换言之,敌方将假手皇帝,废去太子。
  是储集团估计得出宫中有哪些人可能具有这等力量。自然这些人均是万贵妃支持的太监,但问题却出在无法确知是哪一个人发动。只知道有一件事迫使此人非发动最恶毒的阴谋手段以加害太子不可,所以皇储集团动员了全部力量追查内情。他们必须得知详细内情,才能够对症下药,设法比解大祸,甚至反击敌人。
  在皇储集团这一边,只不过是从种种迹象和情报资料中,推测出这么一个阴谋的轮廓而已。在证实这件事,实在是既困难而又非得办到不可的。
  公孙元波在接获命令,要他冒险接应老胡时,方始得悉这件事的内幕,所以他现下的确为了自己完成7任务而感到轻松愉快。个人的安危生死,在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似乎已无足轻重了。
  他的思绪像风中的游丝飞絮似的,漫无目的地飘扬,突然间停在那个油纸信封、还用火漆封D的“情报”上。
  这薄薄的一个信封,就是双方不惜动员全部人力、也不惜牺牲一切以抢夺到手的“情报”,竟不知是什么物事,这是公孙元波感到遗憾的事。
  他寻思道:“据说这件情报可以揭开一个大谜,若是被对方存了回去,则整个事件最要紧的一环便告中断。唉!越是如此重要,就越耐人寻味。究竟是什么物事?我虽已设下疑兵之计,但原件能不能平安送达京师,仍然是使人担心的;问题。”
  他这么一想,突然感到不安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亦为之烟消云散,换上沉重与不安。
  外面悄无声息,公孙元波侧耳听了一阵,忖道:“现下船只靠泊在岸边,反而不是逃走的理想时机,但我须得早作准备,以便一有机会马上逃出去,便去协助传递情报的小杜。”
  他小心翼翼地从囊中取出一把小刀,刀锋薄而锋利。他找到一道合适的缝隙,便用刀锋刺戳。
  很快地那道缝隙已变作足以透过目光略略窥见外面情景的一道小缝。早先虽然也透入微光,但却无法窥见外面的情景。
  外面是个小舱房,他早先被带入来时已经看在眼中,现在从缝隙中窥看出去,至少可以知道有没有人在房中。
  此外,他的目光尚可望见正对面舱壁上的一扇窗子。窗户支了起来一半,透入强烈的光线,还可以听到波涛荡漾拍岸之P。
  公孙元波警然望着那扇窗户,忖道:“窗外就是码头了,我只要蹿得出去,就可回到自由广阔的世界中。只不知外面有没有人守卫?”但逃走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因此他禁不住要尝试一下。
  第一步是设法逃出这个像棺材似的木箱。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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