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一二0师六八九团征战历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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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4月4日，日军以3万余兵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对我晋东南根据地发起大规模围攻，4月10日前后从三面相继攻入我根据地。康应中所在的六八九团随一二九师主力向外线游击，由辽县以南东进至涉县，跳出了敌人的合围圈。4月14日，北面日军孤军深入，被我内线部队阻滞后退回武乡。一二九师决心趁其疲惫之际追歼该部敌人，此时六八九团归一二九师指挥，随师主力由涉县进至武乡东南蟠龙镇以东石门一带，当日即奉命沿武（乡）涉（县）大道奔袭百余里，于4月15日进至武乡西北的东西黄岩和东西胡家垴地区。退入武乡的日军第一○八师团第二十五旅团一一七联队，慑于我军声威不敢久留，于当晚放火焚烧武乡县城后，弃城沿浊漳河东逃。
　　六八九团随一二九师主力进驻武乡县城时，敌人已经逃离一小时之久。八路军帮助群众扑灭城内大火后，即以4个团的兵力，分三路沿浊漳河西岸平行追击逃敌。六八九团与七七二团为左翼纵队，沿浊漳河北侧经巩家垴、田庄追击。4月16日上午8时许，我两翼先头部队于马庄、长乐村一带追上了逃敌，将日军行军队伍拦腰截断。日军后段1500余人被我军包围在狭长的浊漳河谷之中，在我军猛烈打击下进退维谷，死伤累累。
　　一二九师下达追击命令时，由于电话线中断，六八九团接到命令时已晚了5个小时，当即急行军赶至长乐村时已是中午。原定由六八九团担负的戴家垴阵地，临时改由七七二团十连据守。由于已逃出包围圈的日军回头解救被围日军，集中1000余人疯狂进攻阻击的戴家垴阵地，众寡悬殊，七七二团十连指战员全部壮烈牺性，大部分阵地被日军占领。
　　正当危急关头，六八九团急驰而至，立即抢占戴家垴北侧阵地，连续打退敌人9次进攻，夺回阵地。日军退守戴家垴构筑工事，企图固守待援。六八九团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从正面和右翼向敌人发起攻击。指战员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连续攻击两次，一度突进日军阵地，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战士们的刺刀刺弯了，枪托砸烂了，衣服撕成了碎片，身上和脸上沾满了血污。敌我双方都有很大伤亡。日军凭借有利地形和机枪优势火力拼命顽抗，我军终未能站稳脚跟，撤回出击阵地。随后担负主攻任务的一营三营分别接连组织了数次攻击，均伤亡过半而未能拿下阵地。康应中所在的二营是二梯队，在紧急关头被命令接替一营担任主攻。全团集中火力支援二营，同时派出一个班迂回至敌人侧后方，与正面进攻形成夹击之势。二营战士奋不顾身冒着枪林弹雨冲击，前边的战士倒下了，后边的战士又冲上去，没有一个人退却。
　　康应中虽然第一次参加这种真枪实弹近距离进攻的激烈战斗，但是却没有感到害怕，特别是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倒下了，顿时激起一股仇恨，嗷嗷叫喊着冲上前去。部队最后终于夺回了阵地，全团随即乘胜追击，把敌人又赶至长乐村公路上。
　　正当六八九团与敌人浴血奋战之时，位于戴家垴西北侧山坡上的指挥所里，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用望远镜始终密切地观察着攻击阵地上的一举一动，不时地为指战员们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连连叫好。
　　长乐村战斗共歼灭日军22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20多挺、步枪500余支及大批物资，给日军主力第一○八师团以沉重打击，对粉碎敌人九路围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战斗结束当天，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就对六八九团发布了嘉奖令：
　　六八九团团长韩先楚、政委康志强及全体指战员：
　　在这次马庄、长乐村战斗中，你们表现非常英勇顽强，前赴后继，死打硬拼的大无畏的高贵品质，特予以嘉奖。
　　师长：刘伯承
　　1938年4月16日
　　康应中参军不久，即参加了这样一场激烈的战斗，从思想、精神和身体都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洗礼。六八九团在这次战斗中共有500余人伤亡，其中近200人为国捐躯，他所在的二营伤亡过半。在他的整个戎马生涯中，长乐村战斗是他终生难忘的第一次。他说到了那种时候，枪一响，什么也不去想了。只听首长一声令下，就一个劲地往前冲，眼里只有敌人，只想着冲上去打垮敌人夺取阵地。他说他们二营开始时是作为二梯队的，看见攻击的一营三营一次次攻不下阵地，　死伤了那么多人，大家一点儿不知道害怕，还都吵吵嚷嚷着要尽快投入战斗。尤其是那些老战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娘来。但是军令如山倒，没有命令就是不能动。后来命令二营冲上去，大家就都一下子蹦了出去。有了长乐村战斗的经历，他就再也不知道怕了，什么样的仗都敢打，也相信一定能够打得赢。
　　长乐村战斗后不到一个月，1938年5月，康应中高举拳头，站在鲜红的党旗下宣誓，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gc党党员。从此，他心中有了大目标，为了实现共产主义的美好明天努力奋斗！
　　参加革命仅仅半年，康应中就被党组织吸收为党员，说明他在战斗中的勇敢表现。国共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期，八路军中的党组织活动一度不予公开。在这种时候，接收党员的标准要求得更高。康应中积极靠拢党的组织，思想要求进步，充分说明他政治上已经开始成熟，不再只是那种单纯为了报仇雪恨而参军参战的朴素阶级感情，已经成为一名自觉的革命战士。这样的转变，是一个革命者特别需要的根本性的转变。
　　部队上的“小知识分子”
　　长乐村战斗后，进攻我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各路日军，在八路军的频繁打击下纷纷撤退，我军各部乘胜追击，至4月25日相继收复了武乡等10余座县城。长治日军陷于孤立，于27日沿同蒲路南撤，又被三四四旅抓住战机，堵截于张店予以重创而后南逃。至此，日军来势汹汹的九路围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即被八路军粉碎。
　　1938年4月底，康应中所在的六八九团奉命与七六九团和曾国华支队组成东进纵队，由一二九师副师长徐向前率领挺进冀南地区，开展平原游击战，建立抗日民主政权。
　　5月8日，六八九团进至径镇地域集结，9日夜隐蔽到威县城下，10日1时架起云梯开始攻城，突入城内直扑日军司令部，在纵深与守敌展开激战。敌人火力凶猛，疯狂反击，我军伤亡营以下指战员350余人，其中牺牲114人，最终进驻威县。
　　5月20日，六八九团进入山东境内，一举攻克临清，消灭伪军冯武修、张殿清部900余人，其中击毙百余名，俘虏700余人。
　　6月8、9日，六八九团于高唐东北的黄庄、柳庄和郑家庄一带歼灭伪军李友兰部500余人，缴获步枪400余支，乘胜收复津浦线上的平原车站。
　　7月6日至8月中旬，六八九团配合冀南独立大队破击沙河至邢台段铁路，使日军一时无法修复。
　　8月20日，六八九团在邢台附近消灭“皇协军”李太部。
　　8月底，六八九团在取道豫北归建途中，再度配合一二九师部队作战。31日，和新一团及东进纵队三、四、七支队分四路夜袭临漳以南贾河口地区，消灭伪军苏启明、郭青部2000余人，缴获步枪千余支，生俘伪司令苏启明，击毙伪副司令及伪安阳县长。
　　9月7日，六八九团和新一团攻占临漳以南三回隆、楚旺、吕村集，消灭伪军王自全部及郭青残部300余人。
　　9月10日，六八九团歼灭伪军李台部及王自全残部共1300余人，缴枪千余支。
　　9月16日，六八九团奉命会同六八八团追歼刚被日军收编的扈全禄部。23日黄昏，六八九团自内黄县牛心庄出发，进汤阴由北向南主攻，六八八团自汤阴、内黄间卫河两岸进至平汉路以西的鹤镇，从南向北助攻。24日拂晓两个团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敌人在我突然打击下惊慌失措一片混乱。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全歼扈全禄部，俘虏旅长以下1400余人，缴获步枪1500余支、手枪100余支及大批军用物资。胜利结束了漳南战斗。
　　我们在这里比较详细地罗列了康应中参加八路军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所在的六八九团经历的战斗，也都是他亲身参加过的战斗，共计达十余次，转战晋、冀、鲁、豫四省。当时的康应中不满18周岁，在当今年代恐怕还要被称为“孩子”。不要说荣立战功，就是能够坚持下来，已足以令人可叹可敬。实际上，康应中不但在战斗中冲锋陷阵英勇杀敌，而且还是一位十分活跃深受战士们欢迎的宣传员。
　　前文已述，康应中曾经刻苦地读过四年小学。就是这么一点儿文化程度，在八路军里却被视为人才。他到部队后只当了不长时间的战士，就被调至团宣传队，1938年5月，又被任命为宣传队副队长，而后又担任队长。
　　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历来重视思想政治工作，宣传工作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部分。八路军团以上建制都设有专门的宣传工作部门，团宣传队的主要任务是为连队服务，为战斗服务，宣传党的政策，做好群众工作。新组建的六八九团缺乏宣传人才，康应中能刷写标语，会写写画画，很快就被团首长看中，调任了团宣传队员。说是宣传队，其实一开始就只有那么三两个人，并且很快形成了以康应中为中心。
　　部队每到一地，他们就在村落道路最醒目处刷写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不当亡国奴！”“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等等，鼓舞和宣传民众积极参加抗日活动。那时候斗争环境艰苦，物资极度匮乏，没有笔墨纸张。康应中就用废笤帚扎起来做笔，用白灰刷在墙上。有时候白灰也找不到，他就用炭灰化水当墨，千方百计完成宣传任务。
　　在行军作战中，康应中领导宣传队说快板，唱歌曲，鼓舞战士们斗志。有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宣传队员带头，齐唱一首革命歌曲，或者表演个小节目，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疲劳也似乎减少了许多。
　　每当部队战斗间隙休整的时候，正是宣传队最忙火的时候。康应中组织大家因陋就简活跃文化生活，唱歌，演文艺节目。他领导团宣传队排演过揭露地主老财压迫剥削穷人的小戏《血泪仇》，亲自饰演了其中的主要角色。由于亲历过痛苦的逃荒讨饭生涯，演出中感情非常投入，声泪俱下，真假难辨，形象逼真，把看戏的战士们都演哭了。他们还把部队上的战斗英雄、好人好事自编成各种形式的小节目，演出时台上台下笑声一片，鼓掌声、叫好声不断。
　　康应中到了部队后，特别是担任团宣传队长后，看到的书籍报纸不少，激起了他学习的欲望。又由于工作的需要，他感到自己那点文化很不够用，更要加紧学习，不断提高知识水平。因为他爱学习肯钻研，一有机会就看书读书，所以提高得很快。他不但能够给宣传队里编写各种小节目，而且还练习写文章，以“康果”的笔名投给当时部队上的小报《立功报》，还刊登出来不少。因此，战士们以至连排干部称康应中是“小知识分子”，全团上上下下没有不认识他的。




　　　　第三章　初露锋芒

　　　　
　　进入政工干部行列
　　1938年5月，毛泽东同志发表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和《论持久战》两篇著名的军事论著，明确阐述了中国gc党坚持持久战的基本观点，提出了与日军速战速决针锋相对的“基本的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的战略方针，为中国抗战的最后胜利指明了正确方向。
　　随着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gc党领导的各抗日根据地开展了以游击战为主，运动战为辅的反“扫荡”、反磨擦斗争。八路军三四四旅在晋东南根据地对日军开展游击战。
　　1939年12月，康应中由团宣传队长调任团政治处青年干事，进入人民军队政治工作干部行列，随即便参加了破击邯（郸）长（治）公路的黎（城）涉（县）战役。
　　12月8日，康应中所在的八路军三四四旅趁围攻晋冀豫根据地的日军进行较大调整混乱之机，对邯长公路进行了破坏，策应一二九师向黎城、涉县发起攻击。12月14日至19日，六八八、六八九团连续袭击潞城、黎城和东阳关敌人，彻底切断了黎涉公路，迫使敌人陷入孤立无援疲惫困乏境地。21日，六八八团和六八九团各一部分三路直插赵店镇，全歼守敌百余人。23日，六八九团和六八八团与一二九师特务团又兵分四路奔袭黎城。下午3时战斗打响，连续发起四次攻击，使敌人伤亡过半。下午7时，日军被迫弃城而逃。我军乘胜追击，连夜猛攻东阳关，日军弃东阳关再次东逃，我军收复东阳关。
　　在八路军猛追黎城日军时，涉县日军占领了响堂铺至涉县公路两侧，掩护日军东逃。六八八团和六八九团另一部于是对公路两侧日军占据的要点猛烈袭击。24日，两团主力由西岗村分两路夜袭涉县，一部由寨上、招岗对涉县日军实施迂回。一夜激战，日军伤亡惨重，于25日早晨先后放弃响堂铺、涉县向东溃逃。我军收复两地后，一部兵力继续猛追，于25日12时收复涉县以东的井店镇。
　　至此，黎涉战役胜利结束。这是一次漂亮的攻击战，战斗打响后十日内，部队连续作战，始终占据主动进攻态势，一鼓作气连克数城，打得日本鬼子狼狈逃窜。黎涉战役共歼灭日军700余人，收复了黎城、涉县、东阳关、井店镇等城镇，打破了日军“扫荡”以来太行山根据地的分割局面，使太南、太北连成一片。
　　康应中作为团政治处青年干部，奔波参战部队之间，战前配合连队进行政治动员，大讲打好这一仗的重大意义；战斗打响后，他又直接进入阵地，一边投入战斗，一边做好鼓动工作，发现作战勇敢敢于冲锋的战士，及时汇报团首长给予表扬。青年干事虽然说工作的对象是青年，但是部队上绝大多数人都是青年，就没有区分了。实际上那时候什么干部只是个名称，在政治处就是围绕战斗做好政治工作。
　　黎涉战役后，康应中所在的六八九团奉命进至武乡县，负责保卫八路军总部，先后两次击退襄垣日军向西营镇进攻，保卫了总部安全。又在大池乡诱敌出击，打了一个伏击战，仅20分钟结束战斗，歼灭日军一个中队和皇协军大部，缴获掷弹筒2门、轻机枪2挺、步枪数十支和军刀、战马等军用物资。战后，六八九团从战利品中精心挑选了一把日本指挥刀、一匹战马和一件呢子大衣，作为全团指战员祝贺朱德总司令56寿辰寿礼，送给了总司令。
　　康应中任团政治处青年干事期间的大多数时间，是随部队南下豫皖苏，八路军与新四军合编坚持淮上斗争的日日夜夜。
　　1940年1月，原三四四旅旅部上升为八路军第二纵队纵队部，下辖新编一、二、三旅和三四四旅，三四四旅所辖各团原编制不变。为巩固华北，发展华中，党中央决定抽调八路军一部主力南进华中，同时命令江南新四军过江北上，开辟和发展华中。八路军二纵队在黄克诚政委率领下，由晋东南东出太行，于5月15、16日以3个旅7个团的兵力，发起第三次讨伐顽军石友三战役，歼灭敌人2500余人，基本肃清了冀豫边的国民党反共顽固派势力。
　　1940年7月，八路军二纵队与新四军六支队会师，合编为八路军第四纵队，下辖二、四、五、六旅。三四四旅改编为第四旅，下辖的六八七、六八八、六八九团改编为第七、八、九团。改编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