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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圣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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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告诉我。谁把我的布娃娃搞成那样了?我决不饶他。不许你说不知道。我好好儿托付过你……”
  她浑身战栗,前额上暴起青筋。
  “胳膊腿儿都散了,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喏,你说说是谁干的。告诉我。明里暗里,姐姐总是护着你。告诉我呀。啊,畜生,你不说吗?”
  “疼,疼,姐姐。”
  雏妓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嘿,嘿,你干什么,不要那么粗暴。”
  老妪抬起一个膝盖,直着腰,拽住蝶吉的袖子,想从中调停。
  蝶吉扭动身子把她甩开,回头狠狠地看着她说:
  “老婆婆,我也恨你。你信口胡说,把我骗了。问我肚子疼不疼,要给我揉一揉,我还只当你是出于一片好心呢。真窝心哪。畜生,放开,你干什么?”
  阿仓刁悍地说:
  “哎哟,好厉害,好厉害,哼。”
  蝶吉两眼###,眼看着就要扑到阿仓身上,所以呆呆地看着的圆辅便挤到两个人当中来。
  “喂呀。”
  “喏,我有主子,你们敢碰一个指头!你这个臭帮闲!”
  蝶吉说着,打了他一记耳光。
  圆辅抱住头,吃惊地说:
  “可不得了!”
  源次插嘴道:
  “你有主子?真够意思!人家早把你扔了,你这个堕胎反倒怨起产婆的东西!”
  源次再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么个局面。他原以为捉弄一下蝶吉,敲笔竹杠让她请客后,大笑一场就能了结。不但可以为木屐那档子事泄愤,还能借此和蝶吉言归于好,让蝶吉看看他有多么刁狡,从而爱上他。说起来,也真是贪得无厌。他耍着他的小把戏,今天晚上潇潇洒洒地穿着号衣,神气活现地摆起了臭架子。但是恶作剧做过了头,竟把布娃娃的四肢拽掉了。他见蝶吉面无人色,事态不是那么容易收拾,形势不妙,就想开溜。他骂了声:“活该!”也没忘记把烟袋荷包掖在腰间,突然起身,抬起苍白的脚就大踏步往外走。
  “等一等!”
  “啊?”
  “是你捣的鬼吧?源,你这个浑蛋!”
  “不,是我!”
  这时大和屋的鸨母坦率地这么说着,径直走了进来。她叫茑吉,徐娘半老,手段高强。她穿的和服和外褂都是用细条纹薄棉布做的,打扮得很俏丽。她环视了一下账房,里面挤满了人,就像是被暴风雨刮跑了屋顶那样热闹。随即从从容容地端坐在长火盆后面的黑天鹅绒面大坐垫上,那是她的座位。她说声“好冷”,摇了一下肩。
  “大家静一静。阿蝶姐,你也坐下。”
  “你说什么?”蝶吉依然站着,直着两只眼睛掉向鸨母,厉声说:
  “是你捣的鬼呀。”
  “对,是我。”
  “什么?”
  “你这么站着干什么?”
  “坐下又怎么样?”
  “哎呀呀,这姑娘眼角都吊起来了,给她泼上点凉水吧。”
  圆辅急得光知道说:
  “啊,大姐。”
  “阿蝶,我是主人。”
  “哼,我可不是你的包身妓。谁给你这种又冷酷又不通情达理的家伙当包身妓。利用我无知,骗我喝药,害得我见不着他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你太不体贴人了。究竟是哪一点不顺你的心,才把娃娃拆坏了的?喏,你明知道那是犯法的,还教给我,并逼着我去做,难道这还不够吗?畜生!缺德带冒烟儿的!你不是土包子吗?我可是在仲之町长大的哩。”
  蝶吉激动得前言不搭后语。
  (1899年12月)
  

高野圣僧 一
经过岐阜时,还能看到晴空,底下就是驰名的北国天空了。米原、长滨薄云叆叇,阳光微弱,寒气袭人。到了柳濑下起雨来,车窗外面越来越暗,雨雪交加了。
  “下雪啦。”
  “是啊。”
  旅僧虽然搭了腔,却毫不在意,也不抬头看看天空。不只是这一次,就连我指着古战场,告诉他“这是贱岳”,以及谈琵琶湖的风景时,他也仅仅点点头而已。
  敦贺有招徕旅客的恶习,令人烦恼到起鸡皮疙瘩的程度。这一天也不出所料,一下火车,从车站出口到街头,手执写有客栈字号的灯笼和纸伞的人们排得水泄不通。他们把旅客密密匝匝包围起来,喧嚣地叫嚷各自的字号。甚至有一把抢过旅客手里提的行李,并来上一句“得,谢谢您啦”的话。有患头痛毛病的人会着急上火,###无可###。然而旅僧照例低着头,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他一点也不显眼,所以没人拽他的袖子,我就侥幸地跟在他后面走上大街,这才舒了一口气。
  雨水不见了,又干又轻的雪花越下越紧,刷刷地打在脸上。刚交傍晚,敦贺的街道两侧,家家户户已上了门,阒然无人。我们沿着纵横交叉的街道前行,宽宽的十字路口积满了白雪。走了将近九百米,就到了目的地香取屋的檐下。
  这是一座老房子。壁龛和客厅都没有特别的摆设,柱子却很讲究,铺席也是崭新的。地炉很大,排着两座漂亮的灶。自在钩是鲤鱼形的,身上的鳞闪闪发光,简直像是黄金铸造的。钩子上挂着一口庞大的锅,看上去足可以煮一斗米的饭。
  老板是秃头,茫然坐在火盆前,将手指缩在棉布和服的窄袖里。老板娘却是个和蔼殷勤的老太太,旅僧一提起胡萝卜和葫芦干的故事,她就笑嘻嘻地端出饭菜来:有小白鱼干、鲽鱼干以及放了海带丝的豆酱汤。言谈举止,都显得和上人交情很深,我这个旅伴,就甭提有多么自在了。
  老板娘随后在楼上为我们铺好了被窝。顶棚低矮,梁是圆木做的,足有两抱粗,从屋脊斜搭过来,尽头的房檐那儿,低得几乎连头都伸不直。盖得结结实实,即使后山有雪崩,也顶得住。
  尤其是有熏笼,我就欣然钻进去睡了。熏笼的另一头也铺了一套被褥,旅僧却没有过去,他和我并着枕头,睡在没有火气的被子里。
  上人入睡时不解带,当然也不宽衣,他和衣蜷起身子,脸朝下,把腰部先伸进棉被,将棉被的袖子披在肩上,双手扶褥,伏下身去。姿势和我们相反,把脸伏在枕头上。
  看来他即将悄然入睡,我就坦率地像孩子一样央求道:
  “我在火车里说过好几遍了。我这个人,不到半夜是睡不着觉的。请可怜可怜我,再陪我一会儿,讲讲云游各国有趣的见闻吧。”
  上人点点头说:
  “我打中年起,就养成了不仰着睡的习惯,睡觉就是这么个姿势。可是眼睛亮亮的,和你一样且睡不着呢。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也不一定就光是讲经说法。小伙子,好好听吧。”
  于是,他就讲起来了。事后听说,他是六明寺的大和尚,叫做宗朝,系宗门著名的说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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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圣僧 二
“说是这屋里还要来一个卖漆器的行商。是你的同乡,若狭人。年纪虽然轻,却是个好样的耿直人,值得佩服。
  “我起初提到过在飞■翻山的事。在山脚下的茶馆,我和富山的一个卖药的结了伴儿。那个后生说话黏黏糊糊,讨厌极了。
  “翻山的那一天,半夜###左右就从客栈起身了,趁着凉快一鼓作气走了六里来路,到了那个茶馆。是个晴朗的早晨,闷热得厉害。
  “我太贪心,紧走慢走,嗓子干得不行,想马上喝杯茶,但说是水还没烧开呢。
  “那是难得有人经过的山路。虽然已到了这个辰光,但牵牛花还开着的当儿,是不可能冒柴烟的。
  “马扎子前面有条小溪,水看上去挺凉。我刚要从提桶里舀水,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正赶上炎热季节,这一带流行着可怕的疾病,方才经过的辻村,遍地撒着石灰。
  “‘喂,大姐,’我觉得不大好意思,就迟迟疑疑地向茶馆的老板娘问道,‘这是井水吗?’
  “她说:‘不,是河水。’
  “我心想:真有点奇怪,就又说:‘山底下正流行传染病,这水不是从辻村那边流过来的吗?’
  “老板娘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不是的。’
  “于是,我感到很高兴。你就听我说下去吧。
  “那个卖药的,已经在那儿歇了好一会儿了。你也知道,兜售万金丹的这种家伙,个个都是同样的装束。总是穿着细条纹单衣,扎着小仓腰带,如今还时兴掖上一块表。紧腿裤上打着绑腿,脚上自然是草鞋。脖子上绑着有棱角的葱绿棉布包袱。要么把桐油斗篷叠小了,用真田绳捆在包袱上;要么就带上一把细方格花纹布伞。乍一看,个个显得规规矩矩,明白事理。
  “这种家伙只要一住进客栈,就换上大花纹的单衣,腰带扎得松松的,呷着白酒,把小腿搭在客栈侍女那丰满的膝上。
  “当时,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把我看在眼里,竟说什么:‘喂,花和尚,倒不是我说话特别。已经注定了世上不会有女人跟你相好,剃成了秃葫芦,难道还贪生怕死吗?真是怪事,本性难移啊。大姐,你瞧,那身打扮还迷恋人世,够意思的。’
  “于是,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那时我还年轻哪,不由得涨红了脸,犹豫着不敢喝手里舀的那杯水。
  “那家伙砰地磕打了一下烟袋锅子:
  “‘喂,别客气,你就敞开儿喝吧。小命儿有危险,我给你药吃。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跟着你的。对吧,大姐?可不能白给,别见怪,一袋神方万金丹值三文钱。想要就掏钱。我决不造那份孽,向和尚施舍。喂,你答应不答应?’
  “卖药的说罢,拍拍茶馆老板娘的背。
  “我赶紧跑掉了。
  “我都这么一把岁数了,又是个和尚,竟跟你说什么膝啦,女人的背啦,请原谅。但是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请多包涵。”
  

高野圣僧 三
“我一赌气,拼命赶路,大步流星地从山脚下走上了田间的小路。
  “走了五十多米,忽然到了上坡路。从旁边看得很分明,仿佛是用土造的一座拱形勅使桥。我抬头看着坡,正要迈上去,那个卖药的跨着大步追上了我。
  “他没招呼我。即使他招呼了,我也无意搭理他。卖药的态度傲慢,斜眼瞥着我,成心匆匆地赶过我去,用伞杵着小山那样弓起的上坡路尽头,伫立片刻,随即走下去,消失了踪影。
  “我踮起脚尖跟着他往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鼓面般隆起的道路,旋即径直走下去。
  “卖药的先下了坡,停下步子,一个劲儿地环视着。我以为他执意要捉弄我,就怏怏地跟着走。可是仔细—看,他止步不前是有缘故的。
  “这里,路变成了两条。一条是陡直的上坡路,两旁杂草丛生。路口的一角长着一棵四五抱粗的扁柏树。树后是重重叠叠的岩石,嶙峋险阻。我觉得我所要走的路并不是这一条,刚刚走过来的那条平坦宽敞的路才是正道。从这里走不到二里就是山,接着就该是山顶了。
  “一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棵扁柏树一无阻拦地横穿过道路,宛如彩虹一般延伸到像天空一样漫无边际的田野当中。雄伟的根部的土坍塌了,裸露出好几条像是大鳝鱼盘成的根。从根部哗哗地淌下一股水来,流到地上,把我要走的那条路整个淹了。
  “奇怪的是,田地并没有变成湖,而变成了水流湍急的浅滩。前方可以瞥见一个树丛,以它为界,约摸二百多米的一段,简直淌成了一条河。水里零零落落地排着石头,似乎可以跨着大步,沿着石头渡到那一头。石头肯定是靠人工摆上去的。
  “虽然还没有严重到###涉水的程度,但这样的正道,也未免太难走了一些,就连马都不容易过呢。
  “我思忖道:卖药的大概也是由于这个缘故才拿不定主意的。他倒挺干脆,噔噔地沿着右边的坡路往上爬,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把扁柏树甩在后面钻过去了。爬到我的上空后,他朝下面看看,说:
  “‘喂,到松本得走这条路。’
  “于是,毫不吃力地又走了五六步。
  “他从岩石上面探过半截身子,嘲笑般地说了声:
  “‘待在那儿发愣,会给树精抓了去。大白天也不会饶了你的。’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岩石后面,被高处的草丛遮住了。
  “过了片刻,旱伞的尖儿出现在我头顶上高高的地方,它擦着树梢,消失在林荫深处。
  “这时,有个腰系草编的屁股垫、手提光扁担的庄稼汉,边快快活活地嗨嗬嗨嗬吆喝着,边踩着石头跨过积水来到跟前。”
  

高野圣僧 四
“不用说,自从先前离开茶馆,一路上除了卖药的,我还没遇见任何人呢。
  “那个卖药的毕竟是个走江湖的,道路熟,所以临分手时他说的那句话不免使我犯起嘀咕来。我半信半疑地正想打开那张地图来看——刚才我曾说,今天早晨出发前我也仔细看过。
  “‘喏,我想打听一件事。’
  “‘您尽管说吧,什么事呢?’
  “山民见到出家人就格外客气。
  “‘喏,请问,是不是还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呢?’
  “‘您要到松本去吗?对,对,这是正道。只是因前不久的梅雨,发了大水,出现了这么一条大得出奇的河。’
  “‘前面一直都是这么大的水吗?’
  “‘只不过就是您看见的这一片,很容易就能过去。水只淹到前面的树丛那儿,树丛后头就还是这条道儿,大车可以并排着走,一直通到山跟前。这一带从前还是座村子呢,树丛那儿是一位医生的公馆旧址。十三年前发大水,成了一片荒地,人可死海啦。师父一路走,一路替他们念念佛吧。’
  “山民出于一番好意,连没问到的都说了。这下子我就清楚了,也有了把握,可是却有个刚刚走错了路的人。
  “于是我就向山民打听卖药的所走的左手那条坡道的情况:‘这条路是通到哪儿去的?’
  “‘哦,这是旧道,也能通到信州,约摸五十年前还有人走来着。比起正道,总共可以节省七里来路,可是如今却走不得了。师父啊,去年也有一对朝山参庙的父子走错过。后来有人说,糟啦,看见叫花子模样的人进了山。大伙儿就说,人命要紧,追上去救一救吧。三个警察和十二个老乡就组织起来,从这儿硬登上去,好容易把他们追了回来。师父,您可不能出于蛮勇去抄近道。即便累得在野外过夜,也比走这条路强。嘿,路上请当心。’
  “和庄稼汉分手后,我原打算沿着河里的石头走去,可是想到卖药的安危,就踌躇不前了。
  “——也许不至于像听到的那样,但倘若是真的,我就是见死不救喽。好在我是个出家人,不一定非在天黑之前赶到客栈,睡在屋子里。还是赶上去,把他叫回来吧。搞不好,就得把旧道从头到尾走一遍,那也没什么关系。这个季节,既没有狼出没,也没有魑魅魍魉作祟。管它呢……
  “想到这里,一看,那个好心的庄稼人已不见踪影。
  “——好吧。
  “我拿定主意,沿着上坡路走去。我不是出于侠气,更不是出于蛮勇。照我这么说来,你会觉得我早就悟了道,其实我胆小得很,贪生怕死,连河水都不敢喝。那么,你问我为什么偏偏要走那条路?
  “说实在的,倘若只有点头之交,我准就随他去了。可是正因为我讨厌这个人,要是撇下他不管,就好像故意见死不救似的,我感到内疚。”
  宗朝依然伏在被窝里,合着掌说:
  “我觉得那样的话就对不起我念的佛。”
  

高野圣僧 五
“喏,听我讲下去吧。‘接着我就绕到扁柏后面,从岩石脚下爬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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