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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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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的人十分用心,虽然是边角料,但是却将每一块都装在塑料的小袋中密封,然后收拢在一个一个木质的箱子里。小伙计将这些木箱搬到李斯横的车后备箱里,李斯横独自驱车开往侯家的老宅。
通往侯府的路,李斯横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此刻是下午两点,避开上上下班的高峰期,李斯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李斯横停稳了车,正想要抬手按门铃,却忽然觉出有些不妥。侯家门风素来严谨,不请自来是十分失礼的事情。李斯横在对待侯家的事情上素来谨慎,鲜少做出这样不妥帖的事情。只是,在关乎侯鬏的事情上,他难免显得有几分急切。
心下几转,总觉得不妥。李斯横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次,他算是白来了。叹了一口气,李斯横收回作势要按下门铃的手,准备转身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如今是五月份,渝城天气渐热,侯鬏穿着一件松垮的亚麻长半袖,下身穿着休闲裤,脚上却没有穿运动鞋,而是歪歪扭扭的夹着一双人字拖,微长的裤脚掩住了少年白嫩的足,半遮半掩,却更让人想要一窥全貌。
李斯横的目光停留在侯鬏的脚上,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脚会长得如此……秀气。
少年的脚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肤色极白,偏偏脚尖却泛着健康柔嫩的粉色。唯一让人觉得可惜的是,少年的脚趾甲显然是自己随意修剪的,贴着肉齐根剪短,是最为常见也很是省事的方法,却不够美观。
李斯横甚至设想了一下,少年的脚趾甲应该被修建成圆润的贝壳形,如同水晶一样覆在少年的脚趾上,将他的足显得精致异常。然后,这样的足,应该被人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侯鬏并不知道李斯横生出了这样奇怪的心思,只是眼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脚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脚往后缩了缩,羞赧的将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方才管家爷拜托他出门买一瓶酱油,他嫌弃穿鞋麻烦,索性就拖着一双人字拖就往外走,未曾想出门就撞见了熟人。
抬手挠了挠头发,侯鬏不由对李斯横低声解释“额,李哥,我就是出门买一瓶酱油。”
他不抬头李斯横还没有注意,此刻的侯鬏翘着一头呆毛,少了几分平日的精致,却显得更有几分呆萌的可爱。
李斯横沉默的点了点头,抬手帮侯鬏压了压翘起来的头发,将人拉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自己绕到了另一边坐好。
“哎?李哥……”侯鬏挣扎着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李斯横锁上。
“你知道最近的超市距离这里有多远么?”李斯横发动了汽车。
侯鬏愣了愣。之前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一切和从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从来也没有自己忽然从一个□□小屁民穿越成豪门贵公子的自觉。而这一次,他忽然意识到,他是侯鬏,可是,此侯鬏非彼侯鬏。
曾经的侯鬏也算是有车有房,可是,他不可能拥有像是侯家老宅这样有着九曲十折的回廊和亭台楼阁的宅子。也不可能住在那种走上四十多分钟也找不到一个超市的宁静地段。
然而,今生,这些都属于他。而那些曾经不属于他的义务和责任,也一并属于了他。甚至,那些不属于他的内心波动,也需要他一力承担。
李斯横瞥了侯鬏一眼,发现小孩眼神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咳嗽一声,将侯鬏吓得一个激灵,带着几分“控诉”的模样瞪着他。
李斯横压下勾起的嘴角,低声对侯鬏说道“小九儿,哥麻烦你一件事。”李斯横的表情很是严肃,看不出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让侯鬏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侯鬏也压低了声音,“嗯。有事儿您说,李哥。”车里明明只有这两个人,可是侯鬏的表情却偏偏像是偷偷接头的地下党,紧张认真得让李斯横几乎喷笑出来。
李斯横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原来还有这么逗比的时候。
被一双澄澈的眸子满眼认真的盯着,李斯横轻咳一声,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将侯鬏面前的挡光板拉下来。挡光板上有一个小镜子,李斯横指着自己的头发对侯鬏说道“翘起来了一撮儿,把它压下去。”
侯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了呆。然后忽然明悟了什么似的盯着李斯横毫无表情的脸看了一阵,半响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哥……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强迫症?”不然总盯着别人的头发看,爱好实在有点离奇。
李斯横的表情有些微妙的扭曲。这种见不得“自己”的仪容有一丝丝的凌乱的事情,怎么宣之于口?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李斯横干脆轻轻的点了点头。让侯鬏以为他是强迫症,总比让他相信“李斯横是世界上另一个侯鬏”这样奇葩的设定要好上许多了吧。
幸而,侯鬏对此并没有深究,而是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在反复按压,头顶的一撮儿呆毛却始终顽强的情况下,侯鬏从李斯横车前的储物盒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在手心里,沾湿了头发。
随手拨弄几下,镜子里的少年虽然有些发型有些散乱,但配合着他一身的休闲的服装,却也合适。端详了片刻,确定没有差错了之后,李斯横和侯鬏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到了超市。因为李斯横还在外面等,所以侯鬏也就尽量动作迅速的扫了几包零食和一瓶酱油,便结账出门了。
看见侯鬏袋子里拎着的薯片和棒棒糖,李斯横明显的眉头跳了跳。侯家家教甚严,是绝计不纵容孩子吃零食,特别是这种不健康的食物的。他可以肯定,侯小鬏买这些,绝对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胡吃乱买。
没注意李斯横的表情,侯鬏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袋子放在了腿上。李斯横抿了抿唇,最终将责怪的话咽了下去。
和来时一样,两个人驱车回返。
侯府已经咫尺之遥,侯鬏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李斯横来侯府,应该是有事情要办的。可是如今却因为送他去买酱油而耽搁了。
有些抱歉的下了车,侯鬏弯腰对在驾驶室的李斯横说道“李哥不进去坐一坐?”他注意到,他出门的时候,李斯横分明已经准备按门铃了。
收到邀请,李斯横自然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将车停好,李斯横将车后盖打开,露出了几个结实的木箱子。侯家的几个伙计走到前面,问道“李少要把这些搬到屋里去么?”
他们这些伙计在侯家的时日不短,也有了几分见识,知道凡是用这样特制的,带着李家标识的木箱子装着的,大概都是玉器或者玉料,搬动起来需要多加几分小心。
“有劳。”探身从驾驶室和副驾驶两个座位中间的收纳盒中拿出一个锦盒,李斯横回身对几个伙计道谢。
将锦盒递给侯鬏,李斯横说道“这是我以前用的碾玉砣,如今不用了。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但是你要学习玉雕,总还是能够用上的。”
碾玉砣是曾经玉雕师必备的物件,可是随着科技的所谓发展,已经逐渐被更省力的牙机所替代。业界默认牙机雕刻为手工雕刻,这样的“省力”之法,让碾玉砣逐渐被精简,甚至一度消失。
可是,纯手工的魅力不是任何机器能够取代的。再先进的牙机也终究过分冷硬,失去了线条的生机和活力。所以人们惊觉,一双灵活的手,一套古朴碾玉砣,才是一件语调的真正灵魂所在。
侯鬏曾经有过一套师父传下来的碾玉砣,似铁非铁的质地,乌黑陈实。可惜已经因为战乱等事散落大半,到了侯鬏手上的时候,竟只剩下了三支,只能够制作一些小型的花件了。
而李斯横送给侯鬏的,是完整的一套碾玉砣。侯鬏从打开盖子的那一刻起,目光就离不开他们。他接过这套碾玉砣的手几乎是颤抖。这样一套完整的碾玉砣,若是在他前生的巅峰时期,用来制作大型的雕件都不在话下。
他知道李斯横出身玉雕世家,所以,侯鬏可以肯定,李斯横不可能不知道这套碾玉砣对玉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侯鬏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惊恐和无措。你既慷慨至此,却叫我如何还?虽然心下千般不舍,但是侯鬏还是咬了咬牙,要将手中的锦盒还回去。
李斯横却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把夺走侯鬏手里的袋子,抢先说道“不是白给你的,是用这些换的。”说完,还对着侯鬏扬了扬手里的薯片。
侯鬏张了张嘴,李斯横却完全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带着手里的一大包零食,驱车开出去很远。侯府门前空旷无人,他又猛力加速,一眨眼已经窜出去很远。
侯鬏愣愣的呆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一盒珍贵的碾玉砣,半响之后却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默默的捂上了脸。
尼玛,把我的酱油留下来啊……
☆、第10章 今生事
今生事。
因为少了酱油,那一天晚上,侯鬏到底没有吃到老管家最拿手的红烧肉,甚至连平素侯启喜欢的红烧鱼,都被迫改成了水煮的,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了侯鬏的兴奋之情。
匆匆往嘴里填了几口饭,侯鬏几乎是第一时间抱着李斯横送的碾玉砣和边角料钻进了房间。虽然有了心理建树,但是看到那堆积了好几箱子的边角料的时候,侯鬏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大概也知道了李斯横对他是极为慷慨的,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所谓的“给他练手”的,都是成色上好的翡翠片料,明显是制作大件的时候剩下的。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整整齐齐的摆放了百十来个手镯芯。
手镯芯是料子取了手镯之后剩下的圆芯,业界并不将它算在边角料的范畴。因为经过加工之后,手镯芯可以雕成各种翡翠牌子,价值很是不菲。若是成色种水再澄澈优美一些,干脆打磨成怀古或者平安扣,那价格便更是飙升。
李斯横送来的手镯芯大多成色不差,若是用来直接出怀古,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偏偏将它们充作是边角料直接送过来,却可以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侯鬏拥有了原主的情愫,本身就已经无法将李斯横等闲视之,李斯横此般作态,更是让他心中萌生出一种怪异的酸甜。无力的摊手笑了笑,对于李斯横,他是真的不想去招惹。但是却总是反复遇见,实在是命运弄人。
好在,侯鬏想起了他和李斯横定下的利润平分的协定,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些料子仔细琢磨,不叫李斯横亏了本去才好。
麻烦家里的女佣端上一小盆清水,侯鬏翻出了自己绘画用的炭笔。雕刻的时候,大多是先要用墨勾勒出图案的,但是侯鬏浸1淫玉雕界十多年,一些简单的小花件几乎可以不必画线,直接雕刻,所以也便不拘什么炭笔墨笔。
他先选出来的是一块片料,这片料子呈半透明状,看着有些平淡,但是最为亮眼的,却是从料子左下角斜挑起来的一抹飘花。蓝色的飘花嵌在冰状的无色翡翠里,显得灵动而飘逸。侯鬏拆开了外面包装的小袋子,将这块不足半个巴掌大小的片料浸在水中。
入水之后,料子显得更为剔透,里面丝缕萦绕的蓝色更是近乎流动起来。侯鬏擦干料子上的水珠,在等下仔细的观察它的纹裂情况。
翡翠是天然形成的矿石,有小纹裂不可避免。这也是最为考验玉雕师的地方,有的玉雕师对于纹裂的处理十分简单粗暴,草草将裂纹挖出,就成了所谓的“避裂雕”,而翡翠的价值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而有的玉雕师则不然,他们心思巧妙的利用纹裂,将它们变成设计中的一部分,或者在雕刻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将纹裂的地方剔除,不但不会使翡翠贬值,反而会从一定程度上增加翡翠的观赏性和收藏价值。
侯鬏手里的这一块,飘花和种水都近乎完美,可惜上方却有着几块苍蝇翅状的皲裂。侯鬏眯起眼睛来在灯下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对策。
前生的时候,在他手底下走过的料子成百上千,堪称完美的却很是少见。最初的时候,他尚且会为料子上突兀的不完美而扼腕叹息,可是时长日久,也就终于磨练出他不为玉料悲喜的品质。
对于玉雕师来说,不为玉料的完美而窃喜,也不为玉料的残缺而叹息。这是一种应该磨练而成的品质,而非关每一个玉雕师原本的品格。
拿到完美的玉料,而雕成惊艳的作品,这是天时。而天时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而拿到有缺点的玉料,然后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玉雕师大多数的真正工作。
侯鬏手里的这一块片料,虽说是片料,但是可以看出,是取过北派镯的片料。北派玉镯大多厚重端庄,所以,侯鬏手里拿着的这块玉料,并不薄。
侯鬏最初的设想,是用这块料出一个无事牌,在上端取龙珠样式,钻孔,直接佩戴。然而上面有裂,如果避裂雕刻,龙珠样式就显得十分单薄怪异了。所以想了想,干脆决定将这块料子一剖为二,同样是出一对无事牌,只是上面改雕龙凤图案。
龙凤图案自然繁复,却有更大的空间可以避开上端的裂纹,而被剖开的无事牌有些薄,日后在周遭用黄金封边,一来增加无事牌的牢固性,二来用金子的贵气映衬龙凤的祥瑞,也很是以。
龙凤图案比之龙珠更为费时费力,但是所幸侯鬏是为了练手,虽然一开始就尝试这样复杂的图案,难免有些困难,但是对于急于恢复前生水平的侯鬏来说,这样做的确是有很大的进益。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侯鬏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很久没有碰碾玉砣,可是有一些东西,仿佛就是生来就渗入骨血。他拿起笔在玉料中间画了一条线,然后沿着这条线,手起刀落,毫不犹豫,也毫不凝涩的将那块飘蓝花的冰种翡翠一剖为二。
简单的将这两块玉料切成长方形,侯鬏拿起炭笔,在上面细细的勾勒了起来。已经打好腹稿,少年眉眼冷沉,手指灵活而迅疾。巴掌大的玉料被切小,只能看见少年手腕和肩胛的微笑活动,而后一条条流畅的线条,在少年指尖倾泻而出。
他先雕刻的,是龙凤无事牌中的凤凰。虽然普遍认为,凤凰比龙的线条更为复杂,刀法更为繁复,但是侯鬏却知道,若非有了雕刻凤凰时候的过渡,是很难展现出龙的威严与睥睨天下的气韵的。
炭笔绘画出来的线条没有墨笔的精致,但是却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几分灵动出来。侯鬏的凤的口中,衔着一朵样式诡异,但是异常漂亮的花朵。明明只是用炭笔粗线条的勾勒,那朵花却精致得仿佛能够看清花蕊。
这是侯鬏的习惯,他总是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中藏上这样的一朵花。这是琪花,相传长在瑶池旁边的花朵,世间无存。
小的时候,侯鬏记得自己被师父抱着讲故事,故事从盘古开天讲到洪荒倾颓,最后还胡乱的讲了一大堆西游记什么之类的志怪。侯鬏却独独只记得了一个被师父三言两语略过的“琪花”,还想象出它的样子,从此以后作为个人印记,出现在自己的每一个作品之中。
做完这些,时候已经不早了。侯鬏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有些遗憾的将碾玉砣收好。
玉雕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今天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强撑下去只会影响到整件作品。何况玉雕师都不是急性子,翡翠又是很难雕刻的一种材料,一件花件磨上几十天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侯鬏的手机忽然响了。
重生以来,他的手机号鲜少有人知道,而侯鬏本身尚且万事匆忙,并不曾有和他人热切联络的心思。所以,乍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侯鬏本身就先是一愣。
手上的玉料方才几经过水,侯鬏手上的水迹自然没有干。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侯鬏按下了接听键。
“还没睡?”有些人的声音经过电波的转化会有一些失真,可是电话中的男声却仿佛没有一丝变化,透过贴在侯鬏耳边的手机传来,就仿佛贴着侯鬏耳边的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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