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 全-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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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我来到燕地，首先做了一件事，就是青龙镇失火，我指挥燕地的军民重建了青龙镇，全部砌上了石头房子，得到了一些爱民如子的虚名，没想到遭到猜忌，连累了我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燕王脸上浮现出悲痛欲绝的神情。
　　小小的脸也变得苍白了，敢制造出一场意外伤害燕王的小世子，除了是他还会有谁呢？哎，自古伤心帝王家。她不由抓紧燕王的手臂。
　　燕王似乎看出了小小的心思，说道：“所以，我放浪形骸；所以，我巧取豪夺；所以，我背负天下骂名，我都不计较，我要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复仇，我要为长眠在地下的杨柳出气，我要保护相依为命的老母，我······”“所以你假装修建陵墓，其实是练兵”，小小在心里补上一句。
　　燕王说道：“本来，这一切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们来到了京城，哎，远水难救近火，所以你一定要谨慎小心，学会保护自己。”
　　小小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我知道，明天进宫，我会尽量不说话。”
　　“是啊，明天进宫，凡事小心为妙。”燕王说道。
　　小小突然想到燕王今天进宫了，忍不住问道：“王爷，今天你进宫，一定见着了你的皇兄，当今的天子，他怎么样了？”
　　“哎，我的皇兄，已经十年未见，他和从前一样，还是那样温润如玉，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有些憔悴，见着我满脸疤痕，说道：‘兄弟，让你受苦了。’哎，我们毕竟是兄弟，只是岁月催人老，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兄，头上竟然有了白发。他有些伤感地说道：‘你我膝下空虚，要早点为严家开枝散叶才好。’哎，青儿，我们就奉旨为严家开枝散叶吧！”燕王话题一转，涎着脸求欢，继续先前未完的事情。小小力弱，只能随了他的意。
　　




七十八章进宫面圣（一）

　　翌日，燕王穿上明黄色的朝服，太妃身着淡黄色的绣袍，黄色，是皇室尊贵的专用颜色。小小呢，因为庶王妃的身份，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绣袍，略施粉脂，峨眉淡扫，微微一笑，恍如出水芙蓉。
　　三人坐上马车，太妃对小小说道：“媳妇，你不用害怕，凡事都看哀家的眼色。”
　　小小连连点头。昨晚，她听了燕王的诉说，确实有些心惊肉跳。在她眼里看来，皇宫好比刀山火海，步步陷阱，稍不注意，恐怕尸骨无存。
　　一旁的燕王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心情，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母亲，别吓着青儿。”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早等在门口的马公公见状，连忙问道：“马车中可是太妃、燕王啊？”
　　燕王探出头来，说道：“马公公，正是本王。”
　　“哎哟，王爷，您可来了。皇上和皇后正在正德宫等着呢，老奴从清早就呆在这儿，脖子酸了，眼睛花了，总算盼来了。”马公公翘着兰花指，声音尖利。
　　燕王说道：“辛苦马公公了！”接着转过头来，说道：“下车吧！”
　　皇宫禁卫森严，就是皇上嫡亲兄弟，要进宫必须坐上皇宫专门的轿子。宫门口，早摆好三顶轿子。
　　马公公说道：“太妃，王爷，庶王妃，请吧！”
　　跟随燕王的侍卫都留在原处，燕王说道：“你们回国邸府，下午再来接我们。”
　　小小心情有些紧张，她坐上了最小的那顶轿子。
　　“起轿！”随着马公公尖利的声音，轿子晃动起来，小小连忙打开轿子的一角，从缝隙中观察这个陌生的皇宫。她但觉楼台亭阁，巍峨森严，奇花异草，香气扑鼻。木头似的侍卫四处可见，身着素色衣裙的宫女穿梭其间。因为轿子颠簸的厉害，小小也无暇顾及轿外。穿过御花园，转过乾清殿，越过御水河，终于听到马公公尖利的声音：“落轿！”
　　这一路颠簸，小小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怀疑是轿夫故意这样。抬头望去，她看到太妃的脸色也不太好，连忙走过去搀扶她。太妃自我解嘲：“年纪大了，坐会儿轿子也觉得疲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做声。
　　马公公说道：“稍等片刻，待老奴前去通报。”
　　燕王说道：“有劳马公公。”小小暗想：这个马太监肯定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看燕王低声下气的样子就明白了。
　　一会儿，就传来马公公的尖利声：“皇上有旨，宣太妃、王爷、庶王妃觐见。”
　　一进正德宫，小小就感觉到庄严肃穆。两边站立着数十个宫女，低垂着头，两手交叉。远远望去，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年逾三旬，俊朗如玉，眉眼与燕王极为相似，不过线条显得柔和罢了。一旁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头戴凤冠，面如满月，自有一番威严之仪。小小暗想：这就是皇上和皇后。突然想到：天仪是不可侵犯的，连忙低下头。这一条通向正德宫的甬道真是漫长啊，一切都是那么寂静，仿佛里面的百十个宫女都是死人一般。小小越走越觉得心惊胆战，一不小心，脚步一滑，整个身子往前扑，一旁的燕王眼疾手快，一把扶起就要倒地的小小。这一切，都落入了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
　　燕王低声说道：“别怕，没事的。”小小突然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这么胆怯了。也许刚才死一般的气氛感染了她。
　　终于来到正德宫了。燕王拉着小小跪拜在地，叩头道：“臣弟拜见皇上、皇后，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小也说道：“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声音清脆甜美，皇上听了，不由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儿。其实，身着紫衣的小小一进正德宫，她的花容月貌已经落入了皇上的眼中，他心中不由一蹬：天啊，世上还有此绝色女子！小小不小心跌倒之际，燕王一把扶起她，两人眼中的柔情蜜意让宝座上的皇上清醒过来：嘿嘿，眼前的女子，已经名花有主，是他弟弟的侧妃。他不由摇摇头，他的表现都落入了皇后的眼中，毕竟是多年夫妻，皇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她的眼睛，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看来，又来了一个狐媚女人。
　　皇上说道：“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要拘礼！”
　　太妃虽然是先皇的贵妃，但是现在统领六宫的是皇后，只不过她是长辈，所以皇上和皇后都起身说道：“朕给太妃请安！”“臣妾给太妃请安！”皇后母仪天下，平时“哀家”、“本宫”的叫着，不过出于礼节，也就屈尊纡贵地说了一声“臣妾”。太妃知道这个道理，连忙说道：“皇上、皇后如此大礼，折杀老身了。”
　　皇后说道：“皇上说了，今天是家人团聚，就不分尊卑了。马公公，给太妃看座。”
　　马公公立即吩咐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说道：“太妃，请入座。”小小和燕王站在一旁，小小觉得皇上言语温润，忍不住偷看，虽是匆匆一瞥，却觉得与先前感觉到的俊朗如玉全然不同，他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暗暗想到：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肯定是纵欲过度。
　　皇后盈盈笑道：“太妃，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让您辛苦了。本宫早和皇上商量好了，您这次前来京都，就住在您以前的玉佒殿，我和陛下也好尽尽孝心。”
　　此言一出，燕王不由晃了晃身子，心想：嘴里说的动听，说什么尽尽孝心，其实就是想软禁母亲。
　　太妃明白她的心意，低声说道：“感谢皇上和皇后的拳拳孝心，老身真是感激不尽，老身只怕不符合天朝的规矩，给皇上、皇后添乱。”原来，天朝帝国早有规定：先皇驾崩，有子女的妃嫔跟随子女到封地，除了新皇召见，否则一辈子都不能返京，更不用说住在皇宫了。




七十九章进宫面圣（二）

　　当太妃提到留在宫中与祖制不合，皇后笑道：“太妃，我和陛下商量了，这些日子您就住在宫中，因为皇上已经决定我的寿辰就由您主持，很多事情还需要您多操心。”看来，太妃不答应都不行，一边是皇上和皇后的圣旨御意，却用拳拳孝心表露出来，一边是燕王的担心与焦虑，却只能苦笑。太妃胸有成竹地说道：“老身住在宫中，确实有许多不便，只是皇上与皇后的昭昭孝心，如果老身再推迟的话，就有违圣意，反而不美。只是老身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人年纪一大，毛病就多了，多年来我习惯刘婆婆的伺候，可不可以让她进宫伺候老身？”太妃说的既合情又合理。皇后连忙说道：“当然，臣妾立即安排人接刘婆婆进宫。”
　　眼看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皇上说道：“在神英殿准备了宴席，大家一同前往，吃个团圆饭吧。”
　　燕王恭敬地回答：“是，臣弟遵命。”
　　皇上、皇后走在前头，太妃跟随，燕王和小小及一大众太监宫女紧紧跟上。小小心里暗想：只怕是鸿门宴？
　　来到神英殿，皇后吩咐一旁的侍女，说道：“让秦嬷嬷带公主出来吧。”
　　侍女点头离开，一会儿，秦嬷嬷带着公主，皇上、皇后唯一的孩子走进来，她身着绣花粉缎裙，五官精致，一双凤眼显得盛气凌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人儿。
　　皇后说道：“紫菱，快拜见皇祖母和叔父。”
　　紫菱虽然不愿意，可是她害怕母亲，只能轻轻走过去，行礼道：“紫菱拜见皇祖母、叔父。”
　　当她看到一旁的小小，惊讶极了，不由说道：“这么漂亮的姐姐，本宫怎样称呼？”
　　小小的年纪，竟然“本宫”地称呼，看来她一出生，就是呼风唤雨惯了。小小盈盈一笑，说道：“臣妾青儿，拜见公主，祝公主福寿无边。”
　　小人儿眼珠一转，问道：“你叫青儿，难道是皇叔的小老婆？”
　　尽管是小孩子话语，小小还是感到很尴尬，她不由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又聪慧异常，青儿佩服至极。”
　　公主并不买账，她说道：“你这么美丽，嫁给本宫的皇叔，他长相丑陋，你肯定是贪财之辈？”
　　小小愣在那儿，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刁钻任性的公主才能满意。
　　燕王不由说道：“公主，你的皇婶有一颗善良的心，这是用任何珠宝都买不到的，而你的皇叔，也是意外才变成这副模样，要不我们郎才女貌，可是天生的一对。”
　　紫菱不以为然，她嗤笑着，还想说什么，皇上说道：“紫菱，面对长辈，不得无礼。”接着转过头来说道：“这孩子，都让朕和皇后宠坏了。”
　　紫菱翘起嘴巴，她说道：“母后，本宫肚子饿了，有好吃的吗？”
　　皇后说道：“有，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紫菱挑选她爱吃的，说道：“嬷嬷。本宫要这个，本宫要那个。”
　　御厨烹制的美味佳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可是因为有事，小小强颜欢笑，食之无味。
　　席上，皇上感慨道：“严烨，你也老大不小了，让你皇嫂为你选一个大家闺秀，既帮你操持王府内务，又能够为严家发枝散叶。”
　　燕王刚要拒绝，皇后说道：“严烨，陛下一直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虽说你身边有了青儿这个庶王妃，但是作为王爷，没有一个王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次，就选秀之际，本宫也特意为你物色了几个。这样吧，太妃在这儿，让她老人家为你参考参考。”她语气坚决，不用质疑。
　　燕王一个劲向太妃使眼色，太妃似乎没有见着，她笑着说道：“老身代小儿谢过皇上、皇后。”
　　一旁的小小明白了，皇后在替皇上选小老婆之际，为燕王物色几个大老婆人选，如果是过去，她肯定不会难过，不过现在，她已经将一颗芳心系在燕王身上，她年纪还太小，不善于隐藏心事，她死死地盯住燕王，似乎在说：“千万别答应。”
　　皇后对一旁的侍女说道：“让那几个姑娘进殿吧。”她接着说道：“青儿，本宫一向听闻你恭良贤淑，不会不答应吧？”皇后绵里藏针，小小知道，以她一个绣娘的身份，被册封为庶王妃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如果她一个不字，就算不血溅当场，恐怕也会打入冷宫。她迟疑了。
　　这时，燕王说道：“感谢皇兄和皇嫂的关心，只是臣弟还无心册立王妃。”
　　“什么无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想抗旨吗？况且，太妃年过半百，可能也想早日抱上孙子吧？”其言咄咄。
　　这时，那名侍女已经领着六个妙龄女子上来了。小小放眼望去，环肥燕瘦，各个都有各个的妙处。
　　这些秀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她们盈盈一拜，说道：“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声音娇媚。
　　皇后说道：“这些姑娘都是名门闺秀，只要是你看上的，本宫就立即下旨，册封她为你的王妃，其余人等，也都可以作为你的庶王妃或者侍妾，怎样？”
　　皇上颔首，说道：“严烨，你睁大眼睛仔细挑选，嗯？”
　　这些姑娘一开始都以为是皇上钦封美人，都有些扭扭捏捏，现在听说是当选燕王的王妃，不由大胆了，都向燕王行礼，说道：“王爷万福，小女子有礼了。”
　　




八十章进宫面圣（三）

　　站在大殿的六个秀女，盈盈一拜，说道：“王爷万福！”她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皇后早就说过，她们之中有那个人能被燕王看上，不仅父兄加官进爵，并且立即册封她为王妃，否则，不仅父兄会受牵连，可能她们也会老死深宫。孰轻孰重？自己选择。
　　燕王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皇后一抹精光扫射他，在试探，也在警告。他心中一片清明：他，花名在外的风流王爷，见到这么多美女岂有不动心之理？至于小小，她会理解的。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皇后如此关心，臣弟感激涕零。这些姑娘都是皇后亲手挑选，臣弟真是眼花缭乱，不知怎样才好？皇嫂，您就给臣弟做主吧。”
　　皇后大感意外，又看到燕王确实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心想：哪个男子不好色？哼，先将这些拔尖的人儿送进王府，既放进了眼线，又让皇上无话可说，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自己的胞弟都还没有册封王妃，又有什么立场去争呢？再说，到时生米煮成熟饭，皇上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原来，皇上闹着要选秀，皇后是老大不高兴，不过作为母仪天下的女子，她并不对着干，对外她兴致勃勃地大肆选秀，一副为皇上着想的样子；对内，她早已经将几个出色的女子进行了甄选，准备送进燕王府。前不久，她已经下旨将燕王府的御医李重风召进宫来，让他亲自把脉，为她开一副单子，准备调养好身体，一举得男。那么，就凭着她在后宫多年的人脉和眼线，地位绝对不可撼动，更不用说朝纲还把持在他父亲手上。
　　皇后说道：“好，都说长嫂如母，这个主本宫就做了。”其实，皇后的话说的很不得体，燕王的生母徐氏还在，只不过她现在统领六宫，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和实力。
　　小小呢，听了燕王的话，心都碎了。尽管她知道他有许多无奈，不过要她同许多女人共享一夫，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她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转眼见皇后一抹精光射向她，不由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她的指甲已经扎进肉中，她都全然不知。
　　燕王想安慰她，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的举动只会害了她，不由将手缩回去。这一切，都没有逃脱皇后的眼睛，她想：看来，多情的燕王对这个庶王妃还很不错的，以后可要多注意了。
　　皇后说道：“紫衣女子乃是当朝宰辅的千金童莲，本宫听说她性情娴静，饱读诗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