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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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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骜长得真是好看。脊背是蜜蜡色的,皮肤很紧,在宫灯暖洋洋的照射之下,身上依稀有一层细密的茸毛,正泛着橙黄色的光晕。班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知羞耻,只好闭上眼。
感觉太过安静了,班媞又睁开了眼,居然正对着刘骜的一双大眼睛。似乎刘骜正在俯身研究她。她又看到了他眼里那盏小小的火苗,跳跃,燃烧,像是要把她看到骨头里。刘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脸颊含在自己的手心里,班媞只觉得他的手滚烫滚烫的,身体也是热的。她转过头去,没有勇气再看他的眼睛,直到这个男人已经覆在她的身体上,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早晨,班媞先醒来的。她看到她和他都裸露着,光着的两双腿绞在一起,被子早不知什么时候被蹬下床了。床榻上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就这样铺陈着,在她看来十分扎眼。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的祼体,何况还有一个男人的?班媞有点受不了了。太银荡了,本来这种场面是她连想都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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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一部:许后(14)
班媞下意识地要摸摸自己发热的脸,忽然发现,过了一夜,她的手还被抓在刘骜的手里,他的十指,叉在她的十指中,你的依偎着我的,一个挨着一个,似乎十分缠绵。她不敢动了,不想惊醒刘骜。
这个人,怕是爱上我了吧?她被自己涌出来的这个念头吓坏了。可是,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吱吱吱地生长,摁都摁不下去了。
日子还是那样慢慢悠悠地流淌着,一点也不在乎当事人如麻的心事。班媞常把这段记忆拿出来温习,一遍一遍地熨平,检点哪个细节是被疏忽和遗漏的。她那天的投壶,姿势到底是不是难看?她笑了吗?可那时,她难堪得都快死去了,那朵笑容也像牛皮一样僵硬吧?那身衣服,她已经很少穿了,天气渐渐转暖,可她有时会在记忆里把它们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皱褶、每一个暗花都抚摸一遍。
班媞想起,第一次和刘骜一起度过的那一夜,竟然像个梦,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实际上,她那时也跟一截木头没有什么区别,对她而言,刘骜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那种狼狈,她忘记还来不及呢。很久以后,班媞都不能接受自己已经破了身的事实。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刘骜那么依恋她,她想,她也是爱他的,刘骜就是她的男人。
许?快要生产了,因为曾流产过,现在便不再出门,也不再让刘骜近身,专心保胎。不过,刘骜每隔数天都会去看望她。与此同时,刘骜每天晚上都固定由班媞侍寝了。有时下朝过后,他会轻车简从地来到扶荔宫。有时,他们会整夜整夜地说话。刘骜总是要搂着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会在偌大的床上搜寻她,然后,用身体缠绕着她,包裹着她。
早晨,班媞醒来了,看到自己正枕在刘骜的胸膛上,他还没有醒,半边睡榻都是她散漫的长发,乌黑油亮的,像水草一样爬满了整个枕头。水红色的绢被,已褪至腰间。班媞悄悄爬起两步,把脸贴着他的脸。刘骜微微地动了一动,她还不敢动,可是,他的眼睫毛已经在她的脸上扑闪扑闪了,像含在掌心的蝴蝶正在翕动着翅膀。班媞被撩得痒痒的,也低下头,用力地在他的脸上扇动着睫毛。
“呵!”刘骜忍不住先笑起来,“你欺负我!你仗着你的睫毛比我长,就欺负我!”
那时,都是一些漾满了水的青春,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三个月后,也就是建始二年七月,班少使被加封为婕妤,从扶荔宫改迁到了增成舍。
班媞升迁很快。婕妤位比列侯,仅次于皇后和昭仪。这种地位颇为重要,宫闱内,妃嫔有各自的品佚,后妃之间的膳食、车舆、仪仗、冠服、头饰、生育,以及丧葬诸方面均享有不同待遇,处处都分尊卑贵贱、等级高低。事实上,最宠爱的妃子常被封为婕妤,而非皇后,这几乎已是本朝皇帝的通例了。在后宫,班婕妤仅排在许皇后之下。她的父母班况一家,也因此致仕就第,从上河迁往富庶之地昌陵。此外,除原本贴身侍女李平和郭宝儿之外,班婕妤还可增配十六名宫女,仆人杂役另计。
后宫有八个区,增成舍在第三个区,比起扶荔宫的逼仄与窘迫,差别简直不可以道里计。增成舍右边是南北向的一条宽阔甬道,四面围墙,院落五进,院中种满玉兰及木芙渠,这点,也让班媞很满意。中长秋领着班媞去看正殿与偏厅,宝儿拉着李平,在新的宫殿里东摸摸、西看看,一边开心地旋转着,跳跃着。班媞笑着,没有制止她们。来到这个新鲜的地方,获得一个新鲜的身份入主这里,她也想叫,想跳,只是不敢而已。
待用赏钱打发了小黄门之后,增成舍终于安静下来了。班媞才留意到寢宫里有两道屏风。这里的趣味,似乎与其他嫔妃的寝宫里全是花鸟虫鱼的格局相去甚远。一道屏风,是在翠金色的杨缎上,细细密密绣着《九歌》的小篆;而另一边的屏风,则是在一种奇异的香木上,以螺钿镶嵌出《诗经·公刘》和《诗经·卷阿》等几首诗。这是班媞最爱的几首。显然,这是刘骜为她悉心订制的。班媞把脸贴在杨缎上,手指抠着那一个一个手绣的小字,有点昏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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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一部:许后(15)
就在班媞被册封之后一个多月,许?诞下了一位小公主。虽不是皇子,刘骜也高兴得不得了。数年前,当许?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怀孕了,也因为这个未来的小皇孙,保住了刘骜的太子位。许?在挣扎了两天两夜之后,产下一男婴,可惜男婴随即便死去。许?伤心得几欲绝食自尽,刘骜也整整一天水米未沾,陪在她身边。经历过这种痛苦,刘骜与许?都非常宠爱未央宫的第一个婴孩。刘骜又重新回到椒房,每天陪着许?,陪着这个小公主。
在小公主满月时,刘骜给许?赐了两百斤黄金,衣料一百匹,外加珍珠十斛,这已经超过了定规。更过分的是,他还为此大赦天下。一时间,朝中又有人开始议论了。
09
这一天,班媞从石渠阁回到增成舍之后,李平告诉她,皇后的中太仆来过了,宣召班婕妤入椒房拜见皇后。
这是班媞被册封之后的第一次谒见皇后。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她终于到了独立面对的时候了。班媞深呼吸一口,仔细整理好妆容,带着宝儿,来到椒房。
椒房有七进,宫女把她引到前厅,为其奉茶,等待通报。整个殿堂灿灿灼人,全部髹为黄色,班媞猜测,这应该是为了对应汉帝国所尚之土德。班媞并不想东张西望,开始还谨慎地端坐着,目不侧视,可是四周的金碧辉煌都晃着光,撞进她的眼里,拦也拦不住。目之所及,所有器物都精雕细镂,屋里的房栊户牖,前院的井阑药臼都镀上金银;有一架屏风,架子是用玳瑁镶边的;最抢眼的还是眼前的那张圆桌,莹莹发亮,如果班媞没认错,那是以一块完整的寒玉制成的,桌脚还用金龟银垫支撑着。满室暖香,气息飘浮不定,弥漫着浓艳气息。比起皇帝寝宫,椒房显得更为奢靡华贵,班媞来过数次,但很少在正殿里逗留。一时间,她被这种气派打倒了,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自惭形秽的念头。
宫人把班媞请进了寝宫内,许?正斜倚在侧敧上。她的脸圆了,手腕滴溜溜地露着半截,也肥润了不少。班媞上前行礼,许?让她起身,示意她坐下。班媞跽坐在矮几前,低着头说:“皇后殿下,臣妾本应及早拜见,但恰逢殿下喜诞公主,凤体违和,所以不敢造次。望殿下恕罪。”说罢,班媞朝许?深深拜了下去。
许?笑吟吟地说:“妹妹——”
这一声“妹妹”叫得悠长而暧昧,班媞听了很不舒服。许?继续说:“妹妹的册封我本也应亲临,可惜错过了。我还忘了恭喜妹妹呢,你有喜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班媞一惊,一颗心仿佛扑通一下就沉到了水底。她早就感觉得自己可能有身孕了,但直到今天正午太医才确诊有喜。太医应该已经派人通知皇帝了,不过,太后和皇后大概要稍晚才能通知到。就这么片刻的延误,也够要命的。班媞只得再次起身,叩拜谢罪:“请殿下恕罪,臣妾绝非有意怠慢。我正准备派人通知太后和殿下。”
“知道。我身为六宫之首,这些事,你有必要瞒我吗?能瞒得过我吗?”
班媞不敢起来。皇后莫非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又不像。要整她何必先预警呢?班媞大着胆子看了看,心倒是一寸一寸地放下来了。许?是一个清浅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呢。
许?其实是后悔的。她没有想到上巳节小小地戏弄一下班媞,竟然成全了她,许?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刮子。她要跟刘骜闹,刘骜又不吃她这一套,扑腾了几下,她只能认了。反正后宫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要刘骜还爱着自己,她就打算委曲求全了。她做事没什么原则,一边发脾气,同时也就张罗着找台阶下了,随时随地准备妥协。说好听点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白一点就是色厉内荏。
“妹妹,我也替你高兴啊。”许?伸出手,示意她起来,一边又笑着说,“只怕你有了皇帝,有了孩子,眼中就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后了吧?”
一听到这样的语调,班媞就觉得许?实在没有皇后的气派。许?喜欢冷笑,眼神一挑,她的笑容冷得能让人长冻疮,她的话,也是句句都有刺。几回下来,班媞就适应许?的刻薄了。因为除了讥讽,她的态度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含义。
◇欢◇迎访◇问◇BOOK。◇
第17节:第一部:许后(16)
班媞正在想着怎么敷衍,不知怎的,许?的口气忽然松了下来,变得楚楚可怜了:“妹妹,皇帝与你亲近,倒是好事。你懂礼义,有分寸,可以替我规劝规劝他。”班媞对皇后忽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信任有些不解了,听起来怎么都像虚情假意。她叫了一声:“殿下……”
“有些话,我一直想找人说,可是,在这深宫里,我能对谁说呢?我能信任谁呢?”许?说,“我只愿意相信妹妹,妹妹是个读书人,又有见地,我和你一见如故。”
许?居然向班媞求援了,想摆脱自己的困境。她告诉班媞,现在,许家的命运堪忧,因为王家势力太大了,王凤又权倾朝野,她一见到皇帝两人就要吵架,没有办法说服他。听得许皇后掏心掏肺地信任她,班媞一时受宠若惊。猜度许?的态度,甚至有想和她结盟的意思。一时之间,班媞不能判断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悬崖。她含着笑容静止在那里,想。
许?看她还在思忖,盈盈地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拉住了她的手。班媞感觉到一只绵软而微凉的手搭到自己的手上,它的主人在向她示好呢。她忽然就记起,在藏书阁里,许?曾用那么轻佻的右手,轻轻扫拂过她。班媞心里哼了一声,短促地笑了笑,就客客气气地说:“殿下过虑了。皇帝对殿下极为宠爱,谁能跟您争宠呢?朝中的事自然由朝臣去理会,殿下别太操心,身体要紧。现在您刚出月子,还需要好好静养,否则以后就难以恢复了。”说罢,班媞令宝儿呈上为女婴准备的童衣及礼物,笑说,“就算为了社稷,殿下也应该多保重身体啊。”
班媞似乎在装傻,许?也意识到这点了。可是,班媞的拒绝是柔媚的,轻盈的,她不好勉强。许?只能收下班媞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命人谢过。
话题一旦岔开了,两个女人就自然起来;她们开始津津有味地探讨起孩子,幸好这个话题可以无穷无尽地绵延下去,足以掩饰两人的尴尬不安。
在回增成舍的路上,宝儿好心好意地安慰班媞说:“婕妤,不必着急。皇后刚生了小公主,婕妤也快要生了,也许,皇帝会看在小公主小皇子的分上,听你们的话,不再让大司马他们管事了呢?”
班媞实在忍不住了,放声笑起来。与一位十四岁的小姑娘谈政治,真是处处充满惊奇与意外啊。
宝儿被笑得莫名其妙,班媞也不解释,随她去。
10
一大早,恍惚间班媞像是听到了笑声。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刘骜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逼近她的眼前,望着她。她有点诧异了,正准备起身,刘骜按住她的肩,然后用手指勾起她的小下巴,眨眨眼示意:“媞儿,别急,等我画完。”一边说,一边竟用专门用来画眉的黛子墨轻轻地在她右边脸庞上浅浅地描画起来。
班媞脸上痒痒的,直想笑,又不敢挣扎;旁边的宫女燕喜也强忍着笑说:“婕妤,不要说话,不要笑,否则陛下就画不好了。”趁着刘骜提笔的片刻工夫,班媞赶紧说:“你们也不好好劝劝皇帝,这样闹起来,我们增成舍岂不是显得没规没矩了?”刘骜已经掰着她的下巴了:“不许说话。”她只得闭上嘴,任由刘骜处置。
寝宫里,大家都伸着头看刘骜的手笔,偶然几声吃吃的笑声。班媞也不好再抗拒,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了。
一会,燕喜和一群宫女便拿着两面菱镜过来了,大家都笑作一团。刘骜亲自取过菱镜,为班媞扶好。班媞很不好意思,仔细一看,左边脸颊画了一只小鸟,右边脸颊画了一丛竹林。班媞的肌肤雪白,眉目分清,睫毛浓密漆黑,唇色鲜润,用黛子墨在她的脸上作画,倒是别开生面。刘骜在一旁得意地笑:“觉得朕这个妆化得如何?”一群女侍已在叽叽喳喳地笑开了:“陛下画得真好。婕妤,不必洗脸了,就让姐妹们看看皇帝亲自给你化的妆吧。”
刘骜端详着她,笑了笑:“朕觉得你与班伯长得很像。”班媞有点发窘,说:“他正是臣妾的兄长……”刘骜打断她的话,“这个朕知道。所以朕才觉得你似曾相识,你的眉目,脸颊,与你的哥哥都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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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一部:许后(17)
班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她何止长得像哥哥,还长得像刘骜。真是诡异,她有点发闷。
顿了一顿,班媞正要说话,忽然,小黄门在外传报:“启禀陛下,中宫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刘骜正在给班媞匀胭脂的颜色,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一会就来。”
“陛下,此事非常紧急……”
忽然间,门口有位宫女冲进寝宫,扑通一声,在刘骜面前跪下来,放声大哭:“小公主薨了,皇后殿下昏厥过去了。陛下,求您赶紧去看看吧,陛下……”刘骜抬起就是一脚,踹开跪着的侍女;燕喜慌慌张张地把刘骜的外袍递过来,他一伸手穿上,直直地就往外走。
皇帝走了。
增成舍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寂静,无边无际的都是沉默。班媞愣着,发了很久的呆。
她终于回过神来,吩咐燕喜:“给我准备梳洗。”她把脸上的小鸟和丛林,一并洗去了,然后开始细细地描眉。燕喜在慢慢地给她梳头,宫女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班媞。菱镜里,班媞无喜无嗔,淡然说:“宝儿,给我挑一件素净的衣服,准备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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