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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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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境迁,但算来刚过区区半载,想必也还记得一二?”说罢看看黄立极,登时不止黄立极嘿然无语,就是张瑞图也吓得满面仓皇,失了常色,因他当日也写了一篇《庆荣寿序》的颂语,书法文辞俱佳,还堂皇地挂在寿筵上,供人瞻仰,引得无数宾客纷纷称赞,想必印象尤其深刻。

  施凤来一拍几案,喝道:“如何颠倒黑白,妖言惑众!你们这班人都是甘心附逆,怎可胡乱扳污一品朝臣?掌嘴五十!”过来几个东厂的番子各自劈面掴扇,打得田尔耕、田吉、倪文焕三人口鼻流血,脸颊肿胀。三人并不躲避,只是仰天大笑。台下一片骚然,成百上千的听者议论纷纷。施凤来忙命番子们退了,见周应秋在旁边哆嗦成一团,便想朝他下手,先易后难,不致局面无法收拾,难以回复圣命。当下右手戟指道:“周应秋,你掌吏部,身沐何等天恩!却依附魏忠贤,卖官鬻爵,终日勒索,都门士林戏称你为周日万。魏贼问你江南人为何性喜汤粥,你误听为他不愿教江南人喜好长竹,竟动用驿马,千里传书,命儿子将园中之竹砍伐一净,天生媚骨,无耻之尤!魏贼失势,你竟抱了他的脚痛哭流涕。便是魏贼的子侄,你也投其所好,以重金聘请名厨吕庆烹制猪脚宴请馈赠魏良卿,人送你外号‘煨蹄总宪’。你可知羞知罪?”言语铿锵,使人竟觉大义凛然,台下也寂静了下来。

  周应秋早已吓得懵然无措,两眼呆滞,口中支吾不清。李夔龙却呵呵大笑道:“可笑世人总以为污脏了他人,便可清白了自身。如此实在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他人的污浊与你的清白其实本属风马牛不相及,又何必大言高声,强词夺理!蛇鼠同窝,一丘之貉,何必定要分别什么是非?”他任吏部文选郎时,日日与周应秋称官索贿,极是知己,见他举止失措,便发言代他出头。

  施凤来厉声道:“李夔龙,今日乃是奉旨会审,手握生杀之权,你竟咆哮公堂,难道不知王法森严,不怕将本相你立斩台上?”

  李夔龙淡然一笑:“我就是怕也没用。多少把柄已攥在你们手里了,要寻上百个罪名也是不难,谁教咱做事不似施老相公那般严密,不但学阮胡子离府时将拜访的名剌从门上尽情收买回去,就是寿诞日也是偷偷教家人深夜送礼,又不写礼单,只在金银玉器上雕刻上自己的名讳,真个是神不知鬼不觉,我等凡人更是如何会知晓呢?听说……”

  “这厮污蔑朝廷重臣,快将他乱棍打死!”施凤来丝毫没有想到有此一节,不禁气急败坏。台下听者却不答应,呼喊道:“教他讲完!”“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怕他怎的?”

  李夔龙起身望着台下众人,若不是双手被缚,怕是要作个罗圈揖,喊道:“既是大伙儿愿听,夔龙拼死也要讲出。魏忠贤被抄家时,施相爷想起有把纯金的溺壶上面还雕有自己的名字,便花五百两银子求太监张邦绍用刀刮去。此事宫里早已传开,成为一时笑柄,几乎人人皆知,怕是只瞒了施相爷一人。”此言一出,饶是台上黄立极等老臣持重木讷,左右两旁品秩低微的官员慑于阁臣之威,也都忍不住掩口胡卢而笑。台下众人更是乐不可支,有的倒靠在他人身上,有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有的气换不过来面色憋得酱紫。刹时,台上台下笑作一团,东岳神庙沸然有如汤锅。王承恩早笑得肚子疼,蹲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身,想起不知万岁爷笑得如何,忙起身偷看,哪里还有崇祯的身影?随从、护卫也都走了。王承恩不知所以,焦急得通身大汗,眼前恍惚,耳中金鸣,片刻才定下神来,只听田尔耕喝叱道:“你们哪个不是有罪的?也配来审问我们?”许显纯也跳脚道:“若要教我们心服,趁早换个清白的来!省得教我们闻着也是一般的铜臭一般的腌臜!”孙云鹤、杨寰也连声叫骂,公堂顿时混乱不堪,阁臣、三司、各科道束手无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神情均是极为尴尬。台下众人神情也渐觉激愤,纷纷怒骂贪官污吏,幸有神机营、锦衣卫维护,才不致生成变乱。忽听有人高喊道:“狗贼许显纯!还我父命来!”一个白衣少年健步跳到台上,从怀袖中掏出一把尖锥径向他后背插去。护军想要上前阻拦,无奈阁臣并不发话,阁臣、三司、各科道暗恨他们胡乱攀扯,乐得袖手旁观。

  许显纯惊恐避让,爬到中间条案前道:“我祖母乃是穆宗皇帝之女嘉善公主,皇亲犯罪,依律可减免。你们快救我,否则我死或伤,你们也难脱干系!”阁臣面面相觑,似为其言所动。

  那白衣少年闻言双眉耸起,反手又是一锥,刺得他鲜血淋漓,骂道:“你这狗贼!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愧!你与魏老贼内外勾结,朋比为奸,多少忠臣义士命丧你们之手!你身为皇亲,却自甘堕落,忘本附逆异姓,祸国殃民,罪同谋反!本朝犯有此谋反大罪的,就是皇子龙孙,如贵为亲王的高煦、宸濠,尚且依法诛戮,何况你不过皇后家的隔代外亲!你手里有多少屈死的冤魂?多少臣民的血债?你还我父命来!”说罢连刺几锥,许显纯鬼哭狼嚎,变声道:“你这小畜生刺得好狠!我与你不曾谋面,哪里害过你父亲?”

  白衣少年向着他腿跟刺下道:“你可还记得铁骨铮铮的余姚黄真长?”

  “你是黄尊素什么人?”许显纯翻眼问道。

  “宗羲不肖,家父丧于你这奸贼之手,却无力搭救!”痛哭流涕,竟如疯魔一般举锥乱刺,全不顾鲜血洒溅到白色棉袍上,点点滴滴,似是早春雪中的梅萼。又挥拳将崔应元打得头破血流,尚觉不解心中恶气,捋住他颌下的胡须,拔下一绺,骂道:“狗贼,我虽不能当场杀你,也要以你的胡须代头,到诏狱祭奠先父忠魂。”崔应元痛得满地乱滚,下巴血水淋漓。众人无不为之动容,赞叹道:“真长可谓有后!”田尔耕等人也为黄宗羲的气概震慑,气焰因之一馁,黄立极趁机忙道:“这班奸贼罪恶昭彰,无须再审,且将他们押回诏狱,明日禀明圣上,即可正法。”一场会审就这样草草了结。

  王承恩看得挢舌难下,忙跟在黄宗羲身后,离开东岳庙,转弯抹角来到破败的房舍前,墙倒垣颓,厚厚的积雪尚未遮盖住枯草,可以想见夏秋蓬蒿满地的景象,必是久已无人居住的弃宅,见他转身进去,记得是东安门外的驴市胡同,离皇宫并不远,想着还要回宫复命,也不及查看里面的详情,忙踅身而去。

  回到乾清宫东暖阁,见高时明、王永祚、王文政等人聚在廊檐下,王承恩上前施了礼,便要进去,却被王永祚有把拉了道:“老弟做什么?”

  王承恩道:“进去回旨。老兄可是有事?”

  王永祚向内努嘴道:“万岁爷正在发怒,午膳尚未进得,你不怕撞到南墙?”王承恩这才发觉几人面上神色极是焦灼不安,也不敢贸然进殿了,便一同在外面徘徊。崇祯在殿内却已听到,问一声:“可是小恩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王承恩忙小心答应着轻步进殿,简易跪拜了偷眼观看,崇祯坐在暖炕上头也未抬道:“后来是如何结案的?”

  王承恩这才知道万岁爷并未看到也不知白衣少年现身台上的一幕,轻声回道:“台上台下混乱不堪之际,一个白衣少年跳上台去,大声叱骂那几个奸贼,用利锥乱扎猛刺许显纯,又挥拳奋击崔应元,拔了他的胡须,才将那班奸党的气焰打掉,不敢吵闹歪缠,被羁押回了诏狱。”

  崇祯将手中折子放下问:“那白衣少年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志气,天不怕地不怕的!”

  “是监察御史黄尊素的后人,名唤宗羲。”

  “现在哪里?”崇祯双眼光芒一闪,似是有意要见黄宗羲。

  “住在驴市胡同的一间草屋内,奴婢怕万岁爷急着等会审的消息,不及多看。”王承恩不能详细回答,便后悔没有多逗留一刻。不料,崇祯起身道:“好!你虽朕去看看此人。”

  王承恩大惊,急道:“万岁爷还没用午膳,再说也不过一个平头百姓,何必屈降万乘之尊,去那腌臜破落的地方?定要见他,传进宫来岂不方便?”

  崇祯笑道:“此人如此年少英雄,值得一见。当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朕思贤若渴,岂可自恃帝王之尊而轻天下士?你不记得燕昭王的那座黄金台了?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彗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再说到了宫里,哪还有真话实话?全成了什么奉承阿谀的敬语媚词,走了调,变了味,听与不听有什么要紧,有什么分别?”王承恩不敢再劝,只得出去禀了高时明,高时明知道万岁爷不愿人多招摇,忙选派了一个锦衣卫高手护卫左右,叮嘱王承恩千万小心,又命十几个锦衣卫换了便服,先行一步,散在驴市胡同周围暗中照应。

  天色已过未时,正是昼短夜长的季节,日头已偏西许多,走在驴市胡同里见不到一丝的日光。王承恩心里暗自祷告:黄宗羲呀黄宗羲!你可千万不要出了门,若是见你不到,万岁爷责怪下来,我可如何承受?心里着急,便在前面疾走,崇祯与那侍卫随后紧跟,三人尚未走近那间草房,就见屋顶上冒出一缕炊烟,已是过了进食的时辰,显得分外扎眼。王承恩心中一喜,进院轻拍几下门板,吱呀一声,那扇破旧的门板开了一道缝,露出半个花白的头来,哑着嗓子问道:“找谁呀?”

  王承恩见是一个半老的苍头,暗吃一惊,柔声问:“老总管,敢问这里可有个黄公子么?”

  那老苍头见他们三人衣着洁雅,当作了公子酬唱的文友,将三人让到屋内道:“黄公子与夏公子还有我家公子一齐出去了,至今尚未回来,三位且先坐等片刻。”说着忙开了屋门,将三人让到里边,殷勤地用衣袖将条凳上的浮尘拂了。

  “出去几时了?”崇祯撩衣坐了问。

  “怕有两个时辰了,想是快回来了。”那老苍头献上三杯茶来,憨笑道:“这茶是小老儿家乡自产的绿茶,虽不甚好,比不得大方之地的物产,倒也新鲜。”

  崇祯端茶一嗅,王承恩忙使了个不可吃饮的眼色,崇祯笑着将茶捂在手里取暖,问道:“他们去了何处?”

  老苍头返身往灶下添了火,并不遮掩,回道:“说是到诏狱找两个什么人。”正在说着,院外的说笑声直传到屋里来,“太冲兄,今日又了却了一桩宿愿,真是大快吾心!小弟出钱沽一壶水酒喝如何?一则庆贺,二则也可却寒。”

  “大事未竟,贤弟且不可放纵。若是诸愿皆了,愚兄自然不再阻拦。今日若饮,是以杯酒浇胸中的块垒;若块垒不存,则难有不平之气。失此内恃,我辈如何讨债复仇?”王承恩听声音知道是那个白衣少年在温语劝阻。那老苍头也听到了,忙迎出来说:“黄公子,你的故旧寻你来了。”白衣少年迈进屋门,见条凳上坐着三个人,并不相识,事起仓促,一时竟怔在当场,身后的两人也面露惊愕之色。

  崇祯起身对白衣少年抱拳道:“兄台想必便是人人钦赞的‘黄孝子’了。今日听说兄台在东岳庙的风采,仰慕不已,特来拜会,实在唐突得紧。”

  黄宗羲还礼道:“岂敢,岂敢!贵人光降,蓬荜生辉。只是敝处简陋,饮茶用饭皆不方便。我等寒门白衣,平素如此,实非有意怠慢。”看看三人衣饰鲜亮,满脸的戒备之色。

  崇祯轻轻一笑,解说道:“小弟也非豪富,只是家中没有遭遇什么变故,还做得起一两件新衣,也好拜会佳客良朋,一来尊重,二来体面。”

  黄宗羲听到变故二字,想起父亲惨死,神色一黯,忙掩饰道:“还没请教高姓大名?”伸手请崇祯三人坐下。崇祯含笑坐了,王承恩二人却不理会,依然在崇祯身后站了。

  崇祯道:“小弟幸属国姓,名友贤。少失恃,长失怙,如今孤身一人,赖祖上薄有家私,好歹过活。”想起幼时未能承欢生母孝纯皇太后膝下,就是她的容颜也未能亲睹几次,心中不由悲苦万分。

  黄宗羲见他眼中泪光闪烁,想他也是个性情中人,似觉亲近了些,重又抱拳道:“原来是友贤兄,失敬了。”将头一转,指着身边那个清秀的少年道:“这是延祚,乃是福建道御史吴江周季候大人的公子。这一个是夏承,乃四川道御史夏之令大人的公子,都是在下的盟弟。”又一指那个面皮略显黝黑身形粗壮的少年。

  崇祯抱拳客套道:“少年俊杰,久仰得很。”那周延祚面如冠玉,微微红着脸皮还了礼。夏承口中却小声嘟囔道:“难怪取这般的名字了,本来就是与贤人为友,嘴上又恁的能说会道的。”

  崇祯只作未闻,笑问:“黄兄大庭广众之下,锥刺奸人,父仇得报,大快人心。适才却说还有心愿未了,可以见告么?”

  黄宗羲叹口气道:“朱兄不嫌聒噪,说出倒也无妨。”他饮一口茶,仰头闭目,似极悲愁伤苦,又若沉思冥想,“不过是个痴想罢了……”

  周延祚道:“哥哥因未能手刃魏老贼,而不甘心。前些日子,哥哥尾随魏老贼一路,没有机会下手,不料那老贼到了河间府阜城县,竟投缳自尽了。”

  崇祯待要再问,却听院外有人呼喊道:“黄公子在么?”。他忙住了口,看看崇祯三人,指了一下里屋道:“朱兄,实在怠慢。”崇祯微笑着起身躲了。

  院外,足音踢踏,似是来了不少的人。隔着棉布帘子窥视,见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白胖的中年男子,头上的风帽也不除下,遮了半个脸,相貌看得不甚清楚。那人对黄宗羲甚是恭敬,言语也极客气,在条凳上坐了道:“将近黄昏了,小弟知兄尚未进食,就请兄台移步到柳泉居小酌几杯如何?”眼见比黄宗羲大出十几岁,竟一口一个小弟,崇祯几乎忍俊不禁。

  “多谢相邀。只是那里不是贫门寒士去的所在。”黄宗羲冷冷地回道。

  那人不以为忤,笑道:“那里早已换了主人,不姓魏了。”

  “高堂华筵不姓魏也是姓魏,吃的是黎民之肉,喝的是黎民之血,我等黎民子弟如何吃喝得下?”黄宗羲语含讥讽,言辞犀利,崇祯觉得有些不顾颜面,不近人情。

  中年男子干咳几声,将尴尬遮掩过去,又说:“小弟知道兄台恨小弟当年诬陷令尊大人,此事实在情非得己,都是被那魏老贼逼迫的,小弟思虑不够深远,中了他的诡计。每一想及,痛彻心扉。”说着竟掩面欲哭。黄宗羲却丝毫不理会,厉声道:“前有因,后有果,因果循环相报,乃是天道之机,自然之理,岂可任凭人意变乱?古人说:违天不祥。你不必再言。”语气决绝,斩钉截铁。

  中年男子见难以打动,将手放了恨声道:“方才你们三人又到诏狱处死了狱卒叶咨、颜文仲。听说你还要组织被难诸家子弟,设奠于诏狱正门,公祭死难的父辈。有志气,不愧人人称你为孝子。但小弟也要劝你几句,过犹不及,如今兄台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也该收收手,网开一面。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在京师四处奔走,有多少人害怕?你何时才肯罢休?要怎样才放过小弟?”

  黄宗羲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喝道:“李实,当年你为虎作伥,残害忠良时,可曾有此念头?”崇祯陡然想起李实原本任职苏杭织造,现已褫去冠带,闲住私宅,不料却还在京师。

  李实朝外示意,扑通一下跪了,哀求道:“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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