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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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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笑道:“老衲当年也未想教檀越报答,何况檀越供奉我佛多年,也算尽了情意。檀越若心犹不甘,可将对我佛的一片赤诚化作对天下黎民的恩德,隐忍弃杀,也不枉礼敬我佛一场。果能如此,则国家万幸,黎民万幸。今日檀越所求,可放心说来,老衲自当尽力。”

  “大师既如此说,弟子不敢强人所难,就依大师之命,将千佛袈裟和血书贝叶经送还普陀。”此时,小沙弥已经煮好佛茶,用红漆托盘献上,登时满室茶香。魏忠贤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话转正题:“前些日子,在高粱河上有一个方外术士给信亲王测了字,弟子遍求破解,至今未获。请大师指点!”

  “测字?本非我佛门中事,恐老衲有负所求。”秋月歉声说。

  魏忠贤道:“大师常言,凡事不可执著于本相专一求之。大师佛法精深,悟透众生,三千世界,万丈红尘,尽在法眼,何必过谦?”

  秋月点头道:“释、道两家,各有本原,并无多少牵涉,好事者强为合流。檀越既是心意决然,老衲就勉为其难,斗胆猜一猜。烦请告知是哪个字?”

  “是一‘巾’一‘帽’二字。”

  “以此二字推算檀越流年吉凶?”

  “正是。”

  秋月起身,低首踱步而行,在密室绕了几周,望望魏忠贤道:“檀越,我佛虽重现世,也重来生。老衲阅人虽多,但素来未入占卦求卜一道,说得不合檀越心思处,休要怪罪。”

  “难道有什么凶险?还求大师直言。”

  “其一,巾帽者,覆盖头颅,高于身体,可谓极矣至矣!其二,巾帽皆为身外之物,可即可离,所谓日中则晷,月圆则缺,否极泰来。以此推论,檀越的富贵仕途似是已至极顶。以檀越眼下的权势而言,似也难以复加。”

  “可否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魏忠贤目光灼灼地看着秋月。

  秋月叹道:“此话原本不通。既已到的竿头,再进一步,岂非跌落尘埃?人生于世,全凭各自的机缘,机缘完足,方能功德圆满。像檀越眼下的富贵,已属不可多得,应戒之在贪,适可而止,贪多勿得,反累己身。所谓广厦千间,身卧不过五尺;万里长江,口饮不过一瓢。若妄动他念,恐非长寿之福。”

  “那弟子如何处之?”

  “收摄心性,广施恩德,缓解众怒,或可免灾。”

  魏忠贤冷冷一笑:“依大师所言,岂不是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了?”

  “哎!”秋月重重地叹声说:“爱人即是自爱,杀人即是自杀,檀越何必争胜斗狠、嗜杀不休呢?”

  魏忠贤辩驳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师教弟子如何收手?”秋月一笑,缓声说:“檀越如有心收手,随地都是洗手的金盆。”

  魏忠贤面色登时通红,恨声说:“大师毕竟是方外之人,哪里领会得世俗争斗的险恶?我不杀人人便杀我,弟子积怨甚多,就算是弟子要放过他人,他们却放不过弟子!弟子金盆洗手,教手下无数的义子义孙依靠谁来?”

  秋月低垂白眉,闭目道:“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何需顾忌许多?看来檀越还是撇不开名利二字。”

  魏忠贤见话不投机,起身道:“冤孽早已造成,决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大师不必劝解了,自行珍重吧!”说罢,传了李朝钦、裴有声,起身上轿,头也不回地去了,把个秋月老和尚怔在当场。

  将近二更,月色微明,夜有些深了。

  秋月盘腿端坐在禅床上,神情肃穆,闭目数着佛珠,若不是赭黄的法衣、雪白的眉毛,直是一尊石雕泥塑的古佛。良久,他忽然睁开双目,朗声向外喊道:

  “了尘!”话音未落,从外室走进一个小沙弥,躬身施礼说:“师父唤弟子何事?”

  “快去后院,将你师叔浴光请来。”

  不多时,了尘引了一个满身酒气的胖大和尚进来,急忙躲出禅堂,将门反关了。胖大和尚也不施礼,直声问秋月道:“师兄,深夜有什么事?误了咱吃酒。”

  秋月闻声略皱一下眉头,无奈地说:“你又犯戒饮酒,如何面对众弟子?”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咱只礼佛祖,管弟子们做什么?”浴光歪歪地在蒲团上坐了。

  秋月摇头道:“老衲心中有佛,却也不饮酒。”

  “饮酒与求佛既然无碍,吃一些又有何妨?”

  “老衲不与你斗嘴。”秋月望着浴光说:“师弟,老衲深夜把你唤来,并非像往常那样苛责你。老衲也想通了,执著于仪式皮相其实是没有达到空的境界。老衲愚顽,今日才勘得破此中的真义,与师弟的修为实在相去甚远。”

  浴光听得愕然,酒已醒了几分,便要出语询问,秋月摆手制止道:“你先不要说话。先听老衲说完,老衲有两件事要托付你。”

  “什么事?”

  “一是接掌本庵方丈之位,二是……”

  “什么?师兄说得哪里话?咱才不会受此俗累呢!”浴光摇头大笑道。

  秋月正色道:“师弟难道要文殊庵群龙无首吗?”

  “有师兄在,怎会无首?”

  秋月霜眉一敛,悲声说:“老衲的大限到了,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浴光一下酒醒了一半还多,疑惑地说:“师兄可是有了什么魔障?”

  “不错。”

  “我佛慈悲。”浴光在蒲团上正正身形说:“师兄,还有哪件事?”

  秋月低声说:“今日我庵的最大施主魏忠贤又来布施,求老衲指点前程,老衲尽心导其向善,他却一意孤行,似有不臣之心。当年老衲在涿州泰山神庙遇到他时,曾施恩与他,日后他富贵至极,老衲本想借其权势,光大佛门,不料却只知前因,难料后果。如他事情败露,文殊庵势必牵扯进去,毁庵灭佛,万劫不复,岂非事与愿违?老衲罪深,我佛何辜?众弟子何辜?”秋月泪水涟涟,浴光心中不忍,却又无法劝说,只好呆呆地看着。

  “师弟,老衲无德,兴寺虽有微末之功,不料却惹来浩劫,实在百死莫赎。老衲一死,保存文殊庵就全靠师弟你了!”说着,离开禅床,在浴光身前跪了下来,谢道:“师弟,请受老衲一拜!”

  “师兄万不可如此!”慌得浴光急忙起身扶了,但秋月还是执意拜了,拉着浴光的手说:“师弟,这第二件事你也替老衲还了人情。”

  “哪里的人情?”

  “老衲料想魏忠贤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他多年布施文殊庵,对我佛也算礼敬,倘若有一天他遭西市斩首,师弟敢不敢买些酒肴送他?”

  “知恩图报,理当如此,也是前世的因缘。”

  秋月抖抖僧袍说:“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更深的一层是要保全文殊庵。”

  浴光含泪道:“那时众人都躲避惟恐不及,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呢?咱依情而动,其情势必动人,人弃我取,师兄所言确是妙招!只是师兄到时亲自祭奠,又有什么不可呢?”

  秋月解说道:“那时老衲为勾结魏忠贤的元凶,岂会得到宽恕?若老衲已死,必可减除罪孽,最少也是少了弹劾的把柄,再加上师弟哭奠,想必会受人怜悯,又有魏忠贤的党羽分散众怒,我佛可安。这几步缺少一环,文殊庵也许就难免一劫。”

  浴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道:“师兄舍生保庵,咱一定不负所托。师兄放心去吧!”

  “好,好!师弟平时不拘小节,必能成得大事。先师临终之言看来不误。命弟子去烧香汤,老衲要沐浴了。”秋月心事安排已毕,登时觉得心静如水,语调和缓、低沉,脸上现出满足的宝光,起转身形向佛龛拜下去。“阿弥陀佛——”浴光情不自禁地随着下拜,那尊金佛脸上依然绽开着笑容,慈祥地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佛堂外面,满天的星斗,光华如水,只是月儿残了。

  三更天,夜风微微地吹起,大雄宝殿前堆起一堆高高的木柴,浴光率领数十位弟子围站在柴堆四周,合掌默诵经文。老和尚秋月从殿中稳步走出来,大红的袈裟,赭黄的僧袍,更加显得宝相庄严,俨然神座上走下的佛陀。他看看四周的弟子,最后将目光定在浴光身上。浴光默默地看着秋月,二人目光交汇在一处,浴光轻轻地点点头。秋月粲然一笑,由两个小沙弥扶着迈上柴堆,闭目合掌端坐。

  火点起来了,越烧越旺,响起噼噼剥剥的声音,秋月的眉毛和僧袍已经烧了,他在火中难捱地哆嗦着,但依旧强撑着合掌端坐。

  “方丈——”有人喊了起来,更多的人应和着,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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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田美人对月奏仙曲  李永贞赌酒吐真言

  第四回

  田美人对月奏仙曲  李永贞赌酒吐真言

  
  渐近中秋,天高云淡,金风送爽,最是宜人。

  澄清坊内,东起校尉营,西至甜水井胡同,南接帅府胡同,北邻金鱼胡同,宫殿沉沉,红墙绿瓦,八千余间屋舍连成一片,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便是历代大明皇室众位皇子出藩前居住的所在,人称十王府。

  一弯新月高挂西南天际,夜天澄澈,星汉灿烂,巍峨高大的信王府外树影婆娑,巨大的石狮子威严地踞守在府门左右,飞檐下高悬大红宫灯轻轻地摇曳。夜风吹送来淡淡的花香,王府内花园里,花影扶疏,怪石嶙峋,一座宽大的高台上,四周宫灯低垂,若明若暗,高台中央摆放着花梨木镶嵌汉白玉石面的六角花台,四周一男三女围坐在红木珐琅镂空圆绣墩上。那个男子身高八尺,略显消瘦,赫然便是高粱河边那位蓝衣公子,但此时他衣着华贵,白面朱颜,气宇轩昂,一变文弱书生的模样,他正是天启皇帝的弟弟信亲王朱由检,那三个丽装女子是他新婚的妻子——周妃、田妃、袁妃。石桌上摆了各色精致的果盘、食盘,满盛着香瓜、雪梨、蜜桃、葡萄、石榴,还有丝窝、虎眼糖、裁松饼、茯苓糕各色的甜食……,四人谈笑赏月。夜露初起,淡谈的月光恰似缭绕的青烟,笼罩得高台上的人儿宛若世外的神仙。

  “今夜月白风清,正宜赏月,本想与妃子作几首咏月的诗,只是新月小如妃子的秀眉,少了许多清辉,也作得几回了,怕难再有好诗出来。”信王竟似有些失望,轻叹一声。

  周妃道:“一钩足以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是何等的气魄胸怀,王爷的咏新月诗写得空前绝后,真个教人无法续写了,高人在座,我们姐妹岂敢言诗?”

  田妃道:“古人说画眉深浅入时无,若非眉如新月,又哪里会吟得出如此的风流蕴藉?”

  信王点头道:“月华固然不必强分多少的,各有风姿。月下的人又各有情怀,自然各有意会。如此,不妨再比试一番?”

  袁妃道:“王爷,如此良宵,何必将人家累得头也生疼?不如田姐姐弹上一曲,以消长夜,岂不惬意!”

  田妃假意推辞道:“数日不弹,手生荆棘,怎好聒噪?”

  信王笑道:“不必过谦了!本王早已向两位妃子称赞过你的琴艺。”

  周妃道:“王爷常说妹妹的琴声响遏行云,端的神妙。如此推辞,敢是嫌我等不解音律?”

  田妃轻喟一声,双目流过信王的脸颊,心头欢喜,口中却道:“既然王爷谬赞,姐姐有命,不敢扫了大伙儿的雅兴,只好献丑见笑了。”

  袁妃拍手道:“姐姐的琴固然弹得极好,但是月夜吹笛,岂不更妙?王爷不是常说姐姐的笛声裂石穿云吗?”

  “是呀!长笛一声人倚楼,那是何等的意境!若是田妹妹在角楼上或是深闺里横吹,王爷又会难眠了。”周王妃也调笑道。

  田妃道:“吹笛的场所一定要宽阔空旷,并且要讲究时令,春夏秋三季最为相宜。若在京师,时令最好春夏之交,地点莫如紫禁城内河,风和日丽,水清波细,菱藕初生,禽鸟翔集,景物之胜,俨若江南,意境趣味自是不同,他处不可攀比。”信王听了,内心忽觉有所触动,面色不禁有些黯然。

  周妃见信王似显不悦,忙岔开话题,笑道:“妹妹可是想扬州老家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那般风光旖旎,自然天籁,怕是紫禁城什么小沟小渠不可比的!”

  信王听了,神色一缓。田妃才觉失言,感激地朝周妃点点头。此时,宫女已将田妃珍爱的大圣遗音琴与核桃木琴架取来,摆了绿影斑驳的古铜鼎炉,烧起龙涎香。这大圣遗音琴乃是唐朝的古物,奇、透、润、静、圆、匀、清、芳,九德俱备,金徽玉轸,龙池凤沼,在夜光下越发显得体式古穆,色彩斑斓。田妃移身端坐琴旁,略一调试,皓腕微起,纤指轻扬,铮铮錝錝地弹奏起来,依次是信王新近谱写的访道五曲:《崆峒引》、《敲爻歌》、《据桐吟》、《参同契》、《烂柯游》。就见田妃十指或张或收,或急或徐,指间流出珠玉般的清音,衣袂飘飘,隐隐散出蘅芜香气,众人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与秋思之中。田妃微起朱唇,婉转玉音,用吴侬软语唱出一曲妙词,乃是宋人柳三变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歌声荡漾,如江南弯弯溪流中随波轻摇的乌篷小船,又如酒旗高挂的小店木桌上、竹椅旁散乱摆放的琥珀色米酒,那是水里的江南,雾里的江南,烟里的江南,梦里的江南,游子的江南,不!那是女儿的江南……众人一时竟自痴了,个个眼里似是有泪水要溢出,却欢喜地满满地蓄着;禁不住要大声喝彩,却留在心中、阻在嘴头说不出来,只觉一经说出,就会俗了人,败了兴。

  周妃轻笑道:“妹妹不愧是南国的妙人,一曲清歌竟似带来了江南的湖光山色、迷濛景象,真个是身临其境,感慨万千!愚姐与袁妹妹自幼生于江北,长于江北,不会什么江南菱歌,就唱个岔曲凑凑趣儿罢!”说着,并不起身吐呐,也未命人伴曲,便清唱起来。

  “金风凉爽,秋景悠然,东篱菊绽,枫叶初丹。欣闻林外蝉声咽,晴空雁字在云间。猛然看,秋山如妆秋水静,秋云似罗片片连。趁此际,性怡然,采菊花,携小篮;采荷芰,乘小船。到晚来,一轮明月、月光如水,遥望着,秋江之上水如天。”却也字正腔圆。

  众人刚道声好,袁妃说:“既然姐姐唱了,小妹不好推辞,好歹也和一曲罢!”当下请田妃以笛相伴,笛声方起,歌喉随发。

  雨霁风清,暑退凉生。秋来院宇,蟋蟀初鸣,为报新秋第一声。一天增爽气,四野快时晴。炎光退,暑气清;气爽衣裳薄,凉生一枕风。寒云终不雨,露冷莲房坠粉红。蝉鸣声断续,荧焰高低照暮空。一天秋色好,有笔画难成。雁鸿影里云连塞,砧杵声中月满城。何处无端一声笛,唤起金风、风落梧桐,团扇投闲日,书窗试短檠。莫管西风摇落事,从今后,不受炎蒸暑侵凌。

  两曲歌罢,夜风渐起,似从遥远的天外浩浩地吹来,恍惚可以听到落英漫舞空中和黄叶洒落地上的声音,众人不胜唏嘘,心头暗生悲秋之意,但觉西风残照,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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