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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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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曲歌罢,夜风渐起,似从遥远的天外浩浩地吹来,恍惚可以听到落英漫舞空中和黄叶洒落地上的声音,众人不胜唏嘘,心头暗生悲秋之意,但觉西风残照,霜冷长河,无限凄凉。残月斜斜地挂着,静静地映照着大地山川,时光像在流逝,又像早已静止……
信王见三个妃子都已唱了,也觉文思泉涌,难以遏制,拊掌说道:“仙音妙词,令人如临阆寰圣境、海外神山,心体轻浮,飘飘欲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本王也乱吟几句粗词,以博妃子一笑。”长身玉立,便要吟唱。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王府总管高时明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高时明面色一变,怕扰了信王的兴致,欲言又止。信王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高时明慌忙走到切近,附在信王耳边报道:“宫里来人了。”
“是谁?”信王一惊,接声急问。
“司礼监秉笔兼衣帽局掌印太监李永贞。”
“为何而来?”
“送花。”
“夜里送什么花?”信王一惊。
“送来二百品牡丹,不知是什么缘由。”
“吩咐下去,在大殿迎接。”说罢,信王命散了宴会,直奔大殿。
信王府的大殿虽不比皇宫,却也透出皇家独有的威严与富丽。大殿里红烛高烧,香烟缭绕,信王刚刚坐定,高时明就引着一个头戴乌纱描金曲脚帽的高瘦太监进了殿门。
“信王爷听说李公公光临,吩咐小的要在大殿会见。王爷怕是已在里面等了,公公请。”高时明边说,边将李永贞引让进来。李永贞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昂首跨进殿门,上前跪了,细声细语地说:“奴才拜见信王千岁。”
信王笑道:“罢了!快起来看座。”一个信王府的小太监早已搬了三彩双云龙绣墩,李永贞坐了,又有一个小宫女献上香茗。
“李公公……”信王笑问。
李永贞欠身说道:“不敢!王爷面前,还是称奴才的贱姓吧!以免折了奴才的寿。”
“也好,就依宫里的规矩叫小李子吧!夤夜而来,可有要事?”
李永贞啜一口茶,答道:“魏上公差奴才给王爷送些花卉。”
信王故作惊喜道:“宫中事务繁多,魏公公日理万机,难得顾念本王,只是无功受之,殊觉愧惭!”
“王爷贵为帝胄,又是当今圣上的御弟,按理儿说,要不是王爷礼贤下士,就是奴才们想高攀还都不敢呢!魏上公常跟奴才们说,谁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他老人家就把谁放在心里。王爷虽说尚富于春秋,但毕竟也算奴才们的主子,这贵贱之份不能乱,尊卑之礼不能越呀!”李永贞口齿伶俐,言辞得体,信王竟觉心头一暖,似是极为受用一般,随声赞道:“魏公公有心了!”
李永贞谄笑道:“王爷金口,奴才一定回禀九千岁。”然后对门外命道:“小刘子,快将那些名种牡丹搬进殿来,请王爷品鉴!”
“本王正要欣赏一下魏公公的名花!是宫里培育的,还是丰台草桥万柳园选送的?”信王面带微笑。
中书房掌房刘若愚答应一声,领着七八个小太监将二百盆牡丹搬进大殿,按照次第一盆盆环列起来,不多时,就摆放成了一个舒缓的塔型花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果然个个花朵飘香,鲜艳欲滴。排在最上面的是一棵硕大的黄牡丹,碧绿的叶片上挂着一幅长长的绵料素馨纸宫笺,上面工整地书写着一行欧体楷字:“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东厂臣魏忠贤恭献”。
李永贞指点着说:“这些牡丹全是魏上公命草桥园丁培育的新种,育了苗后在冰室里栽种,控制了花期,故能历经酷夏延至八月才开。这株御袍黄就是依时令在三、四月份绽放,也极其名贵,难得一见。另外这几株绿蝴蝶、瓜瓤红虽然不及御袍黄名贵,却也是世间珍品。”
信王离座走到花山前,略俯下身子,凑近御袍黄、绿蝴蝶、瓜瓤红,轻轻一嗅,不胜欢喜道:“哎呀!魏伴伴在宫里日理万机,替皇兄分忧,为天下谋利,还眷顾本王,将钟爱之物分赠,足见挚情。深宫窈远,本王不便面谢,劳烦小李子替本王多多拜谢。”
“王爷说的哪里话来?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御弟,魏上公常说兄弟本是一体,伺侯皇上即是伺侯王爷,心疼王爷即是心疼皇上。当年王爷留住大内勖勤宫时,皇上、王爷奴才们一起伺候,倒也还方便,如今王爷出宫别居,奴才们不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伺候王爷,就是见王爷一面也难。这次上公爷命奴才到王府请安,奴才又见着王爷,真是天大的喜事,要是奴才不怕素来卑贱,有污王爷府门,不须魏上公的钧旨,早巴巴地跑来了。王爷看这几朵牡丹,还顺眼吧?”李永贞闪动着一双深陷的眼珠,越发显得心机不可揣测。
信王微笑道:“魏伴伴用心如此,教本王如何生受?强将手下无弱兵,小李子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李永贞起身拜道:“王爷谬赞,折杀奴才了!”然后告辞说:“王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们就回宫复命了。”
信王那里肯放,忙说道:“本王出宫将近一年,赏花饮酒,超然物外,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好丹道,被高时明这几个奴才称作十好先生,倒也逍遥自在。只是有时太过闲暇,便觉无端郁闷,老想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玩儿?今日你既然来了,正好讲讲宫里的趣事,逗本王一乐,怎可轻易就放你走?先打发随从回去吧!”
李永贞笑道:“承蒙王爷抬爱,奴才就多叨扰一会儿。”便对刘若愚命道:“你们回去禀告魏上公,这些牡丹王爷已经收了,我在王爷这儿多伺候片刻,请上公爷安心。”刘若愚答应一声,照例领了茶酒赏钱,由高时明一路送出了王府。
信王起身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宵,本王恰有美酒,岂可错过?”李永贞本来好酒贪杯,酒后话语不禁,闻听美酒二字,惹动了酒虫,心痒难止,嘴上却说:“无功不受禄,夜将深了,王爷府上,怎好如此叨扰?”
“莫放春秋佳日过,最喜风雨故人来。你我份当主仆,情在故旧,多时不见,本王也想念宫中的故人呀!”李永贞听了,觉得信王语出肺腑,似是一片赤诚,但隐隐感到又像暗含着什么,一时难以明了其中的真意,暗自揣摩,与信王跟在高时明身后,出了大殿,向殿后的花园走去。
新月将没,星汉灿烂。后花园里,枝影摇曳,暗香浮动,园子中央耸立一座尖顶飞檐的四季亭,亭内烛影摇红,杯盏齐列,早已备好了酒宴。信王亲陪入席,命李永贞坐了宾席,高时明坐了下首,在一旁相陪。李永贞见满席山珍海味,不亚于皇宫御膳,尤其见桌上东西各排列两个精致的细瓷酒坛,东边翠青,西边鲜红,各用明黄的宫锦封口,心中大喜,知道东边摆放的是金茎露,西边摆的是太禧白,都是圣上专用的极品御酒,不由酒虫蠢蠢欲动,难以忍耐,口中却说道:“奴才何幸得尝人间佳酿,王爷岂不是要折杀奴才了!”
信王假怒道:“小李子,莫不是本王离了宫廷,你就瞧不着了?”
“奴才怎敢?”
“本王幼时多仗魏伴伴看顾,本欲相邀过府,专意答谢,怎奈府邸狭小,魏伴伴看惯了深宫大内,怕是用不惯这里的椅榻,吃不惯这里的糙米呢!你今日深夜而来,如同魏伴伴亲临,本王喜出望外。此两种御酒,乃是本王新婚之时,皇兄所赐,今日良辰,一起分沐圣恩,也是本王与小李子的缘分,定要一醉方休!”
此时,侍宴的小太监将金茎露、太禧白开封,亭内登时荡漾起酒香,李永贞不由深深吸了一口,赞道:“果然不似世上的凡品!”两个小太监在三人面前各放两只纸般薄的青花酒盏,又各把青花海水行龙扁壶、青花缠枝莲执壶,银线般地将酒注满。信王端杯劝酒,三人一齐将两杯次序干了。李永贞闭目良久,不禁喝道:“人言金茎露为君子酒,清而不冽,醇而不腻,味厚而不伤人;太禧白晶莹澄澈,香气弥满,今日一尝,果然如此!”
“小李子,你在宫中多年,怎会初次品饮?”信王问道。
李永贞忙说:“奴才在宫中所饮都是魏上公命尚酿局酿的秋露、荷花蕊、佛手汤、桂花、菊花浆、芙蓉液、君子汤、兰花饮、金盘露等,名色虽不下二、三十种,然没有一种及得上这两种御酒的。万岁爷也赐过两次御酒,都是寒潭香和秋露白。今儿托王爷洪福,得尝御酒中的极品,看来奴才天生了一副喝美酒的好脾胃,哈哈……”
信王道:“以小李子如此干练,不怕没有好酒喝的!哪天皇兄高兴,说不定也要赏赐这人间佳酿呢!”李永贞摇手道:“王爷说笑了。奴才不出什么差错,就烧香念佛了,哪里敢想万岁爷这般的赏赐!多谢王爷吉言,奴才先敬王爷一杯。”
信王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了,问道:“小李子,圣上近来还好吧!本王多日没有入宫拜见了。”
“好,好!万岁爷康健如昔。”
“近来风闻圣上多时不再上朝听政,可是真的?”
“这个嘛!”李永贞看看信王,嘻嘻地笑了两声,极为神秘地说:“是好些日子没上朝了,可不是什么龙体欠安,而是宫里几个妖媚的妃子抢着要给万岁爷生个龙子,万岁爷一时心软,就被缠磨住了。再说万岁爷也想有个皇子、公主解解闷儿了。”
信王仍旧觉得有些不安,生什么皇子、公主似乎不必耽误上朝听政,心下虽有疑惑,但知道李永贞的心机颇为深沉,一时不敢深问免得反令他警觉。李永贞也早有戒备,怕信王一再追问不好回答,便先发制人,端起酒杯道:“奴才也听说了王爷的一些传闻,不敢打听,就算向王爷禀报吧!”
信王不以为然道:“就是天大的事儿,也等将这杯酒喝了再说。”李永贞将酒干了,见信王依然平静,似是心中没有一物,暗自踌躇,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但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就干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王爷到高粱河游春踏青,遇到了两个江湖术士?”
信王心头一凛,不露声色道:“本王在府里闷得久了,城中的各种风味也吃得腻了。听说高粱河边的小吃味道极美,就换了便服,去了一趟,果然不错。”说着脸上显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反问道:“本王的丁点儿踪迹竟也传到宫里头了?”
李永贞并不回答,却说道:“王爷何等尊贵,只带了两个随从出游,那些东厂的锦衣卫怕王爷遇险,就追随左右暗里护卫,所以才知道王爷的行踪。”信王尚未应答,却听远远传来一阵冷笑:“难道徐某当真已是老得不中用了,连几个浪迹江湖的小混混也打发不了?”
李永贞闻声望去,园门外走进两人,正是高粱河边的那个灰衣老者和年轻伙计。李永贞一见,忙笑道:“徐兄的修为名震京师,兄弟岂敢小觑?不过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一旦遇警,还是人多些的好。”
灰衣老者却觉心中不悦,怫然道:“李公公说咱功夫不济也就罢了,万不该诋毁万岁爷和朝廷大臣。”
“兄弟如何是诋毁了?”李永贞见他用大话压人,倚老卖老,暗自冷笑。
“当今天下虽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倒也太平,怎么李公公动辄就是什么匪人什么强盗的?咱却不明白了,那强盗在哪里,匪人又在哪里?咱随王爷游春,见的都是些良民百姓,何曾见过强盗的影子?”
李永贞没想到他会有此说,饶是机智多辩,也不免一时语塞,回答不出。信王见灰衣老者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忙道:“不必争执计较,小李子也是关心本王的安危,应该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算是故交,快过来相见。”灰衣老者登时领悟,笑道:“老李,你我相识也有三十几年了,我徐应元平时怎样,也瞒不过你。刚才不过是与你说笑几句,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李永贞满脸堆欢道:“徐兄这样说,岂不是把兄弟当成了外人?你我兄弟多年,哪有什么包涵不包涵的!身后这位小友是谁,给兄弟引见引见。”
那年轻伙计赶忙上来说:“小的王承恩拜见李公公。”
信王命徐应元坐了末席,王承恩在一旁侍立添酒,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豪饮。一会儿,信王假作酒力不济,教高时明扶了,步出园子,低声命道:“小李子此来,决非只送什么花卉,必有他图,你想法将他灌多,也好套问出些真情。”高时明点头领命,转回亭中,命王承恩也入了席,赔笑道:“李公公驾到,平时难得一见,今儿可得好好喝几杯。”
李永贞忙说:“万岁爷和信王爷同出一脉,你我伺候的主子还分什么尊贵不尊贵的,都是兄弟,要是用宫里的称呼不是见外了?要是看得上咱,叫声哥哥,咱心里更受用些。”
徐应元将酒壶取过,竖起大拇指道:“够义气!今儿咱就兄弟相称一回。王爷走了,只剩下咱哥儿几个,王府里有的是好酒,今夜不醉不归。”
李永贞按耐住腹中大动的酒虫说:“徐兄,小弟公事在身,还要回去禀报魏上公,不敢久留的。况且宫里一旦落锁,再难进去了,宫外过夜可是犯禁的,小弟怎敢坏此规矩?改日小弟做个东,再请几位怎样?”
高时明端杯笑道:“谁不知道李公公是上公爷手里的红人儿?宫里头的事儿都当着半个家呢!里里外外哪个不相识,谁敢有胆将公公拦在宫外?再说,公公亲自出面儿办事,上公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永贞刚才见信王对魏忠贤言语恭敬,还以为不免含有几分客套,此时听三人如此恭敬,似非虚词浮夸,大觉受用,暗忖道:正可再逗留一时,从他三人口中探听信王的底细。有此念头,又自恃量大,应声道:“承蒙三位抬爱,咱再推辞岂非是不知好歹了?既是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小弟酒量虽浅,也要陪三位饮上几杯。只是你我兄弟并非外人,不必互相敬了,一道喝怎样?”
“好!”高时明、徐应元齐声称赞,王承恩量浅,作声不得。那金茎露、太禧白虽是天下罕见的佳酿,醇厚无比,但窖藏多年,却也颇有劲道。王承恩原本打定主意,拼着一醉,奉陪到底,谁知几杯过后,已感不支,身形摇晃,堪堪伏案要睡,李永贞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问道:“老弟,你平日跟随王爷左右,形影不离,有人密报王爷对魏上公颇多不满,可有此事?”
高时明、徐应元大惊。高时明急忙阻拦说:“他已然醉了,李公公口齿再伶俐,还能问出什么清醒的话来?”李永贞摆弄着手中的酒杯,嘿然说道:“都说酒后吐真言,小弟是看看他说不说实话?”
“什么……实话?”王承恩抬起一双醉眼,打着酒嗝说。徐应元道:“怕是要吐了,莫弄污了酒菜。”忙过来将他扶到亭角,用手在他后背连拍几下,责骂说:“攀上了老李的高枝也不能这般高兴,命也不要地乱喝。哪有一点儿做奴才的样子,被王爷知道,不知道要怎样责罚你呢!快张嘴,吐出来会好受些。”王承恩忽然觉得后背一片灼热,如被滚汤浇淋一般,登时通体大汗,酒意去了许多,心知徐应元用上乘的内功替自己将酒逼出不少,暗暗感激,长长吐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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