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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响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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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局长说,你的身份现在不适合干文书,干其他工作还可以。
韩文德负气的说,你干脆把我关到监狱里去,给我判刑算了。
曲局长也生气了,说,你以为我不敢把你关进监狱,你的罪已经够关监狱的条件了。
韩文德把两只手伸出来说,你现在就给我戴铐子吧。
曲局长看看韩文德的倔犟模样,心里说,你还将我一军,关你进监狱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我就把你关进去,看你还能耍啥把戏。就喊,来人!
进来一个值班的,问曲局长,有什么事?
曲局长说,取一副铐子来,给我把韩文德关进监狱。
那个公安人员出去拿了一副铐子进来,把韩文德的手铐上了,然后把韩文德押出去往监狱里送。
韩文德临走的时候冷笑一声说,你敢把我枪毙了算你有本事。
曲局长没有枪毙韩文德,但是把韩文德关了一百五十三天,差十七天达到半年。
那时候法制不健全,公安人员的法制观念也很薄弱,韩文德这一百五十三天的牢就算白坐了。
韩文德以前只坐过一次牢,就是在抗战胜利以后,刘挺勋支队长把他关了六天,六天以后就被救出去了。这次可没有人救他。
韩文德性格既洒脱又急,一个性格急又洒脱的人被关起来,那滋味儿是很不好受的。
在被关的近半年之中,韩文德先是很后悔不应该把曲局长激得把他关起来,不知道曲局长正给他下什么套,家里人也不知急成什么样子?随后就是失去自由的急躁。
他小时候曾经抓住过一只蝈蝈,放进一个竹蔑儿编成的笼子里,那个蝈蝈开始被放进去的时候在里面乱扑腾,像疯了一样跳着蹦着,后来蹦累了,蹲在一边歇息,大腿和小腿抓着笼沿子,瞪着圆溜溜鼓起来的小眼睛向外看,这时候的韩文德才想起那是一种无奈和绝望。后来那个蝈蝈习惯了笼里的生活,就安宁了,还开始唱歌。
他也经历了这个阶段,那种无奈和绝望不是用语言所能形容出来的。一个多月以后,韩文德的眼睛开始模糊,两个多月以后就彻底看不见了。这时候,韩文德才觉得坐监狱不是急的事。把眼睛急瞎了只能是活该。
那时候,韩文德还不懂得什么是调整心态,但是眼睛看不见以后让他惊醒了,在被刘挺勋关的时候有盼头,有人救他,而且只有短短的六天,这时候谁来救他?还不知道坐多久,只能靠自己,必须用时间和功夫来忍耐,才能等到出狱的那一天,不然,会在监牢里急死的。
于是,韩文德开始无师自通的调整心态。他把他的案情往好的地方想,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个藏枪的问题,只要稍微费点力气就能弄清。再就是在国民党部队当连长的事,他当兵八年,全部打的是日本,抗战胜利后就回来了,没有参加内战。回来在保安团当兵还是以共产党员的身份被共产党派进去的,只在耀县打过一回共产党,没有开一枪又退回来了。在周至山区与解放军接过火。随即就率队起义,应该算有功,不应该是过,估计也判不了什么刑。慢慢就把心放下来了。临到出狱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能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
曲局长把韩文德的那些证件和书本都交到法院,定罪的时候就以那些证件为根据。
法官在一次犯人大会上宣布了对他的判决,罪名主要是在解放前曾任伪排长、伪连长职务,又是国民党员,青帮教徒,大量埋藏枪支,解放后混进革命阵营,几年来经革命教育后忠诚老实,坦白彻底,判群管两年。
这时候已经不由韩文德辩解了。韩文德不明白,国民党不承认他这个杂牌军军官,共产党的法院却承认,承认的原因是要以这些证件定罪,简直像开一个大玩笑。况且国民党员和青帮教徒的罪名都是捏造的。他就不明白。明明打了日本鬼子,为什么要说没打,而且这么多人都认为没打。有口也辨不清。不过,韩文德不相信共产党会冤枉他,心里说,我如果不是共产党员,指导员能把党的工作叫我来做吗,而且介绍我入党,成了预备党员。局里党员调走也是我给做的鉴定材料,那不都成了假的了。
出狱后,曲局长对他说,你回去养好身体好好劳动,两年后再回公安局。
韩文德这时候已不敢再说硬话,不过却也没点头,没吭声。
因为他的眼睛看东西模糊,曲局长派人送他回去。出了公安局大门,韩文德对送他的人员说,你们回去。我要去看张队长和他媳妇。
那个送他的公安人员塞给了韩文德五块钱,让他出去买东西吃。
到张队长家里,张队长的媳妇见韩文德这样子,哭了。
张队长对韩文德说,我本来想给你证明藏枪的事,后来考虑还是不证明的好,你的事本来就多,又得罪了局长,查你藏枪只是个借口,没有藏枪的事,也要以其他的罪名定罪的。
韩文德说,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谁让我当兵当错了,进了国民党的部队。我正年轻,实在想多为党作点事,还想在公安局干,以报答党对我的教育,现在没有机会了。我内心的话也没有地方给人说,我不想回家,感觉没脸见乡党。
张队长说,三反五反,多少人都被枪毙了,判刑坐监狱了,回到农村种地的也不少,你才判了个群管,算是轻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韩文德说,曲局长说让我两年后再回公安局。
张队长说,只要曲局长说话算话,回来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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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三十三章 家事(上)
韩文德干了几年公安后又回到了家。
家永远是一个人的港湾,哪怕这个人权倾天下,哪怕这个人罪大恶极,哪怕这个人卑微渺小。如果无家可归,那就极凄惨了。韩文德的这个家接收了他,让他在极度沮丧之余还感到家庭的温暖。
中国对干部的处理有好几个台阶,最后一级在农村,除非判实刑坐监狱。就是坐监狱,最后也是回到农村。所以说,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包容量是很大的,农民的胸怀也最宽阔,不管是什么人,他们都接收,把自己口里的一口饭让出来给那些回到农村的人吃。
开始时,韩文德还不大愿意见人,但是,因为判的是群管,天天必须去向乡政府汇报他的行踪,每天还要打扫街道,这是群管时期强迫他改造的一项内容。所以,韩文德不见人也不行,慢慢的脸皮也就厚了。
才回来的时候二哥讽刺他,说,当公安干部多威风呀,腰里掖的盒子炮,看谁不顺眼就整谁,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为啥要跑回来受这个罪。
韩文德说,你以为和你在岚皋县当公安一样,能随便抓赌,给自己腰包里弄钱,这是人民的政府,人民的公安,是为人民办事的,我到公安局几年,连一口酒都没喝。
二哥说,你是个清官,是清正廉明、铁面无私的包文正,却犯了法,被发配回来扫街道了,还被群众管制。你二哥是个糊涂兵,是个混世魔王程咬金,糊里糊涂的当了几年兵,弄了些糊涂钱,也没见被人管制。
韩文德说,我不做亏心事,心里坦然,你做了亏心事,心里就不安宁。
二哥说,我心里坦然得很,安宁得很。你嘴上说坦然,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坦然。你心里既然坦然,眼睛怎么急得快瞎了。
二哥这一句话把韩文德问住了,看着二哥,半会说不上来话。
二哥得意地笑了,说,你是犯人,要好好改造,二哥也要监督你改造。
韩文德看二哥得意的样子,就说,你也不要幸灾乐祸,我犯法是犯国家的法,国家把我判错了以后还要纠正,两年后再回公安局工作。
二哥讥笑说,以后国家还让你这个犯人当公安局长哩!你做梦去吧。
韩文德不知道二哥为啥对他不满,要说这些话伤害他。闵惠芳却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惠芳对韩文德说,二哥和二嫂想分家出去单干,你这一回来要分家产,二哥不高兴。
韩文德这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对他那样。
但是,还有一个韩文德不知道的原因,就是那次韩文德到岚皋县把二哥叫回来。
二哥心里想的是,如果我不从岚皋县回来,就不会有两个媳妇折磨我。我在岚皋县当公安时抓赌弄了不少钱,开了一个肉铺子,如果不回来,也能挣不少钱,说不定在岚皋县把房盖了,让老三韩文德把我找回来,生意也做不成了。从岚皋县带回来的媳妇人单势孤,处处要看哪个河南媳妇的脸色行事,两人停不到一块,心里不宽展,整天愁眉苦脸的,不出两年就得病死了,给他留下一个两岁的男娃。回来也没地方弄钱了,还要下地干活,冬天冷,夏天热,累得三孙子似的,那里有他在岚皋洒脱。所以就怨恨到韩文德身上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分家的问题。
二哥原来以为老三在县里工作,以后能把老婆孩子带到县里安家,分家产就少一个人,谁知道韩文德被判刑群管了,彻底回到农村,分家的时候肯定要占一个份子,心里不高兴,就说了些讽刺话。
韩文德没想到,村里没有人讽刺他,第一个讽刺他的却是他的二哥。不过,都是一个锅里搅烧把,锅和铁铲铁勺还有不磕的,韩文德也不在意二哥说的话。
除过强迫劳动改造,韩文德主要精力还是干自己家的活,像喂牲口、拉土垫圈的一些杂活和地里的活。他的手从小就是握枪杆子的,从队伍回家后握过一段锄把,农活还过得去,种地不太生疏。
家里人口多,吃的是大锅饭,就影响积极性。
农村分家是调动各人积极性的动力,这是经过多少家庭验证了的,老人们都喜欢把儿女们拢在一堆,一家人热热火火的。二女们则不想和老人在一块捆,想分出去为自己的小家庭干,在大家庭里能出五分力,小家里就能出十二分。韩文德的两个哥哥和嫂子都想着分家,就不大好好干。
村里私人有一架弹花机,不用电,是用人工踏的,踏弹花车子的人要有力气。一般人不愿意干,韩文德就把这个活揽到手了,每天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去踏机子,挣点辛苦钱。除此以外,还跟随其他人出去打短工,给人家干些锄地打胡基之类的辛苦活。
世金大哥早在前一年搬出去了,韩文德那时在公安局有工资,给世金大哥盖了两间草房,世金大哥把屋子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就是缺个女人。韩文德这次回来,就想下决心给世金大哥找个女人过日子。
这天,崇皇寺街道上来了一个河南女人,领着两个小女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饿得面黄肌瘦的。想在这儿找个安身的地方。其实,也就是想找个男人过生活。
在街道上停了一天,有人给他找了好几个,也没有合适的,不是她不愿意,就是男的不愿意。天快晚的时候,母女三人凄凄惨惨的去了永乐火车站,要坐火车回河南。
韩文德这天没在家,出去给人锄地去了,晚上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把锄急忙挂在门后头,连口水也没顾得喝,摸黑赶到火车站。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就看见母女三个正蜷缩在车站的一个墙角里,孩子哭着直喊饿,妈妈流着眼泪哄孩子,说,先忍一忍,明天到永乐店要些吃的。让你们吃饱。
孩子依然哭着喊饿。
韩文德见此状也流了眼泪,他出去在车站上买了几个蒸馍,拿过来给孩子。孩子们接过蒸馍,狼吞虎咽的大口吃,一个因为吃得急噎着了,喉咙一个劲咯咯的,韩文德在她脊背上拍着,让她慢慢吃。也把蒸馍递给那妇女吃。人饿了也就不顾什么了,那妇女也不管韩文德是好人坏人,接过蒸馍也吃起来。
等她们吃过以后,韩文德才问那个妇女,你是不是下午才从高陵崇皇寺过来的?
韩文德因为知道妇女是河南人,所以用河南话问她。
妇女听韩文德说的是河南话,听着亲切,以为韩文德是河南人,就增加了几分信任感,点了点头。
韩文德又问,听说你要在高陵找个伴过日子,是不是?
那妇女小声说,只要有人对孩子好,能让孩子吃饱饭,我就没意见
韩文德说,我有个哥哥,今年三十三岁,是江西人,现在一个人过着,再没有其他人,我哥哥身体好,脾气也好,不呆不傻的,就是一个耳朵听不见,他会爱你和两个孩子,能让你们母女吃饱饭,你如果愿意就跟我走。
那妇女点点头站起来,大孩子她引着,韩文德把小的一个背起来,就回到崇皇寺,直接引到黄世金大哥的茅棚里。两个人就开始过日子了。
这个河南女人名字叫桂芬,两个小女孩一个叫花儿,一个叫骨朵。韩文德看世金大哥有了家,两个带来的女儿很乖,夫妻两个也过得不错,就把一件大心事放下了。
解放前和解放后,韩文德他们家一直租佃着一个大户的二十亩地和另一个大户的十八亩地。每亩地年租金十斤皮棉。
那时候粮食生产水平很低,每亩地能打一石粮就算是大丰收了。所以,他们家种了三十八亩地,很辛苦,还是每年吃上顿没下顿的。
以后土地改革,他们家也分了地,但是粮食依然不够吃,父亲又租了十亩地。
韩文德回家后,劝父亲把租佃地还给了人家,他出本钱,让大哥推个车子贩菜卖菜,二哥给人打胡基,四弟去做泥水匠,父亲友有做风箱的手艺,韩文德在公安局工作的时候一次给父亲在县城里买了一汽车木头,现在还很多,父亲就依然做风箱,他自己在家管牲口和土地。晚上踏弹花车子。两年以后,他们家的口粮就够吃了。
后来村里成立互助组,他们家也和人搭帮,生活倒过得快快乐乐。
到五六年,韩文德公安局一个姓焦的同事来崇皇乡工作,韩文德前去汇报思想,同事对他说,韩文书,你怎么现在还汇报思想?我记得只判了你两年群管呀?
韩文德说,就是两年群管。
同事说,把你的判决书让我看看。
韩文德回去把判决书找出来送到乡上让他看,他看了后说,你管治的刑期在五四年四月就满了,为啥每天还要来汇报?已经超刑两年,这是法院的责任,我回县上帮你查问查问。
时间不长,法院就给韩文德转来撤销管制的通知书,并召开群众大会公开宣读,恢复了他的自由。同时也恢复了公民权利,给发了选民证。
第三十三章 家事(中)
父亲这时候提出了分家。
父亲虽然没有文化,也不会看书,却听人说过三国演义,知道天下大势,久分必和、久和必分的道理。父亲一说,大哥二哥都表示同意,韩文德见他们这样,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父亲请来村长全治效作证人,按人口分土地房屋。
分的时候并不很顺利,老大老二都说他们干的多分的少,就像分一个江山一样。其实都是些土墙土房,家具也不值几个钱。在城市里扔了都没人要,在这儿却正的面红耳赤的。
全治效与老二的关系好,分的时候偏向老二,房子和东西分完,却没有父母住的地方了。
父亲说,只怪我没本事,没有盖多余的房,我和你妈住到井房上去住算了。
韩文德家的地在村北边,地头有一个井,井里的水可以用来浇地。井上盖了一间小房屋,是为浇地时晚上住人的。父母就搬进井房里。
韩文德分了两间房,这两间房是土墙,已经有年头了,刚分了房不长时间,一场连阴雨,把房子下塌了。
韩文德和闵惠芳结婚,接连生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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