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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少年宠妃紫陌倾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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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只是深切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匿在暗处却不现身。他在等待时机,因此隐忍不发。
宫人上前来请子默前去沐浴更衣,因为今儿是十五,照例子默要去佛堂念经祈福,因而一早开始沐浴斋戒。
她转身回房,宫人早已放好热水,备好素衣。宁王遣人来向她,宫人便照实回说贵妃今日要祈福诵经,请瑜妃一同前往。
子蘩不多时便到了,她双目红肿,似乎刚刚才哭过,面上亦是不施脂粉,装扮的与子默相似素净。宫人见子默尚未更衣完毕,便先请了瑜妃坐下喝茶。
子默平日常饮花茶,是以身边所用的茶具都带有淡淡清香。子蘩近日常来,原本对这香味异常的熟悉,这日宫人亦是泡了秋日饮用的菊荷茶上来,放了少许冰糖润甜。
那荷叶是寺中夏日采摘的新荷,晒干之后很有一股子别致的香味,与平时所见所闻的,又似乎有所不同,子蘩低头看那一汪琥珀色的茶水甚是澄净,不由的深深吸了几口气。
玉笙箫(4)
荷香沁人,不觉染上几分微醺薄醉。她便就手喝了一口,不多时便靠在塌上,有几分昏昏睡意来。
子默在内室沐浴更衣出来,见得子蘩斜斜倚在塌上,双目微阖着,竟然神情疲惫不堪,不由的转目问来:“瑜妃刚来?”
左右点头称是,她便坐在旁边看了看,少顷微笑道:“果然是有了身子的人,原本不该这么早去请她的,罢了,便由得她多睡一会,咱们先去前面佛堂听无尘大师讲早课吧!”
大融寺主持无尘初一十五一早必然会在后山云霄殿中对寺中诸位高僧讲授佛经,子默便在一墙之后竖起屏风,左右由宫人侍卫守了,端坐其后,静听佛语。
这话惊醒了子蘩,她才慌忙起来,掩住呵欠道:“对不住姐姐,我一时犯困,竟然睡过去了。”
子默只是微笑:“无妨,你若说不舒服,便不用陪我去了,原本有她们陪着,也就够了。”
子蘩不好意思的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鬓,起身道:“我没事,只是刚刚到了姐姐这里喝了一杯荷茶,这才有几分瞌睡起来。这荷叶确实安神清香,便是我这等不懂茶道的人,也有几分喜欢了。”
“喜欢的话一会我叫人多送些到你那边,你闲时可以冲些给宁王喝来……”两人携手而出,淡淡红霞晨光下,丽影渐成一双。
两人去的远了,陆修云才从别院中的花园一隅走出来。他向四下略一点头,旋即再次隐匿于深寂的回廊中。
宁王接到回信,自是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陆修云居然已经抵达京城,并且颇有胜算的派人送来回信。
“四哥,姓陆的小子今夜便要来大融寺见贵妃,臣弟这便赶回去,命人再煎一剂汤药给贵妃服用,你放心,今夜保管叫他有来无回。”宁王眉间戾气甚重,手握成拳,心下飞快的盘算着。
应天成沉吟不语,手上握着那封书信,忽然击掌拍案道:“不好,我们失算了!”
玉笙箫(5)
云霄殿端宁寂静,满室之中只闻无尘大师的声音在悠扬传来。子默碍于礼节,向来不与寺中诸人见面,两人娓娓行去,穿过数道回廊竹帘,白衣轻诀,如花影拂过一般,最后走回那宽大的屏风之后,端正盘腿坐好。
无尘大师自然不会特别注意到子何时进来的,与他一同晨会早课的,也皆是寺中十几位高僧,数百个小沙弥盘腿坐在殿前的广场空地上,听着晨钟响起,广场上巨大的香鼎内白烟飘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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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疫的缘故,大融寺近日少有香客上山来礼佛。而皇室早已安排了丰厚的香油钱,是以今日十五,也是闭门谢客。
子默闭目安神,只是随着木鱼的响声静听无尘口中所颂之经文,子蘩坐在她身边不远处,亦是端正凝神。
子蘩原本就是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一行一坐都颇有淑女风范,许是天气渐渐转冷的缘故,她坐了不久,便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晕,勉强撑了一会,抬眼看了看周围一片肃静,正要起身去回廊下透口气,不料胸口一阵气闷涌上来,她便捂住了嘴唇,做呕吐状。
“瑜妃娘娘……”她身边的宫人便来搀扶她,缓步走出了殿外,倚在护栏上吐气。
她早上没有吃东西,原本也就没什么可吐的,歪在护栏上呕出了一口清水之后,便觉得眼前一片昏花。
“娘娘,奴婢去给你端杯热茶过来吧!”宫人给她披上披风,便转去后面偏殿冲茶去了。
就在宫人转身离去不久,便见旁边伸出一只手来,他身手极快,只长袖一挥,便将子蘩拉了过来。
“嘘!我是哥哥!”她一回神,才见自己的兄长将她拉进了一个偏殿的门内。
“哥哥!你怎么……”子蘩心里大惊,连忙环顾四下。
“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和子默离开的。”
……
待那冲茶的宫人端了茶水回来时,远远见得瑜妃从花影深处走来。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步步地从容走着,表情淡定,双目一瞬不眨地直视前方,任秋风吹去其中薄薄的潮湿。
玉笙箫(6)
宫人见她走了过来,慌忙迎上去躬身道:“瑜妃娘娘,您到哪里去了?王爷临走时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您和腹中的小王子,您可千万要留神身体啊!”
子蘩手中捏了两朵秋海棠,那花儿娇艳的似要滴出水来,盈盈艳光照是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霏霏起来。眉间一挑,她便回眸斜睨道:“慌什么?我不过是见到外间的海棠开的娇艳这便折了两支而已。对了,贵妃听完早课了么?”
“差不多了,您还进去吗?”宫人见她饮下了半杯茶水,便伸手接过了茶杯。
“嗯,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两朵花儿,走到子默面前,正好子默也抬眼看向回廊处,两人目光相接便是一笑。
不多时便见无尘大师讲完了早课,众僧双手何什依次退出大殿。子默就着宫人的搀扶走出殿外,两人立在大殿的白玉护栏处看着天边绚丽的朝霞。
子蘩将手中的一朵海棠簪到子默的鬓角边,凝视片刻便轻轻赞道:“真好看!”说罢嗅了嗅自己手里的那朵花蕊,怅然叹了口气:“这样好看的花,竟然一点也不香,可见世上事不如意十居八九。”
子默微微一笑道:“真是小孩子,有的花香,有的花不香,这又和世事如意不如意扯得上什么干系?”
子蘩听罢只是嫣然一笑,笑颜竟比她指间的花更美。她凝望着天边的云彩许久,最后才缓缓道:“是啊,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真是笑谈了。”
两人携手同行而去,随之而起的风吹开了子默鬓边的散发,和如涟漪般轻柔漾开的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宁王正带着人马自宫中火速奔回来。他骑着骏马一路急驰,只想赶在陆修云的前面将他拦住,虽说寺中四处步有人手紧密的守着,但是他心中隐隐只有一个预感:自己也许又一次失算了。
他两侧的太阳|穴跳的厉害,险些不能平稳的坐在马背上。眼前是难得的秋日丽阳,只是那灿烂的阳光,在此时看来,却虚幻成了一把把的利刃。
玉笙箫(7)
他稍微一回头,便见铿锵作响的锁子甲片边缘,方才露出里面袍子的玄貂出锋,因甲胄束得极紧,要仔细打量才可以看出曛色织锦缎面上,隐约现出夹金线织的蟠龙,尖利的龙爪狰狞的伸展在袖底,隐约衬出貂毫白色的软锋。
拱围于后的近卫手中撑着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胯下的赤骝亦不耐的喷着响鼻,唯有他提缰默然。这样侧面望去,英挺雅逸得浑不似手握京畿禁卫大军兵权的统帅,倒仿佛踏雪寻梅的名门公子。
朔风如咽。他回首大声喝道:“什么事?”
顺着那首领的马鞭方向望去,不由的倒提了一口气,紧紧勒住手里放是恰到好处的缰绳,引得身下的马儿一阵长鸣嘶叫。
他此时正在九门外不远,远远看见,那高高的城墙上,隐隐可遥见城楼上些黑如蝼蚁的兵士,他肃穆看去,忽然怒道:“怎么人数少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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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侍卫答道:“王爷,近来京中瘟疫,守城的士兵已经撂倒了不少,便是上面这些,还有许多带病坚持的呢!说是说一经发现染症者即行隔离,事实上,根本就做不到这个。王爷有所不知,这城中的百姓原本就心怀忐忑,要是见得守城的士兵少了,只会愈发动摇不定,人心浮动了……”。
“不要说了!”宁王眉间交错着,雪白的银牙一咬,继而挥手道:“大晋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天下,亦会昌平兴盛下去!陆浩天,你这逆贼!本王对天立誓,必然叫你亲自领受一下,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苦!”
他的身影一闪而过,不复再看四下,只如离玄的历剑一般,匆匆奔向大融寺的方向。
他匆匆闯进子默所住的寝室,不待宫人通传便大步走了进去,慌的一众侍女拦也拦不住,只有跪下请安道:“王爷,娘娘刚回来,正在休息……”。
宁王不管不顾,只是进了内室,正好遇上子蘩走出来,他便迎面问道:“贵妃呢?”
玉笙箫(8)
他拦住了子蘩的去路,两人便这夜面对面僵持着。秋风中有桂花的清香飘过,他不由的顿时狐疑起来:“你去请贵妃出来,我有事要回奏。”
子蘩不搭理他,径直绕过他的身侧,就要往外走去。
宁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问道:“不要以为我真是不敢杀你就这么放肆……”。她眸间一阵冷笑,也不去挣脱他的掌箍,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望跟随着他而来的一众侍卫那边扫了一眼,继而抿了几缕薄笑道:“你能有什么不敢的?宁王殿下,只要你一声令下,便可以了结了我的性命。贵妃在里面更衣,你若不信,只管自己进去瞧瞧。”
她这是激将法,但宁王无论如何也不敢真的闯将进去,他看了看室内立着的宫人,有两名平时跟在子默身边的,此时正好不在,看来许是真的进去更衣了。随便拣了一处软塌坐下,宁王便问道:“今儿一早贵妃娘娘去礼佛了?”
宫人垂首称是,只道刚刚才回来不久。他这样听了,一时也再无二话,接了宫人手上奉上来的茶水,他也没有兴致饮用,只是随手搁在了案上,便静静候着。
一室寂静,众人都再无二话可说。等了良久,终于听得内室中宫人的声音轻轻传来:“娘娘,小心脚下,奴婢给您将裙裾挽高一些吧,省的踩脏了那绣花。”
宁王便就地起身,随手挥了门外的侍卫退出去候着。
子默不语,屏风后隐隐见得人影簇拥着一个妙龄女子姗姗而来。宁王上前几步,正要躬身问安。
不防屏风后猛然传来一声轻呼:“哎呀!娘娘,你小心滑倒!”说罢,那横在室内的十二扇鎏金花鸟精绣屏风便倒了下来,其余众人都吓的呆住,只看着那巨大的屏风就势倒了下去。
完了……这样一摔,且不知会如何呢?有人慌乱中阖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说时迟,那时快,宁王心中焦灼,便飞身上前,一把扶住了那巨大沉重的屏风。
他吃力的接住了那正在向下倒去的屏风,等他立起身子时,脖颈上已经架上了一柄冷冰冰的利刃。
断头换不来(1)
“不要乱动,宁王殿下!”身后的男子身手矫健,一只手擎着刀刃逼在他的咽喉处,另一只手则麻利的卸下了他身上的佩剑。
两人都有片刻的沉默,宁王冷冷的寰过颈子面对陆修云:“我知道,你等这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等这日也已经等了很久了。”陆修云不无讥诮:“很早以前,你和你的皇兄,就惦着想要一剑杀了我和我父亲。”
宁王凝神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纵声大笑,继而道:“来吧!”他便将脖子往刀刃上一送,盈盈鲜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滴将下来,片刻就染红了他身上的围甲。“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个后山!”
陆修云笑着打量了一下院子里手持刀剑的侍卫,他们围成一个圈,只是不敢欺身进来内室而已。那些面上的神色,却都是一种决然毅然的忠诚与愤慨。
他忽然想起母亲自小教自己的那一个词:“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在这时看来,显见极具讽刺意味。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慢慢的将手中的刀刃移开了。
一泓秋水般的剑身,反射着秋日的点点阳光,仿佛游龙得了火,倒映在枫红满天中冽然生寒。剑锋划出半个弧圈,眉宇间隐然一种傲意,室内侍从诸人皆慢慢退散,只有子蘩依旧立在原处,弯腰拾起宁王的佩剑。
“你若不服,咱们两就单挑一回。不过,你要输了,就让我的妹妹在你身上取下一件东西来。我若书了,就将自己的性命留下,如何?”长剑直指对面的宁王,陆修云含了一缕绝美的笑容,身长玉立的站着,姿容仪态,恍如天人。
宁王亦是回眸冷色,他接过子蘩手中的佩剑,缓缓出鞘。
他并非全无胜算,其实晋国自太祖皇帝于弓马得天下,皇子们皆是幼习骑射,同在文华殿听太傅讲经筵不一样的是,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骑射师傅。
开国三百余年来,屡有皇子领兵,中间亦有名将倍出,固然是因为外虏强悍,历朝历代征战不息,亦是因为大虞历来重武轻文,凡是皇子,没一个不习武的。
断头换不来(2)
“陆修云,你这样不是找错人了吗?朕在此,等候许久了!”宁王缓缓仰起面,眯起眼来看室外高天上的流云,金秋阳光极烈,眼前一片灿烂的金,像是有大篷大篷的金粉爆迸开来,万点碎细撒进眼里,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四哥!你怎么……?”宁王哑声相询,却只见应天成轻轻摇头:“原本就是三年前了断的事情,我一时心软,这才有今日之祸。”
他环顾于陆修云,眼前一暗,对比于他的年轻俊秀,更衬托得他如今的凄楚不胜。“我知道,你一直深恨于我,总以为是我夺走了子默。可是,今日,当着她的面,你不妨说句真心话,如果当日不是我强行纳了她为妃,你是否能一心一意的娶她为妻?”
陆修云直视于他:“当然!我此生,只愿娶她为妻,再无第二个女子可以打动我的心!”
“好!很好!那么,就让我们来验证一下你的真心吧!陆修云,你所要的,不过是江山而已,不是吗?如若不然,你当初必然不会将子默从苏州带来京城,她也断然不会遇上我!江山美人,注定无法兼得!我从前想不懂,可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得到,可是今日,我要和你说,我只要美人,这万里江山、这家国天下,我都可以拱手相送于你!我只要子默,如何?”
话音刚落,宁王便不由的出声阻止道:“四哥!你怎么……”他顿足,却不敢贸然上前,只有面上怒色更盛。
陆修云闻之却是一笑:“你明知她此刻就在室内,这话说来是为了她的决心么?应天成,你既然有此一问,我也不妨直言相告,我对天下并无兴趣,所来,只为她如此而已!”
再无二话,两人眸间都是一冷,宁王将手中的佩剑递给皇帝,随后即是长剑出鞘之声。
一阵风声过后,一室满是剑光雪影。两人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是以招招狠绝,剑剑夺命。宁王与子蘩退避在一旁,只见十数招后,渐出分明来。
断头换不来(3)
陆修云毕竟年轻,剑势轻灵,不焦不躁,加上极为轻巧的轻功,应对的姿势散漫游离,倒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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