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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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干嘛非要……他叹口气，“皇上，小儿无知，求皇上从轻发落。”

　　秦湘回过神来，她看着血流不止仍淡淡的子成，蓦地双膝跪倒，“皇上胸怀宽广，必不和这不识时务的小子一般见识。但他公然侮辱我，请皇上准湘儿罚他！”

　　海天正仿佛来了兴趣，“湘儿要如何罚他？”

　　秦湘不自然看一下淡淡的子成，又愧疚看着伏地跪倒的海天勇，心中默念对不起了，却脆生生喊道：“湘儿要好好打他三十棍！”

　　“秦湘，你好狠！”子齐怒道，离席躬身跪下，“父皇，似这等心狠女子，子成拒便拒了，哪里又受他的罚？这样的女子娶进来，岂不辱我海朝体面？秦国女子比她好的多的是，干嘛非要一个母夜叉！”

　　好，子齐说的好，秦湘心中得意，面上却委屈道：“请皇上为我做主！”

　　他们这点把戏，岂能瞒住老辣的海天正，好，你们要玩，我就不妨加把火，他呵呵一笑，“齐儿不可无礼！秦后不要见怪，他们三个一天到晚混在一起，说些过头话也是孩子脾气。其实朕也是心急，做父母的也是怕哪天万一出事，传出去大家面上都不好，尤其是公主，一个女孩家，”他干笑两声，“还请秦后见谅！”

　　展巾心内上火，你堂堂一个皇帝当众映射我女儿清誉，面上却不能发作，“君上所虑甚是！”

　　“这样吧，”海天正威严道，“来人！把这两个逆子拖下去，各打十五棍，湘公主监管，赔礼道歉！”

　　“谢皇上！”秦湘站起身，又愧疚看一眼海天勇，咬咬嘴唇走出去。

　　甫到刑堂，秦湘就喝道：“都出去！本公主要亲自动手教训他们！”行刑侍卫谁都不愿行此苦差，再看她横眉立目，忙急急退出去。

　　秦湘急急从怀中掏出药包，“还好我能顶三个御医，随身都带着药，”她轻轻敷子成额头，转眼已经止住血。子成微微笑着，再看面前那张小心翼翼紧张的脸，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子齐呵呵一笑，“怎么，我反应也不慢吧？不过，山，秦湘，你不嫁我们，我真纳闷，你还嫁谁，我知道我莽撞不好，你不嫁情有可原，可子成你都不嫁，你还指望找谁？”

　　“齐皇子说话莫失礼仪！”子成面色很快归于平静，波澜不起，“子成谢湘公主施药，请湘公主责罚！”说着，趴到一张长凳上。

　　“子成你脑子进水了？”子齐破口大骂，“刚才拒婚脑子进水，现在进得更多了，你不会是乐傻了吧？”

　　“子齐别说了，”秦湘俯身捡起一根棍子，“趴下！”

　　她不知哪来的火气，可这又不是愤怒，那是什么？她的脸上又出现茫然的神情，子成转过脸，精通那么多东西，还会编爱情故事，她竟不懂感情？我又懂吗？“秦湘，你一定要幸福。”他心中默念，闭上眼睛。

　　“得罪了，兄弟！”秦湘说罢便打了下去。

　　“啊哟！”子齐吃痛，“你还真打啊？秦湘，我们可是兄弟，你轻一点！”

　　“所以打完我会把我密制的创伤膏给你们，很管用的，刀伤，剑伤烫伤反正什么伤一帖就灵，”秦湘放开纠缠的问题，来了兴致，“我师傅可是配药大师，我才学了三成不到，平日里他老说我笨，懒，出来才发现这世上竟有比我还笨的人，我可占大便宜了……”

　　听她滔滔不绝说开，子成心情豁然开朗，对，我们是兄弟，这又岂是其他关系可以比拟的？棍子落下，他丝毫不觉得痛，倒有一丝畅快。

　　秦湘当先走进殿中，后面跟着每走一步都皱眉的子齐子成，她一说得兴起，下手哪还有什么轻重，噼里啪啦打下，若不是子齐数着，早过了十五棍。

　　“湘儿谢过皇上！”秦湘微微一躬。子齐子成刚要跪下，海天正却笑道；“两个小子也算受到惩罚，罢了，回去养着吧。湘儿可还满意？”

　　“但凭皇上定夺。”秦湘微微躬身，又坐回江重身边。

　　清冷的眼睛似乎有了兴味，“皇上，既然三国互婚指日可待，何不让子夕姑娘跟湘公主一样，自觅佳偶？互婚在即，两国和气不伤，而且正如湘公主所说婚姻乃天定，天意一向高难问，幸福也不是一道旨意可以保证得了的，不致委屈了子夕姑娘。”蓝之闲悠悠离席，“皇上如此疼惜子女，务当三思啊。”

　　学得倒挺快，秦湘不由看向那扮鬼之人，清冷的眼，疏淡的笑。

　　海天正从未觉得自己的权威像今天一样被挑战过，他忽然兴味索然，不就是娶妻纳妾的事吗，我海朝如此强大，还理会得那么多？倒不如树一个开明的形象，他还真不舍得让子夕远嫁，“贤侄此话有理，海朝在婚姻上倒要树树新风了，虽是父母之命，也要顾念儿女的意思，诸位臣工，大家可不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主啊。”

　　众人皆吃一惊，搞不清他是真是假。

　　“好啊！”秦湘跳起来，大拍其掌，“海朝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国，皇上不但是从善如流，而且见微知著，从日常小事中就得出让子民幸福臣下安定的大道理！更是胸怀宽广，对我们小辈的胡闹含笑置之，当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一番马屁拍的冠冕堂皇，虽知她是在奉承，可也甚为中听，海天正心下舒服，他高举酒杯，“诸位，不醉不归！”

　　秦彦这才放下心，偷偷冲她竖大拇指。

　　秦湘保持笑容坐下，只觉对面一道不屑的眼光看过，她看清那人，马上就是一道不屑的眼光瞪过去，小子，你鬼机灵，才让你拣个便宜。我子夕姐姐，你才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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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归去
芜园。

　　展巾心有余悸拉住秦湘，数落着，“海帝一向刚猛，你又如此没轻没重冲撞，娘很担心啊……”

　　“我才不怕他！”秦湘笑笑，“反正他杀我一次没杀成，现在我是秦国公主，他更杀不了我，是他派人喊我过去的，怎么能怪我？不过师傅说的还真准，大宴于我不利，我可不敢再有第三次，上次差点给秦帝整死这次……”

　　“是父皇，”秦彦打断他，“别说秦帝了。”

　　展巾也忧道：“你这孩子，守不得规矩，要是回去不好好管教，海帝今天那么说，已经落下口实，唉。”

　　“母后，湘妹率真可爱，那些规矩求一下父皇，或许……”秦彦宽慰道。

　　“不要！”秦湘打断，“我不要你们为我去求人，不就是规矩吗，谁不会守？娘，二哥，我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展巾看她面上坚决，心中轻叹，湘儿，你何必如此要强？“娘问你，你要说实话，今日殿中拒婚的子成，娘看他必定喜欢你，还有那几个皇子，你们相处下来，就没有喜欢的吗？”

　　秦彦心中一紧，期待的看向她。

　　秦湘轻松一笑，“他们是我兄弟，娘想哪去了？”

　　展巾微微叹气，“湘儿，你记住了，娘是担心你在海朝受委屈才执意要带你走，若你要是真的想留下，娘绝不拦你。你要是喜欢海朝的哪个，娘一定支持你。女孩子，总要嫁人，若那个子成在秦国，……唉”

　　“娘就不要叹气了，”秦湘转过头不看她，“姻缘天定嘛，求不来的，等哪天湘儿带一个比他还好的，不就行了？”她毫不在意，依旧嘻嘻笑道。

　　展巾也不由开颜，“你这孩子，还真没羞，你哥还在这呢。”

　　“呵呵，”秦湘眨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向秦彦，“二哥也不小了，有没有定亲？定谁？”秦彦倒被她问得脸红，嗫嚅道：“没有，还，还早。”

　　秦湘忽然愣住，她觉得娘的担忧，哥哥的脸红，都那么真实，触手可及，忍不住喊道；“小种子有家了！小种子又有娘了！小种子还有哥哥了！”

　　再看时，展巾眼中溢满泪花，秦彦也是眼中潮潮。秦湘只觉全身轻颤，喉咙里像是噎了东西，“娘，今天你陪我睡吧，以前我老是搂着小豹子睡觉，可惜他现在不在了……”

　　“好，”展巾爱怜的摸摸她头发，“娘也很想搂着湘儿睡觉呢。彦儿，你去跟江爷爷说一声，我不回驿馆了。”

　　红晕渐渐爬上秦湘的脸颊，她摸摸微微发烫的脸，我也会脸红吗？

　　晨。晴好。海州郊外。

　　秦湘不时在马车里探头向外看着，“来了，他们来了！”人早已跳下冲出去，“我要的东西呢？”

　　来人正是子齐子成。

　　“少不了你的，五味堂的招牌菜，每样一份，装了这么多，我们可是一大早踢开他们的门，又拎到这，昨天被你打的屁股还疼，你可真行，母夜叉！”子齐笑着，仍是毫不客气。

　　“再说，还打！”秦湘一脚踢出，“我不信了……唉，”她看着皱眉的子齐，“真疼啊？我给你们的药呢，没用？”

　　子成讪讪，子齐也不大自然，又嘲笑道，“说什么顶三个御医，我看都是吹牛，一点都不好使！我们都不敢骑马！”

　　秦湘皱眉，“算了，我再给你们每人一瓶，省着点用。很难配的！”两人对望一眼，接下。

　　“那个，秦湘，你的东西。”子成终于开口，“昨天找到的，一直忘了给你。”既已留在心中，又何必留什么东西？可还是不舍得用她的药膏。

　　“我的药包！”秦湘欢喜接过，“我还以为早就没了，还是给大哥治眼睛的时候用的，肯定是落在客栈了！”

　　秦彦早已下马，远远看着，没有离别的哀伤，只有见面的欢欣。

　　“走了！”秦湘大步向他走来，“兄弟们，再见！”她吃力拎着食盒，“二哥快来帮我，我分你吃！”

　　秦彦大步走过，“好嘞！”他又冲远远站立的二人喊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妹妹的！”

　　“切！”子齐也大喊，“你只要不用她照顾，我们就放心了！哈哈……”

　　秦湘闻言，回身笑笑，和秦彦拎着食盒，上了马车。

　　再见，海州！再见，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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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相迎
秦京。郊外。

　　一队队武士面色肃然，铠甲鲜明，执戟分立两旁。

　　展巾轻启窗口，淡淡看了一眼，笑道：“湘儿，你父皇亲自来接，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秦湘闻言探头向外望去，“待会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明白？”秦彦不放心，策马过来，小声叮嘱道。“小瞧我了不是？”秦湘微微挑眉，“我也在皇宫呆了一年，还是伺候最难缠的海帝，放心！”

　　秦彦失笑，他怎么忘了，她可不是一般流落在外的公主，以后，宫里应该热闹了吧？正沉吟间，已行至跟前，他忙翻身下马，江重早已下来，两人跪伏在地，“多赖皇后和二皇子襄助，老臣幸不辱命，将湘公主安然带回。”

　　秦行忙虚手相扶，“江爱卿，彦儿辛苦。湘儿呢？”他急急看向后面。

　　展巾携了秦湘下马车，笑吟吟过去，“看，皇上，咱们的湘儿！”

　　秦湘定定神，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倒，“湘儿拜见父皇！湘儿在外惹祸，让父皇担忧了！”说着，深深埋下头。秦行一时百感交集，不由弯身扶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朕的湘儿！”秦湘却仍是伏地，“蒙江大人不弃，湘儿已认作祖父，请父皇准许湘儿以晚辈之礼奉之。”

　　“好，”秦行点头，“朕准了，湘儿快起来！”展巾微笑，“皇上，湘儿有一个祖父，您不觉得少点吗？”

　　秦行却不说话，看向一旁的冷石。

　　“湘儿拜见外公！还请外公原谅湘儿当年的年幼无知！”没等冷石有所反应，秦湘又是一个双膝跪倒。冷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愧疚的孩子，再想想她差点死在海朝，不由伸出手，“起来，孩子。快起来！”

　　“湘儿一定代亡父亡母好好孝敬祖父外公，弥补当年过错！”声音清朗，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但她是朕的女儿，秦行呵呵一笑，“湘儿果然长大，懂事不少。一路劳顿，湘儿，走跟父皇回家。”

　　秦湘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迅即又是一副雀跃神态，“好，进宫喽！”

　　微眯的眼一直看着她，若有所思。

　　“呀，好大的排场，这是哪家啊，这么……”“不知道了吧，是咱皇上把失散多年的湘公主找回来，接回宫呢！”“还听说这湘公主是江靖风的义子呢，也不知道咋的，成了女的，还变成公主！”“谁知道呢，这公主忽男忽女，知道不？”那人放低声音，“当年那三个老神仙说他是天生祸种呢！”“去去！”另一人打断，“才不是，那湘公主据说文韬武略，不输男子！她还会法术，据说把胡人那的什么粮草变来变去，海朝和胡国还结了盟约……”

　　“不会吧，”另一人惊呼，“那海朝不就有功夫南下了，这个公主姓什么啊，咋帮外人？”

　　“这你就不懂了，”适才说话那人故作高深，“咱这位公主和海朝的几个皇子称兄道弟一年多，那感情没得说，唉，说不定都已经成了人家的人了，咱秦国对她有什么啊，女生外向，以后，难说！”说着，还沉痛摇头。

　　“不是吧，”另有人插口，“还听说湘公主当殿拒婚，要你说的对，她咋不同意？”

　　那人左右看看，才小声道：“哪是湘公主拒婚，是海朝的一个皇子骂他母夜叉，咱湘公主马上把他拖出去打，听说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这么凶悍！”另一人接口，“也是，这样的女的，谁敢娶，玩一玩倒是可以……”

　　“老兄，祸从口出，你敢说玩公主，不怕诛九族！”先前那人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又体贴的恐吓道。

　　“啊呀！”那人前后看看，周围人忙转过头去，“还好，吓我一跳！”

　　“过来了，快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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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不贰过
华丽的御辇上，秦湘坐的很是局促。她转来转去，老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湘儿，”秦行悠悠开口，“这几年不在父皇母后身边，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秦湘终于坐正，笑得灿烂，“师傅对我可好了，教了我不少东西！”

　　“哦？”秦行仿佛漫不经心，“湘儿都会写些什么？”

　　“厨艺第一，医术第二，功夫第三，”秦湘面上兴高采烈，心中暗道你明知故问，我就假痴不颠，“师傅说这几样还过得去，”随即黯然道，“也不知道师傅去哪了，他们说我阵法经营太差，不带我，说我碍事。”

　　秦行眼睛一亮，随即又戏谑道：“朕看湘儿还是胡搅蛮缠，即兴说谎的本领第一，跟先前那个小清越一样！”

　　“不相信算了，”秦湘索性躺下，“反正我是公主，不需要那么多。”又算计我，我才不给你们干活！她翻个身对着秦行，“父皇你这马车比海帝那边的舒服多了。”

　　秦行无奈，小丫头心眼不少，想让她出力，还真得思量，“湘儿若喜欢，父皇赐你一辆。”

　　“我不要，坐马车哪有走路自在！”秦湘又坐起来，期待的看向秦行，“父皇，以后我能出宫玩吗？”她掀开帘子，好奇的向外望着，“我还没在秦京玩过呢！”

　　秦行刚要说什么，只觉身形不稳，便向前倒去。一声断喝响起，“保护皇上！”

　　秦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老爹放心，有我在，那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