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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杆子1949-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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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颠颠见到这个人,那话还是一句听不懂。我急了,拿本书跟他比画,意思是你识不识字,他点点头。我乐坏了,把个本子一撕两半,一人一支笔,在盏煤油灯下笔谈了一夜。
他告诉我,老百姓是欢迎大军快点打下海南岛的,国民党禁海,不打垮国民党,大家不能出海打鱼、做生意。国民党撤退前宣传,说共产党来了,要抓渔民当炮灰。大军来了真就抓船抓船工,大家就害怕、反感了。农民离不开土地,船是渔民的命根子呀!
43军先到雷州半岛,抓些船和船工。我们军是118师先到的,也抓上了。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大家着急呀,没船怎么过海呀。就你抓我也抓,先抓到手里再说。
我说老百姓的日子挺苦呀,有的好像都没隔夜粮了。这地方一家人一天的花销得多少?当时我就想,在广西打白崇禧得那么多银元,能不能拿出来救救急呀?人家老婆孩子吃不上饭,怎么帮你渡海作战呀?
他说,一天一块大洋,会过日子的人家能过得挺好,不会过日子的多少也不够用。
我说,这船工都跑哪儿去了?那船怎么连影儿也见不着呀?
他说,小船都沉到海里、藏到芦苇里去了,大船大都让国民党抢到涸州岛去了,还有一些跑去广州那边了,听说打仗不敢回来了。有人就有船,有船就有人,找到船就能找到人,找到人也能找到船。小船能动员出来,但不能渡海作战。涸州岛那些大船都是好船,还有机帆船,出远海打鱼、搞运输的,那就得和国民党打仗,往回抢了。
这个游击队员是个班长,派回家乡做地方工作的。3O多岁,中等个头,瘦瘦的,挺结实,顶多是个小学文化,白字、错字那个多呀。看你不懂,再弄些错别字给你解释,嘴里也不闲着,手也比画,恨不能把脚都用上了。
“机帆船”3个字倒没错,可我哪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机帆船”呀?我是沂蒙山人,就“八一五”光复后闯关东,见过大海坐过船,晕船吐得一塌糊涂,哪懂船呀海呀渔民呀。
5点多钟天亮谈完了,我去镇子里租辆自行车,去海康军部汇报。
我觉得这些情况很重要,应该立刻向军首长汇报,要马上停止抓船抓船工,要解决船工的实际困难,给予出工补贴,和地方联手征集船只,动员船工。
这些问题于民快就解决了,3月初澜州岛也打下来了,夺回300多只大船,有的一只就能运载一个连,大家说这回打海南岛可不愁没船了——其实还差远了呢。
在安铺镇忙活一个多星期,军里让我到北海市,和地方协商建立一个改装机帆船工厂。开头保密,开动员会时,跟大家说弄船是运粮食。一个叫鲍子寿的老船工,临走在我的杯子底下压张纸条,写着“建言:对付敌舰以改装快速的小雄为好。,船工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我有他就实话实说了。
部队不抓船抓船工了,地方又抓上了。有任务呀,完不成任务领导有压力呀。防城县送来4船人,有的下船就哭。我当场就讲,支援大军解放海南是光荣的,也是自愿的。愿意留下的,每天一个大洋。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上船回去,以后想来,随时欢迎。不到200人,走了50多,近半数个把星期后又回来了,自己回来的。
张实杰老人说:当时没经验。如果每个团先派个连,统一指挥,夜行晓宿,突然出现在雷州半岛,就能控制些船,船工也不会都躲起来。结果,两个军浩浩荡荡开到那里,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40军修械所所长全白云,一夜之间成了造船厂厂长。
12兵团副司令兼4O军军长韩先楚,亲自交代任务,要这个由修械所变成的造船厂,8天内造出第一批12只机帆船。
全白云这个在东北长大的朝鲜族汉子,过去只在画上见过船,听都没听说过“机帆船”。
兵团副司令兼军长,没问他有什么困难,他也没讲有多少多大的困难,因为共产党人不是讲困难的,而是要克服困难的。这困难,那困难,还能比得上共产党刚诞生时那困难?那时敌人多强大呀?要是讲困难就不用革命了,也就没有共产党和共产党人了。
海滩上有只破船,船身和普通木船没什么差别,就是前后安装些机器。全白云和修械所的同志们转着、看着,爬上去这拍拍、那摸摸,有人不禁叫出声来:“噢,这就叫机帆船呀?”
分水叶子、推进机、翻水泵……除了发动机,这些修枪修炮的人都是第一次见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件件拆卸下来,再一件件记录下形状及大小尺寸,按次序编号摆好。除了船体和发动机(都是从十轮卡车上拆下的汽车发动机),都得重新制造,也就都得画出图样。画着画着,全白云浑身突然抽搐起来,上下牙磕打得咯咯响,拿笔的手也哆嗦起来,就知道是疟疾来“上班”了。冷得像掉进冰窟窿里,他就咕咚咕咚灌一肚子开水;一会儿又热得像钻进了火炉子,就把头扎进水盆里洗一洗,就这么水深次热地画呀画呀。
汽车发动机带动发电机发出的光亮,照耀着海边的露天造船厂,夜以继日。
光一只分水叶子,就做了6次才成功。
受命第三天后,第一只机帆船下水了。突突的马达声中,大家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地站在船上,看着它驶离船坞,像只老水牛漂浮在海上,最大时速只有20里。
搞机帆船的目的,就是要凭借它的速度和灵活、机动性,在海上与敌舰周旋、作战,掩护船队渡过琼州海峡。这样慢吞吞的,不是连自己都成了敌舰的靶子吗?
什么毛病呀?大家把机器拆下来,瞅瞅这个,摸摸那个,七嘴八舌。那时叫“开诸葛亮会”。这个“诸葛亮”这么说,那个“诸葛亮”那么说,有人说你这都是外行话,有人就说谁是内行?
月亮出来了,这个疟疾“上班”了,那个也打起了摆子,冷得哆哆嗦嗦的,烧得直喘粗气的,都在那儿冥思苦想。只有那些拉肚子的,来来回回往厕所跑。
全白云的目光,越来越关注起那只分水叶子,它在水里转得挺快,排水量却不大,是不是那叶片的斜度太小呀?
电焊工组的张宝财,也认为是分水叶子叶片的斜度不够。
将叶片的斜度加大了5倍,机帆船的时速一下子就达到了40里。
第一批12只机帆船下水,用了7天时间。第二批20只是12天,第三批20只只用4天。
又和炮兵战友一道,将57战防炮、92步兵炮安装到船上,再给木船包上铁皮。
一只只上炮艇乘风破浪。
李树基老人说:
没船不能过海,船是个大问题。可船也不能自己过海呀,有船还得有人会驾船使船,船工也是个大问题,二者缺一不可。
船工伙食每人每夭两斤半大米,菜金两角大洋。工资按技术水平,分甲乙丙三等,甲等每人每天一块大洋,乙等8角,丙等6角。船租3桅大船每只每天15斤米,2桅12斤,1桅9斤,由部队登记到地方政府领粮。海练和海战中被毁船只,由船管会进行评价,由政府和支前机关赔偿,一般不低于市价。船工牺牲、负伤、立功受奖,都享受部队待遇,而在金钱、物资方面的救济、补助和奖励,则大大高于部队官兵。
渡海作战,船工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一些船工还在战斗中牺牲了。海南岛解放后,有的船工还找我,要求参军,参加海军,解放台湾。
渔民和农民不一样,风里来,浪里去,一年到头在海上漂泊,生命无保障。那位从十万大山回来的游击队班长说,海上起大风了,知道那人回不来了,家里烧点纸,一些人连眼泪都不掉。经得多了,心就硬了。这种特殊的生存方式,有今天、没明天的,一些人就及时行乐,没大烟不给你玩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搬山,改变恶习要有个过程。可海练天夭要进行,海南岛也是立马要打的,只能暂时先将就他们。
赵兴元老人说:
开头海练,船工说今天不行,要变天。海上风平浪静,天上太阳通红,变什么天呀?结果一个多小时后就起风了,越刮越大,还下大雾,几只船让风浪冲散了。我们又吹喇叭,又打信号弹,那也联系不上。有两只船漂三吨岛去了,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那时部队培训了许多舵手、水手,我们营就有10多个,都是大连地区庄河、长海县人,在海边长大的,懂点大海的脾气。他们向船工学习,当助手,后来都能驾船、掌舵了,又有战斗经验。在海上,没有船工不行,有时全指望船工也不行,关键时刻还得咱们的人。
张仲先老人说:
我们营第一次偷渡,各船起锚张篷要出发了,我们1号船上3个雷州半岛的船工没影了,就剩个琼崖纵队从海南岛派过来领航的船工,还有个在水手训练队培训的9连战士侯至诚。我脑子一下子胀得老大,l号船是基准船啊!这工夫叫我上哪儿找人呀?眼珠子都要急冒了!
3连副排长傅世俊跑过来,说,教导员,让我来吧,就去掌舵了。
他是山东文登人,海边人,海练时是我们营水手训练队队长。
快登陆时,岸上敌人拼命阻击,空中敌机投弹、扫射,傅世俊胸部中弹,还操着舵柄,直到牺牲。
他原是4连副指导员,南下到湖北时用手榴弹在池塘里炸鱼,受处分,降职到我们营3连当副排长。他25岁,高个,挺壮,性子挺倔,平时话语很少,打仗勇敢,关键时刻那是真能上得去呀。
四、虎变蛟龙——“东北虎”之二十
第一次见到大海,东北人的粗喉咙、大嗓子,就吵吵巴火地欢呼着、惊叫着:“这大海怎么是蓝的呀?这海水有几个人深哪?是天大,还是海大呀?”
有人脱下鞋,卷起裤子就往里走,一个浪头打来,璞璞抹若头脸,喊叫着这海水怎么这么咸呀。
许多人不信,都上前捧起喝。有人喝一口不信,又喝一口,顺顺嘴,认定没错,就说有没有甜的呀?也就愈发惊异而迷惑地澄大了眼睛。
从冰天雪地的东北,打到青山绿水的江南,不服水土的“东北虎”,成了病虎、饿虎。
而今,面对茫茫大海,从士兵到林彪、毛泽东,都成了新兵蛋子。
翟文清老人说:
80%以上的官兵,是第一次见到大海,那不到20%中,比较多的是像我这种的,“八一五”后坐船闯关东,算是见过大海。再一种是解放战士,有些也是从海上闯关东的,他们乘军舰,我们坐帆船。还有就是在海边长大的,极少,哪个连有一个,那就成宝贝了。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游泳中学习游泳,中国革命战争就是这么“游”过来的。勇敢、不怕死,枪林弹雨中又是幸存者,就能 “游”成个好军人。可是这下子真的面对上滔滔大海了,这“泳”谁“游”过呀?都是“秤陀”、“旱鸭子”,过海闯关东把黄胆都吐出来了,那也就是个晕船、坐船,这回可是渡海作战呀!咱们是木船,敌人是军舰,空中还有飞机,登陆前更是一场恶战。
南下后,叫得最响的口号,就是“将革命进行到底”。无论个人是否“革命成功”(即牺牲),这革命肯定会进行到底的,没疑义了。可一下子面对这无边无沿的大海,一时间心头还真觉着有点够不着底了。
可话又说回来,什么样的困难把咱共产党挡住了?这才是最大的底,真正的底。
张仲先老人说:
那时主要有三怕:一怕晕船,二怕木船斗不过军舰,三怕船翻了、沉了,“旱鸭子”就完蛋了。
坐船闯关东的,后来一听说“大海”、“坐船”,就头疼。晕船那滋味儿也真够人受的。有人说,宁可和小鬼子拼3天刺刀,也不坐这破玩意儿了。靠岸后,许多人是从船里拖上岸的。晕得半死不活的,倒不遭罪了,可那还怎么打仗呀?那不是给敌人白送去了吗?别说那军舰火力猛,就凭那铁家伙那块头、那分量、那速度,横冲直撞,不就把木船撞碎了吗?别说“旱鸭子”,就是“水鸭子”,也是鸡蛋碰石头。
防止晕船的办法挺多。像镇静,别慌,少活动,别乱跑,不能总想着“我要晕船”、“我要晕船”,那十有八九就要晕了。这是心理作用。吃饭不能太饱,也不能太少,要适度,菜要清淡些,也能防止或减轻晕船。不看近处,不看船头,尽量远望,有个固定目标最好,也会起到同样效果。最重要的一条,还得到海上去练。渔民为什么不晕船?那是练出来的,什么都不是天生的。开头船少,就在岸上打秋千、走浪桥。初次上船出海,我们营晕船的将近80%,逐渐就少了,晕得也轻了。可打完海南岛再回来,几乎又都晕上了。有人说,若有战斗任务又够呛了,其实正相反。去时随时准备战斗,思想高度集中,把晕船这码事都忘了。回来没敌情了,和平渡海,放松了,就又不行了。还是个心理作用问题,还是缺乏训练。
船翻了、沉了,“秤舵”就得沉底吗?我找杆秤,让通信员抓着秤钩一称,是137斤。再到海里一称,就剩11斤了,海水有浮力。抓住船帮,或木板块,人就不会沉下去。一根桅杆可漂浮起12个人,再学会游泳,主动权就多了。那时每人都做了救生圈,用杯口粗的竹子,绑个“井”字形,套在腋下。当然了,上策还是不使船翻沉。船打坏了,用木禅子打进去堵漏,洞大先用棉被捂上,再用面袋子压住。这么一练一试验,大家就觉得摸到点大海的脾气了,不像原来那样可怕了。
徐芳春老人说:
我们团在湛江的东山岛海练。
上岛第二天是元旦,当时只有一只单桅船,有船就到海上练。白天练,晚上练,轮流练,练“四组一船”。四组是船工组、火力组、突击组、支援组。船工最重要,海上作战,过海嘛。火力组是火力掩护,突击组是登陆作战,支援组像二梯队似的,哪组需要往哪上,还负责修船堵漏。
我们团的船是屐先配齐的,因为我们要先过海。
第一次全团出动,是从脑洲岛向广州湾开进,夜练。过后写总结,第一句话我就说“一团糟”。师参谋长孙干卿说,乱是乱了些,还没到一团糟的程度。
80多只船,大的大,小的小,快的快,慢的慢,计划得好好的,结果像羊拉屎似的扔一路。有种阳江地区的船,平底、尖头、大屁股,快的到登陆点半天了,它才晃悠到。把这种“大屁股船”淘汰了,再练几次,就行了。
张实杰老人说:
当时最担心的,是这木船究竟能不能打军舰呀?取时连军舰什么样儿,也没见过呀。正没谱呢,我们团4连副排长鲁湘云,带只船跟敌舰干了一仗。
鲁湘云是湖南人,解放战士,好像是三下江南时解放过来的。他是被抓壮丁抓去的,他说他父亲是红军,他要当八路。这是红军子弟呀,那还能不要吗?这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白净脸,憨厚,还机灵,打仗勇敢。离休前是海南生产建设兵团的团长。
2月21日傍晚,2营几只船在大方岛南边海练,风停了,别的船摇格回去了,他那只船上没播,只有抛锚等风了。第二天拂晓风来了,敌舰也来了,小山似的压过来。这是只小帆船,船上只有9个人,1挺机枪,一支枪榴弹筒,4支冲锋枪,3支步枪。风高浪急,炮弹不时从头上掠过,在周围爆炸,篷绳和锚车被打断了,舵也打坏了一块。敌人以为小船不行了,站到甲板上叫喊缴枪投降,想把小船拖回去。看到敌舰进至50米左右了,鲁湘云一声“打”,船上火器同时开火,几个敌人栽进大海。敌舰慌忙摆脱小船,一边开炮,一边开足马力冲向小船,想把小船撞翻撞碎。这时小船正在上水上风头,鲁湘云瞅准时机,命令舵手扳舵,就在敌舰距小船不过30米的工夫,一排手榴弹抛上敌舰,把高射机枪都炸歪了。小船上无一伤亡,大家觉捌廷过瘾,还等着敌舰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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