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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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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廆幼而魁伟,美姿貌,及长,身长八尺,雄略有大度。张华有知人之鉴,都督幽州时,见慕容廆而谓之道:“君至长必为命世之器,匡难济时者也。”太康四年,幕容涉归病卒,遂由慕容廆嗣立,拜为鲜卑都督。时宇文氏及段氏正强,屡来侵掠,慕容廆遂以卑辞厚币敬奉二部。事大并小,渐渐强盛。太康十年,因辽东地方荒僻,迁移徒河,故又称为徒河鲜卑。又以大棘城乃颛顼帝旧墟,遂又于元康四年移居大棘城。永嘉末年,洛阳倾覆,中原士民多去幽蓟避乱。王浚不能存抚,又政法不立,士民往往又去。到了辽西,段氏兄弟专尚武勇,不礼士大夫。遂往棘城。时平州刺史、东夷校尉崔毖,乃崔琰之曾孙,也正于辽东招揽名士,名士以为崔毖乃王浚所署,也不足为托,皆转投慕容廆门下。

  时有昌黎太守裴嶷,字文冀,河东闻喜人,清方有干略,因其兄玄菟太守裴武病卒,遂与兄子裴开扶柩还乡。行至辽西,道路不通,遂欲还就慕容廆。裴开道:“乡里在南,奈何北行?且同为流寓,段氏强大,慕容氏弱,何必去此而就彼也?”裴嶷道:“中国丧乱,今往就之,是相率而入虎口也。且道远,何由可达?若俟其清通,又非岁月可冀。今欲求托足之地,岂可不慎择其人?汝观诸段,岂有远略,且能待国士乎?慕容公修仁行义,有霸王之志,加以国丰民安,今往从之,高可以立功名,下可以庇宗族,汝何疑焉?”于是转投慕容廆。慕容廆重礼相待。中原士庶闻之,皆往投奔,流民多至数万家。慕容廆虚怀引纳,安置流民,特为冀州人设冀阳郡,为豫州人设成周郡,为青州人设营丘郡,为并州人设唐国郡,使流民虽在异乡,犹如故乡。举其英俊,随才授任,遂以河东裴嶷、代郡鲁昌、庐江黄泓、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姡А⒑佣峥呻牛澈7廪摹⒎庠!⑵皆跸琛⑺胃谩⒍湃骸捕ɑ矢︶А⒒矢φ妗⒗剂赙砚⒉枇醣蟮浠峄熳蟪怠⑻┥胶阋怼⒙彻鬃胛鲇选W鸪缛逖В桠孕颍幌袄窠踩茫孟谋湟摹

  ――自此,慕容氏日渐兴起于棘城;而王浚众叛亲离,再加幽州蝗旱,兵势益弱。

  时石勒在襄国,常欲袭取幽州,而不知王浚虚实,遂聚僚佐商议。有参佐献策道:“可用羊祜、陆抗故事,先致书王浚,以便通使,然后虚实可知。”石勒以问张宾,张宾道:“王浚名为晋臣,实欲废晋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从耳;其欲得将军,犹项羽之欲得韩信也。将军威振天下,去就为存亡,所在为轻重,今虽卑辞厚礼,折节事之,犹惧不信,况为羊、陆之抗敌乎?夫谋人而使人觉其情,难以得志矣。”石勒道:“右侯所言极是,但用何策为佳?”张宾道:“荀息灭虞,勾践沼吴,前策俱在,奈何不行?”石勒大悦,即请张宾写下一道表文,其文曰:

  勒本小胡,出于戎裔,值晋纲弛御,海内饥乱,流离屯厄,窜命冀州,共相聚合以救性命。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苍生无系。伏惟明公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勒所以捐躯命、兴义兵诛暴乱者,正为明公驱除尔。伏愿殿下应天顺时,践登皇祚。勒奉戴明公如天地父母,明公当察勒微心,亦当视之如子也。

  遂以舍人王子春、董肇二人为使,赍了表文,多带珍宝,去往蓟城。王子春、董肇皆精明伶俐之人,得了使命,当日起程,径来幽州赚取王浚。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 想看书来

第二九集  袭幽蓟石勒拘王浚  保关中晋臣杀赵染
却说王子春、董肇到了蓟城,先去拜见枣嵩,厚送珍宝,极称石勒相敬之意。枣嵩大喜,当日将二人安排在馆驿住下。次日来见王浚,说石勒遣使献表。王浚道:“使者何在?”枣嵩道:“已候在殿外。”王浚遂请二人入见。二人极称石勒奉戴之意,并将表文呈上。王浚阅表甚喜,忽又疑道:“石公一时英杰,据有赵、魏,乃欲称藩于孤,其可信乎?”王子春道:“石将军才力强盛,诚如圣旨。但以殿下中州贵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为辅佐名臣则有之,却从未有为帝王者也。石将军非恶帝王不为而让于殿下,顾以帝王自有历数,非智力之所能取,虽强取之,必不为天人之所与故也。项羽虽强,终为汉有。石将军之比殿下,犹阴精之与太阳,江河之与大海,所以远鉴前事,归身殿下,此乃石将军之明识所以远过于人也,殿下又何怪乎?”王浚大悦,与枣嵩道:“孤得世龙来附,大事济矣!”即封王子春、董肇皆为列侯,且遣使报聘,并探石勒虚实。

  石勒知王浚使者将来,即命将劲卒、精甲隐匿起来,而以羸师虚府示之,及知使者已到,亲出北城三十相迎,迎入府内,请使者面南而坐,石勒再拜。使者大悦,将一柄麈尾交石勒道:“此王公所赐。”石勒却待要接,只见张宾以目示来,即悟,说道:“此王公权柄,勒何敢执?”即悬之于壁,对着麈尾拜道:“我不得见王公,见其所赐,如见公也,正当朝夕叩拜。”使者将回,石勒亲为饯行,又厚送珍宝。使者尽兴而归,告王浚道:“石勒形势寡弱,款诚无二。”王浚大悦,益加骄怠,不复设备。

  再说王子春与董肇回到襄国,石勒遂问:“二卿去幽州,所获如何?”二人道:“幽州去年遭遇蝗旱,人不粒食,王浚积粟百万,不能赈赡,刑政苛酷,赋役殷烦,忠贤内离,夷狄外叛。人皆知其将亡,编歌咒曰:‘幽州城门似藏户,中有伏尸王彭祖。’而王浚意气自若,曾无惧心,方更置立台阁,布列百官,自谓汉高、魏武不足比也。”石勒抚几笑道:“王彭祖真可擒也。”一面训练军士,整顿器械;一面再遣董肇为使,奉表于王浚,约以建兴二年三月中旬为期,亲到蓟城为王浚奉上尊号;又修笺与枣嵩,求封并州牧、广平公。枣嵩报知王浚,王浚越发不疑,只盼石勒早来,以餍所欲。

  二月之末,石勒已令兵马戒严,将袭王浚,而犹豫不决。时张宾正患风寒,得知,急出府第,来与石勒道:“夫袭人者,当出其不意。今军已戒严整日而不行,岂非畏刘琨及鲜卑、乌桓为吾后患乎?”石勒道:“然。为之奈何?”张宾道:“彼三方智勇皆无及于将军者,将军虽然远出,彼必不敢轻动,且彼必不料将军能悬军千里取幽州也。轻军往返,不出二旬,藉使彼虽有心,待其谋议出师,吾已还矣。且刘琨、王浚,虽同名晋臣,实为仇敌。若修一笺与刘琨,送款请和,刘琨必喜我之服而快王浚之亡,终不救王浚而袭我也。用兵贵在神速,勿后时也。”石勒大喜道:“我所未了,右侯已了之,夫复何疑!”当即修下一笺,遣使去往阳曲;命军士连夜点起火把,赶了一群牛羊,径向幽州进发。

  军到易水,幽州督护孙纬飞报王浚,请勒兵击之,王浚道:“石公此来,正欲奉戴我耳,不必惊疑。”诸将皆道:“胡羯贪而无信,必有诡计,请击之!”王浚怒道:“人以诚心而来,汝等以兵相向,岂欲坏我大事?敢言击者斩!”众将于是不敢再言。王浚遂命于城中设宴,专待石勒。

  石勒倍道兼行,一路无阻。三月壬申浸晨,天气正寒,蓟城军民尚在梦中,石勒已率其军到达蓟城南,――城门还在紧闭。石勒令军士叫门。城上问道:“何处兵马?”城下答道:“石将军奉王公之命,前来赴约献礼。”城上听见,不敢怠慢,当即开了城门请入。孔苌、支雄却向石勒说道:“大军一路无阻,总觉可疑,诚恐城中有伏,如之奈何?”石勒道:“所虑极是。可先驱牛羊入城,堵截街巷,大军随后,纵有伏兵,无奈我何。”于是声言上礼,先将牛羊数千头驱入城中。城中并无动静。石勒大喜,即麾众军入城,纵兵大掠。城中之军皆惊骇奔散。石勒直入州府,升其听事。

  王浚始惧,或坐或起,出走皇堂,即为石勒军士所擒,押见石勒。石勒见王浚之妻甚美,即召之并坐。王浚大骂:“胡奴!调侃乃公,何凶逆如此?”石勒反叱道:“公位冠元台,爵列上公,据幽都骁悍之国,跨全燕突骑之乡,手握强兵,坐观本朝倾覆,曾不救援,乃欲自尊为天子,非凶逆乎?又委任奸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毒遍燕土,此谁之罪也?”喝令押出,斩首示众。又数硃硕、枣嵩纳贿乱政之罪,皆令斩首。

  时王浚将佐争到石勒军门谢罪,馈赂交错;唯有尚书裴宪、从事中郎荀绰不至。石勒遂问:“裴宪、荀绰何许人也?”答道:“裴宪字景思,乃裴楷之子,荀绰字彦舒,为荀勖之子:皆名公之后,忠清亮直,博学多才。”石勒即召二人责道:“王浚暴虐,孤讨而诛之,诸人皆来庆谢,二君独与之同恶,将何以逃其戮乎!”裴宪从容道:“宪等世仕晋朝,荷其荣禄,王浚虽然凶粗,犹是晋之藩臣,故宪等从之,不敢有二。明公若不修德义,专事威刑,则宪等死自其分,又何逃乎!请就死。”不拜而出。石勒即转嗔为喜,召还二人,谢道:“已闻二卿忠义,今果如是;前言为戏,幸勿见责。”待以客礼。时王浚将佐、亲戚家赀巨万,唯独裴宪、荀绰只有书百余帙,盐米各十余斛而已。石勒得知,大喜道:“孤不喜得幽州,喜得二子。”即以裴宪为从事中郎,荀绰为参军。又问裴宪:“幽州人士,谁最可者?”裴宪道:“燕国刘翰,德素长者。北平阳裕,干事之才。”石勒道:“诚如君言,王浚何以不任?”裴宪道:“正因王公不能任,所以为明公擒也。”石勒大悦,即遣使去请二人。使者回报:“阳裕已逃奔辽西段氏去了。”石勒追之不及,惋惜不已。停蓟二日,焚毁王浚宫殿。分遣流民,各还乡里。遂以刘翰行幽州刺史,戍守蓟城,置守宰而还襄国。遣使将王浚首级送往平阳,向刘聪献捷。刘聪大悦,授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加金钲黄钺,前后鼓吹二部,增封十二郡。石勒固辞,受二郡而已。

  再说刘琨先在阳曲,细作来报,说石勒与王浚通款,欲奉王浚为帝,刘琨与僚佐道:“石勒乃当世豪杰,岂肯奉王浚为主?实是王浚自有称帝作逆之心,而石勒有谋图幽蓟之志,故餍其所欲也。”正议间,探马又报,说石勒率兵马去幽州为王浚上尊号去了。刘琨道:“如此,王彭祖休矣。”僚佐道:“将军何以知之?”刘琨道:“我料石勒必为取幽州而去,王浚已坠其谋中,故知其必亡。”僚佐道:“如此,当即去救,不然,幽州一失,并州愈危。”刘琨道:“王浚虽为晋臣,却谋僭号称帝,也是乱贼,我正乐见其死,何必去救?不过,正可趁石勒不在,去取襄国,夺其巢穴。”正要约会猗卢出师,石勒使者持笺已到。刘琨见石勒在笺中自陈罪恶,请讨王浚以自效,不由大喜,与僚佐道:“方议与猗卢约会出师讨勒,勒走伏无地,求拔幽都以赎罪,此乃累年积诚灵祐之所致也!”于是按兵不动。过两旬,探马又报,说石勒已取幽州,杀了王浚,传首平阳报捷,并无降晋之意。刘琨始知中了石勒诡计,懊悔莫及,即遣使向猗卢请兵,以讨石勒。

  使者回报:“猗卢所部杂胡万余家谋应石勒,猗卢悉诛之,因刚遭内乱,尚未平抚,因此不能赴约。”刘琨大惧,上表长安道:

  匈羯石勒径掩蓟城,大司马、博陵公浚受其伪和,为勒所虏,勒势转盛,欲来袭臣。城坞骇惧,志在自守。又猗卢国内欲生奸谋,幸猗卢警虑,寻皆诛灭。遂使南北顾虑,用愆成举,臣所以泣血宵吟,扼腕长叹者也。勒据襄国,与臣隔山,寇骑朝发,夕及臣城,同恶相求,其徒实繁。自东北八州,勒灭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是以勒朝夕谋虑,以图臣为计,窥伺间隙,寇抄相寻,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天网虽张,灵泽未及,唯臣孑然与寇为伍。自守则稽聪之诛,进讨则勒袭其后,进退唯谷,首尾狼狈。徒怀愤踊,力不从愿,惭怖征营,痛心疾首,形留所在,神驰寇庭。秋谷既登,胡马已肥,前锋诸军并有至者,臣当首启戎行,身先士卒。臣与二虏势不并立,聪、勒不枭,臣无归志,庶凭陛下威灵,使微意获展,然后陨首谢国,没而无恨。

  表到长安,君臣忧惧。却不料匈奴刘曜卷土又至:

  晋建兴二年六月,刘曜以赵染为先锋,率军五万,再寇长安。赵染进军至新丰城下,问道:“城中守将为谁?”探马报说:“是索綝。”赵染不屑道:“索綝小竖,我必杀之。”长史鲁徽道:“晋之君臣,自知强弱不敌,必将致死于我,不可轻也。将军初到,且宜整阵按兵,观彼动静,然后出奇兵胜之。故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染道:“以司马模之强,我取之如拉朽;索綝小竖,岂能污我马蹄、宝刀?”令在城外扎下营寨。次日一早,赵染欲显其能,尚未早餐,便率五百轻骑出营,要向索綝挑战。方出营门,鲁徽叩马谏道:“将军、战士皆未食,不可空腹出战!”赵染喝道:“待擒了索綝,还食未迟!”飞驰出营而去。

  却说索綝在城上,见赵染只带五百骑叫战,便遣二军先去城西外埋伏下,然后也领五百骑出城对阵,见了赵染大骂道:“背主贼,前次被你侥幸逃脱,今番还敢再来?”赵染大笑道:“去年中山王若早依我计,长安已破,汝等皆成阶下囚矣!”索綝道:“休要逞口舌之能,来来来!今日若不杀你,誓不回城!”赵染也道:“我若不能杀你,决不收兵!”两人舞刀拍马,争锋向前,战十余合,索綝诈作不敌,绕城而走。赵染来追,索綝且战且走。到了城西,伏兵左右杀出,索綝回马又战,将赵染五百骑围在核心。染兵大骇,兼之腹中饥饿,气力不济,被晋兵围斩殆尽。赵染死战,只带数十骑逃出重围,索綝紧追不舍,幸有鲁徽率一军接应来到,救了赵染。索綝乃退。

  却说赵染回营,却悔道:“我不听鲁徽之言,致有此败,此后羞见此人!”正见鲁徽入帐问候,不由色变,喝令卫士拿下问斩。鲁徽大惊道:“徽无罪有功,将军何故杀害忠良?”赵染喝道:“皆因汝出言不利,致我丧败,如何无罪!”鲁徽乃怨道:“将军不听忠言,愚愎取败,却又忌前害胜,诛忠良以逞私忿,有何颜面瞬息世间?袁绍为之于前,将军踵之于后,覆亡败丧,亦当相寻。我死无知则已,其若有知,下见田丰为徒,要当诉将军于黄泉,使将军不得安死枕席也!”赵染大怒,催令行刑,鲁徽遂遭冤死。军中因此多有非议。赵染听见,越觉羞惭,数日独坐帐中,恍恍惚惚,不与将士相见。

  一日,赵染正坐帐中,忽见帐外闯入一个无头之人,乃喝道:“汝是人是鬼,竟敢擅闯我帐?”那人道:“我乃鲁徽,枉遭汝害,还我头来!”弯弓欲射赵染,赵染大惊,急取剑来砍,早被鲁徽一箭射倒在地,狂呼不止。帐外侍卫闻声而入,摇醒赵染,方知是一场恶梦。赵染醒来,越发恼怒。忽寨兵来报:“索綝来营前挑战。”赵染便即披挂欲出,其将殷凯劝道:“将军刚遭一挫,战士心虚,不如固守。”赵染怒道:“汝欺我不能战邪?”提刀上马,愤怒而出,与索綝大战三十余合,索綝败走。赵染麾军来追,忽听军后发喊,回头望时,正见本寨火起。原来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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