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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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⑽薅玻底郧煨摇P凶咧危耙簧埃鸢哑朊鳎寥绨字纾嗑鞒珠謽J,结阵于前。吕护纵马冲阵,阵后箭如雨发。吕兵近前不得,急冲正南而走。傅颜伏兵又起,大杀一阵。欲待再回城中,慕容恪大军又来,喝道:“还不早降,以全众生?”吕护见四下无路,只得下马乞降。慕容恪即赦吕护之罪,授为宁南将军,仍守野王;安抚降民,供给粮食;授梁琛为中书著作郎,将士人迁入邺城,其余皆各随所乐。傅颜道:“吕护乃反复之人,今当杀之,恐后又反。”慕荣恪道:“我既以诚待他,想他也必以诚相报,不可杀降。”委任如初。吕护感动不已。
却说慕容恪既平吕护,与诸将议道:“洛阳自古乃兵家要地,向西可攻略关中,向南数日可临荆襄;晋既复洛阳,而不迁还为都,时机已失,此乃天授我朝机会。当即与诸将渡过孟津,直取洛阳。如何?”众将踊跃称善。吕护道:“洛阳孤城,只有陈祐等弊卒千余卫护山陵,何需大军去取?愿率劲足三千,直取洛阳以回,以报殿下宽仁之恩!”慕容恪道:“洛阳险固,卿将如何取城?”吕护道:“我只道是逃出野王,因此投奔,彼必不疑,开城来迎,我便就中杀入城去,洛阳不中取也。”慕容恪大喜从之,又使将军段崇随同相助。吕护遂率三千劲兵渡河,直到洛阳城下,大叫开门。
城上守军问道:“何处兵马?”吕护道:“我乃吕护,因被慕容恪围困数月,粮草食尽,又无救援,因此突围出城,渡河来投,速开城门。”守军急报陈祐。陈祐便令开门。忽一人入内阻道:“不可!”陈祐视之,此人乃长史沈劲,字世坚,吴兴武康人,沈充之子,少有节操。因沈充曾随王敦构逆,沈劲年过三十尚不得出仕,后得太守王胡之保荐,才得解除禁锢,授为冠军长史,助陈祐守洛阳,卫护山陵。陈祐问道:“吕护兵败来投,正当迎接,有何疑焉?”沈劲道:“可疑有三:燕以数万之众围困野王,以慕容恪之谋,吕护何以得出?此其一也;纵然吕护逃出,必经苦战,今见其士卒精神,铠甲齐整,却无伤残之兵,此其二也;吕护既然来奔,如何不见家属?此其三也。”陈祐于是上城来看,果见吕护之兵个个精神,毫无一丝倦怠,即与沈劲议道:“吕护虽然可疑,但敌我难定,奈何?”沈劲道:“此事易也。将军先将弩兵伏于城内,然后开门请入,观其行色。吕护若来偷城,其形必异,待他入得城来,一声炮响,伏兵齐起,弓弩齐发,老贼必死无疑。”陈祐即从其计,布置停当,自临城头,向吕护喊道:“老将军先送家属入城。”吕护道:“家属皆已没于野王矣,我势穷来投,陈冠军勿生多疑。”陈祐遂令开门。吕护暗喜,与段崇整队入城。将到门边,各拔短刀,砍死守门军士,夺了城门,一齐涌入,大叫“夺城”。只听一声炮响,城上伏兵大起,箭下如雨。吕护急退,背后沈劲亲率勇士杀来。吕护兵死伤大半,急往北走,到了小平津,渡船正逃,沈劲快马追到,弯弓一箭,将吕护射落水中。段崇只带得数百人逃回野王,泣告慕容恪。慕容恪闻败,自责道:“是我虑事不细,致有此败。”于是厚抚吕护家属,亲率大军来取洛阳。
陈祐大骇,将士惊恐,皆道慕容恪亲率大军来,绝不能守,仓惶弃城而走。唯独沈劲镇定自若。将士皆劝道:“速走,迟则不及矣!”沈劲慨然道:“我常以先父死于非义为憾,志欲为国立勋,以雪先耻。今我得之矣!捐躯沙场,马革裹尸,我之志也!”即有五百将士,闻言壮之,皆道:“沈长史且不惜命,我等何惧一死?”又回城中,誓同死城。
不一日,燕军滚滚而来,即将洛阳四面围定。慕容恪召令诸将道:“卿等常谓我不喜攻城,今洛阳城池虽坚,守兵却极单薄,极易攻下,诸将努力!”众将得令,四面猛扑,蚁附登城。沈劲等五百将士本不惜命,迎锋冒刃,无不一以当十,死战数日,杀敌数千。燕人轮番攻城不下,来报慕容恪,说城难打,不如暂歇。慕容恪怒道:“城中守兵不过五百,今我数万之众竟不能取之邪!若顿兵城下,一旦晋兵援到,前功尽弃,此后再难有此机会了!”亲临阵前,擂鼓催战。沈劲石尽矢绝,终于城破被擒,押见慕容恪。沈劲昂然不拜。慕容恪问道:“愿降否?”沈劲道:“劲志欲致命,欣获死所!”神气自若。慕容恪暗暗称奇,将要宽宥。中军将军慕舆虔谏道:“沈劲堪称壮士,然观其志度,终将不为我所用,今若赦之,必为后患。”慕容恪遂杀沈劲。及后又悔道:“我前平广固,没能救助辟闾蔚;今定洛阳,又使沈劲为戮;虽皆非本情,然身为元帅,实有愧于四海。”怜沈劲忠勇,命厚葬之。又取河南诸城,略地向西而去。
关中大震。秦王苻坚亲率大军出屯陕城,以备慕容恪。慕容恪略地至崤山、渑池,见秦已严兵,遂回洛阳;以左中郎将、武威王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守金墉城;置戍而还。
却说东晋朝廷素来忌惮桓温,只因燕国日逼,只得依仗桓温,遂加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又加扬州牧,使入参朝政。桓温固辞不至,移镇姑孰,遥领扬州牧。以吴国内史庾希为北中郎将、徐、兗二州刺史,龙骧将军袁真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以其弟桓豁为荆州刺史,桓冲为江州刺史。又以抚军司马王坦之为大司马长史,征西掾郗超、谢玄为大司马参军,王珣为大司马主簿。王坦之,字文度,王述之子;郗超,字景兴,小字嘉宾,郗鉴之孙;谢玄,字幼度,谢奕之子;王珣,字元琳,王导之孙。此四人,皆江东英杰。郗超多髯,王珣身矮,府中人作歌专说二人:“髯参军,短主簿,能令桓公喜,能令桓公怒。”又赞郗超、王坦之二人:“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桓温则说谢玄、王珣:“谢掾年至四十必能拥旄杖节,王掾当作黑头公,皆不可多得之才也。”四人之中,又以郗超最受桓温信重。郗超自幼卓绝出众,不受羁绊。其父郗愔,简微寡言,性情淡泊而吝惜钱财,积蓄钱财至数千万,曾开库房任由郗超取用;郗超即散施亲朋故旧,一日之内,散发殆尽。桓温气概高迈,罕有所推,每与郗超谈论,常说郗超深不可测,倾心待之。郗超也极崇敬桓温,知桓温志向非凡,深与结纳,为之谋划。
却说桓温移镇姑孰,郗超来告,说蜀人术士王见正在姑孰,此人通晓天文八卦,能知人贵贱,预测未来,何不请来一问?桓温遂即使人叫王见来,使测禄位所至。王见道:“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桓温又令测国运修短。王见道:“世祚方永,未必便终。”桓温不悦,送绢一匹,钱五千,说声:“汝可自裁!”拂袖入内堂去了。王见出府大哭。时有襄阳人习凿齿,正为桓温主簿,见而来问。王见便以前事相告,自言道:“桓公送绢一匹,使我自缢也;送钱五千,与我买棺材也。我无亲人在此,死后无人收葬,将成孤魂野鬼了。”说罢又哭。习凿齿道:“如此说来,我也无解,可即往请教谢安石,此人极有才智,或有解法。”即引了王见去见谢安,说了前后之由。谢安不由笑道:“王君几误死矣!岂不闻‘星宿有不覆之义’?桓公送绢一匹,乃戏君也;给钱五千,以供君道路之资,是教君自去也!如何却要寻死?桓公若要杀君,岂待君自裁邪?”王见大喜,再拜道:“若无谢公,误丧残生矣!”次日,王见去向桓温辞行,桓温问道:“是谁救得汝还?”王见便以谢安之言相对。桓温乃大笑道:“昨忧汝误死,今是误活!汝徒然三十五年看儒书也!”
谢安因桓温私测国运之事,遂知其有不臣之心。从此,无意再为桓温效力,怡然疏懒,敷衍军府之事。桓温遂生不悦。一日,大会僚佐之际,有人送入草药一副,桓温从中取出一味,故意问道:“此药之名为‘远志’,又名曰‘小草’。――为何一物而有二称邪?”参军郝隆应声道:“药处于山中则为‘远志’,出于世间则为‘小草’矣。”众皆大笑,以眼来看谢安。谢安知是桓温借机讽己,嚯然自愧。
时桓温常自比为司马懿、刘琨之俦,而世人则多将他与王敦作比。一日,桓温乘车回府,忽见有一老婢对面而泣,桓温遂问道:“汝乃何处妇人,却来我处发悲?”老婢道:“妾乃故司空刘琨旧时伎女,昨见郡公游街,甚似刘司空,故来访见,令人见鞍思马,睹物伤情,所以悲哭。”桓温大悦,即邀老婢入府;自入内室再整衣冠,出问老婢:“阿婆可再细看,我与刘司空何如?”老婢细看良久,徐徐道:“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须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桓温大怒,喝道:“何处刁妇,敢来如此戏弄?”即将老婢赶出府去。――原来,这位老婢正是谢安寻来的。桓温褫冠解带,昏然而睡,此后好些日,不见欢容。
忽有北方急报到,说慕容恪率军数万渡过黄河,突袭洛阳,连取河南诸城而去。正惊叹间,京中文书又到,报说相王司马昱亲赴洌洲,请桓温即去相会,共议征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第六十四集 王景略白服擒李俨 慕容恪临终荐吴王
却说司马昱与桓温会于洌洲,共商征燕事宜。正议间,朝廷又传丧报,――晋帝司马丕崩于西堂。原来,司马丕迷信方士,中断饮食,服用金石药以求长生,以致毒性沉痼,不治而死。时为晋兴宁三年二月丙申,司马丕在位不足四年,年仅二十五岁。――东晋自明帝以来,一连五个皇帝皆短命:明帝享年二十七岁,成帝、康帝皆二十二岁,穆帝则只有十九岁。
司马昱闻报,只得匆匆返都,主理国丧。――北伐之事遂又不行。司马丕无嗣,朝议遂以同母弟司马奕入承大统,谥司马丕为哀帝。大赦,改元太和。
却说凉州又自乱:张瓘自从平定张祚,居中执政,猜忌苛虐,专以爱憎为赏罚,由是人情不附。郎中殷郇劝谏,张瓘却道:“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须人教也。”时张瓘又谋先杀宋混、宋澄兄弟,然后废凉王张玄靓以自代。宋混得知,即与宋澄率勇士四十余骑掩入南城,宣告诸营:“张瓘谋逆,愿讨贼者即随我来!”立集部众二千,杀入张瓘府。张瓘猝不及防,部众皆降。张瓘与其弟张琚皆自杀而亡。时晋升平三年、凉州建兴四十七年六月间事。张玄靓于是自去凉王之号,降称凉州牧,以宋混瓘辅政。两年后,宋混病死,遂以宋澄辅政。不数月,凉州右司马张邕恨宋澄专政,起兵杀之,并灭其族。张玄靓遂以张邕为中护军,其叔张天锡为中领军,二人共同辅政。
张邕骄矜淫纵,树党专权,多所刑杀,复为国患。张天锡有心腹刘肃,即向张天锡说道:“国家之事尚未得平静!”张天锡道:“卿言何谓也?”刘肃道:“今中护军出入,仿如当年长宁侯张祚。”张天锡惊道:“我本疑之,未敢出口。计将安出?”刘肃道:“正当速除之耳!”张天锡道:“安得其人?”刘肃道:“肃即其人也!”当时刘肃尚不满二十。张天锡遂道:“汝尚年少,更求其助。”正言间,一人入内,乃心腹赵白驹,朗声道:“主公将谋大事,如何无我?”张天锡大喜道:“得白驹来,大事济矣!”与二人谋道:“明早我与张邕皆当入朝,二卿可先伏于殿门后,见张邕来,左右出击,可杀此贼。”二人称是。
次日一早,张邕与张天锡皆入朝,张邕在前,张天锡在后,见张邕已入殿门,张天锡乃喝道:“张邕乱贼,宋澄无罪,何故竟灭其族?今又专权滥杀,欲谋反邪?”张邕大怒道:“汝黄口小儿,知道什么?”返身来抓张天锡,正见刘肃、赵白驹各从门后杀出。张邕大惊,夺路出宫。刘肃挥剑来砍。张邕身手极好,一闪躲过。后面赵白驹一剑刺来,却刺不透,被张邕三纵两跃窜出宫去。原来张邕时时防备,身穿软甲在身,因此剑刺不入。张天锡大骇,急与刘肃、赵白驹闭了宫门。不一时,张邕率三百甲士杀回,宫外大扰。张天锡乃登上屋顶大呼道:“张邕凶逆无道,既灭宋氏,又欲倾覆我家。汝将士世为凉臣,何忍以兵相向邪!今所取者,止张邕一人耳,其余无所问!”于是张邕之兵皆弃械散走。张天锡即率禁兵杀出,立斩张邕,尽灭其族。张玄靓遂以张天锡辅政。时为凉州建兴四十九年十二月。始改建兴年号,尊奉晋穆帝升平年号。
过两年,即升平七年,张玄靓之母郭太妃又忌张天锡专权,遂与大臣张钦等,密谋诛杀张天锡。不幸事泄,张天锡即杀张钦等,又使刘肃等夜率兵入宫,弑杀张玄靓,宣言暴卒,谥曰冲公。于是张天锡自称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时年十八。因陇西李俨占据枹罕、大夏、武始数郡,久不归附,遂于升平十一年,即晋太和二年,遣前将军杨遹向金城,征东将军常据向左南,游击将军张统向白土,自率三万之众屯于仓松,连破大夏、武始二郡。李俨大惧,退守枹罕,急遣兄子李纯向秦称臣,并求救兵。
苻坚遂与王猛商议遣军。正议间,忽报略阳羌酋敛岐率四千家叛秦。苻坚即问王猛:“枹罕未及出救,敛岐又反,事该如何?”王猛道:“此事易也。略阳羌原本姚弋仲故旧,姚弋仲虽已故去,其子姚苌尚在,陛下可即遣他领军去,必能安抚;臣亲率一军去救枹罕:尽可无忧。”苻坚大喜,遂即令姚苌率一万七千兵去讨敛岐;王猛率前将军杨安、建威将军王抚、立忠将军彭越,领骑二万去救枹罕。
却说王猛来救李俨,张天锡大率凉州兵迎战。两军就于枹罕东列下阵势:张天锡将军马布成左中右三阵,令杨遹、常据、张统各领一阵;王猛遂也布下右中左三阵,使杨安、王抚、彭越各领一阵相对。三通鼓罢,号角齐鸣,两军六阵,一齐进发。但见刀枪狂舞,战马嘶鸣,血流飞溅,头颅乱滚。从辰时直战到酉时,难解难分,日晚皆退。明日又战,又皆不胜而退。如此一连数日,两军皆疲。一日,两军正战,忽东南向上驰来一队军马,为首大将手舞钢枪,马项下挂一颗人头,乃是姚苌。姚苌直到王猛麾下,言道:“苌奉令去剿敛岐,羌人见我军到,皆伏地迎降,唯敛岐不服,苌故杀之;闻元帅与凉兵鏖战正急,故此来援。”王猛大喜,即令姚苌入阵,凉军于是大败,被斩一万七千余级,退回城西。秦将皆请趁势进兵大击。王猛道:“不然,张天锡今虽大败,军力尚强;我虽大胜,军力也疲。若倾力去击,彼必死战,如此顿兵城下,恐燕趁虚东来,则长安危矣。”遂写一书曰:
吾受诏救俨,不令与凉州战,今当深壁高垒,以听后诏。旷曰持久,恐二家俱弊,非良算也。若将军退舍,吾执俨而东,将军徙民西旋,不亦可乎?
遣使送入张天锡军中。张天锡因遭大败,进恐不胜,退恐敌追,正不知进退时,见王猛之书,遂与诸将道:“猛书如此;吾本来伐叛,不来与秦战。”引兵西归而去。
凉兵既已西退,李俨部将贺肫劝道:“以明公神武,将士骁悍,奈何束手于人?王猛孤军远来,士卒疲弊,且以为我向他请救,必然不作防备,若乘其怠而击之,必可得手。”李俨道:“我求救于人以求免难,今难既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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