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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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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小眼挤鼓眼,一个坏道挤出来,他说:“臧家有粮,有都是粮,割当量不足,他兜底(全承担)。”
  正是佐佐木九右卫门所想,臧家的粮食多得是,全村出荷任务缺多少,要他出多少补齐。不过,还是尽量收,近万口人的村子,聚少成多,一家出一斗一石,数量相当可观。总之,副村长没压力,出荷模范村当定了。他说:“今天来取老鼠,你去警所督促一下,检查笼子,老鼠别途中跑掉。”
  “是!”牛小眼往下层去,刚踩到梯子,听到日语叫他,又重新回来,“太君。”
  “你对吴相林熟悉?”佐佐木九右卫门问。
  “七八成吧!”
  佐佐木九右卫门吃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七八成。对一个人了解到七八成的程度,应该说相当了解了,他问:“吴相林在臧家做炮手几年?”

第十一章 进山猫冬(3)
“足有三五年时间。”
  “之前,到臧家之前他干什么的?”
  牛小眼了解吴相林到他进臧家大院开始,再往前追溯他不清楚,说:“之前他的身世不详。”
  这样回答不能令佐佐木九右卫门满意,来臧家前做什么很关键,例如他是否反满抗日分子?到臧家就不止当炮手,臧家就可能成为地下交通站,物资转运点。臧老五对他说臧家大院有密窖,不光藏粮食吧?药品、枪支也说不定。臧家卖粮车半路被抢,佐佐木九右卫门疑点上升,即使白所长不说,他也怀疑此事,胡子怎么知道臧家车拉的是粮食?准确在那条路上等着打劫?
  “臧家卖粮车遭劫,你认为什么人干的?”佐佐木九右卫门问。
  “胡子,我们派去的人和臧家的人都这么说。”
  “你的什么干活?弘报,特务,”佐佐木九右卫门训斥道,“人云亦云怎么行?他们说胡子你就信?”
  “我该死,我该死!”牛小眼连连道。
  “不是该死,是该打。”佐佐木九右卫门往回拉话,牛小眼很有用,身边没他不行,他说,“臧家很复杂。”
  从日本人口说出复杂,不复杂也变得复杂,牛小眼要捋着这个竿儿朝上爬,副村长是棵麻,他是蛐蛐儿,爬上去才能吃到果子(源于一首歌谣:高高山上一棵麻,四个蛐蛐儿往上爬,我问蛐蛐儿爬什么?先吃果子后吃茶。),他说:“臧佰传的七弟当胡子,三妈程笑梅离家出走多年突然回村,还有保荐吴相林当自卫团长。”
  “说得对!”佐佐木九右卫门露出满意的笑容,说,“看到这些就好,你从现在起盯住这个三妈跟臧佰传往来……”
  牛小眼记下副村长的命令,把程笑梅纳入视野,暗中监视臧佰传跟她。他走出炮楼,直奔警察分驻所,白所长指挥几个警察往外抬老鼠笼子,摆放到道边上。
  “白所长。”牛小眼打招呼。
  “喔,大眼,有事儿?”白所长玩笑道。
  牛小眼如实地传达了佐佐木九右卫门的指示,白所长说:“我逐个检查过,一只老鼠也跑不出来。汽车马上到,我叫人抬出来,提前准备着。”
  汽车开到警察分驻所前,穿着白大褂、戴口罩和胶手套的日军往车上装老鼠笼子,一个曹长将一沓钱交到白所长手上,说奖励全所警官每人五元钱。
  “屋里坐会儿,大眼!”打发走拉老鼠汽车,白所长让道。
  “坐一会儿。”牛小眼随他进屋。
  所长办公室倒有几分匪巢气氛,最抢眼是椅子上覆盖一张白狼皮,我们只能归结是主人的爱好。白狼群在三江境内消失多年,零散还有白狼的后代出现,获得一张白狼皮弥足珍贵。
  “喝杯茶。”白所长倒杯茶递给他,说,“最近村子不断有人失踪,你怎么看?”
  牛小眼呷口茶,他慢慢品味不是茶,是警察所长的话。很显然,他是在探问佐佐木九右卫门的态度,盘查进出部落村的人责任在警察身上,多次出现村民出去未归事件,虽然副村长未责骂警察所长,他难逃其责。
  “太君背地没提刘哑巴?”白所长问。
  “提过。”牛小眼把警察所长关心的事情说得最短,是一种策略,要让他惶惑、心不落体,特务要这种效果,然后就专心喝茶。
  “太君说什么?”白所长追问。
  牛小眼故意说茶不说实质问题,说:“碧螺春,好茶!”
  “大眼,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什么?”牛小眼装糊涂道。
  白所长看出牛小眼有意搓巴自己,怒火压着不敢冲特务发,牛小眼的角色特殊,职务不高——村公所普通职员,却直接归宪兵队管,他可以监视除佐佐木九右卫门以外的所有人,包括自己这个警察所长,他在日本人面前捅鼓你,就够你喝一壶的。

第十一章 进山猫冬(4)
“过后想想不该放刘哑巴出去,是我不坚持。”白所长十分后悔,当时警察拦住刘哑巴,是村长臧佰传要放他出去,结果刘哑巴一去不归,类似的人之前还有刘奔儿娄祖孙俩,同样一去未回,“汲取了教训,轻易不放人出去。”
  “其实你大可不必遭蛇咬了怕绳子,该放正常放,部落村近万口人,你出我进的,说准谁像有问题?”牛小眼会做人,会说话,安慰道,“这都愿不得你们警察,说连话都不会说的刘哑巴出问题谁信?”
  “太君也这样认为?”白所长在乎日本人的态度,问。
  “差不大概。”牛小眼说。
  心窄的白所长终于长出一口气,牛小眼说的不管真话假话,听着总让人心宽敞些,至少特务这么看,自己也心踏实许多。此人小觑不得,靠近他需要东西,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警察所长思考过,当然是情报,特务需不断向上级交有价值的情报。白所长说:“我听说臧仪传回到了西大荒。”
  “臧老七?”
  “他是一个绺子的大柜,报号七星。”白所长这样做,肯定交下牛小眼,料到他不出今晚,定将此消息报告给日本人,他完全看透牛小眼。警察所长怎样获得此情报,天知道。
  三
  胡子马队顺利到达白狼山,莽苍的白狼山,藏着数不清绺胡子,同样也有几支抗日武装,七爷的绺子仍属于纯胡子,他们选择一个山沟,听名字很少有人光顾,黑瞎子沟令人生畏,凶猛野兽出没的山谷,为胡子隐身增加了安全保护。
  “我今天下山!”绺子安顿完毕,二柜震耳子说。
  “去吧,不要着急回来,摸清架火烧村情况。”七爷对二柜说,绺子决定大雪封山前砸(攻打)架火烧村,抢粮食和枪支。警察配备的武器精良,胡子看上了。本打算自己亲自下山瞭水,腰痛的老病犯了,需要静养些日子,他着急实施行动计划,“老秋啦,说不准哪天就大变天。”
  三江最早有农历九月下大雪的,大雪封山,明年才能进出白狼山。再说出荷的粮食也不会在村子里放太久,晾干后就要拉走,一切必须往前赶。
  “大哥安心养病,我下山。”二柜震耳子说,“水香还在那儿,有事我俩商量。”
  一个男人孤寂中最易想女人,七爷回忆的女人很少很少,彭家大小姐是其中一个。
  ——几年前,月盟坨子劫火车后,七爷带着大米和两挺快上快(机关枪)凯旋归来,在大母都拉老巢杀猪宰羊置酒庆祝。
  胡子猜拳行令,酒席正进行中,水香顶浪子凑近七爷的耳朵说,“站香(站岗)的弟兄逮住个马后喘(跟在队伍后面)。”
  “送到秧子房。”七爷同水香一起离开饭桌。
  胡子押进来一个被蒙住眼睛、五花大绑的人,摘掉蒙眼布,被抓的人留着光光的头茬,穿着男人衣服,竟是彭桂琴。
  “是你?”七爷惊讶道。
  “大哥,我去照眼弟兄们。”老于世故的水香从大柜和被抓来人的眼神表情看出什么,觉得自己碍事碍眼,支走屋内另一名胡子说,“你也去班火三子(喝酒)吧。”
  秧子房是审讯的场所,多少人在此遭受皮肉之苦,犯了规矩的胡子同样在秧子房受刑。就这样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方,他们相见改变了这里的气氛,温馨了许多。
  “去年你走后,我才知道是你杀了旁水蔓救了我和全家人……你冒险救下我,连句话都不和我说就走了,都因我叫旁水蔓给逼走,和他……还怀了他的……你还记得我家那匹铁青马吧?是它帮我拖掉旁水蔓的孩子,我四处找你。”她诉说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章 进山猫冬(5)
“你呀!”七爷心里酸溜溜、苦涩涩的。他说,“这是绺子……”
  “这回我死也不离开你!”
  “绺子有规矩,不留女人。”
  “三天五天行吗?”彭桂琴公羊顶架似的扑到七爷怀里,恳求道,“等有了你的血脉,我就走,远走高飞。”
  七爷被她的真情打动,从家出走,女扮男装,饥一顿饱一顿,孟姜女寻夫无非如此。特别是她把自己绑在铁青马鞍子上,拖她跑,真到拖掉肚里的胎儿……他说:“你跟我到院子里,我对弟兄们说明白。”
  世间许多事情莫名其妙,一个女人竟如一把锋利的剑,割开了七爷过去和今天。他对全绺子说从今天起取消一条绺规……宣布彭桂琴是压寨夫人。
  众胡子乐得禁不住要给大柜磕头,取消了不准贴了干(搞女人)的禁令,腰里有了钱,就可到亮子里镇妓院解解馋,沾沾女人的边儿。
  一辆胶轮大车驶出架火烧村,人们从一色的枣红马认定是臧家的车,管家坐在车上,秘密去见七爷,身带东家家书一封。
  大母都拉几乎成了荒村,寥寥几户人家,胡子修筑了院落,四角炮台张着阴森森、黑洞洞的射击口……显然,平常人家谁肯邻着荒原顽匪七星绺子老巢过日子?
  “站住,报报迎头!”炮台上一个胡子端着枪喊。
  “告诉你们大当家的,臧家来人看他。”管家说。
  七爷极其冷淡的眼光读信,措辞感人,以胞兄致弟口吻,盼弟归家一叙,藉慰遥思云云。他深知长兄的为人。当年正是他当家不肯出钱赎票,自己才落草为匪。多年来毫无往来,兄弟如同路人,况且官匪*不同炉……七爷对长兄派管家突然而又急切的来访心存疑虑,怀疑官府有什么阴谋。“他是不是来探底?”他说,“我们已经断绝兄弟关系,还有什么好话说。”
  “七爷,东家确实有件大事相求啊。”
  “求我?有什么事?”
  “村公所准备组建一支武装护村……东家的意思把你的人马拉过去,改编成正规队伍,日本人答应配备武器,警局拨给养……你们兄弟俩一文一武,架火烧就成了臧家的天下。”
  “为小鼻子(日本人)卖命?”
  “东家是满洲国的村长。”管家想到七爷肯定因没赎票那件事,一直恨东家,说,“老东家临终前,最后一句话还再叮嘱东家帮助你……七爷,兄弟哪有隔夜仇啊!老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好话说上三千六不顶事,兄弟间一次愈合仇怨伤口的机会错过,管家走后,七爷召集四梁八柱,他说:“我们是同父兄弟这不假,可走的是两条道,他当村长,我当胡子……他今天来说降,我没答应。弟兄们,说句透亮的话吧,我大哥没安好心,咱们赶紧挪窑子,开码头(离开此地)。”
  四梁同意七爷看法,顶浪子说:“我马上安排,风紧拉花(事急速逃)。”
  “封缸(守秘密)。”七爷说,“明早派个弟兄去亮子里,请个戏班子,天天唱大戏。”
  “噢,熏的(虚假)。”水香顶浪子猛然醒悟,明白了七爷的用意。
  夜晚,从亮子里镇洪水一样涌来的日本宪兵、骑警、地方武装淹没了大母都拉。七爷栖居的土窑外围的枪口密如蜂窝,别说胡子骑马就是才安上翅膀,恐难逃脱。
  兴师动众地大动干戈,七爷惹恼了日本人。他却不知自己惹的祸,固执认定是长兄使的坏,他劝自己接受改编,卷了他的面子,准确说是村长的面子。他肯定添油加醋地对日本人……但最终使角山荣下决心除掉七爷绺子的正是七爷自己。七爷的想法有时真不可思议,日本人恨他,他偏要让日本人恨自己入骨入髓。

第十一章 进山猫冬(6)
一个夜晚,七爷贸然进城,从寓所中劫走角山荣的情人山口惠子,装进帆布口袋驮回老巢,他自忖:都说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不一样,从狼口掏出的肉七爷要亲口尝尝。
  “出来吧。”回到土窑,七爷解开口袋嘴,日本女人哆嗦成一团,她脸淌着两行泪水。
  屋内还有一双惊讶的眼睛,瞧瞧那年轻、没穿多少衣服的东洋女人,又瞧瞧浑身是血,眼透凶光的七爷,彭桂琴端盆水过来,对胡子大柜浅声说:“擦把脸吧!”
  “一边拐着去!(坐一边)”七爷一手挡开。他走向日本女人,身板直直的、目光直直的,撕扯睡衣的手孔武有力——哧!哧!裸现雪白的肌肤,活像一棵鲜嫩的白菜。
  七爷剥完山口惠子的衣服就剥自己的,伤痕累累像棵表皮皲裂的老树轰然倒向那片白光时,彭桂琴急忙背过脸去,别人重复她经历的场面她看不下去想逃走。但房门被七爷插牢后又挂上枚手榴弹,一触即炸。她捂严耳朵,女人这种时候的叫声令人听来不舒服。许多时候,经验是靠不住的,彭桂琴听见女人痛快地呻吟,没厮打没惨叫呀!七爷呢倒是老一套:嘻嘻,爷采球子!(摸乳)嘻,丁丁(小美女)爷顶爱采球子!
  土屋怕七爷鼾声似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涂暗了面孔,静听窗外风中裹挟的声音,炮台站香胡子来回走动,脚步的声音显得很单调、机械。月光好奇地爬进来,晃出一尊雕像:冰肌雪肤虽无在阳光下鲜亮,总能给人较完整地立体感。
  “她啥都叫男人撕碎了,衣服、身子……”彭桂琴慨叹道。她感到与这位素不相识的女人距离只一层窗户纸那么薄,想帮她做点什么……衣服,送给她一套衣服。
  七爷白天出窑踢坷垃,一把将军不下马的大锁头,锁住彭桂琴和山口惠子。两个女人做了件让七爷意想不到的事情:彭桂琴放走了山口惠子。
  山口惠子被胡子大柜强暴,激怒了角山荣,惩罚夺他所爱的人,他决定动用强大武力,消灭七星绺子。
  此时,大母都拉土窑内与窑外肃杀气氛正相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角山荣,这样景象进入他的眼帘:土窑内明烛高挑,狼油火把高悬,鼓乐班子正在演唱,悠悠乐曲,《太平鼓词》传出:
  石榴花钟无盐武艺神通,
  荷花花大破天门穆桂英,
  玉簪花王怀女山后屯兵,
  金盏花杨金花夺过帅印,
  龙爪花杨闹红武艺精通,
  萝卜花田翠屏杀法更勇,
  芙蓉花杨八郎夫人云秀英……
  “花?花的什么干活?”角山荣大惑,他立即命令进攻。
  迫击炮、机关枪齐发……土窑内没有任何抵抗,攻进去后,院内只几具炸烂的盲艺人。宪兵发现后院凿开个大洞,掏空半个坨子,马队从那儿逃走的。
  “八嘎!”无处泄怒的角山荣一刀劈下告密者的半条胳膊。
  从此兄弟间误解、怨恨更深,这是十几年间兄弟不来往的结症。七爷想明白只是近一两年的事,此次回家,炮台上的两夜长谈,他觉得错看了长兄,但只是现在错看,过去并没错。
  “攻入村去,那么多粮食带不走怎么办?分给乡亲们,日本人还得要收缴回去,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放火烧掉或扬河里,总之不能留给日本鬼子!”七爷想一个未来故事的结局,匪气十足。
  四
  臧佰传没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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