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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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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苍双鹤抚琴,不喜热络的卿玦跟着处理完了姒塔的曾胜乙一
道走了过来,远远就瞧见了鼓山之上的纤细身影,距离很远,那女子脸上还覆着面纱,更是令人辩不分明,可是卿玦却在看见那身影的一瞬间心头激跳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了。
待到一切沉寂之后,时间也跟着静止了,所有的人还瞪着眼睛痴痴的望着月下的红衣仙子。
晏亭深深的喘着气,低头看向扁舟上的苍双鹤,他也正抬起头来对她凝望,心头一暖,似乎又感觉到了暗影处有一抹熟悉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去,即便是藏身在隐秘的地方,可也遮不住那身银甲的光辉,心头一紧,飘散的思绪顷刻回笼,她不该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还有姒塔和公子野等着她去处理,那才是她今夜最大的目的——将姒塔与公子野一并除了,替睿王铺垫开征战西申的道路!
趁大家未曾回神,晏亭快速的下了鼓山,战船靠近卿玦的一侧也搭着一座浮桥,且哪里背对着睿王,行走的人并不那么多,更没有设席。
再踏浮桥之时,心中竟像有了底,尽管那桥还是浮浮沉沉的,晏亭的脚步却轻盈迅捷了,轻纱在她身后轻扬,好像红云缀星追在她身后一般。
在大家回神之际,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弯处,卿玦犹在愣神,被快速越过他身边的晏亭顺手勾住,身前的枝杈刮掉了敷面的白巾,她回头对着他笑。
卿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出口道:“你—— 你是——你……”
晏亭微颦眉,轻启朱唇道:“呆子,还不快走!”
卿玦的脚步被动的随着晏亭奔跑着,好在只有曾胜乙在,看见晏亭的举动不会太过惊讶,他们行走在王宫中最隐秘的路径,待到那厢的人想起出声之时,晏亭与卿玦早已经到了另外的院子里。
睿王也是后知后觉,却并没有立刻去追,反倒捏着金樽沉声问着苍双鹤,“先生,这曲子叫什么?”
苍双鹤的视线一直追着模模糊糊的红影,直到听见睿王的问题之后,才低头抚着琴身,喃喃自语道:“这首曲子叫凤舞流云!”
第一三七章 牵制
脱开了白昼的制约,绽放在夜里的妖娆,勾人心魄的惊艳,噙香散尽,回味不绝!
风卷了墨黑的发,并着淡紫色的长衫,最真实的诠释出飘逸,伫立荷花池中的扁舟上,淡笑着垂眸,暗夜里涌动着沉浮着的思绪,面上皆是滴水不漏的平静,苍双鹤并不吩咐撑船的姬殇靠岸。
苍双鹤不靠岸,睿王更是不可能招呼苍双鹤进前,此一点他二人心知肚明—— 欲夺天下的王者,怎可放天命帝王星现于天下人眼前呢!
暗流涌动的河池上,借着丝竹声的遮掩,姬殇低声问道:“先生不回去么?”
苍双鹤复又坐回到瑶琴前,抚琴轻笑道:“再等半个时辰。“姬殇一愣,苍双鹤遥望夜空中的皎月,声调平缓的继续道:“她错走了一步,鹤给她半个时辰,让她走回去。”
似乎懂了苍双鹤的意思,不过姬殇还是小心的问道:“那我们要怎么牵制住大王?”
伸手轻拨了一根琴弦,轻灵的声音勾颤了人心,苍双鹤浅笑:“什么都不必做,只要鹤还在此,大王便不可能离开。”
姬殇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睿王,他手中依旧擒着金樽,却不再令身后的内侍斟酒,就那么沉默的注视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姬殇轻笑了一声,撇嘴道:“先生当真了解他,不过,他已经开始放任自己的性子行事,先生安早作打算。”
苍双鹤调试着琴弦,并不回应姬殇的话,那厢姬殇看着苍双鹤,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心底的话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出来,好像是他的自言自语,可姬殇知道苍双鹤能听见,“先生才是真正的帝王星,何必处处受制于人?”
许久,苍双鹤洒然笑道:“做短命帝王与长命仙侣,换做是你,你要如何去选?”
姬殇眨了眨眼,随即附和着苍双鹤笑了起来,“属下明白了!”
这头睿王与苍双鹤面上平静,私下却是暗暗较劲,那头晏亭一离开养心苑,卿玦便把铠甲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晏亭身上,遮住了那惹眼的红。
今夜的晏亭是惊艳世人的月夜仙子,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想必那曾频频光顾他梦中撕心裂肺的痛便会成真,哪怕被世人嘲笑了他乃天下第一愚人,只要能多留她在身边一刻,他愿意倾尽所有即便是曾跪求苍双鹤换来的名誉、地位!
初见之时的情景还在眼前浮动着,那时他曾不屑的调侃过她‘生得难看未必怪你,可怎么愈加难看,怎么表现,实在便是你的不是了。’
却不想一年之后的今天,见过晏亭真容之后,卿玦竟开始希望她就那样一直丑下去——那样。和他抢夺的人或许会少几个,他的希望便会多几分,轻喃出口:“你为何要生得这样好看?”
急于赶路的晏亭未曾留心卿玦说了些什么,微慢下脚步侧头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方才被树枝刮坏的面巾已遮不住她的艳丽,卿玦见了之后,又是一
阵揪心,可在她眼前,他却要平静的笑,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一般的幸福的表情,“没什么。”
再转两个弯便是重欢殿,晏亭放缓脚步。明明是个温暖的时节,却要连自己的脸一并遮了个严实,对卿玦平和道:“你护着我进去。稍后把宫卫带离,放公子野进来。“卿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迟疑道:“可是你还在里面……”
晏亭仰起了脸”伸手双手掀起头上宽大的方巾,露出半截玉白的手臂,印在了卿玦的眼底,世人皆道他的肌肤最无暇,那是因为未曾见过晏亭的手臂!
掀了方巾的晏亭对着卿玦吃吃的笑,“我要换回自己的衣服,随后会按照先前与大王设计好的“捉奸抓双”!只要把这身衣服换给姒塔之后,我便能很容易的脱身。”
卿玦轻喃道:“可是大王问过姒塔之后,一切都藏不住了?”
晏亭低沉笑道,“大王到的时候,姒塔已经被公子野奸杀,死人是最容易保存秘密的,姒塔的结局已经与大王说定了的,我漏算了姒塔想放手一搏的心思,可不会继续错下去。”
卿玦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晏亭看着卿玦的眼神,声音放低,柔和道:“因果循环,我已经让她多活了九个月,这次是万万不可能再放过她的!”
看着晏亭眼底闪着的光芒,虽冷,可卿玦喜欢,爱一个人便是如此,即便她表现出了阴暗,可在恋人的眼中,那也是可爱的!因此卿玦只是点头应道:“你怎样说,我便怎样办。”
晏亭对卿玦笑得更媚,不及放下头上的方巾,那厢卿玦突然抽出随身携带的上半截画戟向前方拐角处刺去,口中喊道:“谁?”
话音落下,卿玦的画戟已经架上了来人的脖子,白色的身影在暗夜里格外的显眼,晏亭并没有放下擎着的方巾,不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别夕,淡然道:“别夕兄怎么在这里?”
对于脖子上架着的画戟并不在意,别夕温文笑道:“先生让我来的。“捏着画戟的手轻颤了一下,在别夕的颈子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别夕纹丝未动,反倒是晏亭微微别开了眼,呲牙道:“卿玦,你干什么?”
听见晏亭的声音之后,卿玦收回了画戟,别夕依旧笑着,却在卿玦闪神的片刻抬手扯掉了覆着双眼的布条。
晏亭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别夕突如其来的动作,直到别夕缓缓的睁开双眼对上了自己的,才想起自己不宜以真面目示人,撤了擎着方巾的手,任方巾垂下遮了她的脸。
只管仅一眼,可已经看得分明,那是四年之后,他再次看见这世上的第一人,可是心头却浮起了淡淡的痛楚,轻叹道:“一点点都不像,秋儿比不得流云好看!”
他的声音太小,站得稍远的晏亭听不分明,可卿玦却听了个仔细,克制不住的战栗令他有些找不到自己,有些残忍的讥笑道:“当然不像,这世上的人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死了便是真的死了,又怎能从别人的身上寻到她的影子。”
别夕落寞的低头,依然浅笑道:“是啊,真的死了,都四年了。”
见别夕这般的淡然,卿玦反倒不知道该要如何接口了。
他们的话晏亭听不懂,也没时间和心思研究,迈开步子继续向前,平静道:“卿玦,有什么事情稍后再和别夕兄研究,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对于别夕,卿玦反倒并不怎么上心的,因此听见晏亭的话之后,极快的随上了晏亭的步子,别夕迟疑了片刻,也跟在了晏亭和卿玦的身后。
把晏亭送进了重欢殿,曾胜乙方才一直远远的护在晏亭与卿玦的身后,待到别夕出现才有快步跟上了他们几个,送了晏亭进重欢殿之后,几个人便分开行动。
萱草雅这会儿在外面溜达够了,避开宫卫,从高高的宫墙上翻身进了重欢殿,坐在曾胜乙藏着姒塔的衣箱上,托着腮晃着双腿,看上去恁般快活。
晏亭进门之后看见萱草雅,心头颤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看着晏亭脸上的不安,萱草雅不甚在意的跳下了衣箱,耸肩道:“其实你不用紧张我,我知道今夜你们会算计公子野,他欠了我的,日后我会讨回,今夜你们怎么玩,算你们的?”
晏亭迟疑了片刻,带着份小心,盯着萱草雅脸上的表情道:“他会与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
若不是她真的不在意了,便是她太善于伪装了,总之在晏亭说完这话之后,萱草雅竟然还是那么无所谓的笑着:“这么多年,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多了去了,心都不在一起了,要一具身子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师兄会拖住睿王,不过不会很久,师兄稍后还要回府。”
听见萱草雅提到苍双鹤,晏亭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怦怦的欢跳了起来,伸手便去解身上的衣衫,状似不在意的绕开话题道:“真的没多少时间了,你把姒塔弄出来,换上衣服丢到榻上去。”
萱草雅看着晏亭已经动手了,嬉笑道:“穿什么穿,脱还浪费时间,我已经把她脱光了,那衣服你脱下丢地上就可以了,对,要丢得乱一些,才更像那个畜生的方式!”
看着萱草雅的笑脸,晏亭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才真的放下了,点头应了她的方法,看着萱草雅恁般粗鲁的从衣箱里拉出来了半昏不醒的姒塔,连拉带拖的向姒塔的卧寝走去。
晏亭摇头呢喃道:“还是在意的!”
再之后脱下身上的舞衣,那轻柔的触感令她不舍,总觉得这舞衣穿在身上莫名的舒服,而且,在她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那人对她轻言她是他心中的天下第一美女!
如果换一个场合,她是万万不可能会丢开这身衣服,可这里容不得她寡断,换回自己的锦袍,摸出掩容的药,快速向先前浴池走去,她需要洗掉脸上的铅华。
许是心思乱的缘故,在她穿过长长的廊道之时,竟未曾留意到身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靠近,等到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那人已经近在咫尺。
剑光一晃,晏亭反射的倒退,那人却并没有把剑穿进她的身体里,而是硬生生的撤了回去,然后她听见了他愕然的声音:“你?”
失神也只是一瞬,来人的声音似乎还在长廊间回荡着,晏亭的短刀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冷笑着对上他愕然的表情:“失敬了,初南公子,不巧,第三次了!”
那时,初南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第三次栽在晏亭手上,可事实上,许多时候,说得越是肯定,往往越背离自己的目标,就如已经身受重伤尤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初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怎么可能?”
晏亭冷然的拔出短刀,声音更寒上了几分:“没什么不可能的。“说罢再次向初南身上刺去,方才她虽然伤他很重,可快速出手,并没有扎上他的要害,初南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能混进尚晨宫,想必与公子野是脱不开关系的,他们联合在一起,总是个祸害,在尽可能早的时候铲除障碍——这点不需要阴业教她也会。
晏亭的失神是一瞬,初南的愣怔也只是眨眼之间而已,待到晏亭拔出短刀再次动手的时候,初南已经反应了过来,快速的抬起手中的剑扫开晏亭的短刀,他料定她不可能追他出去,因此虚晃了一招,随后捂着胸前的伤口快速的向外面奔去。
隐隐之中已经感觉到了今夜公子野会有危险,可是他如今是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及公子野呢。
晏亭有一点是没差错的,初南是通过公子野混进了尚晨宫,公子野让他扮成偷窃的高手借着给姒塔偷舞衣的机会潜伏在重欢殿附近,待到寻了机会刺杀今晚主持大婚的晏亭,自然,能杀了睿王更是赚了。
复国大业对于初南来说已经太遥远,他会帮着公子野,只是因为家恨,晏亭等人逼死了他父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还活着怎能不报,可是,方才那一瞥彻底乱了他的阵脚,真好笑,他恨之入骨的仇人竟是个女子,惊鸿转瞬的揪心——她为什么是个女人!
晏亭当真没有时间去追初南,不管他日后会不会出卖她,可是眼前这一关,她需要闯过去,继续自己的行动,到了浴池内不多时,她已经变回与先前一般无二的晏小上大夫了。
还是男装对她来说最轻松,把那些首饰一并带到姒塔的卧寝,散在卧榻附近,看着坐在一边的梳妆台上晃着双腿的萱草雅,“好了?”
萱草雅嬉笑道:“绝对是最完美的陷害。”
晏亭复又看了一眼视线迷离的姒塔,冷哼道:“好好享受吧!”
言罢转身走出了姒塔的卧寝,从重欢殿的后墙与萱草雅双双翻身跃了出去,再然后,寻到卫都,沉静的吩咐卫都从今夜开始派兵搜查大梁内各个药铺与医馆,若有买跌打损伤之类的药的或者医治刀伤的,一律严加拷问。
那头,张效接了曾胜乙的传话,悄悄的命身后的内侍去给公子野递姒塔的暗号,这也是先前睿王吩咐过的,即便方才瞧见了‘姒塔’那舞技,心头有些惴惴,可张效并不敢擅自改变先前睿王与晏亭的吩咐,且睿王也没有因为姒塔而离席,张效理所当然的认为睿王是不在意的。
殊不知那头睿王看见公子野寻了借口离开,咬牙狠觉的瞪着公子野,他想开口留下公子野,却不想那头苍双鹤的扁舟竟向岸边缓缓驶来,苍双鹤的琴声在他开口之前响了起来,没有平缓的过度,直接便是气势恢宏的开场,如万马齐奔,又如战场上的厮杀,令人热血沸腾。
苍双鹤当真了解什么才能勾住睿王的心思 —— 比之儿女情长,睿王更在意的是天下一统,名正言顺的扣下公子野,那是他向西申宣战的第一步!
公子野走了,睿王又坐回到了上位,见他缓和了表情,苍双鹤也不再上前,看似专注的抚琴。
这一幕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的即兴表演引人入胜自不必多言。不过睿王却是轻笑着出声道:“先生今夜非但令寡人惊喜,且更多的是惊叹,此一曲甚得寡人之心,寡人似乎在这首曲子里听见了我大央将士的威风凛然。”
苍双鹤浅笑道:“大王博文广见。”
睿王大笑出声,而在座的他国使节有些坐立不宁了,大央地域内多半皆是土地,却有着令人惊叹的铁甲战船,那本该是他们最厉害的陆军该有着怎样的配备呢?加之这一曲明晃晃的宣告,野心已经显露无疑了!
那一抹红早已经飘离,几多河灯已经暗淡了,苍双鹤抬头望月,不知何时那月被一朵偷偷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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