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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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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比静水幽潭还清亮的眼睛的孩子怎会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呢,自那之后他非但不会再计较自己的特别,反倒有些喜欢自己的这双眼了。
饶是如此,即便曾那么敏感的对待谈论了他眼睛的人,却从来不会怨恨自己的这双眼生得如此好用,今夜却要怨恨自己生了一双什么都能看得分明的眼,这双眼让他痛了,比身体里的宿毒还痛苦!
孔洞不大,正对着晏亭的卧榻,苍双鹤凑上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睿王一身华服坐在榻边,不沾俗事的手指轻轻刮过晏亭的脸颊,动作是那么温柔小心,精细的连自己这个堪称了解睿王的谋士也不曾见过
那是真的在意了吧,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少年天子的猎奇心思。
迅速的撤回身子,随即莞尔,他又在自以为是了,自己这个被师父念做寡情的人也被晏亭吸引了,又怎么会理所当然的以为睿王只是猎奇呢,或许该说,睿王对晏亭已经憧憬了将近二十年,不管是不是受到了央安王的影响,待到幼年梦中的女子现身之后,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何况,晏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萱草雅看见苍双鹤奇怪的举动,不解的小声道:“师兄瞧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这么恐怖。”
苍双鹤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待到萱草雅好奇的上前之时,却看见苍双鹤突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 他迅速的转过了身子,却并不是去看外面的情况,而是呕出了一口血来。
“师……”
萱草雅惊诧出声,可话音却被站在她身后的晏痕迅速伸手堵了回去,随即听见晏痕暗哑的声音低沉道:“这里不是先前的密室,声音太大,外面的人定会察觉的。”
萱草雅眼中盛着紧张看着苍双鹤,口不能出声,唯有点头。
晏痕确定萱草雅不会出问题之后才放开了手,萱草雅得了解脱,随即快速的上前,看着伸手搭在墙上,微微弓着身子的苍双鹤,手足无措道:“师兄你哪里不舒服,别夕说过你现在不宜挪动,方才是我错了,我该拦着你些便好了,瞧瞧,本来就没血色了,这还往外吐,愈发的没个人样子了。”
苍双鹤锁着眉头,可听见了萱草雅的话还是轻笑了起来,伸手慢慢的抹去嘴角的残血,云淡风轻道:“不碍事,那毒沁入心脾,伤及五脏,呕血也算是正常的,毒血去了才能好起来。”
说罢缓缓的直起身子,可没有回头看着身后两个人撞见他吐血是什么表情,而是又凑近了孔洞,即便心中已经做了准备,可待看清晏亭此刻的情况之后,又侧过身子呕出一口血,再然后像方才一般缓慢的擦去残迹,看了心伤,却还要去看。
睿王依旧坐在榻边,他的手指勾起晏亭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然后将那缕发绕在修长的手指之间,目光中透着不舍,对着晏亭轻声道:“莫非你在怨恨寡人逼你,寡人并非有意伤你,何况你也戏耍了寡人,只要你醒过来,寡人便不会治罪于你,昨日之事算是寡人莽撞了……”
大王好女色,此乃大央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可即便先前再宠着的夫人也从不见睿王如此与之说话,这是发自内心的怜惜,话语中的宠溺再一次令苍双鹤难忍,深深的吸气,然后转过头对萱草雅看似寻常的笑,只是那脸色太过惨白而泄了他的底。
“雅雅,大王走后,叫别夕过来,现在你出去,别让大王把手继续在流云的身上乱窜。”
萱草雅看着苍双鹤的浅笑愣了一下,随即木然的点着头,轻声道:“好!”
说罢苍双鹤又转过身子,却并未靠近孔洞,而是伸出一只手撑在墙壁上,背对着萱草雅和晏痕说道:“你们出去吧,稍后鹤会自己回去。”
萱草雅看着苍双鹤较之先前单薄了许多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晏痕扯住了手腕,眼带怒气的回头,对上了晏痕严肃摇头的表情,心头一颤,随即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苍双鹤是需要独处的,那样的人物受了伤之后,怎堪忍受脆弱暴露于人前呢!
“师兄,你放心便是,我豁上了命也不会让那个好色的家伙再祸害流云了,他不会发现流云的女儿身的。”
苍双鹤还是背对着他们,轻声道:“好。”
萱草雅看了一眼苍双鹤,随后本分的跟在晏痕身后走出了密室。
听着石门合起的声音,苍双鹤抬眼看了一眼睿王还绕着晏亭的手指,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反倒勾出一股腥咸来,闭目垂头,贴着墙壁缓缓的滑跪下去……
第一五五章 因果循环
极致的痛苦原来便是如此感觉,苍双鹤垂头抵着冷硬的墙壁,一手犹攥紧紫玉,深深浅浅的喘着气,终归是肉体凡胎,五脏俱伤,若换做他人,怕早已绝命,可他是苍双鹤,存在这世上的奇葩,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便去了!
初南当真是个好本事的人,若非关系的对立,那人若收归己用,绝对是个极好的帮手——他制得毒竟有如此后力,即便是他这个名动天下的鹤先生也要暗暗佩服了,想来那一日他不做防备,当真全然饮下,大概今日这世上就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孔洞里隐隐有睿王低柔的轻喃:“别夕说你只是睡了,寡人偏不信,伤了脑子许一日半日的醒不来,只是睡了又怎么会不醒呢,寡人已经低声下气与你说了这么许多,你还使什么小性儿,像个女人一样,寡人当真生气了,若你还不起来,寡人便亲自动手了,不管你是男是女,今夜你这身子都是寡人的,昨夜你不留宿王宫,寡人今夜便留宿你这狭窄的卧寝内,寡人会占了你这身子,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心痛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将攥着紫玉的手贴在了胸口的位置,那玉还是温热的,贴进心脏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美好的事物总会被他人觊觎,只要她未安定下来,那么他的烦恼想必就一直继续下去,却原来他也有为一个人或喜或伤的这一日,谁说他是个凉薄的性子,若当真凉薄,为何只是看见了别的男人对她的情动便要如此难以忍受,总也压不住心口的气血上涌,身子痛,心比身还痛!
“民女参见大王。“
萱草雅的声音带着夸张的音调传了过来,苍双鹤勉强自己勾着唇浅笑了起来,别夕也笑,但是略略用心便能发现别夕那笑只是掩藏了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面具,而他也笑,给人却是凡事不经心的淡漠,其实,有的时候他只是比别夕高明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虽不必看房间里的情况,单从萱草雅的声音里也能断定,想必睿王的手已经探向了晏亭的衣襟,是以萱草雅的声音才会那么的尖锐。已然超脱了世俗的举止,谁又敢说,睿王不曾心动呢,天下第一的美女迎进了王宫,却极少临幸,崇尚美貌的男子做出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只是,心中所思,昭然若揭!
原本晏亭身边是有别夕陪着的,可睿王来了之后便将别夕支开了,碍着睿王的身份,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行为,真的想趁着晏亭沉睡的时候占了她的身子么,本不尽然,他只是害怕—— 害怕她真的不醒,想要用这种方法逼她起来而已。
手停留在晏亭衣襟上,侧头眼含不满的盯着萱草雅,厉声道:“你进来干什么?”
萱草雅匍匐在地,听着睿王饱含怒意的声音,吞了口口水,心中愤愤道:被撞见意图不轨,老羞成怒了,啧啧,幸好本女侠有先见之明,给流云把衣服穿好了,不然被你这色中恶鬼瞧见她先前的样子,怕也不管人家醒不醒来,直接饿虎扑羊了,可怜的小流云!
尽管心中已经把睿王上上下下的鄙夷了,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十分良好的态度,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窥着睿王的表情,随后煞有介事的掩面哭了起来:“大王啊,上大夫她自昨晚回府之后便开始不舒服,说自己心口疼,谁知道睡下了之后便这样了,虽然民女对医术所知不多,可好歹民女也算是天尘子师父的徒儿,这行医之道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个皮毛的,上大夫会这般,脑子虽并未伤了,可她是伤在心底了,想来大王也是知道的,明天就是上大夫的十九岁诞辰,可上大夫的诞辰也是她母亲的忌日,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琐事,还有害怕“有负圣恩”的惶恐,就这样了,实在是—— 呜呜……”
特别点明了晏亭是对睿王惶恐的,尽管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可眼睛却由绢帕的缝隙偷偷看着睿王脸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听她这样说了,睿王脸上显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慢慢的收回停在晏亭衣襟口的手,端正了身子,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晏亭,半晌之后竟然落寞的轻轻叹息道:“寡人当真比不得卿玦么,为何你可以接受卿玦,却对寡人这般态度,因为避无可避,便这样躲开寡人,你真残忍。”
听见睿王的“指责”,萱草雅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眼,也忘记自己应该还是掩面“悲痛欲绝”的哭着的,猫儿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睿王失了意气风发的表现,房间里竟在这一瞬间出奇的静了下来,待到萱草雅发觉自己的失态的时候,睿王眼中呈着怒意恨恨的瞪着萱草雅,厉声道:“出去,不然寡人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噶!”
萱草雅不停眨动的眼睛定格了,瞪得滚圆滚圆的看着睿王,心中较之方才还要愤愤了:暴君,本姑奶奶惹不起——也躲不起!呜呜……
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我忍,我忍,我接着忍——不忍流云被睿王祸害了**扒了我的皮,血淋淋的惨案啊,本姑奶奶命真苦!
五味杂陈,面上还要堆着十足谄媚的笑,柔声细语的说着:”大王,民女也想出去的,可是上大夫已经一天没进东西了,民女是过来瞧瞧能不能喂她吃些东西的,大王也知道的,这人若是不进东西,怕是挺不过多少日子的……”
睿王那种人,十足的倒毛野兽,要顺着他的毛茬捋才不会伤了自己,苍双鹤说晏亭是自己的软肋,那般盛气凌人的架势令萱草雅错愕异常,晏痕不过提到了晏亭,他便消了火气,想来这招对睿王定也好使,来给晏亭喂东西,萱草雅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白天的时候很多人尝试过了,怎么灌进去,怎么吐出来,她会这样说,不过是灵机一动扯出来的借口罢了,且还要把这点尽可能往严重上说,自己留下的可能性才会大一些,也只有她留下来了,睿王才不会继续他的“兽行”。
萱草雅算是押在了点子上,睿王听见了她的话,收起方才被人发现自己无奈的怒火,转回头去看了晏亭沉睡着的脸,随后轻点了点头,“好,那你就留下来,不过若是依旧喂不进去东西,休怪寡人没提醒过你后果!“
“民女遵命。”
十足的心不甘情不愿,萱草雅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滞,缓慢的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说着:“民女差人送些药汤过来。”
睿王并不回头看她,摆手准了。
萱草做了个鬼脸,随后倒退着走出房间,对倚着门柱站立的别夕出声道:“我方才跟大王说要喂流云些药汤,你看看先前喂的药汤还有别夕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应道:“还有,不过我怕……”
萱草雅不耐烦的打断了别夕:“有就快些去拿啊,我比你还怕呢,若是流云不给本女侠面子,这般风华绝代的我不死怕也要脱层皮了,我容易么!“
别夕锁着眉头,不再应萱草雅的话,转身对身后的晏忠说道:“劳请庖室把我方才熬的药汤送过来。”
晏忠点头应了,随后快速的向外头走去。
萱草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吁出,感慨道:“还是这外头吸气畅快啊!”
别夕垂着头静默不语,萱草雅拍拍自己的胸口,看见站在远处的曾胜乙,他站在暗影处,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可在看见他的一瞬,萱草雅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就舒服了,对着曾胜乙扯了一抹柔和的笑。
悬挂在屋檐上的灯笼随风轻荡,光线打在萱草雅艳丽的面容上,看得曾胜乙微微有些闪神,随后不由自主的跟着绽开一抹笑 —— 这一瞬的静默,远胜千言万语的安慰!
或许在萱草雅看来,这是极短的时间,不过,对于旁人来说,他们凝视的时间足够做许多的事情了。
曾胜乙对萱草雅比了个手势,萱草雅眨了眨眼,顺着曾胜乙的手势转头,就瞧见了晏忠领着小心翼翼端着方盘的下人快速走了过来,萱草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拧着眉头嘟囔道:“动作真快,呜呜……早死早托生了!”
说罢又去看曾胜乙,他的脸还是隐遁在暗影中的,不过萱草雅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竟也看得清楚他的笑脸,心头暖和和的,笑容也多了份妩媚,随后老实的伸手接过下人手中的托盘,眼神淡淡的扫过别夕垂着的脸,态度却是完全的不同,闷声闷气道:“稍后找你还有事,留在这里别走。“
别夕抬头看了一眼萱草雅,随即了然她让他别走是因为什么。坚定的点了点头,给了萱草雅无言的保证,同时惦着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伪装笑意的力量,身子软软的侍着门柱,看似好像也中了毒一般。
曾胜乙抱着玉首右站在别夕斜对面,冷眼旁观着别夕的一举一动,眼底浮上了别样的滋味。
晏忠与别夕是没那些恩怨纠纷的,看着别夕倚靠着门柱的虚弱,第一次来了细致,大声道:“别总侍一天没吃东西了,也不差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咱们替你守在这里,你先下去吃些东西,若是需要你,我立刻去叫你。”
不待别夕说话,曾胜乙已经抢先开口,“晏忠,去跟夫人知会一声少主的情况。”
听见曾胜乙的话,晏忠转头回道:“不是才知会过不多一会儿么?”
曾胜乙沉声回道:“已经过了半个对辰了,先前便听说夫人吃不下东西,你这儿若是不去回话,夫人想来夜里也不用休息了,让你去便去,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晏忠被曾胜乙话语中的气势所震,倒也忘记如何反驳,囔囔的应了,且被曾胜乙这一番话打断了,倒也忘记了先前对别夕的关心,就那么搔着头离开了。
别夕抬头对上了抱剑而立的曾胜乙,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曾胜乙对他翘了下下巴,别夕哼笑一声,侧过了头去,却不想曾胜乙并不在他身边,还有旁的人在,直接出声道:“你终究还是负了秋儿。“别夕愕然的转过头看着曾胜乙,张口结舌,不知道是要反驳还是该坦白的承认,那厢曾胜乙只是冷笑:“或许我这话是不对的,该说你从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在负秋儿,因果循环,如今也让你尝尝当初她受的苦。”
沉默,令人窒息的压抑,别夕靠着门板的身子微微的抖动着,即便如此的憔悴了,曾胜乙却依旧不放过他,声音更加的阴沉道:“所谓痴心妄想便是你这种人,那个时候秋儿爱惨了你,可你只当她是一颗恣意耍弄的棋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心的人,今日才发现,你不但有心,且较之那个时候的秋儿一般无二的多情,只是付出没有回报便让你这么痛苦了,现在你可以想想那个时候的秋儿是怎样的心伤了,或许你一直都不知道,在她死的前一天晚上曾来寻过我,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她曾找过我,不过我想这么多年了,你既然已经爱上了别人,那么过去的事情对你来说也便无所谓了。”
曾胜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护卫在一边的睿王宫卫,宫中出来的,皆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本事,因此曾胜乙并不在意他们听见了什么新鲜的话题,只是随后把轻蔑的视线瞥向了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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