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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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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成了大逆不道的罪过了?“曾胜乙深深的吸着气,看着卿玦脸上的忧伤,叹息道:“姬将军,就算你当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可你也得替少主想想不是,你若再这样闹下去,被大王知道了……”
  总有外人在场,曾胜乙说话透着几分小心,不过他心中分明,只要自己这样一点,卿玦便明白他那话外的意思了。
  听着曾胜乙的话,卿玦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方才打过的闪电击穿,透着清晰的痛,得了晏亭昏迷不醒恐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他怎能淡然的留守在谷池,几天光景而已,他已经往返了几次都没瞧见晏亭,先前总存了侥幸,想着自己若能战胜西申,或许还是有可能护住自己与晏亭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如今是彻底的心寒了,愤怒也在这一瞬达到了极致,即便是要死了也不让他们相见,凭什么!
  霍然抽出身后背着的半截画戟,在曾胜乙未曾留心之时直逼上了他的喉尖,冷着声音说了起来:“放本将军进去,不然休怪本将军无情。”
  隐隐的感觉那戟尖顶着肌肤的痛楚,可曾胜乙却并没有乱了阵脚,他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卿玦,小声的说道:“若杀了我便能进去,我死而无憾,可是,不能!”
  是啊,不能,若是杀死一个两个人的便能闯进去,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是他太过心焦,以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被容许擅离职守的,环着他的四周围满了人,这些皆是睿王的精锐人马,卿玦知道自己硬攻的希望并不很大。
  不再理会身边都有谁,卿玦直接问出了心底存着的那份令他寝食难安的痛苦传说,“大王曾留宿晏亭上大夫?”
  雨水打湿了双眼,在昏暗的深夜看不清楚卿玦的表情,曾胜乙迟疑了许久之后轻声叹息道:“上大夫全身而退了。“
  第一六零章 会嫁我
  
  “那么她 —— 可有醒来!”
  这是卿玦最想知道的,也便是因为听了晏亭昏睡的消息,才令他疯了般执意回返,要知道回来之前他已经日夜兼程的奔波过一次,却未得了见面的机会,心与身体皆处于极度倦乏中,却在听见了晏亭重病的消息之后冲开了拦着他的将士,又急冲冲的赶了回来,可那颤抖的声音却被掩在了震耳欲聋的雷鸣中,终究被旁的人忽略了,一如他对晏亭的感情,得不到旁人的响应。
  天道何其不公,偏与他过不去!
  “请姬将军不要为难大家了,回吧!”
  曾胜乙的声音那般的冰冷,比打在卿玦脸上的雨水还要冷。
  这雨下了多久了?卿玦记不太清了,他的脑子里全是晏亭或哭或笑的面容,待到发现天空中飘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透了,再回头想想,好像雨水是一路追着他来的。
  奔于雨中,身体已经被雨淋的麻木了,却还是在听见曾胜乙不带任何感情的驱赶之后再一次感觉彻骨的寒,突然就笑了,笑得旁边围着的人面面相觑,笑得曾胜乙的身子也跟着打了战栗,笑过之后,是如困兽般的呜咽,声音很低,较之方才还要颤,喃喃的问道:“若流云当真不治,即便你是当年的武圣人,亦别想拦住本将军,如今本将军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卿玦,你若不信,尽管上来试试。”
  雨水打着眼帘,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曾胜乙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任雨水在自己脸上恣意流淌,许是雨水太大的缘故,使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忽,“鬼面将军的名号威震四方,当年的武圣人已死,我其是晏亭上大夫的门客,自是不敢以以一己之力与姬将军相抗,不过,我既然敢来此,自是做了十全的准备,姬将军可敌胜乙一人,不知可能敌得过苍双府中守鼎侍卫?”
  提到苍双府,卿玦的身子明显的一晃,即便有雨帘遮目,四周昏黑,可依旧辨得分明他的战栗。
  曾胜乙冷着心肠,可看见此般模样的卿玦,倒也生出了几分不舍,声音愈加低沉,借着雨声的遮掩,他知道围在四周的人听不分明他的声音,放心的同卿玦说了起来:“有先生在,你只管回去,先生是万万不会让少主就这么去了的。“
  听了曾胜乙的安抚,卿玦捏着抵在曾胜乙脖子处的画戟在摇晃了一下之后,猛地撤回,待到曾胜乙顺着卿玦的动作看去之时,向来被卿玦擦得一尘不染的戟尖已经深深的没入了他身边的地皮中,混合了泥泞的雨水从戟身淌过,此时,这画戟也同它的主人一般失了往日的光鲜了。
  曾胜乙与卿玦认识许多年了,对他颇为了解,卿玦的世界一向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他孤独的度过了人生初始的许多年,再之后成长起来,即便身边也许渐的多了人陪着他,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孤独着,特别是在姬殇诈死之后,他那个黑与白交织的世界最后也只剩下黑了。
  再然后,晏亭出现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她成功的吸引了卿玦,带着卿玦走出了那个只有黑色的世界,成为了卿玦全部的目标,可也将他慢慢引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或许几年前的卿玦太过寂寞,以为只要拥有了名利地位便有了希望,可那些东西到手之后,他愈发的觉得寒,也只有晏亭才能让他感觉温暖,可是,为何他爱上的人同样也是苍双鹤与睿王喜欢上的,不要说苍双鹤,想必就是睿王,他也是敌不过的,因此在曾胜乙看来,卿玦注定悲伤,轻叹一声,语调放得十分平缓了,喟叹道:“在事情还可以收拾之前,回去吧!”
  卿玦慢慢的仰起了头,让雨水更多的落在他那张惊艳了世人的脸上,突然要感谢老天下了雨,因为雨水可以掩饰去他眼角滚下的泪。
  或许曾经年少,希要被人怜悯,那样大概能吸引了他那个冷心肠的父亲来看看他的,可是因为身为罪臣之女的儿子,又被储君厌恶着,他注定不可能换得旁人的同情。
  再然后他大了,那个背负了罪名的母亲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可他又开始害怕旁人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那样会愈发的让他感觉到自己卑微。
  或许,他是个遭受诅咒的男子,一生不会得到幸福 —— 一生不会……
  “今时今日,如何可以收拾,我是那么那么爱着她,要如何收拾,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收拾这样的心痛,怎样收拾才不会这样难受,比那个时候被南褚的将领伤得快要死了还痛。”
  曾胜乙静默了,卫都这个一向以粗枝大叶闻名的武夫瞧着卿玦的样子,不禁扯着袖子抹去眼角的湿润,瓮气瓮气的说了起来:“当真断袖情深啊,这男人喜欢起来男人,倒是比喜欢女人更疯了,那么麻烦干啥,若当真喜欢了,又要死要活的痛苦着,就不要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等着姬将军战胜凯旋,同大王言语一声,选个好**将晏府与将军府迁一起好了。”
  卫都说过之后,站在他身前的曾胜乙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卫都一眼,倒是把他瞪得有些莫名,瘪嘴道:“想来姬将军和上大夫也不是个会计较名声的人,若当真在意了,那个时候行军南褚途中,也不会不分黑白的腻在一起了不是!我这是个多么两全其美的提议呢!“不再理会卫都本来就是不明就里,却还要自以为是的乱出馊主意,再回头,竟瞧见姬殇站在了卿玦身后,而卿玦沉溺在自己的忧伤中,本来是那么警觉的一个人,如今却完全没了身为武者该有的机敏,姬殇只是扬起了手,再落下之后,卿玦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被姬殇稳稳的接在了怀中。
  “你是什么人?”
  方才喋喋不休的卫都在看见姬殇打昏了卿玦之后大喊出声,伸手便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不等姬殇回话,又接着补了两句:“敢对姬将军动手,不要命了么?”
  姬殇淡淡的扫了一眼架势十足的卫都。随后对曾胜乙点头道:“卿玦我带走了,放心吧,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的表情,曾胜乙还是扯了抹笑脸对着姬殇,点头道:“好好安抚一下姬将军,你的话,他会听的。”
  姬殇低头看了看紧闭着眼,即便昏倒了还咬着唇的卿玦,长叹一声,无奈的回了曾胜乙道:“但愿吧。”
  没有过多的客套,姬殇扛着卿玦走出了曾胜乙等人的视线。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之后,卫都才想到卿玦被人带走了,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个家伙是谁。会不会对姬将军不利,姬将军走了,咱们眼前的麻烦是挺过去了,可若是将姬将军带到危险中了,那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与西申一战,还指望着姬将军呢!“
  曾胜乙将玉首剑重新抱回到怀中,不甚在意的撇嘴道:“不是咱们,只是卫将军自己的事情罢了,这与小人无关!”
  卫都愕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曾胜乙怒声道:“你这人怎么不讲义气?“
  曾胜乙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听见了卫都的话,依旧还是那种平淡的语调说着:“义气要多少钱一斤,要当真如卫将军所言,那可是攸关性命的事情,小人还是明哲保身好了。”
  “姓曾的,你够狠,来人,给我追。”
  得了曾胜乙的说法之后。卫都咆哮出声,却是不敢耽搁,直接开口出了命令,话音方落,却听见曾胜乙的轻笑声:“那般的闷气,总要寻点开心的事情,卫将军不必追了,想来卫将军该听说过的,姬将军有一个待他极好的兄长,叫做姬殇的。”
  卫都愣了一下,曾胜乙慢慢消失在雨幕中,一个军官装扮的人走到卫都身边小心的问道:“将军,还追么?”
  卫都迟疑了片刻,随即摆手道:“算了,弟兄们都这样了,还是回去吧,若那人当真是姬殇,姬将军便不用咱们这些人惦着了。”
  或东或西两条路径,却皆为卿玦或多或少存着担心,卫都那厢的心思搁得浅,喜怒皆摆在脸面上了。
  姬殇这里却是习惯了凡事藏于心底,可看见如今卿玦的摸样,还是在背对了人之后,显出了浓重的挂怀。
  卿玦的雷行乌骓马看上去极累,缓慢的跟在姬殇的身后,姬殇摇头叹息道:“你这性子非但让人跟着受罪,即便是这牲口也得不了好,造孽的。“
  姬殇说完这话之后,听见肩头盖着蓑衣的卿玦发出了模糊不清的一
  个音节,姬殇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了,喃喃道:“活了这么多年岁,终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肩头上的卿玦又没了声音,姬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倒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弯道,面前停了一辆并不显眼的青篷马车,看见那马车,姬殇将脚步放得更缓,突然在心底生出一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了。
  “三哥。”
  感觉到了姬殇的变化,卿玦气息不稳的出了声,深吸了一口气轻问道,“前面是谁?”
  该来的总会来,听见了卿玦的问话,姬殇反倒不那么犹豫了,点头轻声道:“你最想见的人。“
  方才还安分的卿玦在听见了这话之后突然挣扎了起来,姬殇终究是敌不过他的,也不过两下,卿玦便由姬殇的肩头翻身跃下,落地之后不曾迟疑,直接向马车的方向奔去。
  姬殇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卿玦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
  只是脚步声近了,车内的萱草雅伸手挑了帘子,并不看向外面,只是回头看着苍双鹤问道:“师兄,外面雨很大,可带了油伞?”
  苍双鹤垂着眉目看着怀中隐隐现出的人形,轻缓道:“不曾。”
  萱草雅瘪瘪嘴,“那我们怎么出去?”
  苍双鹤依旧淡漠的语调说着:“为何要出去?”
  听着愈发近了的脚步声,萱草雅惊诧道:“难不成师兄不**卿玦单独见见流云?”
  苍双鹤但笑不语,萱草雅再回头的时候,借着车内的烛光看见了落汤鸡一般的卿玦眼神复杂的站在了车帘边,惊得伸手直拍着胸口嘟囔道:“若不是本女侠天生胆子壮,这会儿怕已经被你吓死了,咋能这么快呢,方才听着脚步声还远呢,我这才一回头,你就站在车边了,说说看,你是人是鬼啊!”
  卿玦并不理会萱草雅的絮絮叨叨,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苍双鹤,目光中的心痛并不遮掩,深深的吸气之后,虚弱的同苍双鹤打了招呼:“先生,好久不见。”
  此刻卿玦的模样让很多人浮现怜悯的眼神,包括卿玦的亲哥哥也是如此看他,可苍双鹤却从不会浮现特别的眼神,他的目光总也是那般的温和,不管卿玦是悲还是喜的时候皆是如此看待他,也便是这一点才让曾经的卿玦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苍双鹤懂他,那个时候是感激,如今是却是全然的矛盾了。
  苍双鹤柔和的目光自苍双鹤落水一般的身上扫过之后,轻缓的出声道:“你这身子太湿了,若是进了马车来,这车厢内也要没个干爽了,就站在外面说吧。”
  卿玦咬着唇回道:“卿玦明白。”
  苍双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一只胳膊,缓缓的支开了遮住晏亭的披风。
  卿玦随着苍双鹤的动作而瞪大了眼睛,眼角的酸涩又开始浮现,可卿玦却舍不得挪开视线,心底默默的开导着自己——不能在流云面前丢人,千万不能在流云面前丢了人!
  她是那般的恬静,那样的晏亭是卿玦不曾看见过的,即便外面是狂风暴雨,可她却睡得那么香甜,如孩子般的平和,静静的倚靠在苍双鹤的怀中,甚至嘴角还存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曾经他也有拥抱着她入怀的夜晚,可她在他怀中并不安稳,甚至很多也静寂的夜里,他能听见她低低的呜咽,他曾经安慰过自己的——因为晏亭是个同他一样的孤独者。所以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如今见了这样的场景,那仅存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深深的吸着气,或许是下雨了,空气也稀薄了,卿玦感觉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
  苍双鹤视线扫过卿玦惨白的面容,其实他的面色并不比卿玦好上
  多少,可他心底却比卿玦平和了许多,将自己的嘴愈发的凑得近一
  些,对着晏亭无比温柔的说了起来:“流云,我带你来见卿玦了,若你想要同他说些什么,就睁开眼睛看看他,他在等着你,这般大的雨,他赶回来看你了,若当真爱着,便不会让他失望的是不是?”
  颤抖的伸出手,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咫尺天涯了,这般近的距离,在苍双鹤说出这番话之后,好像远胜天堑。
  晏亭没有回应,一如过去几日的沉睡,并没有因为听见卿玦的名字而醒过来。
  “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喃喃了许久,到底“可不可以”干什么,卿玦却始终没有直接开口,吞吞吐吐的就连一边的萱草雅也显出了别样的侧目。
  苍双鹤抬了眼,趁着车内摇曳的烛光,那别致的眸子里淡金色的光芒较之从前更加的深刻,就那么清晰的印在了卿玦的眼中,令卿玦原本还能断断续续的发声彻底的静默。
  不管卿玦是怎样一种反应,苍双鹤的回答都是那么的断然,“在这个时候,鹤断不会离开流云一步,你若有话尽管说便是,无需顾忌鹤。”
  卿玦垂了眼,小声的嗫喏着:“先生的本事卿玦自是明白,卿玦只是想知道流云会不会醒来?”
  “会。 ”
  “那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苍双鹤答得肯定,卿玦问得急切,他二人的视线此刻都放在了那一张被他们鄙夷过的粗陋面容,带着同样的关怀盯着那看似平静的浅笑,半晌之后,车厢内响起了苍双鹤飘渺的声音:“她只是有些累,多休息几天了而已,她曾经许下了许多承诺,未得偿还,自是不能离开。”
  得了苍双鹤这样的回答,卿玦心头激烈的跳动了一下,好像突然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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