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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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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了片刻,卿玦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先生,卿玦还想问一件事情?”
每次卿玦这样迟疑的时候,苍双鹤便知道他又是为了情感,却还是放任他问出口:“说!”
卿玦咬着略有些苍白的唇,半晌才轻缓的开口道:“先生可也动了情?”
苍双鹤挑了挑眉梢,淡笑道:“你以为呢?”
缓缓地摇头,半晌卿玦道:“卿玦从未看懂过先生,这三年来,也不知道先生究竟能对什么生出兴趣,即便是掌控了大央的百业兴荣,也只是用至多半层心力,可是从上大夫下山之初,先生便对他处处精心,即便是武圣也派到他身边护其周全,卿玦不知,先生为何要这样做?”
轻缓的把玩手中的紫玉,以前手中转着玉环的时候,并不遮掩,可如今的紫玉却并不外现,听见卿玦的问题,苍双鹤修长的手指顿了一下,半晌后轻笑:“鹤自幼游历名山大川,对外界看得还算通透,而晏亭却非如此,闭目塞听对于一个谋士来说实在危险,阴业师叔心中为高低之名所困,有些时候未免狭隘,鹤需要一个可以与自己比肩的谋士替代自己在大王心中的位置,仅此而已!”
听见苍双鹤的说法,卿玦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解道:“先生莫非想要弃大央不顾?”
苍双鹤浅笑:“大央有一个英明睿智的王者足矣。”
卿玦不知所措的看着苍双鹤,见卿玦这等表情,苍双鹤随即又浅笑出声,比平日里更柔和的语调道:“亦或许,鹤当真存了私心,十几年前欠了他的。”
卿玦一愣,苍双鹤洒然转身,背对着卿玦道:“回去吧,鹤给你三天的时间,也只有三天!”
三年前,认识卿玦的人都以为他与别夕之间存着异样的情愫,可是那个时候只一眼便能清楚地看出,卿玦只是太过依赖别夕罢了,他一直被囚在那一方小院中,遇见人的时候,总也要唯唯诺诺的闪避着看,唯有别夕与他亲近,可惜那亲近却写了利用在里面,卿玦那一次伤的很深,除了苍双鹤之外,他什么人都不肯见。
然后,苍双鹤把晏亭送到了他眼前,却是不想这次卿玦当真动了情愫,那个时而愚笨,时而锐利的暗哑、干瘦男子,竟把一直囚在一方天地里的卿玦带到了千军万马之前,其实有些时候,苍双鹤也好奇晏亭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因此他借故接近了她,亦或许,他也想知道,在许多年之后,晏亭可还会那么心无城府的喊着他为哥哥!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有些自以为是,总觉得生活在水边该深谙水性,事后才知道,晏亭真的不会水,阴业说过,那一场大病之后,他便一直是这样一副孱弱的身子,本来约好的让他们每年见上一次,切磋一下奇门之术,可因为晏亭落水的事情,他二人便十几年未见。
大了之后见了,苍双鹤也愣住了,早知道晏亭身子羸弱,却没想到干瘦矮小的吓人,那脸上的肤色异常的难看,苍双鹤记忆中那个会折了桃花枝,蹲在碧潭边拨水的稚童,有一双大大的杏眼,总以为长大之后定是个翩翩公子——原来当年晏亭落水之后,寒毒侵体的毛病当真厉害!
缓步走进营帐,晏亭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脸,嘴角依旧有浅浅的笑痕,那个笑容与当年溪边的稚童一般无二,亦或许,晏亭从未改变过,只是时势催人狠罢了!
翌日一早,晏亭起身之时,筋骨中透着畅快,懒懒的伸腰,外头早已经大亮,照着营帐似乎也温暖了许多,晏亭伸完了腰之后,总觉得身边有些异样,缓缓地低头望去,迟疑了须臾,随即扬声尖叫了起来……
第一零五章 鹤非良善之人
一席锦被,半边盖在晏亭的身上,另外半边遮着苍双鹤 —— 他们不仅睡在了一张卧榻上,而且同被共枕了!
随着晏亭的尖叫声,苍双鹤微微的抬起一只眼皮,慵懒道:“一早的,出了这样的声,恐引起将士惶恐!”
昨晚心中有所忌惮,怕弄脏了锦被夜里自己受苦,眼前的情景哪里还让晏亭有那等顾虑,想也不想就抬腿,狠狠的向苍双鹤踢去,愤恨道:“姓苍双的,本大夫就知道你藏了祸心,说什么你要看些东西,怎么看来看去看到本大夫的榻上来了?”
晏亭明明朝着苍双鹤踢去的,可脚过去了,苍双鹤的人她却是没踢到的,非但没踢到,苍双鹤还悠哉的躺在原处,掀着半只眼皮,语调略带着些理所当然的自满道:“上大夫昨晚也如此说过,山野之地,夜寒风重,鹤看得累了,自然要歇着,若是睡了席子,伤了身,无有精神的出了营帐,怕被人生出莫须有的怀疑,莫不如挤在榻上睡一夜,对了,忘记说了,上大夫睡相虽不见得好看,却还算老实,并未对鹤做出何等有违常理的动作来!”
苍双鹤若是不这样说,晏亭许还要好过一些,只当夜里睡得沉,不小心被一只狐狸钻进了被窝分了些热量去,可他这刻意的一说,晏亭也开始紧张了,总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就像上次梦见自己与苍双鹤在水中缠绵,醒来之后赫然发现也并非全然的梦规,那掀了衣服的手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总还算对自己了解,再听了苍双鹤这样的说法之后,晏亭怎能平心静气,一双杏眼微微眯着,睨着苍双鹤不甚在意的笑,咬牙切齿道:“苍双鹤,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听着晏亭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苍双鹤缓缓坐起身子,紫色的外袍昨夜淋了雨,回了营帐便除了去,里面是丝白的长衫,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与白色的长衫衬着吊着眼帘的苍双鹤愈加的动人,当然晏亭绝不肯认苍双鹤是好看的。
坐起了身子,与晏亭之间不足一臂的距离,伸手拂去散在肩头的墨发,轻柔笑道:“那好,鹤换个说法,昨夜许上大夫梦见了什么,拉着鹤的手臂一直叫着“哥哥”,再然后,便要贴过来,鹤实在没有那等喜好,只能勉强抗之,惹了上大夫不快,平日里瞧着上大夫总似抱恙,竟不想力气甚大,鹤无法相抗,被上大夫整个人压在身上无法动弹,哎!不说也罢。”
晏亭脑海中飞快的回想,昨夜似乎没梦见奇怪的画面,可看着苍双鹤的表情似乎又不像说谎,真的不敢再去确认,恼羞成怒直接伸出手向苍双鹤那张她早就觉得笑得碍眼的脸上招呼过去。
苍双鹤这次并没有如先前躲开晏亭睁眼之后飞过来的脚一样直接闪避,而是伸出手抓住了晏亭扫过来的手腕,向后躲闪般倾侧,拉着晏亭双双倒向卧榻。
被苍双鹤拉住,淬不及防的晏亭顺势倒在了苍双鹤身上,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手还被苍双鹤抓在一边,另一手阻在自己与苍双鹤之间,抬眼,看见的便是苍双鹤浅淡的脸,嘴角隐隐透着奸计得逞的开怀。
见晏亭瞧着自己,苍双鹤声调好像恁般无辜道:“对,夜里上大夫就是这样压着鹤的。”
挣扎着想起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愕的轻呼,晏亭转过头去,惶恐的看着站在帘子边的二人,发出声音的是卫都,而他身前站着的是一脸惨白的卿玦,一夜之间,卿块好像变得和她一样的赢弱了。
这便是所谓的“抓奸在床”吧,晏亭心中如是想着,倒也不再慌乱,慢条斯理的坐起了身子,不再去看卿玦,冷眼瞪着卫都道:“卫将军,这般早闯进本大夫的营帐,可是有要事来报?”
卫都的脸色紫红紫红的,努力盯着晏亭的脸,可视线还是会时不时转到晏亭和苍双鹤“十分亲昵”的靠在一起的身子上,结结巴巴道:“那个,这个,也没什么马上要知道的事情,末将稍后再问。”
说罢连礼数都忘了,仓皇的转身离开了晏亭的营帐,卿玦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靠在一起的晏亭和苍双鹤,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晏亭笑的看着卫都离开,随后转头看着卿玦,不冷不热的问道:“莫非姬将军不是和卫将军一道来的?”
听见了晏亭的声音,卿玦才微微回神,一夜无眠,天不亮卫都就去找他问大军进陈县的事宜,待到天亮,卫都和卿玦说还要知会晏亭一声,其实卿玦本可以不来,鬼使神差的就随着卫都过来了,却不想竟撞见了这样的一幕,心又揪紧,脑海中一片空白,卫都仓皇的离开了营帐他都没发现。
“姬将军?”
晏亭挑着眉拉长尾音复又叫了一声,卿玦才空洞的对着晏亭绽开一
抹笑,声音很轻很柔的应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些旧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卿玦先出去了。”
说罢看也不看,转身便出了营帐,待到听不见卿玦的脚步声之后,晏亭转头把**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一双杏核眼瞪得滚圆,恨恨的盯着苍双鹤依旧笑得平和的脸,半晌呼出一口闷气,恨声道:“你是故意的?,苍双鹤不再赖在榻上,轻缓的起身,淡笑道:“上大夫这话是何意?”
晏亭依旧坐在榻上,冷眼看着苍双鹤走到一边木架边,伸手捞过上面搭着的淡紫色大氅,随意一抖,洒然套上了身子,一手捏着一边的衣襟,另一手穿入自己颈后的墨发,轻轻往外一送,夹在大氅里的发便扬了出去,每一根的发梢都欢快的舞动着,形成一抹动人的画面。
晏亭失了片刻的神,随即跳下卧榻,几步来到苍双鹤面前,冷哼道:“别以为本大夫不知道你那点算计,不管怎样,你若是伤害卿玦,本大夫是万万不可坐视不理的。”
苍双鹤玩味的看着晏亭,轻笑调侃道:“若是鹤记得不错,方才鹤可是什么都没说的。”
晏亭眼角抽了抽,苍双鹤随即朗笑道:“与男人同寝,其实比想象中的有趣的多。”
说罢转身向营帐外走去,晏亭呆了一下之后才想着厉声喊了起来:“苍双鹤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苍双鹤并没有回头,语调甚开怀道:“日后若鹤无处安睡,便来寻上大夫同榻而眠,倒也不错。”
“你敢!”
晏亭说这两字之前,苍双鹤已经走出了她的营帐,并不应她的怒吼,喊完之后,眼圈有些酸涩,想到卿玦方才的表情就觉得难受,却克制着自己冲出营帐去寻他的冲动,半晌轻笑一声:“这样倒也好,至少带兵的时候不会影响了心思。”
尽管不承认自己与苍双鹤配合的恰到好处,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怨恨苍双鹤的“无赖“行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都是苍双鹤说她压着他的那些话,绞尽脑汁的回想,睡梦中实在没有特别的情景,她昨夜睡得很香很甜。
苍双鹤走出了晏亭的营帐,缓步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到了马车边顿了步子,卿玦慢慢的从马车后头走了出来,盯着苍双鹤的后背轻缓道;“先生。”
苍双鹤笑着转身,对上卿玦无一丝血色的脸,淡笑道:“可是想开了?”
卿玦点了点头,平静道:“请先生再给卿玦一次机会,卿玦定不负先生所愿。”
“好。”
走了这么许多天,终于到了陈县,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安排直接进陈县,而是把兵力分散成几队,沿着大央与南褚的交界地布控,随后等着虞国赶到的兵力顶替大央的精兵,静待时机对战南褚。
晏亭和苍双鹤的马车前后相差并不远,却是没发现苍双鹤的车里藏着个人。
车厢内,苍双鹤一手把玩着紫玉,一手擒着绢帛,轻笑道:“辛苦了。”
而跪坐在他对面的皮肤略黑的俊逸男子却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苍双鹤手中的紫玉,听见苍双鹤的声音,忙摇头道:“多谢先生体恤。”
苍双鹤平和道:“可是对这紫玉有兴趣?”
姬殇连忙摇头道:“这乃上人才配拥有的东西,姬殇可是不敢有别样的念头。”
听见姬殇的说法,苍双鹤倒也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直接转了话锋道:“晏毋庸多久知晏霍与晏杵兄弟二人已逝?”
姬殇恭谨道:“遵先生意思,比晏毋庸背着韩夫人穿插在晏府中的细作还有初南那头的消息都还要快上一日传到晏毋庸的耳朵中,且让晏毋庸以为晏霍和晏杵死得甚是凄惨,还有韩夫人现在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了他。”
苍双鹤点头笑道:“想必晏毋庸对晏亭如今是恨之入骨了?”
姬殇也跟着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一切皆不出先生所科,晏毋庸现在恨不得把晏小上大夫扒皮抽筋。”
苍双鹤手中的紫玉在玉白莹润的手指间旋出耀眼的紫色花痕,道:“极好。”
姬殇看着苍双鹤柔和的笑脸,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小声的问出口来:“先生为何要这样做,先前总也护着晏小上大夫,如今却要把她暴露在最危险的敌人眼前,且初南与晏毋庸之间也有着紧密的联系,若他们选择直接对晏小上大夫下手,恐事情将会十分的棘手,毕竟初南不是芶惑那等粗汉,若当真受晏毋庸拉拢,后果不堪设想!”
听闻姬殇的话,苍双鹤淡然道:“晏毋庸不死,鹤会不离晏亭左右。”
姬殇一愣,错愕的盯着苍双鹤,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愕道:“可是先生,大央那边的事情离了先生怎么行呢?”
苍双鹤浅笑着摇头:“大王早已经弱冠,不是少年了,又有何不行,若一个盛康他都对付不了,留着何用?”
姬殇沉默了许久,总归与睿王是同宗,听见苍双鹤的话,心头难免要生出几分担心,却也莫可奈何,一个盛康都无法应对,将来又怎么应对天下之事?
从**递了降书之后,姬殇便已经赶往南褚与大央接壤的地界***尔回返,如今见到苍双鹤,难免有许多的话要说,正事已经交代清楚,不过还有些要惦记着的人,睿王是好是坏,想开之后倒也不是那么的上心,不过那人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挂念着,他手下的人可以打探到,可他却不敢让他们知道他心中所思,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问了苍双鹤:“先生,他还好么?”
苍双鹤顿了一下转着紫玉的手指,微吊着的眼皮掀了掀后轻缓道:“不好。”
姬殇感觉胸口咯噔一下,有些坐不住的出声追问道:“他怎么了?”
浅笑一声:“凡心动。”
姬殇一呆,随后拍了拍胸口轻笑道:“原来呆子开窍了,如此倒也好,是谁家的姑娘呢?”
苍双鹤浅笑:“是个男子?”
再也坐不住,姬殇直起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声道:“他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因为那样貌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子了么,四年前他便总要跟着绝命门那小子,我与他说过多少次,可他只是说与那人交心,结果怎样,差点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终究明白自己是个男子,也向我保证过,他对那小子并不是那样的感情,我也信了他的,可是如今怎的又要如此,是真的动了那样的感情,还是如当初对绝命门小子的那种依赖呢?”
姬殇一直对苍双鹤都是毕恭毕敬,唯有提到卿玦的时候才会有自己的情绪,苍双鹤倒也不与他计较,依然淡笑道:“这次恐是真的动了那种想要携手一生的感情吧!”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苍双鹤浅笑:“他现在知道该怎样做了,毕竟他比大王还虚长几岁,知道怎样打理自己的人生的,你不必过分的担心,他需要成长,不可以总囚在自己的思绪中,何况,经过有有些特别的刺激,他或许该慢慢的明白自己到底适不适合。”
姬殇不解的看着苍双鹤,慢慢的平缓的情绪,追问道:“先生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苍双鹤浅笑:“鹤非正人君子,做事只管目的,这几日姬殇心中许会不舒服,总好过战场上丢了性命强。”
姬殇缓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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