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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错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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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言谈中,我知道年长的妇女姓李,其父亲就住在大井街,是照相馆李超凡师傅的女儿,算是邻居了。

  她在马尔康川剧团唱川戏。

  因是演员,言谈举止,总脱不了矫揉造作的痕迹。

  驾驶员姓王,30多岁,胖胖的,脸上有几颗麻子,他和张师傅同院子住,有家室。

  我发现,他和李小姐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李下车后,扶着小姑娘走进饭店,娇气十足地对王师傅说:

  “我晕车,不想吃饭。”

  王师傅连忙给她倒了一碗开水,扶着她到一张空桌子边坐下来休息,让小姑娘陪着她(小姑娘是谁的家属,不知道)。

  张师傅催王师傅过来吃饭,他总磨磨蹬蹬,不好意思离开。

  看着李小姐把开水喝完了,在李的示意下,才跑过来吃饭。

  饭菜都快凉了。

  山里少蔬菜,全是牛羊肉下饭,有炒的、烧的。

  饭是金裹银,就是白米饭中加了不少黄玉米面粒。

  饭后,我抢着要去给钱。

  心想,坐不要钱的车,已占便利了,吃饭总不能再让别人给自己出饭钱呵!

  但张师傅却示意我不要去给,意思是:

  “一个学生娃娃有什么钱,没有必要去争面子”。

  我不给,两个坐车的装卸工肯定会去给的。

  可是我最后还是争着把饭钱给了。

  共5元多钱,2斤粮票。

  饭后,车开始爬鹧鸪山。

  鹧鸪山有4千多米高,山很大,上山要2个多钟头。

  山上全是皑皑白雪,路上也积满了冰,路滑,车开得很慢。

  远望去,在盘山公路上,一辆车在白茫茫雪海里,如一只小蜗牛,正艰难地向上蠕动着。

  随着山的升高,气压的降低,我开始感到有些气紧和头晕痛,

  信好刚吃过饭,全身还暖和,不然我会晕车或昏厥的。

  到了山顶哑口处,张师傅停下车来叫我:

  “快下来活动活动血脉。”

  “我们要给车轮套铁链了。”

  下山路滑,车快,套铁链可以防车轮打滑,遇危险能刹住车。

  我从车下来,路太滑,还没有站稳,就摔了一跤。

  他们都在笑我说:

  “给山神爷磕头了,小心点,别摔到岩下去了!”

  车下太冷了,有零下20多度。

  我没有裹被子下来,冻得直跳,好几次,又差点滑倒。

  向四周极目眺望:  

  巍巍群山,如奔跑着的一群大白象。

  蓝天下,雪海无垠,磅礴浩瀚。

  雪山没有从山脚下看见的那样巍峨陡峭,

  坡度变缓,如大海波涛起伏不平,

  我在山顶向四周凝望了20多分钟,

  雪风把我耳朵吹得全无知觉,脑袋嗡嗡直响,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前的景色让我的脑子凝固了。

  开车了,我大腿僵硬,爬不上车箱,是一位装卸师傅把我掀了上去。

  到车内,把被子艰难地裹在身上,嘴半天合不上来。

  40分钟后,车下到位于山脚的刷马路口(马尔康和刷金寺公路交会处)。

  晚上,我们宿刷马路口旅店。

  盖了三床被子,半夜里被冻醒了几次。

  第二天下午2点过钟,到了马尔康,唐清平的哥哥唐师傅热情地接待我。

  唐师傅以前回江口县,在唐清平家我们见过面,所以这次见面显得不生疏,也不拘谨。

  唐师傅待人诚恳厚道。

  晚上,他在招待所里给我打饭。

  我问他:

  “沿途穿过了那么多大山,怎么不见一处大森林,米亚罗处也只看见一些灌木丛呢?”

  他回答说:

  “阿坝卅地处高寒地带,气候干燥,太阳光强。”

  “经常能被太阳照着的山称为阳山,不向阳的山称为阴山。”

  “阳山土地干燥,不宜树木生长,最多生些杂草,灌木一类矮小植物;而阴山不向阳,土地湿润,宜生长高大树木。”

  “阴山沟里有很多原始森林,有些大树要几个人手拉手才抱得着,森林里野兽也多。”

  “你们来时看的山都是阳山,所以看不见大森林,但你要去丹金,马尔康去丹金要翻蒙毕山,蒙毕山是阴山,公路要从原始森林中穿过,你会看到的。” 

  在唐师傅的招待所,住了两天,没有等到去丹金两路口的车。

  无聊便到马尔康街上,瞎溜达。

  马尔康是阿坝藏族自治卅的首府,太小了,有十字形的四条街道,人口1万人左右。

  吃森林饭,靠伐木谋生的单位不少,遍街上都挂满了他们的牌子。

  如某森工局、运输处、木材收购站等。

  那年头,伐木工人的工作虽然辛苦,长年在深山老林出入,但他们工资比其它项业都高,而且属工人阶级,红五类。

  所以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他们。

  家里有一位是伐木工人职工,常常受到邻里们的尊敬。

  虽然有时人们背后称伐木工人为“伐木老砍”,但在市民眼里,他们算混得不错,有出息一类人。

  几十年后,国家要维护生态环境,不准再砍伐森木,成千上万名伐木工人,纷纷失去饭碗,下岗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生活如翻书一样变化着。

  马尔康街上看藏族同胞,如同家常便饭,遍街都是。

  不像在江口县难得看到他们。

  那年代,交通不发达,生活极端贫困,少数民族很少到汉人聚居的平坝上来。

  如有少数人来,他们特色装饰,常会引发围观。

  
  马尔康海拔有2千多米,地处一片宽阔的河滩上,一条河从城边流过。

  没事,我爱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眺望远处。

  藏民山寨前,喜欢插各色彩旗和幅幡。

  长长的幅幡随风飞舞,如仙女挥动着长长的袖子。

  时有一群群白羊、黑牦牛,从山坡草丛中钻出来。

  牧人长长的吆喝声,或几声高亢的山歌,老在河谷间回荡。

  这诗画般的情景,让人强烈地感受到异乡民族的人文风俗。

  我终于懂得了,很多画家、摄影家、诗人、作家为什么都愿意跑到民族地区去采风和体验生活?

  是因为各民族间文化习惯的差别和奇异。

  这种不对称的奇异,就是美的自然特征。

  有美就有创作的源泉呵!

  第三天中午,仍然没有得到有车的消息,我开始着急了,便对唐师傅说:

  “我姐夫有位朋友,在马尔康森工局某分局当书记,来时姐夫叫我有事可以去找他帮助,现在我想去他那儿看看有没有车。”

  唐师傅见三天过了都没有找到车,也有些着急和无奈,说:

  “好嘛,你去找他,如没车马上回来。总之,冬月间进去拉木头的车太少了。”

  我向他问明了去某分局的路,背上行李,便告辞了。

  某分局的位置处在去丹金的公路边,离马尔康县城有3公里路程。

  太阳光强烈,我走了1个小时才到,全身大汗。

  肖忠贤正在上班,他知道我要来,我把姐夫写的亲笔信交给他,他看也不看,就把我安排到一间会议室休息,指着报架说:

  “先看报,等我下班。”

  1个多钟后,肖哥下班,把我带到他家里。

  他家就在他办公室背后,是用一间大会议室改装成的三个房间。

  他爱人已回来,姓罗,是他们单位的医生,30岁左右,中等身材,脸园园的,五官标致,风姿绰绰。

  肖哥比她高出一个多脑袋,有1米75左右,精干,属标准身材。

  罗姐见我后,笑着跟我打招呼:

  “小魏来了,路上顺利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

  “顺利”。

  他们把我安置到一间单人寝舍住下。

  晚饭时,只有我们三人吃饭。

  “他们没有孩子吗?”我不好问。

  付哥在吃饭时简单地问了我和姐夫的情况后,就不说话了。

  罗姐到还热情,不停地要我吃菜。

  后来我了解到他们有一个男孩子,是放在罗的娘家读书。

  在肖哥家,我感到不自由,很拘束。

  主要是肖哥很少说话,对人不冷不热。

  下班后,总听罗姐滔滔不绝地谈单位上的事情,肖哥很少开腔。

  我参加工作后,也感到当官的就是话少。

  听人说:当官话少,才有官气,有威信,让下面的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这可能是中国特有的官风:

  下级对上级话多,上级对下级话少。

  原因是官都是由上级任命的,所以下级对上级需要争表现,拍马奉呈,话自然会多。

  如果官都由百姓直接民主选举,当官的对下的话,也会多起来。

  在肖哥家又等了四天。

  每天都盼他回来,能带来好消息,但他一进门总是一句话:

  “明天没有车去丹金”。

  真让人失望。

  他们单位离县城运,荒郊野岭,四周没有一户人家。

  单位人少,可能有十来个,上班时鸦雀无声,没有一点人气。

  我无处走动,除把报子翻来覆去看几遍外,无事可做,太无聊了!

  第四天晚上,肖哥回来,我正准备对他说:

  我去马尔康找唐师傅再想想办法。

  他却先开腔了:

  “明天灌运处钱师傅的车子要去卓克基山沟里拉木头,你坐他车去,在公路边等,凡去丹金方向的车,就请他帮你拦下,我相信一定会搭上车的。”

  他看我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又补充说:

  “马尔康去丹金两路口只有一条公路,公路经卓克基山沟,所以无论从哪里去丹金的汽车都会经过那里,钱师傅跟他们熟悉,拦车没有问题”。

  我听后几乎高兴得跳起来。连忙说:

  “太感谢了!”

  第二天早上我把身上仅有的5斤半粮票,拿出5斤偷偷地放在肖哥书桌上,用一本书压着,便坐车走了。

  心想,求人家帮助,吃人家的饭,饭钱可以不付,但口粮各人只有一份,一定得付。

  车进了卓克基山沟一片原始森林中,林中有伐木工人搭成的简易工棚,几个工人在棚外空地上烤火,车就停在他们旁边。

  森林一望无际,树木高大,树叶遮天蔽日,树杆密密麻麻,最小的树杆也有洗脸盆大,以红杉和冷杉树为主。

  空地上狼藉着被放倒的大树和砍伐后余下的树桩头,地上的枯枝败叶,已是厚厚的一层,发出阵阵霉味。

  被剧成段的树干,很多己经开始腐烂,长满了霉菌。

  人类的破坏力真大呵!

  千万年才形成的大森林,在几年间就可以被毁掉。

  大自然是会报复的。

  前人的急功近利,留给后人的将是偿还不完的孽债。

  钱师傅叫几个年轻工人给他上木头装车,便和我、钱的助手、一个看棚的老工人,坐下烤火。

  钱师傅样子长得文质彬彬的,像知识分子,但他和助手摆的龙门阵,全是黄段子笑话。

  他说:

  他们单位有位修车师傅,样子长得不怎样,为人也抠门,龌龊,大家都不想搭理他。

  一年夏天,他穿了一条短裤,躺在单位过道的长椅上睡着了,他的那东西不小心从裤头中露了出来,足足有1尺长,被一位女同胞看见,马上就在单位的女人间传开了,他的女人缘便开始好起来。

  有个30多岁的某女士和他有了肉体关系后,在办公室向其他女同志大谈,她跟他干那种事的感觉,更让单位中不少妇人争先恐后,主动去跟他相好。

  后来,事情被单位领导知道了,要处分他,他大喊冤枉说:

  “又不是我勾引她们,全是她们主动送上门来的,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要我弄她们,我有什么办法嘛?!……”

  内容越说越黄。

  说到精彩处,抬木头装车的小伙子,全放下抬杠,跑过来围着听。

  个个听得眉飞色舞,笑得前仰后翻。

  我当时虽然已19岁,但没有一点性经验,对男女性生活的乐趣,似懂非懂,听了半天还是搞不懂:

  为什么女人们都喜欢男人的东西又粗又长呢?

  但这段笑话却让我猛然想起,读高中二年级时,在我班上男寝室里发生的事情。

  也是夏天,午饭后要睡午觉,我们寝室有四张上下铺床,睡八个同学。

  钱飞扬同学睡临门边的下铺上,王炳阳同学睡在他对面。

  因为天热,钱飞扬把衣服全脱完,只穿了一条内裤,对着门仰面躺着睡。

  一会儿他睡觉了,可能是做梦,还是生理反映,他那东西不知不足地从裤头中钻了出来,硬硬的、直挺着。

  这情况被王炳阳发现了。

  王炳阳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先用牙膏在他龟头上轻轻涂了一圈,又用黑毛笔在上面画上眼睛、鼻子、嘴巴。

  没有睡觉的同学都被王炳阳的动作搞笑了。

  午睡值班的是一位上体育课的女老师,她听到我们寝室里有动静,跑过来,从门缝隙中查看室内的情况。

  大家见有老师来了,全装睡,眯着眼,观察动静。

  钱飞扬睡得太死,这么大的响动都没有把他吵醒,面带笑容还在做美梦。

  那东西仍是翘然昂首,正好被女老师视察到了。

  只见她,马上把头缩了回去,悄悄走开了。

  下午班会,值班女老师到班上训话说:

  “某寝室的男同学,午觉不好好睡,拿起笔来乱画。”

  说得全班男生哄的一声大笑也来。

  女老师脸也红了,女同学个个感到莫名其妙。

  上午,有两辆车,从马尔康方向上开过来,拦下问,都是短途,不到两路口。

  中午大家吃着用火烤热的馒头,黄段子越说越多,大家听得入神。

  忽然,一辆解放牌汽车从公路边驶过,去丹金方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钱师傅己飞快跑过去,把车拦下了。

  一问正是去丹金两路口,驶室空着,钱师傅高兴地喊我:

  “小魏,快上车”。

  我拿起行李跑到车上,激动地不断跟钱师傅握手:

  “再见!”

  “再见!”

  车上,我还在回忆刚才的笑话。

  那年代,正是大讲阶级斗争,强化意识形态,统一思想,统一言行的非常时期。

  但人们对性事却津津乐道。

  足以说明,性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是基本人性,是任何政治理念都代替不少了的。

  翻蒙毕山时,正如郑师傅说的那样,公路两边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但砍伐破坏得相当严重,有些山岗被砍伐得光秃秃的,好端端的一片森林,搞得千疮百孔,使人感伤!

  天黑了,车才到丹金两路口。

  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全店只有我一位客人。

  旅店房间门窗紧闭,被子很厚,盖在身上感到沉重。

  我怕睡着了,室内缺乏空气,被闷死,便爬起来想开点窗户,放些新鲜空气进来。

  刚打开点缝儿,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冷得我直打颤,赶紧把窗户关紧。

  睡觉时感到很暖和,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我用身上仅剩的半斤粮票,在饭店买了几个玉米馍,准备用着路吃的干粮。

  向老板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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