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正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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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爬上来啦！我爬上来啦！”

　　“表…　…表哥，拉我一把啊…　…”

　　小春生颤巍着双脚站在墙上，半蹲着，一只手扶着墙，并向前伸出另一只手。

　　表哥蹲着伸出手拉住了小春生的手…　…

　　“我也要上，我也要上…　…”

　　那个秀气的小女孩儿在底下着急地蹦着、叫着…　…

　　宋春生的画外音：

　　“我们一起上房去偷枣吃…　…”

　　○　　外景　　　　　白天　　　　　小河边

　　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

　　小春生和表哥等几个男孩子在小河里打着水仗，尽情地嬉戏…　…

　　那个挺秀气的小女孩儿和另一个女孩儿坐在远处的沙滩上，光着脚，一起说着悄悄话…　…

　　宋春生的画外音：

　　“一起去河里玩儿…　…一起捉迷藏…　…”

　　○　　外景　　　　　黑夜　　　　　小胡同里

　　月亮被云遮住了。

　　一群孩子们在玩捉迷藏。

　　春生面对一水泥电线杆儿，双手放在额头处，嘴里快速地数着数。

　　“1，2，3，…　…”

　　表哥和其他的孩子们笑闹着四散跑开，有的孩子甚至还帮着春生数数。

　　“…　…17…　…19…　…23…　…”

　　“50…　…66…　…77…　…88…　…99，100！”

　　小春生用力数完最后一个数，转过身来。

　　“都藏好了吗？”……

　　“…　…嘻嘻…　…，藏好啦！”

　　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

　　宋春生的画外音：

　　“还带我去看电影…　…”

　　○　　外景　　　　　傍晚　　　　一学校操场上

　　白白的银幕上不时出现各种手的影子。

　　白框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放映员正在调试镜头，好把它对准银幕。

　　几个人在喊：

　　“向上…　…　向上”…　…

　　“哦，左边一点儿，左边一点儿”　…　…

　　“嗨——，靠右，靠右”　…　…

　　银幕的前后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春生和表哥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那位挺秀气的小女孩儿安静地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

　　宋春生的画外音：

　　“……表哥教我分清左和右…　…”

　　“向左…　…向右…　…”

　　表哥用右手来回摆动着。

　　“表哥啊，什么是左，哪边是右？”

　　小春生颇有疑问。

　　“哦！这边是左，这边是右！”

　　表哥的手仍在摆动。

　　“那么，我这么坐过来，哪边是左，哪边是右？”

　　小春生在小凳子上来了个180度大转身。

　　“坏小子！尽给出难题！”

　　表哥有些不耐烦，曲起右手食指弹了一下小春生的头。

　　小春生有点发楞。

　　“大人不是说了吗？这边是左，这边是右！”

　　表哥用手指了指。

　　望着表弟一付无辜的眼神，表哥放下手，缓了缓口气，拍着小春生的背说：

　　“总之，大人的话没错，照做就是了！”

　　“嗯。”　

　　小春生困惑地点了点头。

　　○　　外景　　　　　夜晚　　　　一学校操场上

　　电影开始放映了。

　　先是一部纪录片。

　　纪录片的画面：

　　一架正在降落滑行的伊尔辛62客机…　…

　　一些人正走下弦梯…　…

　　宋春生的画外音：

　　“……认识了柬埔寨的西哈努克亲王和夫人…　…”

　　一个略胖的矮个男子出现在银幕上…　…　

　　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大花环…　…　

　　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频频向周围欢迎的人群招手致意…　…　

　　宋春生的画外音：

　　“…　…解释了什么叫做访问…　…”

　　他的身后走着一位比他略高的中年男子，穿中山装，浓浓的眉毛，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右胳膊略微端起…　…

　　…　…在一所有着幅巨大壁画的大房间里，一位身材高大、精神饱满的老人，下巴上有着一颗明显的肉色痣，热情地那个矮个男子握手、交谈…　…

　　宋春生的画外音：

　　“…　…还说起有个一起玩儿的哥哥要上山下乡…　…我问他上什么山，泰山？五台山？他说他也讲不大明白…　…”

　　银幕底下，表哥用手比划着对春生说着什么…　…

　　（注：1970年3月19日，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和夫人自苏联远东抵京。周恩来、叶剑英、李先念等去北京首都机场接机。在此之前，西哈努克亲王出访法国、苏联莫斯科期间，3月18日，美国支持的柬埔寨内阁首相郎诺发动了军事政变，废黜西哈努克国家元首的职务，后又判他死刑。西哈努克按出访计划是路过北京返回金边。苏联人一早得知了消息，但只是在西哈努克临行前，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苏联总理柯西金才将柬埔寨发生政变的消息告诉了他。西哈努克被　“礼送出境”。西哈努克极为悲痛，在飞往中国的飞机上他失声痛哭。19日上午，周恩来、叶剑英、李先念等几位领导人到机场亲自迎接西哈努克亲王，周总理深情地说：“热烈欢迎西哈努克亲王来华访问！您仍然是柬埔寨的国家元首，我们永远承认您，决不认同别人！”。5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人民大会堂会见西哈努克，毛主席说：“我们欢迎你们常住北京，支持你们努力工作，尽可能协助你们的救国事业。我喜欢您的讲话，内容坦率，思想真诚，您好象有共产党党员的资格！”西哈努克哈哈大笑说：“毛主席！我真的不是共产党员，也不具备加入共产党的资格。为了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我可以同国内的共产党联合，共同抗击外国侵略者！”。自此西哈努克亲王留在中国，成立流亡政府，伺机复国。）

　　○　　外景　　　　　夜晚　　　　操场边的大树下

　　黑暗中，远离人群的大树底下，表哥和小春生背对着镜头在哗哗地解着小便…　…

　　尿注不时来回晃动…　…

　　宋春生的画外音：

　　“…　…换片子的空隙，我们一起去浇树…　…”

　　俩人提好裤子，发足奔向人群…　…

　　“表哥，慢点儿！等等我！”

　　小春生在后面着急地喊道。

　　○　　外景　　　　　夜晚　　　　学校操场

　　影片继续放映。

　　观看电影人们的脸……

　　表哥的脸……

　　小春生的脸……

　　小女孩儿的脸……

　　随着银幕上光与影的变幻而色彩各异……

　　画外传来悠悠的乐器声、念白声和唱戏的声音：

　　“奶奶，您——听——我——说！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

　　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小春生坐在那儿在四处张望……

　　密集的锣鼓点儿声……

　　慷慨激昂的戏曲对白和唱段……

　　宋春生的画外音：

　　“正片都是在唱戏，估计姥姥比较喜欢，还有……还有那个挺秀气的小女孩儿也喜欢唱几句……”

　　（注：此时，上映的电影是革命现代样板戏《红灯记》。铁梅扮演者为刘长瑜。当时，全国上映的电影都是些8大样板戏和西哈努克亲王访问中国的纪录片等。附8大样板戏名称：《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红色娘子军》、《沙家浜》、《白毛女》、《奇袭白虎团》、《海港》、《龙江颂》。）

　　

　去星儿家看邮票和画报
○　　内景　　　　　灯光下　　　车厢内

　　“砰！”

　　党育红打开了一罐饮料递给宋春生，自己又打开一罐，略带迟疑地问道：

　　“那……那个，那个挺秀气的小女孩儿？……”

　　宋春生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

　　“噢，对！她叫星儿。哦——，你长得很象她，嗯，说不出来的象……”

　　○　　内景　　　　　白天　　　小女孩儿的家

　　用图钉钉在墙上的毛主席画像。

　　小女孩儿吃力地抱来一大摞书籍、画报摔在床上。

　　宋春生的画外音：

　　“她有不少好邮票……”

　　坐在床边小凳子上的小春生正在翻看着一些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笔记本中夹着不少红红绿绿的邮票。

　　“怎么样？比你的多吧！”

　　小女孩儿星儿一边收拾着床上的书和画报一边问。

　　“嗯！有的我都没见过！”

　　小春生用力地点着头，高兴地说。

　　“瞧——，这个——”

　　星儿走到近前，翻着笔记本，并指着其中一张邮票对春生说：

　　“嗯——，叫做……叫做‘全国山河一片红’”

　　星儿抬起身子，左手撑在腰间，右手在眼前一挥，接着得意地晃着脑袋，张开手掌，唱到：

　　“我家的表叔——，送给我的……”

　　星儿不时地显露着她唱歌的才能。

　　宋春生的画外音：

　　“她唱了句戏词儿，我念了首诗……”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小春生从笔记本的插页中找到一页竖排版较易认识的红字摇头晃脑地高声念到。

　　（注：他念的是毛主席的词《满江红&；#8226；和郭沫若同志》中的片段。）

　　宋春生的画外音：　

　　“星儿告诉我，红色看久了对视力不好……”

　　小春生又拿过一个红色塑皮笔记本，盯着封皮看了一会儿。

　　“哎呦——，我的眼睛不舒服…　…”

　　“傻孩子！不要总盯着它看，红色看久了，眼睛会累的！”

　　小女孩儿星儿好象挺在行，一副大人的口吻。

　　笔记本封面上有凹凸的题字，小春生用手抚摸着它。

　　封面上是林彪的题字，竖排版，毛笔字。

　　“读毛主席的书　　听毛主席的话　　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　　做毛主席的好战士　　林彪”

　　另一个也是林彪的题字，竖排版，毛笔字。

　　“伟大的导师　伟大的统帅　伟大的领袖　伟大的舵手　毛主席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林彪”

　　宋春生的画外音：

　　“我们还谈起林彪……”

　　“这是谁写的？”

　　小春生问道。

　　“林彪，林副统帅。”

　　星儿回答道。

　　“喏——，就是他！”

　　小女孩儿星儿翻动着床上的画报，找出其中的一本，翻出一张彩页指着让小春生看。

　　画报上，穿着军服、戴着毛主席像章的林彪拿着一个红本本，笑眯眯的样子。

　　小春生看兴奋地指着画报说：

　　“嘿——！他的眉毛真有意思……”

　　两个人在观看《解放军画报》……

　　○　　内景　　　　　白天　　　一房间内

　　一大早。

　　灯光下。

　　一大群人聚集在毛主席画像前。

　　每个人手中都举着本小红册子在齐声说着什么……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站在前排，他说道：

　　“首先让我们共同敬祝世界革命人民心中的红太阳

　　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众人齐声：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那个领导接着说道：

　　“并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密战友

　　我们的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众人齐声：

　　“永远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

　　人们不时有节奏地挥动着红色的小本子……

　　镜头上摇俯视。

　　宋春生的画外音：

　　“几年后，林副统帅坐着256号三叉戟飞机一直向北飞，也许飞得太远了，飞机出了故障，栽在了蒙古的温都尔汗。”

　　（注：1971年9月13日，林彪谋害毛主席的阴谋败露，携妻儿等自秦皇岛闯关驾机北逃苏联，因燃油耗尽，机械故障等原因迫降蒙古温都尔汗，未成，飞机起火爆炸，机上人员全部死亡。折戟沉沙。）

　　
　　
　　
　　

　　　　　乒乓球比赛
○　外景　　　　　白天　　　一校园

　　校园显得很安静。

　　几间空荡荡的教室。

　　大概是星期天。

　　几个孩子围着张用水泥和红砖砌成的乒乓球台子周围。

　　少年时代的春生正和一个男孩儿对阵。

　　春生如临大敌。

　　他手里紧握着球拍子，眼睛盯着那男孩儿。

　　对方发球，春生顶回，来回来去，春生把球打飞……

　　对方攻过来的球，春生没有接住……

　　旁边的孩子们不时发表着议论：

　　“啊，好球！”

　　“唉——，臭球！”

　　春生和那男孩儿的对阵一会儿就见了分晓。

　　“……干三，一五，二六子，春生，你又被淘汰出局啦！……呵呵……”

　　站在一端的那男孩儿得意地向他挥动着那只拿球的手。

　　穿着背心呆站在那儿的宋春生沮丧地摇了摇头，让出了一端。

　　另一个孩子顶替了他。

　　比赛继续。

　　宋春生拿着自己的球拍从台边离开，走到墙边的树下，蹦着摘下挂在树枝上的上衣，顺势搭在肩上，向校门口走去。

　　“等等我——，春生！咱们就伴儿走！”

　　女孩儿星儿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你是说，你非要当运动员吗？”

　　星儿快步越过春生一边退着脚步一边问。

　　“对！”

　　春生一边走一边用手背和胳膊抹蹭着脸上的汗水。

　　“为什么？”

　　星儿有些不解地问。

　　“因为美国人和中国人在北京打了一场比赛。”

　　春生顿了顿接着说：

　　“我爸的一个同学说，美国队有一个叫‘甘普’的家伙，球路很怪，好多中国运动员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要好好练球，争取打败他！”

　　春生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噢，是吗？”

　　星儿睁大好看的眼睛。

　　“我爸同学是随队翻译，我妈听我爸说的，我听我妈说的……，哦，对了，好象美国人很爱吃糖……大白兔奶糖……呵呵……”

　　春生对星儿解释着。

　　“甘……甘……甘薯？”

　　星儿不解其名。

　　“不！是‘甘普！’”

　　春生坚决地纠正道。

　　两人继续谈论着什么……

　　宋春生的画外音：

　　“你能想象吗？我曾那样地奔跑……”

　　（注：1971年4月10日至17日，参加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的第三十一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美国代表团，应中国乒乓球代表团的邀请访问我国，打开了隔绝22年的中美交往的大门，被国际舆论誉为“乒乓外交”，又史称为“以小球推动大球”。）

　　

5188号
○外景　　　白天　　　　学校操场

　　和煦的阳光。

　　人头攒动，人声嘈杂。

　　欢快的《运动员进行曲》飘荡在操场上。

　　各种颜色的旗子迎风飘动……

　　高音喇叭在响着：

　　“……请到报名处点名，请到报名处点名……”

　　学生们排着队坐在跑道一侧……

　　学校在开运动会。

　　起跑处。

　　“嘟嘟——”

　　随着短促而清脆的哨声，跑道一头一个戴着顶白色帽子的人向前方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