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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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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封……拿去给顺天府老吏王北关。态度,大可倨傲一些。好了,拿着书信都去吧。慢着……还有,让家中老家丁们这几日都警醒些,严禁出入,随时齐备。”
教忠坊,武德卫营。
武德卫营里在太祖爷的时候还是驻扎的武德卫。但到了成祖爷北上迁都建京师京营的时候,武德卫营就名不副实了。因为武德卫的军丁几乎都被征招进了京营中的五军营右哨。于是武德卫营就变成了五军营右哨营的营地。
说起来,五军营的右哨营也是个坑爹货,主力随着孙应元南下去了湖广跟一帮子泥腿子干仗,留下了一堆老弱病残。尤其是前阵子孙应元更是将一部将近千伤兵让人通过长江转京杭运河送回了京营老家,于是辗转数月,五军营右哨又多了一堆伤兵。
可更加倒霉的是,这部分伤兵既然在打仗,那就应该在湖广省司负责补给。现在孙应元的京营没有回京,京中哪里还有他们的军额?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便是户部没有钱粮,兵部更是瞧不上伤兵又忙于辽东之事,没工夫更没心思管。
于是本来就难过的五军营右哨在多了几百号伤兵以后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五军营右哨里不知何时突然来了一个豪奢人物,每日专门拣选那种家中困难,子弟众多开支大的军卒请吃,时不时还找人出去揽活儿,时不时能蒸出几个铜子儿。一时间竟是让五军营右哨渐渐有了点人烟气息。
自然,这位豪奢人物也在营里得了诺大的声名,让人一听乔三儿三个字便要竖起一个大拇指。”
当然,乔三儿这只是那些老辈儿的老卒可以喊的。乔三儿本名乔博胜,倒是没几个人这么喊,因为当兵的大多不认字。就这三名字,还是乔三儿爹娘花了五十个大子儿才取下来的。
同样不认字的那些那些生瓜蛋子或者其他归来的伤兵见了乔三儿,都是面带敬佩地喊一声:“乔三爷!”
今天的乔三爷却不同了。
他面带敬畏地在自己的营帐里朝着一人谄媚地行礼:“不过是一点小事儿,哪里值得陈爷当面使唤。您只管捎人过来吩咐一句,乔三儿立刻就给您办妥贴了。”
陈皋文脸上微微带了点笑,却是没工夫更没心思和乔博胜油嘴滑舌:“要是些小事?我会用得着亲自来吩咐?”
乔三儿讪笑着,还未说话,就听陈皋文突然低喝一声道,“乔博胜!”
“在!陈爷您吩咐!”乔博胜身子猛地一紧,谄媚的笑容收了几分,盯着陈皋文,带上了几分郑重。
见此,陈皋文这才开口道:“我待你如何?”
乔三儿一听,既是紧张又是放松。
紧张的是要上戏肉了,放松的也是终于要上戏肉了。
他乔三儿能在五军营右哨里面博得诺大门脸,仗着都是陈皋文给的两千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可劲儿花也足够让五十户百姓过两年的宽裕日子。自然,也足够陈皋文可劲儿了在营里邀买人心,救急救穷。
陈皋文如此大恩与乔三儿,当然不是当初可怜乔三儿这个伤退老兵。有钱人向来都是使恩用命,给多大的恩情,就要受恩之人拼多大力气。
陈皋文眼力劲不错,乔三儿便是这种军营里罕见记得恩情的主儿。
故而,乔三儿从拿了银子的的拿一天开始就知道了,五百两银子不是好拿的。
只不过,不拿又如何?
营里那么多穷困潦倒,不得下顿衣食的兄弟,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垂垂老矣的老母,自己不拿,谁养活?
自然而然,拿了这银子,就要给人卖命,甚至拼命!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乔三儿并没有多大紧张,反而是知晓了原委后的如释重负。
一条命罢了,当初都大半是丢掉了的。现在再舍出去,那又如何?
“陈爷待俺有再造之恩。”乔三儿平静地道:“俺这条命,从一开始就是陈爷救的。”
“好!”陈皋文缓缓颔首:“我要这右哨动起来!动静越大越好,至少要动到直达天听的地步!”
“听老爷号令!”乔博胜平静地回复。
见此,陈皋文脸上多了一些笑容。若是真大喊大叫将事情揽下,陈皋文心中还未必相信。反倒是乔博胜这样平静应下,让他下意识间又几分信任。能这么平静回复,显然已经考虑通透,少有犹疑后悔。
见此,陈皋文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要你们办的事情,却也不是什么于你们有害的事情。而是要回属于你们自己的军饷!接下来……三日内,我要京营闹起来……”
“我要闹到连天子都知晓的地步,闹到兵部压不住,户部必须动的地步!”
“今日起……我要从教忠坊到京师不再有安眠之人!”
第四十章:陈新甲的图谋
readx;兵部,尚书公事房。
“绍愉,之前稍提的东事暂时可以先放一放了。”陈新甲坐在兵部公事房里,招呼着一人在案前坐下,话语含笑。
被亲切唤作绍愉的是一个身材消瘦,举动干练的男子。这男子名作马绍愉,是兵部职方司郎中。放到后世就是一个国防部的正师级或者正厅级干部了。
听到上司那桩事情可以暂时放下,马绍愉也是顿时轻松了许多。这件事情,朝廷之中除了陈新甲就再也没有一人知晓了。
那便是与建奴和谈之事。
大明开国以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对外关系上十足的强硬。故而和谈在任何时候都堪称一个必定会惹来蜂拥非议的话题。
现在马绍愉得知此事可以放下,哪里有不欣喜的道理。更何况,还是要远离京师,去辽东面对狰狞可怖的建奴。
“下官晓得利害,眼前当以京营之务为首要。”马绍愉温言道。
陈新甲缓缓颔首,笑着道:“户部那边不管怎么下来,十日后总归三十万两银子是能拿过来的。加上太仆寺可以筹银十万,京营之事可总算可以弄出一点眉目来了。加上之前一年拨付的二十余万两,京营之事,也必须在我手中弄出一点眉目了!”
后世之人看末世,总觉得前人昏庸无能,葬送大明大好山河。
大明朝的末世的确昏庸无愧之徒充斥于朝堂,但多以此忽略那些为了心中道义,为了胸中操守而勇于任事,披荆斩棘为君报国的人,那既是无知更是一种亵渎了。
崇祯元年时,崇祯皇帝启用李邦华为工部右侍郎总督河道,李邦华刚一继任便勇于任事,干出了不错的成绩让崇祯很是满意,于是很快又升迁为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协理看起来只是京营的副职,但实际上总督京营戎政的是襄城伯李守錡,这是一个武职。大明文贵武贱,担任了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的李邦华实际上负责了京营事务。
也正是在李邦华的整顿之下,京营原有的占役、虚冒、卖闲、包操等弊端顿时为之整顿一空。营内偷奸耍滑,违背军律之辈纷纷治罪。一时间,整顿后的京营老弱被裁汰,青壮被整训,京营真正拥有了可用之兵。
只不过后来己巳之变京营开炮误伤友军满贵之兵牵连到李邦华,当时党政初起,再加上总督京营的武官主将襄城伯李守錡因为李邦华的整顿多有侵犯,不仅吃兵血的银子没了,京营总督面子也丢了,于是跟着使坏下柈子。最终在都察院御史以及科道言官的弹劾下,李邦华丢官去职,只得回乡。
自此,刚刚整顿有了点起色的京营为之再度颓唐,接任之人视李邦华为前车之鉴,一个个因循守旧,纷纷姑息养奸。京营也就一日比一日更加烂了起来。
到了后来崇祯四年的时候,崇祯皇帝不信文臣,觉得这些人一个个不干人事,于是大肆派遣宦官,让太监张彝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唐文征提督京营主持京营之事。到现在,总督京营戎政是李守錡之子李国桢,提督京营是宦官王承恩。
这么一个组合下来,京营能够抽出一支兵马在湖北作战已然不易,留守京中的能有多烂都是情理之中了。
眼下一晃到崇祯十五年了,松山战败,京营重新得到了皇帝的注目,有了户部的银子,陈新甲念叨于此,自然要做一番事业,不忍继续让京营沦落。
不比其他人是文选科举出来的菁华之辈,陈新甲乃是举子出身,并没有进士功名。能够被皇帝简拔于微末,是看重其重于实务,既有些才干又有魄力,是出身边关的干才,这才屡屡提拔,从定州知县的位置一步步在边关打转,最后升迁到了没人敢任职的兵部尚书。
若是别人,只怕还畏惧京营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但此刻的陈新甲却是顾不得了。面对松山战败,内忧外患,自己位置也摇摇欲坠的紧要关头,陈新甲必须拼命将功补过,这才能于崇祯有所交代。
作为陈新甲的心腹,马绍愉对自家上司的事情也是明白,这些时日自然是将兵部接下来工作重心的京营情况摸了个底。
“京营分三大营。神机营驻守于积忠坊,神枢营驻守于白中坊。两者都是兵空额在,糜烂得一塌糊涂,勉强只能撑起面子功夫。京营为重的是五军营。五军营里,中军由副将孙应元南下在湖广于贼寇相持。现如今留守京城的都在城北,其中左右掖在德胜门驻守,左哨在安定门驻守,右哨在教忠坊驻守。三大营中,最是孱弱的是驻守于教忠坊武德卫营的五军营右哨,其部本来有些精壮有几分战力,只不过早被孙应元抽调大半,又送回一部伤兵,现在老弱病残可谓齐全。”说到这里,马绍愉也不由是摇头:“故而,下官初步选定五军营右哨,裁汰老弱以此为先。”
陈新甲听完,不可置否地点头:“兵籍名册,将官士卒之情都要一一在手了然于心,不能被动行事。这次户部罕见大方,裁汰之事尽可能顾忌下僚。待五军营右哨整顿裁汰之事稍歇,便可以此为基础,抽调精锐整训,以一整部之力,成可战之军。”
马绍愉闻言颔首,跟上了陈新甲的思路。
户部那边大方给了银子,裁汰老弱的时候自然要尽力让银子给到士卒手里。不然有了乱子,整顿户部还得分心镇压,不仅臭了名声更是浪费力气。
至于拿五军营右哨开刀,那也是整理之中。五十万军饷下来虽然看着很多,但要练成可战之兵,实际上也就只有约莫万人可用,驱除辅兵之类的非战斗兵员,最终能上阵的也只有一个右哨的规模。
与其让可战之兵分散到三大营左右掖左右哨中,自然是集中到右哨里练出可战之兵更能消除制肘,发挥战力。
“下官明白了。”马绍愉郑重颔首。
第四十一章:兵乱闹饷
readx;【感谢读者:悲愤的元首打赏~今晚还有一更加更哦】
听此,陈新甲微微一笑,道:“户部的银子我们管不到,太仆寺的事情我还是能做主的。十万两银子在手,你大可先行布置一下。绍愉在职方司郎中的位上辛苦许久,本兵心中都知晓。”
听到陈新甲最后一句近乎**的话语,马绍愉顿时激动了起来。这不就是暗中提醒马绍愉的职位该升迁了吗?
当然,这样的话语配上前面的事情,马绍愉当然明白这是要激励他解决经验之事!
“卑职这就动手,立刻去五军营右哨,安抚士卒,择选精锐可用之卒!”马绍愉说着,声若金铁,铿锵有力。”
国子监,彝伦堂。
秦侠凝视南方,似乎能够穿过重重院墙看到东直门大街对面教忠坊的情形一样。
方才教忠坊的尖啸之声喧嚣了一阵,但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宛如幻觉。
秦侠当然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对手准备的大招,一击被自己障眼法缓住,现在又迅速打出的致命大招。是黎明之前,最浓重的夜色!
“张镇!三件事听我布置。”秦侠疾声喊道。
魁梧的张镇顿时大步跑来,肃然领命:“老爷下令!”
“第一,你小心去对面的教忠坊武德卫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探查清楚。”
“第二,让家里人警醒,围墙紧闭,厉行戒严。”
“第三,去替我准备一口利剑!”
秦侠说完,张镇顿时变色,高呼一声领命立刻就走。
一旁的谢毅听着秦侠一步步下令,心中感叹秦侠反应之速。但转而,心里便多了一丝惘然。
忽然,就当谢毅转身要走的时候,秦侠挺直脊梁,朗声道:“谢兄。正邪谁胜,正气留存,就看今日我辈作为了。今日,秦侠恳请谢兄助我一臂之力,破解京营账册,拿到贪官污吏之辈贪赃枉法之罪证!”
“荣华富贵,功名官职,眼下许愿过于空泛,非诚心之为。秦侠惶恐,只敢以祖宗起誓立言,今日最为危急险恶之处,有我在先。最困难不解之处,有我在先。明日,功勋账册之列,我为最末。”秦侠动情地说着,凝视谢毅。
秦侠的话语听在谢毅,激荡得却是早就不平静的心潮。忽然,谢毅大笑一声,慷慨高声道:“秦侠小兄弟不因我一介胥吏之身有半分颜色于我,我谢毅又岂是石心之人,如此盛情,就算我一个!看着朗朗乾坤,是否还昭得一片青天!”
说完,秦侠与谢毅一同跑进彝伦堂,加入了账册破解的大军之中。
有了秦侠这么一个对账册了解程度最深,又有了谢毅这么一个对户部弊端知晓甚深的人加入,整个清算小组的进度顿时开始以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的速度开始加快。
而外间……
烽烟已经燃起了。
起烟的地方是教忠坊的武德卫营。
最先发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过去要探查情况的张镇。张镇身材魁梧,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惯于市井,粗中有细,并没有冒然前去,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小摊贩,要了一晚粗面便开始开吃。
也亏得张镇粗中有细,没有冒然上去,这才没有暴露。
果然,不多时就见几个面色枯黄身材干瘦,带着警惕目光的军汉环视着周遭,簇拥着一个文官进了武德卫营。
此刻,正巧一队队士卒匆忙跑进营房里。
最终,一个面带沧桑,举止带了几分气场的男子立在营门驻足忘了一眼,直到再也没有穿着破烂赤红军袄的军汉进来,这才对着守营门的军官低语了几句。
张镇隔得远,听不清楚什么。但偶然一瞥,却让张镇看着那沧桑军汉身边一人颇为怪异。
还未等张镇细看,就听猛地砰地一声响起。
武德卫营的大门紧闭,在夜色之下,仿佛再度张开之时,就是狰狞血口。
见此就连一旁摆摊卖面的老汉也纳闷了起来:“什么时候右哨的人这么乖巧了,竟是都给了银钱,还乖乖都跑进了营门里。”
张镇见此,面色有些不太好,丢了一颗碎银子给了收拾桌面的老婆子道:“老丈阿婆,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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