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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筑大国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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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柳师傅初次交锋,事情就照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杜子轩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不过,看柳师傅这样的表情,说实话,杜子轩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紧张的。万一一个不对说错话,这传说中一身几十年功力的柳师傅,要是恼火了,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的话……

    死无葬身啊!

    仔细斟酌了一番,杜子轩放缓了语气,开口说:“看不起倒说不上,只是一味信服武力早晚要吃亏。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的yīn谋诡计,武力在有些时候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恩……当然,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是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一切都白谈。”

    歪理斜说,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柳师傅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自己过来,只是抱着为了杜家的未来,能够把杜子轩回炉再造的想法。没想到,刚开始自己就陷入了被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也更没想到,以往的一个废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许,这玩劣的少爷是真的变了。只是,变化是不是有些太大?

    嗯!也许是在哪里听人说的,纸上谈兵吧!

    甩开了这些杂念,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柳师傅转移了话题,指着训练场上的一众少年,问道:“那……少爷觉得他们如何?”

    那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他们嘛!嗯!说好听点,倒是有模有样。说难听点儿嘛!呵呵……”

    “如何?”

    不屑之sè一闪而过,杜子轩处于得意忘形之中无法自拔。听柳师傅如此发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无组织、无纪律。就一乌合之众。”

    这话说的有些狠了,杜子轩说出之后才反应过来,也有些后悔,担心的看了一眼对方,还好,没发飙的迹象。

    柳师傅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心里却被震的五脏六腑都翻滚而动。

    柳师傅虽然一介武夫,但却不会只呈匹夫之勇。跟着杜老爷子走南闯北见识也不少,组织、纪律,这些词汇在他脑海里翻滚,望向杜子轩的眼神有些骇人。

    这小少爷想干什么?虽然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词,但根据多年的经验,马上就联想到一个词——军队。

    也只有军队,才讲究组织和纪律。

    压下心里的震惊,柳师傅努力调整了下心态,尽量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放低了姿态。诚恳地问:“那少爷就指点一下,如何才能做得更好。”

    “指点?呵呵……”

    杜子轩乐了,并没有注意到柳师傅刚才的失态。

    能被人“不耻下问”也是件让人舒心的事。看柳师傅不再是刚才的来势汹汹,杜子轩很满意。乐呵呵地说:“指点可说不上,嗯,我们就一起探讨探讨吧!”

    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杜子轩两辈子都没遇到过。头脑也不可避免的开始发热,也不管说这些合不合适,超不超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人少了还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但人多了呢?俗话说一个人是龙,一群人就是虫。说的就是人人有私心,只知道自个儿顾自个儿,不知道配合。那要怎么才能避免这个问题呢?这就要说到组织和纪律了……”

    话说到这份上,杜子轩也收不住口了。把自己脑子里不多的先进理念都说了出来。比如,组织啦,纪律啦,站军姿啦等等,凡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就这样,在训练场的边缘,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杜子轩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柳师傅一直细心倾听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杜子轩越讲越多,柳师傅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又变成了目瞪口呆。

    怎能可能?他想干什么?他又哪里懂得这些的?他……

    这些念头一经升起,便缭绕在柳师傅的心头,久久无法抹去。

    柳师傅一时陷入了呆滞,久久无法自拔。

    “啊——啊呜!”

    恰逢就在此时,杜子轩打了一个哈欠,将柳师傅又暂时拉回了现实。

    抹了一把因打哈欠而流出的泪水,杜子轩感觉困了。望着脸sè一连数变的柳师傅,他想再卖弄一些、再得意一些的心思也淡了。困意一阵阵袭来,再也忍不住,没jīng打采地说:“唔!今天说了这么多,就先这样吧!嗯,对了,往后还是别少爷少爷的叫了,多见外。您是长辈,叫我子轩得了。”

    “好了,柳叔您先忙着,太阳晒得我头晕脑胀,这瞌睡劲儿又来了,就先回去了。”

    说了这么多,也得留点时间让人消化。再说,天大地大,还是睡觉最大。也没等柳师傅开口,杜子轩风一阵似的向着家里跑去。

    望着杜子轩离去的身影,柳师傅再次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连杜子轩何时不见了身影都不知道。

    太阳所散发的热量愈发毒辣了,训练场上的少年们也都停下了训练,各自找yīn凉地儿歇着去了。

    整个打谷场上,就只剩下柳师傅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发呆,空荡荡的。

    回了回神,望向杜子轩消失的地方,柳师傅思绪又不知飘到了哪里,任由着太阳的烘烤,汗水湿透了衣衫也尤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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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赵寨
    ()    太阳早已西下,天也渐渐的暗了,经过了大半天平静的赵寨,也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几乎是每个连接大街的过道口都人满为患,蹲着三三两两的人。那时候的人平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天中也就吃晚饭时才算悠闲。故随处可见一堆堆端着碗,拿着窝头,边吃边聊的老少娘们儿和汉子在打发时间。

    在大街上吃饭是有讲究的,国人好斗,不一定就非要斗他个你死我活。争斗是无处不在的,比吃显摆家世就是其中一项,谁家晚饭要是没点儿“好东西”都不好意思出来。

    赵寨有名的大嘴赵大有些挠头,家里的小子都快二十了,也是到了该找媳妇的时候。可家里的条件儿却不是特别允许,为了“彰显”家世,为了打出“名气”,赵大不得不动动脑筋。脑袋灵活的赵大,跟自家老娘们儿商量了下,便拿了三个窝头、端着一碗糊涂就出来显摆来了。

    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也并不罕见,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如70年后的那场开放洪流前期的人们,大字不识一个,中山服上却偏偏挂着根钢笔。那样,让人感觉就是文化人,诓骗个媳妇也就容易的多。

    出来吃饭的家里都还算过的去,可最多也就一碗糊涂两个窝头,像赵大这样明显是“奢侈”的。

    “哟!大嘴巴今天这是咋了,吃饱撑的?不是你家小子还没找上媳妇,急着诓骗媳妇就出来装大尾巴狼来了吧。”

    “哈哈哈!”

    大街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这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出,一众人闻听哄然大笑。

    正得意间走来的赵大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脸上一瞬间涨的通红。这老娘们儿咋啥都敢说啊!谁家啥条件儿谁不知道谁啊?但有些事儿明明知道也不能说,大家还得帮忙兜着,谁家又能跑的了这一遭?有些气急败坏的赵大也没有枉负了大嘴的名头,急吼吼道:“屁!老娘们儿知道个啥,咱这叫啥?这叫底蕴,底蕴知道不?”

    “哎哟!还抵啥运?大嘴你要是真急的话,跟我赵三娘说啊,只要礼金够的话,保准儿给你家大小子说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

    原来,刚才道破赵大“真容”的,便是这赵三娘。而这赵三娘,也是这四里八村儿有名的媒婆,能说会道的她可是出了名的能人。只要是收了礼金的,很少有牵不成的线儿。可就是那礼金嘛……

    都说这赵三娘嘴馋,礼金要二斤糖果子。在大部分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村旧社会,又有几人付的起。也就除了少数几个村里还算殷实要面子的、愁的实在找不着媳妇的才咬牙找她罢了。而偏偏这老娘们儿还号称绝不降价,因此,也就老长时间才能过一回嘴瘾。

    “怎么着呀!给句准话儿呗!”

    这老娘们儿准是嘴馋了,盯上了老子了,可老子哪有那闲钱和闲工夫,跑到城里给你买糖果子?老子都多少年没吃过了。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却感觉她的话是个坑,不能接。赵大郁闷的蹲在了地上不再理她,闷头吃起了饭。

    赵三娘碰了个没趣,也就不再挑拨赵大的神经。转移了话题,与一旁的娘们儿说起了另外一回事:“唉!你们都听说了吗,杨寡妇家都揭不开锅了,整天饿的老二老三那俩小子,还有那四妮子叫唤,听着都怪可怜的。”

    “可怜?那你咋光在这儿光说不练,咋不去帮帮人家。不是故意笑话人家的吧?”

    赵大可算是逮住了赵三娘一回,接过了赵三娘的话头,狠狠地挖苦道。

    让你这死老娘们儿跟老子作对。

    “屁!老娘家也都快揭不来锅了,咋帮人?倒是你赵大嘴,你不是说自己家里多么多么好吗?还啥运来着,你倒是去帮帮人家啊!拿老娘来说事,你还是爷们儿嘛你?”

    这赵三娘也真不愧是生就了一张好嘴,挖苦人的话也是张嘴就来。

    “你……哎!”

    赵大指着赵三娘却无话可说,重重地叹了口气。

    “杨家寡妇也真不容易……”

    “是啊!怪可怜的……”

    “就是太倔了,宁肯孩子饿着肚子,也不去求人帮忙……”

    “人家老大也够苦的,一个人撑着这么一个家……”

    一众人谁家也不好过,有心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话语。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却是明显的转移了话题:“大嘴,再说说你那时候当‘长官’的事儿呗!”

    “是啊,是啊。说说呗!”

    提到了自己当年的“辉煌”成就,刚刚还有些消沉的赵大明显来了兴致,舔了舔嘴唇道:“那就……说说?”

    “说!”

    “有啥好说的,都说了八百遍了。”

    赵三娘嘟囔着,但却扔是支起了耳朵,看来是准备细心倾听了。

    为了不至于上火,赵大连理都没理那老娘们儿。

    就真如赵三娘说的那样,都快讲了八百遍的故事都不用细想,自然是张嘴便来。喝了口碗里的糊涂,赵大拿筷子在碗上一敲,发出“铛”的一声声响来调节气氛,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话说,我那时是跟着北洋军混的,知道啥是北洋军不?换成以前那就是嫡系御林军……我那时被分到了辎重营,还是个小长官,多小?也就管着二十几号子人。别看咱是个小长官,上头还专门给咱配了匹大俊马,多俊?比你家媳妇还俊……”

    原本乱哄哄的街道口,随着赵大的开讲渐渐静了下来。就连聚在稍远一些过道口的人见他开讲,也向着这里聚拢过来。这让赵大很满意也很得意,眉飞sè舞间,讲起来越发卖力了。

    “……见过炮吗?炮者,杀人利器也!咱可是亲手摸过的。那感觉呀!滋滋!就一个字,爽!那炮筒子有多大知道不?能有这么粗……”

    赵大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可说到了炮时顿了顿,一手拿着窝头,一手端着碗就用胳膊比划了起来。

    “娘的,大嘴你咋老是记不住啊,都说了多少次了,你那段儿明显是吹牛,大伙儿都不信了,你咋还那样说,就不能编点儿别的?”

    “就是啊!说那炮筒子有你家那大水缸粗,谁信呢!”

    赵大不知道该去如何反驳,感觉丢了面子,故作不屑道:“没见识,不愿听我还就不伺候了。”

    说着,就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要往家里走。

    直到众人拉住,赔尽了好话方才罢休。

    喝完了碗里的糊涂,窝头也吃的只剩了一个。赵大偷偷把窝头放进了空碗里,吧唧了下嘴,还故意打了个饱隔,用十分夸张的语气道:“吃的好撑!”

    众人无语!这也太假了吧。

    “……打南方革命军的时候,那个惨哟!人的命还就真不值俩铜钱儿……打到最后连辎重兵都冲上去了,迫不得已,咱也上了战场。最危险的时候啊,那子弹呀,冲着咱的头就飞了过来,你们猜怎么着?”

    “啊?怎么着?”

    虽然答案也是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虽然差不多是人人都快会背了。可大家还是像往常那样,只要是听到了这一段,便配合着问道。

    “当然是没打到嘛!要不然咱还能在这儿好好站着说话嘛……咱信老天爷嘛!老天爷保佑着咱,那子弹呀,可当真是绕着咱走……只是后来嘛!咱实在是看不得杀生,撂挑子不干了。”

    辛亥之初,赵大当时是被北洋军一部南下“剿匪”时,路过直隶南部征用的民夫。连辎重兵都不算,何来长官之说?硬要说手下倒是有一头——临时帮辎重兵老王牵着拉粮食的毛驴。并非如他之前所说——专门配备的大骏马。

    再说炮嘛!他倒还真是远远见过的,不过也仅仅是五生七和七生五的山野炮。至于他所吹嘘的筒子有水缸那么粗的炮嘛!估计也就是外国的舰炮、列车炮或法国大炮,才可能会有那么大吧!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越是离谱的事儿就越是有人听,哪怕心里明明是不信的。就跟看小说一样,瞎编乱造的还能凑合着看下去,可真要是一部书写着天天是吃饭、睡觉、上厕所的小说,估计任谁都看不下去吧!哪怕文笔不错也不行。

    或许,对于当时缺乏娱乐和信息渠道来源的人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消遣吧!

    赵大见过世面,懂得也比较多,消息还算灵通,也是全村有名的包打听。

    故事讲完了,人们也都已经散去。赵大也端着只放着一个窝头的碗,朝着家里走去。

    回头望了望散去的人群,边走还边嘟囔着:“消息灵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痛苦也吃在你们前头哇!哎!你们能高兴一天算一天吧!这苦rì子呀,要来喽!”

    刚回到家,赵大便被媳妇埋怨道:“你这人咋真实在呢,给你拿了仨窝头咋还剩一个?”

    “嘿!你今儿不是少吃了个吗?匀给我出去显摆,我不剩一个把你饿着了怎么着?再说了,我这不是拿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嘛!反正目的也达成了,哪儿还能真个儿给吃了!”

    “就你jīng!虎子正在长个儿,我跟虎子分分去。”

    接过窝头,赵大的媳妇心里喜滋滋的。

    “唉,唉!先别忙着高兴,跟你说个事儿。”

    赵大叫住了要去找儿子分享的媳妇,说:“今儿,从咱在赵家集,老姑家的二孙子媳妇的……那儿听来个消息……”

    赵大的媳妇有些好奇,问:“啥事?好的坏的。”

    赵大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事儿不说又不行,从抽屉拿出烟杆烟袋,赵大的媳妇知趣地给他点上,催促道:“到底啥事?你倒是说啊!”

    仔细斟酌了下,赵大缓缓道:“从杜家传出来的消息,今年的租子可能又要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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