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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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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卿以为朕巡视四方是为了游玩享乐么?卿囿于一方之见,怎知朕之深谋远虑。自古以来的君王久处于禁宫之中,自幼与妇人为伍,不知民间疾苦,不察四海虚实动静。所以魏晋以来,中国乃有三百年战乱,南北对峙,兵火相继,天下生灵涂炭。朕自即位以来,常思将数千年旧制一举打破,为万代立法,永久改变君王的治国方式。朕即位至今已有七年,待在长安禁宫不过一年有半,难道是朕不会安享福乐吗?朕所以北上草原,西越沙漠,不过意在安抚边陲,威慑蛮夷。朕所以南下会稽会稽:今浙江绍兴。,东至大海,不过意在伸民冤屈,奖励农桑。朕所以三下江都,一出燕赵,不过意在规划水陆,督核进度。如果说朕在文治武功上略有可媲美于前贤之处,难道是朕安居禁宫、坐享天成而获得的吗?”  一位身材肥胖的大臣接口道:“启禀皇上,容臣说两句。臣在工部执事多年,最深切感受到皇上谋划大局的艰难辛苦。大运河造福亿万斯民,即使过了百代,人们也将享用它的便利,这在今日已无人有疑问了。然而臣亲眼所见,运河每一条水路,如何开掘最佳,所耗资财多少,都经过皇上的反复掂量,周详考虑。诸多事情,臣等虽竭尽忠诚,但为智力所限而常有阙失,多亏皇上临场督导,洞烛幽明,比如开汴渠,工部原意袭用旧道,若非皇上另辟蹊径,新造一条水渠,岂有今日之便捷?工部原规划运河只由东都开至长安,而皇上视野如大海般辽阔,在江都即决策将运河向北开至涿郡,于是新修永济渠,使涿郡成为调运燕赵资粮的主要通道,更起到了安抚北方诸胡的巨大功效。如此规模弘远,真正是妙手天成,绝非臣等的智力可及。凡此之事,所在多多,不可胜数。”  “朕如若不亲抵现场,怎能别开生面?”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朕欲为万代立法,使自朕以后的君王下临民间,深入边远,勤于政事,成为定规。朕在各地大修行宫,立意就在于此。民虽有一时辛劳,然而可以换来永久安逸,谁重谁轻,自能明辨。朕也时时注意体察民艰,不断减免各地税赋,让民不时地获得一些休息。但为大事者岂能讲究妇人之仁,谋划千代者必须雷厉风行于当时。愿诸位大臣能体味朕的苦衷。”  “皇上为万代立法,所谋何其深远!臣智力愚钝,不能领会圣意,不能为圣上分忧,实在是惭愧万分。”都尉说完,伏地痛哭,哭声中透露出万般复杂的情愫。  众大臣全都扯起衣袖揩泪。散骑大夫朱有看着这一幕,心中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神色黯然,对都尉道:“卿久在深山,也太累了,着返乡休息一时吧。宇文工部,有谁可以代替许都尉?”  刚刚插话的那位肥胖大臣回道:“启奏皇上,右候卫将军隋代设置十二卫掌管中央军队,分左、右卫(又称左、右翊卫),左、右武卫,左、右候卫,左、右屯卫,左、右御卫,左、右骁卫。另有左右备身府、左右监门府等四府执宫廷宿卫之事。每一卫或府设置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贺擒虎似可用,由皇上定夺。他曾在开皇年间任长城监工都尉,颇有督导经验和魄力。”  皇上道:“好吧,就这样了。”他轻轻地对许都尉一摆手,“爱卿请回吧。”  许都尉含泪叩拜,然后退下。朱有惶惶然跟随着退下。  二人默默无语地走下楼阁,刚走到甲板上,便听见刚才所处的顶层宫殿传来了阵阵雄浑的音乐声,有一人放声高歌,众人和唱:  大运河啊大运河,  你波涛浩渺,如山涌起,  星汉灿烂,隐没其里,  世代更替,永泛江水,  流英雄血,流英雄泪,  ……  飘忽苍凉的歌乐声中,朱有好像听出了宇文工部、王宫监和苏丞相的声音,却又不敢肯定。  他看见许都尉胸膛起伏,脸上老泪纵横。  朱有想:皇上是否也在无声地流泪?  天空中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  远处,江水卷起一线白浪,直逼天际。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雁门之围(1)
四年以后,朱有骑马奔驰在家乡黄云镇通向离石离石:今山西吕梁。的土路上,身后是枯黄的野草,被剥光了树皮的白惨惨的树干,父亲的坟墓,还有对于三次远征高丽战争的奇幻记忆。战争的烙铁在他的面容上烙上了成年男子的沧桑,它要比唇上毛匝匝的胡髭和突出的喉结更容易辨认。  四年前,他在运河边看到了皇上龙舟船队五千只战船在水面上举行的大游行,看到了十几万羽林军肩扛五彩旗、身插孔雀和雄鸡的羽毛沿着运河堤岸顺流而下,那种遮天蔽日、富丽堂皇的景象,给他造成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令他头晕目眩。这种晕眩一直持续到江都,他在与都尉洒泪相别后的次日,便被王千牛和几名铁甲卫士找到,皇上命他跟随大队赶往江都,他从此随侍在皇上身边,被当作江湖英俊的楷模,“一只土花瓶儿”,四处招摇。而他的父亲则被一纸诏书调到涿郡,为皇上锻造玄铁剑,诏书上还有意提到朱有被任命为散骑大夫的事儿,令老头儿光宗耀祖了一番,也头晕目眩了好几年,最终把命送进了涿郡的皇家兵器炉。朱有用了三个月时间,才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用马车把老头儿的尸骨运回家乡,在太祖、祖父长满乱草的土包旁,堆起一座新的黄土包。  两把宝剑紧贴在朱有的背上,它们用牛皮和丝绸反复缠绕着,一把非常沉重,一把颇为轻盈。沉重的那把是太祖留下的玄铁剑,它经过祖父中转,传到了父亲手上。父亲在临去涿郡前,把它埋在祖屋的地下,朱有这次给取了出来。它就像父亲断气前给他描述的,重沉沉的,又黑黝黝的黑。轻盈的那把,是好友沈光送给他的礼物,据沈光说,它是高丽国一位王公的佩剑,这把佩剑在它的原主人用手捂住流出的绿肠子瘫软到地上之前,已经被沈光给抢在手中。朱有把它在磨石上磨了几百遍,都没能拭掉上面的血痕。如今背贴着它那有些冰凉的锋刃,令他回想起好友沈光,也回想起他几乎不愿再回想的战争的血腥。  在皇上的随行队伍中,朱有参加了历史上最为大张旗鼓的一次战争,到江都的第二年,时为大业八年,皇上终于决断,向不事藩礼已久的高丽国发动第一次远征。皇上的一纸诏令集中了全国一百零九万军队,这支空前庞大的军队阵列连绵千里,光出发就用了四十天,路上还有几十万民夫为军队运送谷粮。在海上,有三万艘战船为陆军运输兵甲和攻城器械,并作侧翼支援。但是,“由于前线将领不听我皇上的号令”(这是王公公向朱有提供的标准说法),渡过辽河的九路大军共三十六万人,在敌坚城之下全线崩溃,回到辽西时仅剩下二千七百人。皇上羞愧难当,用铁链把一百多名将军和大臣锁成一串儿,从涿郡到东都一直拖了一千多里,末了大部斩杀在泰皇宫门外的台阶下。  大业九年,皇上为了对高丽国实施报复,发动了第二次远征。就在这次战争中,朱有结识了志愿报名上战场的勇士沈光,这把高丽王公的佩剑,便是在那次战争中从沈光那儿得到的,不过一开始他们还无缘相识。那一天大隋军向高丽辽东城辽东城:今辽宁辽阳。发起攻击,皇上亲临一线指挥台督战,朱有随侍左右。大隋军用冲梯输送敢死队冲上敌城墙,只见一名死士第一个升到十五丈高的冲梯顶端平台,与城堞的敌军短兵相接,一气砍倒了十几名敌军。敌军又一下涌过来几十人,用长枪同时向那死士猛刺,那死士左挟右闪,却被几十杆长枪合在一起活活推下了平台,直朝地面坠落。观战的数万人同时发出“呀——”的惊呼。谁知那死士还没摔到地面,恰好碰到了冲竿垂下的炮绳,被他一把抓住,双脚倒勾着翻过身,又像猿猴一样灵巧而快速地攀爬到顶端平台,与敌军继续厮杀。观战的数万人又向他报以热烈的喝彩。皇上爱英雄啊,当场派卫士把那死士接下来,带到总指挥台这边儿。皇上亲自询问,那死士自报名叫沈光,外号“肉飞仙”,巧的是他的小名叫“总持”,居然和皇上在佛教中的法名一样。皇上高兴得很,任命他为朝请大夫,赐宝刀良马,令他把“肉飞仙”的技术教给羽林军的选锋们。沈光曾当着皇上的面表演过一招更绝的活儿,但见他口衔绳索,从地面爬到一面大纛的龙头,坐在上面系好绳头,手脚同时放开,透空倒下,落地前双腿略略刮一下旗杆,用一双手掌轻轻着地,然后双手撑在地面上快速地倒行了数十步,直看得人目瞪口呆。不满一旬,羽林军里的几十位选锋,还有顽性大起的朱有,都粗略地学会了这一招,晤,这边左脸上一块疤痕,就是那时一失手被地面石子给“咬”的。沈光后来嫌闷,再次带队上了前线,皇上怕他死于乱阵,又把他从血肉纷飞的沙场找回,永远地留在身边,不久又将他升为折冲郎将,但同僚们还是喜欢叫他“肉飞仙”,或者叫他“肉飞仙将军”。从这时起,朱有便和沈光朝夕相处,沈光常自嘲哥俩儿是皇上的两只花瓶儿:一只“土花瓶儿”,一只“肉花瓶儿”。  在皇上的亲自督战下,大隋军垒起的攻击性土城比敌方城堞还要高,高丽人遭受到大隋军居高临下的排弩暴风雨一般的连番射击,眼看便要顶不住了,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传来了礼部尚书杨玄感在后方发动叛乱的消息。数日后,兵部侍郎斛斯政神秘逃往高丽,这意味着高丽已知晓了大隋的全部作战机密,更知晓了大隋内部面临的严峻危机。皇上忍痛决断,乘黑夜秘密退军,时为大业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本书时间记载采用的是中国传统夏历记法。夜二鼓。黑暗里跑着跑着,数十万大军的阵形便互相给搅乱了。第二日清早,朱有在一座小土丘上停住战马稍作休息,回首一看,老天爷呀,身后的平原上人流滚滚,就像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第三章、雁门之围(2)
皇上的运气真是有点不好。可皇上就是跟这个小小的蛮夷顶上了劲儿。在镇压了杨玄感的叛乱、回到京城仅仅数月后,皇上又下令要对高丽发动第三次远征。大业十年二月,在金銮殿上,皇上召集文武百官商讨远征方略,可文武百官全都保持沉默,一连三日无一人开口。皇上气得接连十日拒不上朝。十日后,他干脆自个儿下达了出征的诏令,全国军队第三次向涿郡集中。可路上应征的和逃亡的几乎是擦肩而过,逃亡者们盲目地往回乱跑,有的甚至稀里糊涂跑到了军法处的铡刀跟前,旁边便是还在咕咕冒血的尸体。这景象真是令人忧虑,连皇上也没精打采,只是强撑着。当高丽国王送来了乞降表后,明知他们玩的是“假投降”,但皇上也权且把它当作是“真的”,顺势接受了,并向全国正式宣布“终于取得最后胜利”。  可现在大隋国内部却被这三次该死的战争给搅乱了。据好说话的王千牛转述的一位大臣的估计,在三次远征动员中,为了躲避征兵和劳役,全国有数百万人逃进了山区或者湖泊,中间有不少人已做了盗贼,一些盗贼团伙竟然发展到了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跟皇上派去剿匪的官军逗圈子,拉大锯。官军和盗贼之间互相砍脑壳、挖心肝,盗贼和盗贼之间也互相割耳朵、削鼻子。总之全国到处都是刀兵、尸体和战场。  朱有没有随皇上回到长安,他的父亲就在这第三次战争即将结束之际死于涿郡,在这里,父亲积劳成疾,却又心甘情愿。临终前父亲要求儿子永远效忠于皇上,因为只有皇上瞧得起“打铁的”,还赐给了他们家族从未有过的荣耀。  朱有纵马在荒原踯躅前行,天空中云霞纷乱。一棵光溜溜的树干迎面而来,树叉处赫然挂着一具白森森的人骨。这位苦命人儿是被鸟吃光了肉,还是肉腐烂后被雨水冲刷脱落,才变成这般模样?他如何爬在那个本来属于鸟的位置上,是死后被人戏耍,还是他本来要攀上树梢去摘嫩芽充饥,到了中途……朱有强迫自己不再猜想下去,他伏在马背上,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了。  在高丽战争的征途,在辽东通往涿郡的大路旁,到处都躺着这样的白骨、死尸,有时候远远地看到一群士卒叠坐在一起,一个的头枕在另一个的胳膊上,另一个的头躺在第三个的大腿根儿,仿佛都睡着了。然而近旁老远便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原来他们的身体却正在塌陷和腐烂。  “你聪明,运气又好,光宗耀祖,跟着皇上吃香喝辣啊,我却差点儿死在了江都和东莱东莱:今山东蓬莱。。”恍惚是一具骷髅,是表哥在愤愤地说,他已干瘦得像具包裹着一层皮囊的骷髅。这是七八天前,他们坐在家乡黄云镇没有叶子和表皮的枯树下,一起讲着古,絮叨着沧桑,身后的街道上长满了一人多深的蒿草。街坊里已经十室九空,稀疏见不着几条人影。近两年,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瘟疫像火舔干草一般舔干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瘟疫之后接着又是饥荒,人们吃光了最后一碗粮食,便把未成熟庄稼的茎杆给切碎了,拌进糠菜里煮着吃。接下来又到处剥树皮、挖观音土,一切都啃光后,最后只有呆在家里“望天收”。  “你们在运河边看龙舟、三呼万岁,我们却在军头儿的皮鞭下挖河沟。到了晚上,还要加班抬尸体,我们二百人队里死了有七八十,至少有一半是我抬过的。其他队里情况也差不多。你知道抬同伴的尸体抬多了,是什么滋味吗?”表哥哽咽着,他深陷的眼窝里泪水已经流干。表哥说,后来他又被从江都挑走,押解到东莱的造船厂干活儿。为了加速进度,船工们被迫昼夜站在冰凉的水中做工,一点都不敢歇息,大多数人从腰部以下都被泡烂,长出了蛆虫。“看,腰这儿原来是两个大疮口,蛆爬进爬出都不觉得痒。”死的人有十之三四。表哥算命大,没有死,也没有瘫,还乘交船时的松懈和混乱,跟着几百人一道逃了出来。本想回家和妻儿老小相聚,谁知回家后却被邻居引到山后的一个大土包旁边:咳,都在这儿了。他们全都死于瘟疫。“估计我们在水里爬蛆的时候,皇上说不定正在行宫上和美女们饮酒作乐呢。他就把我们当作蛆虫看。”  这有多不敬!朱有经常看到的皇上,是在山河图和作战图面前长久沉思的皇上,是与朝臣们反复探讨总领万国方略的威武而安详的皇上,即使在闲暇宴乐时,皇上也是那么庄严,顶多赋赋诗,令美女优雅地起舞,皇上偶尔弹弹筝乐助兴而已。然而,对于一个在皮鞭下九死一生、而且在瘟疫中全家死灭的苦人儿,他不能这样说。  在表哥干扎扎地絮叨着经历时,朱有一直在旁陪着默默地流泪。他无法理解,为何在伟大的皇上治下,会出现这样成片成片的灾难?他听着听着,不时地走神儿,脑海里飘过四年前在大运河边所见到的一幕幕:高入云空的龙舟,遮天蔽日的五彩旗、闪闪发光的铁甲骑兵、黑压压匍匐在地上的人头,还有耳边轰鸣的三呼万岁的声浪……而离那富丽堂皇的大“村戏”只有几里之外,却是皮鞭和死尸,是咳嗬、咳嗬呻吟一般的号子,是像牛马一样用手着地的艰难爬行……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巨型蜈蚣的模糊形象,他想象伐木营在温和慈爱的许都尉走后,由威猛干练的贺将军督阵,为了“加速进度”,必然也会出现这般惨状,他仿佛看见郑五伯那只吊着的胳膊、胡镇恶那只溃烂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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