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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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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上下,立马又分成了拥王派与拥李派,两派各不相让,交章论斗,又是一派火热。
  两派既都有理,仁宗也为了难。他想折中,新旧乐并用,此处用新乐,则彼处用旧乐。有大臣说这样不成体统,从来没有一朝用两种音乐的。他只好作罢。为把握起见,他中断了新乐,又改用王朴的旧乐了。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臣子们依然不依不饶,一定要争个水落石出。
  已经迁了右司谏、直集贤院的韩琦,好歹跳脱出来,上书劝仁宗皇帝:祖宗成乐原本用得好好的,不该偏听个别臣子的一己之言擅加改动。如今用了不到一年,又要重改过来。古代也有改革音乐的,就没见过变得这么快的。如今之事,与其在音乐上做文章,不如追本求源,治理好国家,使政令平简,民物熙洽,老百姓都击壤鼓腹而歌,那才是真正的盛世之乐呢!而当务之急,尤在西、北两疆边备久弛,两方敌人始终虎视眈眈,不早作防备,万一有事,就非同小可了!至于音乐之争,可以暂时搁置,大家求同存异,等广泛征求意见后再斟酌施行。这一奏,总算为仁宗画了一个句号。
  而韩琦所担心的事,也终于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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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五回(1)
弃而不取才俊寒心
  货卖帝王国士西行
  往前几年,也就是明道、景祐年间吧,远在塞外的兴州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人一进兴州,就径直奔了聚英楼。兴州是西平王王府所在地,为西北二十多州郡第一等繁华、重要所在。聚英楼为二层砖砌小楼,于十字路口当街而立,据说是仿照汴京樊楼盖的。楼前也照汴京模样结着彩楼欢门,“聚英楼”三个行书大字就结在彩楼正中。进得门来,楼下都是散座,也设有几十张桌面,楼上一律隔作单间,桌凳、地面、阁板,无不光洁照人。进得楼来,两个客人点点头,相视一笑,但那笑意很快就踪迹全无了。
  酒博士自然早就瞄上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两位都戴着宽大的席帽,上身穿着圆领大袖的白布遥溃'衫底下露出黑裳与黑布鞋袜。因为蒙了一层尘土,衣裳鞋袜全都灰蒙蒙的,早看不出正色了。这样的衣冠装束,在塞外是难得一见的。酒博士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朝两位客人略一哈腰,行了见面礼,笑吟吟地打着官腔问道:“两位举人老爷远道而来,想用些什么?”
  两位举人又是一笑。其中一位,个子略高,鼻子稍钩,眼睛微吊,调侃道:“算你还有些见识。”
  酒博士又哈了一腰,谦虚道:“不敢。只是侍候的老爷多了,多少也跟着开些眼界罢了。二位老爷要些什么?”
  另一位稍胖,圆头圆脸,除了一双略微有点突出的眼睛,倒很有些慈善的模样,只是声音有些刺耳,话也不那么中听:“笨也不笨,只太啰嗦。拣好的只管上,老问什么?”
  “是。酒要多少?”
  “先上一坛。”
  博士转身下楼,一时间酒菜就都齐备了:菜满满堆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全有,味道也鲜美可口,獐巴、鹿脯、虚汁垂丝羊头等,甚至比东京店家做的还要地道!酒也浓洌醇厚,叫人欲罢不能。
  两个举人先还斯斯文文地低头喝闷酒,渐渐就有些手舞足蹈,最后,竟敲着杯盘狂歌起来。那歌词也并不分明,隐约听去,似乎是:
  力拔山兮气盖世,逐鹿中原兮谁堪比?时不利兮君自逝,千古涕泪兮汇成溪。
  吊君自吊兮君何知,时不来兮乘无势!且看一腔兮弃臣血,洒向塞外兮大河西!
  说起这歌,还是一两个月前他们在老家许州项羽庙里作的。那天,他们比今天还要癫狂。酒差不多喝到九分的时候,他们又重新拜了项羽的泥塑神像,郑重其事地将碗里的酒全都浇奠在项羽面前,然后便狂歌乱舞起来。唱的,就是这首歌。数声之后,他们又号啕大哭。哭够了又唱,唱完了再哭。就这样在庙里连着折腾了整整一天两夜,才无影无踪了。
  要搁别人,这样疯疯癫癫,乡里人总要关心过问的,对他们却不。一是,乡里人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二呢,这两个人谁也惹不起。当年,县河里老是有一条蛟龙到桥下来饮水,无论官民,没有一个不怕,一到蛟龙来了,大人孩子全都躲得远远的。这事已成了当地官民的一块心病。只有他们两个不怕,常常带着一坛老酒,与蛟龙对饮:蛟龙在桥下饮水,他们在桥上喝酒。有一天,他们带了酒没喝,却找来两块大石头对准蛟龙砸去,愣是将蛟龙砸死了。官民们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老伙伴都倒了:两个疯子醉倒在桥上;桥下躺着蛟龙,县河里一片殷红。蛟是半神,敢将它砸死的人,谁还惹得起!
  他们后来的举止,愈演愈怪。
  在客店里饮酒,不认得的外地客人问店家:“这两位豪客是什么人?”
  钩鼻子答道:“皮包骨头肉人!你问怎的?”
  说着话,抡起铁鞭就抽,愣是将这位客人抽死过去了。幸亏店家有祖传金创药,好歹救了客人性命,这才没有太大的凶险。
  他们还爱吹一杆铁笛,无日无夜,满深山老林去逛。也就有那么横,不论人兽狐怪,全都远远地躲着笛声,从来不敢过来招惹他们。
  偶尔他们也来一点新花样,将自己的新诗写在一块大石头上,叫一匹快马拉着满街转悠。那诗也与众不同。钩鼻子有一首咏雪诗写道:
  五丁仗剑决云霓,直取银河下帝畿。战死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胖子有一首咏鹦鹉诗,则写道:
  南来暂过到中华,词语鸟音敢自夸。好著金笼收拾去,莫教飞入别人家!
  当地官员对他们的态度,大体因人而异。息事宁人的,将他们哄着供着,只要买安,到开科考试的年月,照例荐他们进京赶考。强梁不信邪的呢,要为圣朝整顿纲纪,往往又拿他们开刀,不停地折辱他们,从打板子戴枷,到当厅斥责罚铜,应有尽有。
  要是有人劝这些官儿礼贤下士,为国惜才,他们会说:“三家村狂人而已,什么贤才!照他们这样的,疯人院里多的是!”
  有这样的境遇,他们也就被团弄得更不可思议了。
  照这样,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朋友。除了别人对他们敬而远之,他们看得上的也没几个。算来只有西山大觉寺的住持觉踪,他们偶然还愿意去和他聊聊。
  但觉踪也只是听话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更不去争论是非长短。到他们慷慨悲歌、不能自已的时候,觉踪就摇摇头,宽宏大度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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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五回(2)
有一次,胖子半开玩笑地问觉踪:“佛家能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事情,老方丈能不能也为我们指点指点迷津?”
  觉踪笑而不答。
  胖子又求了一遍,觉踪笑道:“要问未来事,只在眼前因。”
  钩鼻子道:“万事皆空,何果何因?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
  觉踪笑道:“空即非空,非空即空。因果昭彰,何来无有?”
  “那您说说,我们二人的因果,究竟归于何处?”
  觉踪没作正面回答,只说了两段偈语:
  中土无缘,缘在外边。夷华两违,有泪空垂。
  中土无号,号在毡包。胡汉成仇,有泪空流。
  两个人还要问,觉踪只说了一句:“无果无因,问他作甚?”就趺坐而去,再也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本来并不信佛,说与不说,自然不去纠缠,更没往心里去。至于如今西行,是否受这两段偈语的影响,哪怕是潜意识的影响,则他们自己也难得说清了。
  眼前,他们还没折腾够。酒再也喝不下了,他们又敲着桌子要来了笔砚。
  钩鼻子蘸墨提笔,就着桌后的粉墙写了一首咏鹰诗:
  家在九重山势巍,峰巅常对日辉辉。有心待搦月中兔,更向白云头上飞。
  落款是“许州张元”。
  胖子也题了一首无题诗:
  文王已定中原功,岂复偷闲望太公?钓尽鱼虾白发落,渭滨犹自坐衰翁!
  落款是“许州吴昊”。
  题完诗,他们似乎再没的折腾,站起来准备走了。
  酒博士赶紧递过账单:“这是二位举人老爷的账单!”
  张元、吴昊这才如梦方醒:“对,结账,还没结账。还要结账吗?”
  酒博士莫名其妙:“老爷们别开玩笑了,怎么能不结账呢?”
  张元却一拍桌子:“蠢材!老爷们请都请不到,还要结账?”
  酒博士已变了脸,伸手要抓张元。张元早飞起一脚,恰好踢个正着,酒博士“哎哟”一声,滚在一边。叫声还没落地,就听“噌噌噌”,打帘后一连跳出十来个壮汉,将张元、吴昊团团围在当中。
  张元哈哈一笑:“好好好。到底是聚英楼,帘儿底下原来藏着许多好汉!”
  正待动手,却听门外也是一声朗笑,跟着慢慢踱进一个人来,戴着直脚幞头,穿长背子,宽衣博带,一副儒雅样子。他先喝退了那十几位壮汉,这才转身向张、吴二人深深一揖:“小子们有眼无珠,不知大才光临,粗疏无礼,还请二位先生恕罪!我一再交代他们:聚英楼专为天下英雄而设,一定要款待好天下英雄。可他们一到结账眼睛就发红,只认钱不认人了!”
  几句话,说得张元与吴昊全都忍不住笑了。原来,这聚英楼果真是西夏礼宾官员开的,意在接待四方来客,为西夏延纳普天下的人才。很快,这位礼宾官员就引着张元、吴昊去见西平王元昊了。
  这以前,他们在汴京樊楼,也曾演过这么一出。
  那时,他们礼部考试已过了关,但却在殿试时栽了。他们的策论指斥时政,言词激烈,已先输了一筹;仁宗皇帝召见问答,他们竟像在三家村老店同酒客争辩,不但没有丝毫君臣之礼,连声音气势也没有点滴相让之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有意考验求贤皇帝的耐心吧?两头既然没一头有人,被贬落榜也就笃定无疑了。可这对他们又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考了十几年,只有今年过了省试,眼见就要金榜题名,脱了席帽换官身,却依然两手空空地被逐出殿外!即便不死,也不能不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通!
  可京师是什么地方,能容你像个野人嚎丧胡来吗?樊楼的老板叫来巡逻兵丁,将他们用绳子捆了,解到了开封府。
  范仲淹知道原委,看了题诗,也只是摇头,吩咐道:“念你们是个落第举子,不追究了。你们好生回去,下届还可再战。”
  没想到,这两个人却突然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范大人,您我既不能同朝为臣,或者只好异地为敌了!”
  仲淹一愣,但很快就爽朗一笑:“狂士、狂士,还没醒呢!快打发他们出去!”
  在汴京的那一出就这样结束了,他们也从此永远离开了汴京。
  今天这一出会怎么样呢?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把握,只是撞大运罢了。
  没想到的是,元昊一见他们,就给来了一个下马威。
  元昊生得魁梧阴鸷,一见面就大声吼道:“左右,将这两个目无尊上的牛鼻子拉去砍了!”
  元昊的手下,全都蒙了:还没见面,怎么就要砍他们?
  张元、吴昊愣了一下,问道:“敢问,我们何罪之有?”
  元昊冷笑道:“入境问俗,入国问讳。到了大夏,公然不避尊讳,敢说无罪?”
  原来为这个!
  张元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元昊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你笑什么?”元昊莫名其妙。
  “我笑大夏不通之至!姓都不去理会,还要忌讳名字!”
  元昊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当即倒身下拜:“先生大才,寡人失敬!愿先生有以教我,您我君臣一起共创不世伟业!”
  张元的话,从哪儿打动了元昊,就有这么神奇?
  

大宋遗事 第五回(3)
原来,元昊什么都敢拿大,就是说到姓氏,他永远没法儿抬起头来。这,也就成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
  倒不是元昊家没有姓氏,或是姓氏卑微,让人汗颜。他们家原是鲜卑族的一支,姓拓跋。往前倒数个五六百年去,拓跋氏是北魏王朝的皇族,何等显赫!再往上追溯,就是追到黄帝那儿,他们也同样有头有脸:他们的先人与汉人一样,都是黄帝的后裔,只因封地在北,境内有座大鲜卑山,这才有了个异样的族名。拓跋姓氏,也堂堂正正来源于老祖宗黄帝。黄帝以土德而王,在北方俗语里,土被称为“拓”,后被称为“跋”。“拓跋”的意思,正是直接表白自己这一支是黄帝的嫡亲后裔。只是因为音变,外人不懂源流,反倒来小视拓跋氏,不过表现了自己的轻薄无知而已。可惜,北魏之后,拓跋氏就风光不再了。到唐代,元昊这个大家族,因为屡次有功于朝廷,被赐姓李,拓跋氏没了;到大宋建国,又被改赐姓赵。虽然始终拥有西北一片天地,到元昊手里,光大宋也传过几代了,可一个失去姓氏的门庭,无论怎样,也难叫人直起腰来!何况,比起祖先的荣耀,如今只能叫人长歌当哭呢!
  这一点,元昊比谁都敏感,也最不能容忍。
  他父亲德明比他实际,对大宋朝感激涕零,也常告诫他不要贪婪,不要与宋朝为敌:“我带兵打了一辈子仗,累了,再不想妄动干戈了。我们这一族,几十年锦衣玉食,托的都是大宋朝的荫庇,你千万不要负恩呵!”
  他根本不以为然,当即反驳父亲:“我们胡人,幕天席地,逐水草而居,食肉寝皮,茹毛饮血,原是本性,锦衣玉食与我们毫不相干,根本无恩可谢。何况,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图的是王霸之业,纵横伸屈全在一念之间,又怎么能拿小恩小惠束缚手脚,受制于人!父王您就瞧好吧!”
  儿子已经羽翼丰满,做父亲的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元昊先已改名曩霄,即位后又自号嵬名吾祖。“嵬”字在西夏语中是“惜”的意思。自号“惜名吾祖”,不难想见他要扬宗耀祖的野心。德明死后他追谥为光圣皇帝,丧事一完,立马就开始了拓国扬威的新政。既怀着这么一颗不轨之心,张元刻意拿反话激他,就像点着了芯子的火炮,能不爆吗?
  张元还有话:“眼下宋朝外面虽然齐整,里面早已不堪入目。国家不要说有三年之积,就是维持十天半月的开销,怕也难得了。老百姓也多半家无宿粮。君臣上下还不知道利害,因循苟且,文恬武嬉。就有几个清白人说话,也没人听。冗兵虽然不少,从不操练,武器又残破不全;更兼自太祖起,将帅兵权被夺,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所有将士不过刀俎鱼肉而已,不堪一击。百姓玩习耽安,更经不起风吹草动。说来真是难以置信,我们走遍京畿内外、两河上下、西北边陲,修而有备的城池,竟找不到几处!大王要成就万世不逾的王霸之业,此其时也!”
  已经火炮连天的曩霄,还能再受这种煽动的话吗?早已手舞足蹈起来。末了,又情不自禁地用手使劲拍着大脑门儿喊道:“天赐二位国士与孤,寡人还愁大事不成吗?”当即拜张元、吴昊做了左、右丞相。
  张元、吴昊既受重用,很快就为曩霄策划了几件大事。
  一是,制定朝见、官吏制度:请仿宋朝设立文武官制;自中书令、宰相、枢密使、大夫、侍中、太尉以下,番人汉人一视同仁,都可任职;请曩霄每旬六、九两天接见朝臣,处理军国大事。
  二是,参照番汉制礼作乐,下秃发令——一律剃掉头发;一反汉人穿着,改立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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