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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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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光既知道英宗病了,不能理事,当面没法儿说话,自然还是上的折子。先,还是将英宗如何仁孝贤德大大恭维一番,由此,再接到他荣登大宝,天下正拭目以待。为了不负天下所望,皇上应该怎么办?只能从第一步开始就多思多虑,兢兢业业。而为政之要,不过三条——这就说到他的老三宝了:一在用人,二在赏善,三在罚恶。三者俱得,天下如草偃风,可以不劳而成,无为而治;三者一失,则就会政乱国亡,分崩离析了。这道理圣上自然早已熟谙,无须多说的。
  跟着,就是夸奖英宗孝顺太后、对公主妹妹们慈爱宽厚了。这是一种鼓励,让英宗记着善待先帝的亲骨肉。
  最后,也是君实生平最讲究、最爱关注的事情,就是礼数了。
  自古以来,人君嗣位,都只在一年以后才改元。君实特害怕英宗一接位就乱改年号,乱了礼数。请他千万等一年完了,再来改元。
  还有,守孝三年原是古礼,上至天子,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如此。只是到了汉朝,天子守丧才取了权宜之制,以天代月,守上二十七天就脱掉孝服完事了。圣上虽然可以只穿二十七天孝服,但送终追远之心,却不可以有片刻懈怠。至少,宫内的音乐、游宴、吉庆等事,还是要停它三年的。说归说,能不能做到,只好暂时不管了。
  最后打的一针,是预防针。
  根据《礼记》,过继的儿子,就是养父母的后代。养父母死后,继儿要像亲生儿子那样治丧守孝;而他对于亲生父母的礼数,倒应该降低一等。就是说,过继的宗法之亲,要远远高于原有的自然血亲。对于过继接承大统的皇上,这种区别尤其重要:他不能因为自己做了皇上,就追奉自己的亲生父母为先皇、先皇后,必须继续保持亲生父母原有的臣子身份。不这样,就是为小孝而失大礼。这种孝,是私孝,根本不能算孝。因为,那样会导致国有二主的非常局面,是最荒谬的犯义背礼,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孝呢?在汉代,正反两方面的教训都有,自然要拿来剖析一番。说到这里,司马光的眼睛又投向了臣下:害怕真有人不顾礼义,献媚邀赏,乱进谗言,误导皇上敬奉他父亲濮王允让做皇帝,那就坏了大事了!少不得又疾言厉色,将这些或者会有的臣下预先臭骂一顿,以正视听。万一将来真有此事,皇上就可以不为所动了。
  不管怎么说,血亲之亲,怎么着也是割舍不掉的。幸而英宗还不知道计较,否则,肯定会不高兴。
  仁宗皇帝晏驾,太庙——就是皇帝的家庙哪,多了一个位子,这祖宗牌位的排列就又成了问题。这也是头等大事,不能不讲究。根据《礼经》,太庙只能排七个祖宗牌位:始祖——就是最早一个祖宗哪,排在正中,两边各排三个,叫做三昭三穆。所谓三昭,就是二、四、六三代祖宗,排在左边;三穆,则是三、五、七三代祖宗,排在右边。太庙已经排定七个祖先,仁宗进来就得退下一个。都是祖宗,退谁呢?也不能让仁宗不进太庙呵!专管礼教的礼院官员拿出一种意见,司马光一拨人不尽同意;向东向西的都有。怎么办?争吧!争来争去,好歹折了中,才算没事了。
  一帮太医虽然开了药,英宗却不大吃。怎么办?也得说道说道呵!这次说话的,是调京做了侍御史的吕诲。虽不过是劝英宗吃药,话却方方面面都说到了。有病就得吃药,不能心存侥幸,玩病拒药;要是医生不行,开的药不能吃,就该另请医生诊治,不能让他们玩忽职守,贻误病情。皇上龙体属于江山社稷,也为太后日夜牵挂,就是不为自己,仅仅为了江山社稷,为太后省心,皇上也要千万珍重,好好服药将息。可谓滴水不漏。再有能耐,劝医就药的折子,大概也只能写到这个份上了。
  司马光们,也一直没忘了清算太医的罪责。本来嘛,医死了皇上的医生,不砍头问斩,已经皇恩浩荡了。当初留下宋安道不走,司马光就老大不满:那是赏罚不明呵,完全违反了他任人、赏善、罚恶三项基本治国原则。英宗的病,又久久不见起色,太医更罪上加罪了。大是大非,焉能不说?司马光连上几章,一定要朝廷严惩太医。只是英宗有病在身,太医们虽未见速效,可也并没越医越坏,谁敢担那个担子,将他们全部贬走,另请别人?眼前这几个,不论怎样,毕竟是公认的国手呵!靠着这因循推诿,宋安道们倒是被保了下来,照旧不痛不痒地开方煎药。
  太医一次一次地把脉开方,英宗深一口浅一口地慢慢饮服,臣子们或劝药,或说礼,或忧患于未来,或比譬于往古,紧一阵缓一阵地上上奏章,倒也有条不紊。要是始终如此,也算相安无事。可不久,到底出事了:两宫——就是太后、皇帝哪,闹起矛盾来了。
  有道是:家鸡一打团团转,野鸡不打也是飞。非血亲的娘母子要和谐,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事。英宗四岁的时候因为催生,确实在宫里被太后领养过,但时间太短,到八岁仁宗生了豫王,他就被送回濮王府了。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进宫,直到再做皇子。此时,儿子已经三十多岁,母后也已五十出头,要这样两个暌违几十年、已经定型的人,从头开始培养、习惯原本不存在的母子关系,自然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其间还纠缠着无恶不作的权力关系呢!他们之间要产生矛盾,几乎完全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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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五十一回(4)
事情是从皇上不大探望太后开始的。刚进宫那会儿,英宗倒是礼数周全,接位之后,就渐渐稀疏了。要是亲母子,这不会成为问题。母亲会将儿子叫来训上一顿:“怎么,小子眼里没有娘了?”儿子也会装疯卖傻:“儿子不是忙嘛,又不舒服,您老就原谅原谅吧!”话一说到,天大的疙瘩也就解开了。可继母子之间,就没那么简单了。
  先是史志聪们不服气,在太后跟前抱怨:“太后,不是奴才们说嘴。这平民百姓家里,都还讲究昏定晨省,礼拜如仪,咱们皇家倒不讲究了?皇上再大也是儿子,没有太后,能有皇上吗?也不要太把咱们慈寿宫不当回事儿了!”
  太后照例要训训他们:“不要瞎说,皇上不是身体不好吗?身体好了,他不会这样的。”可那心里,究竟有些悲凉!
  因为心里存着芥蒂,见了面,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皇帝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娇宠惯了的,除了皇上,服过谁?看到非同一般的鼻子眼睛,如何不以鼻子还鼻子、眼睛还眼睛?
  转跟了英宗的蓝元震,首先抱了不平:“皇上,老奴有句话憋了好几天了!慈寿宫里的人,这几天气好像总是不顺。就是太后,眉眼之间也不大和善。或许是老奴多心,咱们最好留点儿神!”
  英宗虽然病了,心里并不总是糊涂。想想除了养病,并没什么非礼的地方?探望少了,是因为不舒服,自己不是连朝都不上了吗?太后难道连这一点都不原谅?要是自己的亲娘,不要说不会怪罪自己,早没日没夜地过来照看我了!那哪儿一样呢?不过,也许太后并没有这么多心,不过是下人们胡乱猜疑罢了?待我稍微松快些,还是应该去看她的,毕竟是母后呵!他是沉默惯了的,对于蓝元震的话,当然不置可否。
  蓝元震们,仁宗时就与后宫有些过节,自然要将英宗的沉默当成鼓励,小话益发说得勤而细了。英宗那血性,也就难免偶一鼓动了,反馈到太后那儿,则又无疑火上加油。
  还有两处听政呢,英宗再不管事,也会有一样两样主张吧?大臣们先在柔仪殿向英宗讨了旨意,跟着再到内东门小殿禀报太后,得的往往却是完全不同的主张。究竟怎么办,大臣们会各取所好。那结果,自然不是中了太后的意,就是中了英宗的意。这一方满意,另外一方就难得开心了。政见分歧,可不像多了还是少了一两次问候。它打深处来火,因此也最不能调停。一次两次之后,双方都难免勃发真气了。
  太后先受不了了。除了憋气,又涌起死了丈夫的悲痛与没有亲子的委屈,没人的时候,竟是泪水涟涟了。
  史志聪出火了:“娘娘,根本不需要这样受委屈!依奴才的主意,叫娘娘立马心宽气顺!”
  太后不说话,只泪眼依稀地看着他。史志聪受到鼓励,继续道:“不是先帝与娘娘,皇上现在不过是个团练罢了,有什么?能立就能废。废立不全在娘娘一句话嘛,干吗要委屈自己?理由也是现成的。他不孝顺;久病在身,没法儿治理朝政。还有——”
  太后怕他越说越离谱,打断了他:“没后梢的话且不要说了,去给我倒杯茶来吧!”
  两宫不和的事一传开,吕诲与司马光都忙开了。先是上书劝太后,大道理说过,再说亲情。比较起来,又是司马光的亲账算得细密:除了现在的母子关系不谈,就夫家这头说,英宗是先帝堂兄之子,是太后的嫡亲堂侄;就娘家那头说,高皇后是太后胞姐的女儿,英宗乃是太后的嫡亲姨侄女婿。亲上做亲的娘母子,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何况,要说礼数不周,原是因为皇上疾病所致,并非刻意如此呢。
  劝英宗,则不外说太后恩重如山,请英宗恪尽孝道了。
  司马光与吕诲都熟悉历史,说时事,怎么会不以史为鉴呢?东汉章帝刘炟承继明帝刘庄,有皇后也有亲母,正好类比,母子全都派上了用场:母后说太后,章帝说英宗,各得其所。汉章帝娘母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将近一千年之后他们竟会这么忙,能为调解另一家宫廷纠纷作出贡献!
  皇上服药,到底还是不顺当,有时,简直就是讳疾忌医,根本不愿吃。韩琦在旁边见了,难免越俎代庖,端起药碗来个一半劝进,一半强迫。要是皇上执了意,就不免将汤药泼到这位首相的朝服上去了。太后见了不落忍,赶紧叫史志聪拿了袍服赐给韩琦。
  本来大臣就不敢随便接受太后的无端赏赐,何况两宫兀自有隙!韩琦婉谢道:“太后恩典,微臣感戴不尽。不过溅了一两点,不碍事,恕微臣不敢领赏!”
  太后叹了一口气:“唉,相公也老大不容易呵!”
  韩琦谦虚道:“这是我们臣子应该做的。”
  过了两天,韩琦他们又来朝见,太后望着韩琦突然笑了:“相公,哀家昨天夜里做了个怪梦,想来也真好笑!”
  韩琦也笑着回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后一定是白天想得多了,夜里才会做梦。”
  太后道:“我梦见十三子怎么又跑到庆宁宫去了?您说怪不怪?”
  庆宁宫是英宗没立皇子之前的住处,这梦自然怪得可以!不过,梦从来在人解释。韩琦不动声色,道:“太后梦见皇上在庆宁宫,大概是想到他小时候的事了。这是好梦,回复以往,说明皇上身体即将康复,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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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五十一回(5)
太后也点头笑道:“吉兆就好,吉兆就好。”
  下一次,太后又问起历史来了:“近来看到大臣上书,常常引证史实,有些哀家也弄不明白。这昌邑王的事,是哪朝哪代的?”
  韩琦吃了一惊。
  汉昭帝刘弗陵二十二岁就驾崩了,没有儿子承嗣,就立了昌邑王刘贺。刘贺荒淫无道,大将军霍光又奏请太后,废了刘贺,改立了汉宣帝刘询。太后突然问起西汉最典型的一段废立纠纷,韩琦能不吃惊吗?
  韩琦略略沉吟了一下,答道:“那是西汉废立的一段往事。昌邑王荒淫无道,刚立不久就被太后与大将军霍光废了。继承大统是天大的事情,不是他荒淫无道,朝野侧目,谁敢废他?”
  太后眼里飘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影:“那是!”
  有过这么几次碰撞之后,那天太后在内东门小殿再见着两府大臣,突然低声啜泣起来,弄得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既不好哑口不问,劝又无从劝起!最后,还是韩琦先开口劝道:“太后请不要伤心!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们做臣子的,敢不遵奉懿旨吗?”
  太后住了哭泣,幽幽地说道:“哀家一个孤老婆子,有什么好说的!一辈子不生亲儿子,这苦能和谁去说?”说完,又呜呜地哭了。
  韩琦等太后稍稍平静了,才开口问道:“太后所说,是不是因为皇上病中礼数不够周全,叫太后伤心?”
  太后只默默擦泪,也不说话。
  韩琦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太后!微臣等只能在外面见着皇上,宫里照顾全靠太后。目下皇上养病最要紧,他要是失于照应,太后也难得安妥呵!”
  这话陡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不是劝慰,竟是软中带硬,警告起太后来了!中枢大臣,胆小的,脸都吓白了。
  太后也变了脸,厉声问道:“相公这是怎么说话?哀家岂有不尽心的!”
  韩琦极为平静地改口道:“臣等恭喜太后!”
  太后冷冷地道:“哀家有什么好恭喜的!”
  韩琦道:“太后尽心,底下的人谁敢不尽心?大家都尽心照顾,皇上龙体康复得快,就能正常恪尽孝道,太后不就没有烦恼了吗?”
  太后这才勉强一笑了。
  出了小殿,欧阳修冲着韩琦一乐:“我替相公很捏了一把汗呢!幸亏您转得还算快!”
  韩琦也笑道:“这也叫迫不得已。不过正难以矫枉,只好走险。其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殿上殿下都好好的皇上,怎么一进宫就尽做错事了?不明摆着是一干小人在拨弄是非吗?!”
  平静了两天,太后又让史志聪将一个小本本送给了中书。韩琦问他:“里面写着什么?”
  志聪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像是记着皇上的事情?娘娘只交代我一定亲手送给相公。”
  韩琦拆开一看,上面除了英宗胡乱涂写的一些文字,就是记他这样那样的过失了。韩琦当时就一把火烧了,且冲着史志聪道:“太后总说皇上心神不宁,原是有病嘛!既是有病,举止有些失常,还奇怪吗?请公公将我这话原原本本地转奏太后,请她千万不要计较。”
  到内东门小殿接见议事,太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大声哀求:“我孤老婆子已经无处容身了,相公要替哀家做主呵!”
  韩琦吃了一惊。随即就镇定了,安慰道:“太后请镇静,不要过于伤心。全都是因为皇上有病,才弄成这样。要不然,何至于如此!请您一定多多原谅!哪有儿子病了,做母亲的不原谅他呢?”
  他话里总是带刺,太后不哭了,只怔怔地盯着他。欧阳修赶紧劝道:“太后侍候仁宗几十年,贤德仁厚,天下有口皆碑。温成皇后那么骄狂使性儿,太后都能与她和平相处,什么不都忍了!如今母子之间小而不言的一点矛盾,反倒不能容忍原谅,怎么会呢?”
  既有台阶,太后也就伸腿了:“有你们这话,哀家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修抓住当口,继续劝道:“这事不只是微臣等几个人清楚,天下人谁都明白。”太后脸上的颜色,平和多了。欧阳修看见,话锋一转,也带起机锋来了:“太后贤明,心里自然明镜似的。天下能有今天,人人推戴嗣皇,全靠仁宗皇帝德泽深入人心。否则,太后深居皇宫,微臣这么几个措大书生,成得什么事?谁肯听我们的?”
  这话柔中有刚,千钧之力,太后又渐渐有些黯然了。
  至于英宗抱怨太后待他寡恩,韩琦们自然另有说头,与司马光他们也大同小异:一面铺陈太后待他的恩情,一面强调做儿子的应该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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