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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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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拿起几根半米长的木棒和绳索,朝烈士陵园走去。来到烈士陵园土坡后,老胡和猪头正伏在草丛里盯着方援朝。陈殿龙问:“那王八蛋呢?”
老胡说:“他正和那女子坐在草地上呢。”
陈殿龙望了望,说道:“老胡,你和猪头对付方援朝,我和豆皮对付那个女子。”
猪头不满道:“你老是想占便宜。”
陈殿龙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争风喝醋。”
“嘿,他们抱在一起了。”老胡低声喊道。
“动手。”陈殿龙说。他们四人弓着腰悄悄地向方援朝身后的砖垛摸去。
方援朝正和恋人搂在一起热吻着,他们陶醉在爱的甜蜜中,一点也没有觉到死神正向他们扑来。“小娟,我对你的爱是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方援朝捧着小娟的脸说。忽然从石砖堆上跳出几个黑影,方援朝一惊,还没容他喊出声,强索已经套住了他们的脖子。一阵乱棍打下,方援朝和他的女友惨死在陈殿龙这个恶魔的屠刀之下。
第二天陈殿龙慢慢吞吞地去造反派司令部。只见周红双眼又红又肿,无限悲伤的样子,他心里一阵醋意。“妈的,方援朝死了她哭得这样伤心,有朝一日我死了不知这个骚娘是否也会这样伤心?”他故作吃惊地问:“周副司令,你怎么了?”
周红抽抽噎噎的说:“方援朝战友被人杀死了……”
“啊?怎么会?凶手是谁?”
“不知道……”
“我看呀,这一定是旗派井冈派蓄谋已久的阴谋了。他们要削弱我们的力量,要恐吓我们,打击我们,所以就把方副司令杀害了。周副司令,保皇派们如此欺凌我们,我们岂能忍气吞声,容忍他们胡作非为?不狠狠反击,不狠狠教训他们,那我们就显得太软弱、太没有力量了。”
“方副司令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反击?”
“那还用得着调查么?除了保皇派们,还能是谁!我们得写大字报,发传单,彻底揭露旗派老保们的鬼蜮伎俩和狼子野心。”陈殿龙慷慨激昂地说。
周红不置可否,只是抹着泪水。
捣鬼者传 (18)
第四章 “给我狠狠地打,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
除掉了心头大患方援朝,终于使查案之事不了了之,陈殿龙总算是放下了心头上的一块大石,轻松了不少。“好了,阿龙,方援朝一死,你就不用像出洞的老鼠那样,天天提心吊胆的了。”猪头说。
“妈的,我们总算度过了一个难关。”陈殿龙抹着冷汗说,“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这几晚我都在做恶梦呢。”豆皮说。
“可事情还没有完呢,旗派一口咬定王大生的女儿是我们杀害的,叫嚷着要追查凶手呢,怕只怕万一纸包不住火,那我们可就……”老胡说。
“看来,他们是要死死盯着我们不放了。”豆皮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查着了什么线索……”
“是呀,是呀。”老胡说,“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得赶紧想个什么法子,转移人们的视线。”
“最好是和旗派们狠狠干上一仗,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乱说乱动。”猪头说。
“猪头这个主意可倒是个好主意。”豆皮道。
“妈的,我本想借铲除方援朝来嫁祸于旗派,挑起两派的冲突,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没想到周红这个臭婆娘就是不肯上我这个当。”陈殿龙说。
“阿龙,你不是司令么?你就下个命令。”猪头说。
“司令个屁!妈的,在司令部里,我说的话总没有人听,我只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司令。”陈殿龙愤愤的说。
“学生哥只听周红的,他们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工农大老粗放在眼里。”老胡说,“我们虽然都是风雷派的人,那些红卫兵们平时见了我们,都不爱和我们说话。”
“就是。”猪头说,“我们和他们总是尿不到一块儿。”
“有什么办法?”老胡说,“人家势力大,又多读了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当然看不起我们。”
“莫非我真是应了古人说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空有一腔抱负却施展不出来?”陈殿龙点着烟吸着说。
“这些学生娃,乳臭未干,不是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么?我才不信他们能干得出个什么名堂来?”老胡说。
“当然,若是只听那几个奶毛未退的学生哥的话,什么捍卫真理,捍卫正义,这反也造不成了。哪有光靠嘴皮子就能夺权打天下的?不行,我非得把红色风雷的大权抓到手里不行。不然,就算是将来造反成功,我陈殿龙也没能捞得着什么好处,那岂不是白干了!”
“就是,我们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白忙了一场。”老胡说。
“可是,要把红色风雷的大权抓在手里又谈何容易呀。周红总不见得会让贤,把领导权交给你吧。”豆皮说。
“她当然不会,除非她是一个大傻瓜。”猪头说。
陈殿龙说:“她当然不会把实权拱手相让,但如果其他的人只听我的,不听她的,那就……”
“问题是那些红卫兵们有几个会听你的?”豆皮打断他的话说。
“是呀,是呀,没有几个红卫兵会听我的。妈的,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都不把我这个司令放在眼里呢。”陈殿龙说。
“可不是?”豆皮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才是正宗的造反派,我们都是草寇、流氓,都是后娘养的,真是岂有此理。”
“妈的,我只是个光棍司令,他们眼中只有周红这臭婊子。也不知道她给他们吃了些什么迷魂药,个个对她唯命是从。”陈殿龙愤愤不平的说。
“人家是大姑娘呢,不是说有奶就是娘么?换了我,我也听姑娘不听你的。”猪头道。
陈殿龙骂:“你他妈听老母猪的。”
“不过,邝建国好像最近也不怎么卖周红的帐。”老胡说。
陈殿龙脑瓜子转了转,说道:“不错,邝建国对周红是有点看不惯,看来我还得多多倚靠邝建国才行……”
“邝建国,他行么?”豆皮问。
“行,他一个楞头青,敢打敢杀,头脑又简单,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不顾一切的去做。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邝建国对我倒是言听计从。看来,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了。当初,在那么多红卫兵里,我最怕的是他,现在,和我最合得来的又是他,真怪。”陈殿龙喷着烟说。
“这叫不打不相识嘛。”老胡说。
“邝建国这人很讲义气,他又没有什么心计,问题是,你怎样才能使他听你的话?死心踏地地跟着你转呢?”豆皮道。
“是呀,养熟一条狗都得喂它几根骨头呢。你要邝建国听你话他就听你话?”猪头说。
“不错,养熟一条狗都得喂饱它。”陈殿龙点点头,他眼珠子转了转说,“方援朝这王八蛋死了,正好空出一个副司令的位置,我得设法让邝建国当上副司令。这么一来,他就会对我感恩戴德的,在司令部里我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至少有邝建国会支持我。哈哈,有了他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做起事来我也方便得多了。”
猪头不高兴地说:“阿龙,不是说肥水不流别人田么?要提副司令也得让我们几个人来做呀,你怎么让邝建国这臭小子做?还说我们是蛇鼠一窝的兄弟,有福共享呢。原来也只是一张嘴,光是说得好听……”
“你懂个屁。”陈殿龙打断他的话道,“在司令部里,我还没有多少地位呢,我让他做副司令,他还会不对我感激不尽么?他还会对我不言听计从么?”
“你让我做副司令,我一样会对你言听计从。”猪头说。
“问题是你这个猪头有多少个红卫兵会听你的话?又有谁会同意你们几个做副司令?”陈殿龙说,“再说了,现在是乱哄哄的年代,很多事还一下子摸不清,看不透。我让他做副司令,有些时候我们不便出头,就让他冲锋陷阵。他一个楞头青,有头没脑,我让他朝东他就不会往西。”
“你是说,你把他当枪使用?”豆皮问。
“是这样。你想想,现在到处乱哄哄的,谁知将来会怎样?我不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狡兔三窟嘛。我只是出谋划策,他来冲锋陷阵,这也叫做运筹于帷幕之内,决胜于千里之外。” 陈殿龙说。
老胡道:“这就是聪明人动口,笨人出手。”
“就是,将来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是枪打出头鸟,我们也好推得个一干二净。”陈殿龙说。
“也有道理。”豆皮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凡事多留一条后路,总不会错的。”
陈殿龙道:“好了,现在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把旗派和井冈这两帮乌龟王八蛋铲除干净。你们想想办法,我们怎样才能挑动旗派和风雷派打起来。”
“那还不容易?”猪头说,“我带几个人,在街上见着他们就狠狠的打,不怕他们……”
“你蠢。”陈殿龙说,“这不是让旗派抓着了把柄,说我们存心要挑起武斗?这样我们就会很被动的。”
“是呀。”豆皮点点头道,“虽说我们在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挑起武斗。”
“是这话,要打,也得让旗派先动手,这样,我们才更有理由收拾他们。”陈殿龙说。
“这就难了。”老胡说,“再说,周红这小婊子也不见得会同意我们动武的。”
“无缘无故动武,她当然不会同意。但如果旗派们先动手了呢?如果旗派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们挑衅呢?如果他们再打死了我们风雷派的人呢?这就不到她不同意了。就算她不同意,别的人也受不了这个气,一样要反击。何况,邝建国做了副司令,周红的话他也未必会听得进去。”陈殿龙说。
“难说。”老胡道,“方援朝不是死了,结果呢?周红也还是不同意打呀。”
“这你不懂。”陈殿龙道:“方援朝虽然也是副司令,但他是附城中学的,周红对他本就没有多少好感。若是一中的人死了几个就不同了。”
“也是,若旗派们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周红不同意,其他人都不会听她。”豆皮说。
陈殿龙说:“老胡,你去把邝建国找来。”
不一会邝建国来了,陈殿龙说:“邝建国战友,方副司令死了,我想提拔你做红色风雷造反兵团的副司令,你意见如何?”
“这……我只怕不能胜任。”邝建国说。
“不,你一定能胜任的。”陈殿龙道,“你造反劲头足,革命冲劲大,真不愧为红卫兵革命小闯将。我已经同周副司令说了,虽然有其他几个人反对,但应该还是可以通得过的。邝副司令呀,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一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那当然。”邝建国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伟大革命运动,我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当然要坚决捍卫和誓死保护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陈殿龙道:“我是了解你的,从现在起,你就是红色风雷造反兵团的副司令了。有你参与我们造反派的领导,我对我们县全面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就更是信心百倍了。”
“我对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同走资派和保皇派作斗争,我也是从来不会手软的。”邝建国说。
“这就好,我们造反兵团里若是多几个你这样的斗士,就不愁造反不会胜利。”陈殿龙说,“我只是觉得周副司令近段时间来,冲劲好像不如以前足了,做什么事都有些犹豫不决。”
“我也有同感。”邝建国说,“周副司令做事总是有些缩手缩脚,放不开胆子来干。”
“所以,有了你这个敢冲敢打的革命小闯将做我的助手,我充满了胜利的豪情。”
“为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我是敢于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陈殿龙高兴地说。他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邝副司令,明天上午,你带几个人把走资派王大生押到烈士陵园,让他向革命先烈低头请罪,要他做出触及灵魂的深刻检查。”
“好的。”邝建国说。
邝建国才走,豆皮道:“司令,你疯了?旗派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去抢人。”
陈殿龙冷笑道:“这几个月来,王大生经过七斗八斗,已身败名裂,留在我们手中也没有多大用处了,我还巴不得老保们来抢人呢。只要他们一动手,我们就占了理了。”
“噢,我明白了。”豆皮恍然大悟,“你是说用王大生做诱饵,引诱旗派来抢人。只要他们一动手,我们就有理有节,师出有名了。只是,阿龙,他们打得起来么?”
陈殿龙道:“邝建国火爆脾气,三言两语不合他们肯定会动起武来的。只要一动起武,我就有文章做了。”
豆皮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陈殿龙眨眨三角眼说:“对了,为了把事情闹大些,我们还得……猪头,你不是有一把火药枪么?”
猪头道:“有呀,阿龙,你要去打鸟么?”
陈殿龙道:“现在谁他妈的还有心情去打鸟。”
豆皮问:“那你要火药枪干嘛?”
“嘿嘿。”陈殿龙阴险地笑了一声,对老胡道:“老胡,你和猪头明天天未亮就到烈士陵园挑个隐蔽地方藏起来,只要双方一动起手来,你就开枪,对着邝建国的人打……”
“什么?”老胡跳了起来,“阿龙,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又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了?要把我往死里推?”
陈殿龙问:“老胡,我怎么是把你往死里推呢?”
“还说不是?”老胡愤愤道,“开枪杀人,抓住了可是死罪呀,你还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你真他妈的阴险毒辣……”
“死罪?你他妈的没有腿呀?你他妈的不会跑呀?陵士陵园后墙是一片乱草沟,谁抓得着你?再说,现在公检法全砸烂了,有没有罪还不是我们造反派说了算。”陈殿龙说。
“我还是不明白,要打也得打老保、打旗派呀,怎么向自己人开枪呢?这不是鬼打鬼么?”猪头说。
“就是。”老胡说,“那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所以我说你们蠢,还真是蠢得不可救药。”陈殿龙斜吊着三角眼说,“打了旗派,人人都知道是我们干的,打了风雷派,大家就都说是旗派们干的。这样一来,他们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干嘛要跳下黄河?”猪头问。
“你真是没文化。”豆皮说。
陈殿龙瞪了猪头一眼,说:“这样,我们也才有借口挑起武斗,才能把旗派老保们彻底消灭,懂么?倘若死了人,周红就是想不打,也由不得她了。”
“我明白了。”老胡说,“你这一招叫做借刀杀人。”
“而且是杀人不见血,可是够毒辣的。”豆皮说。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从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嘛。古人不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么?”陈殿龙说。
“可不是,红顶子从来都是用血染红的。”豆皮说。
陈殿龙喷着烟道:“你们打是打,可千万不要伤着了邝建国,不然,我就少了一员虎将了。”
“这我知道。”猪头说。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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