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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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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睛细看,她穿着北漠的服饰,足踏短靴,“如芩!”我已经喊出声来,她怎么来了?
  而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只是冷冷的对面前的男人说,“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了?斯祈……我真的看错你了!”
  洛琏死死的看着她,气得脸色发白,“是谁让你出来的?你身子重,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快给我回去!来人哪!送王妃……”
  “我不会回去的,除非你答应我放过他们!”她冰冷的语言并没有为洛琏的关心而软下来。
  “你!叫我放虎归山,不可能!”洛琏一时气结,狠狠的挥了下马鞭表示他的愤怒!马叫声嘶吼响彻山谷。
  “呵呵,那我就跟他们一起死好了!当时我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就欠了一个人情,现在来还也不错!”她笑得决绝,先是扔下手中的马鞭,然后从容的拔下发髻中的银簪,抵在脖子上。
  “如芩,不要!”我看她做出这么可怕的举动,惊恐道。
  “芩儿!”洛琏惊喊,匆匆的落马,想靠近她。
  “你别过来!哈哈,以死相迫,我上官如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如此的懦弱,斯祈,都是你,我恨你!”说着,簪已经刺进了肉,渗出血来。
  “芩儿,你别做傻事,你就不顾我们的孩子了吗?他是无辜的啊!”如芩的手还是慢慢的移动, “好好,都听你的,我让他们走!你别再动了,小心……”
  “那你叫他们先退五里。我还要跟阿乔说几句话!”她冷冷的道。
  “你们没有听见吗?退!”洛琏狠声呵斥。
  “可是,王……”下面的人还在犹豫着。
  “还多说什么?退!”
  “是!”
  然后,浩浩荡荡的人慢慢的退出了山谷。
  “噗”一声,隐突然吐出血来,虚弱的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时难以承重,跟着他滑落地上,他已经满头大汗,我急得眼泪直打转,用手绢帮他擦血,却好像总也擦不干净,“如芩,你帮帮我,他中了毒……”
  如芩定了定神,弯下身子,为隐把脉,只是,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声叹息,对隐说,“你不应该这样做的,毒伤之身,非但不养,还如此奔波劳累,毒已侵入内腑,迟了,迟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连来生丹也不行吗?”
  “有来生丹倒可以拖延数月,只是……本来就只有三颗,除了救他的那一颗,其他的……他怕我故技重施,都收走了!”如芩摸着微突的小腹,摇摇头,苦笑了下,“阿乔,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任性,你们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哼!现在说这些不是迟了?还来假惺惺!”隐冷哼一声,不领如芩的情。
  “你别乱说!”我嗔声对隐道。
  “对不起!只是情之一字,让人无所适从,无关对错了……你们也应当怪我。”她认真的道歉,突然俯在我耳边,“这里有几颗解毒丸,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千万不要再动气了。我会尽量帮你们多拖一点时间。记住,不要往靖军的方向走,我怕他会派人来追,斯祈他不会罢手的。明白吗?”她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瓷瓶,然后缓缓的站起来,重新面对那个高傲霸气的男人。
  “芩儿,过来!”他命令道。
  “等他们走了,我自然会来!”如芩没有让步。
  “好!好!你们还不快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走得越远越好,不然……”他冷冷的威胁着。
  我艰难的扶着隐站稳。
  “阿乔,骑我的马走!”如芩轻轻的嘱咐着。
  我看着她温柔却无奈的脸庞,点点头。
  隐和我上了马,奔驰而去。
  留下了如芩落寞的背影和气得发疯的男人,不知,他们会怎么样,那个人会怎么对如芩,迁怒?可是我已无暇顾及。
  无论如何,如芩,我要谢谢你。

  天将离恨恼疏狂2

  晚霞已如胭脂般涂抹了半边的云天,残阳那滴血似的鬼魅色泽不禁让人暗暗心惊。这种时刻,让人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
  若能妥善的安置,还能残喘月余……
  如芩闪烁的言辞让我着急万分,他的伤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可我却依然固执的相信,只要找到三哥,隐就还有救,我们,缺的只是时间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
  骑着如芩的青骢马,看着两旁的景色飞驰而过,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要争取一点一滴的逃亡时间,还有为隐争取医治的时间。
  我能感觉到,身后靠着我的人闷哼隐忍着,却始终不愿意出声,但觉得连他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抓着我衣服的手亦是无力,我心里害怕着,“隐、隐,你要坚持住啊……”
  叫了许久,都没有回应,恍惚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直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乔,停下……”
  我听不真切,他又艰难的再说了一遍,我才慢慢的拉着缰绳将马停下来。
  小心的把他扶下了马背,惊觉他的衣襟已经湿透,血漫过了布料,绯红的血在衣服上狰狞得吓人。他环顾了四周的地形,然后虚弱的拿起我手里的马鞭,一挥,马儿沿着去军营的路飞奔而走,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我,眸光暗淡,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骑他们的马,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我们寻别的路走,我记得,这里有捷径可以通向官道的,虽艰险了些,却比走其他路来得平安,我们就往那里走吧……”
  “恩!”我点点头。这里的地形他自是比我熟,听他的肯定没错。
  我不忍的望着他,他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发紫,那剧毒噬心之苦,该是怎么样的难受?他竟咬着牙不呻吟一分!想来是不愿我担心强忍着。
  我隐下眼中的泪水,搀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着那条未知的路前进着。
  路上因着他的伤,走走停停,时间在指间流逝,却总看不见路的尽头。仿佛越走越深,跌入了一片迷雾里。
  一直到了第二天,我还不知我们到了哪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想问他,又不知如何开口,怕是让他误会我不信任他。而且,他已经变得昏昏沉沉,大多数时间不说话,只是借着我的力缓缓的走动,不时告诉我前进的方向。
  如芩的药只能让他勉强的撑着不倒,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他,似乎不行了!这里是哪里?是不是快出关了?是不是快要找到三哥了?
  他需要尽快解毒啊!
  在我们越过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以后,我本以为见到的是出路,没想到……没想到却是一座石崖,高不见顶,巍峨挺拔,云雾缭绕,面前,竟已没有了路!
  “隐,隐,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是绝路来着?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该往哪里走?官道呢?”我轻轻的推推他,焦急的问着。
  他慢慢的挣开眼睛,先迷蒙了一阵子,然后渐渐的恢复清明,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微勾了唇角,笑着说,“没错了,就是这里了……那边,应该有个崖洞,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你扶我过去看看。”
  “你胡说什么?不是说这是去军营的捷径么?怎么会这样?”我忍不住大声喊道。他这话听着奇怪,倒像是故意而为之了,只是,断崖封路,何时才得以出去?
  “我们先在那里落脚,我再慢慢的……跟你解释……”他粗喘着气,似乎再说一字都要了他的命一样,本来抓着我的手也无力的脱落,却有着达到目的的轻松。
  我默不作声,与他来到了断崖下,果然有一个崖洞。细细端看,里面竟然有些简陋的布置,地上铺着稻草,洞壁上还挂有些简单的弓弩,看来已经是春夏猎户上山打猎时在山下的据点。现在快要入冬,自然没有人在,我们能安心的住下。但那时我却希望,能遇上人,来个雪中送炭,但这也是奢望。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竟像快要窒息的人一样,紧绷着身体,张大嘴呼吸着。我连忙扶着他躺在软稻草,拿出小瓷瓶,一边把药送进他的嘴里,一边帮他顺气。
  许久许久,他的呼吸才平复下来,看到我深思的眼神,他一个怔忡,随即徐徐的笑出来,“别人不知道,还以为阿乔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呢?怎么这副冷面孔,怪吓人的!”他似乎想用呢哝撒娇的话来搪塞过去,可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沉下脸,低声说,“快点告诉我怎么走出去,这里怎么像迷宫一样?你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么?”
  他故作轻松,我却难以附和,若是平时我还可以随他,可是看那惨白的脸,还能拖到几时,如芩的话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不行,这样拖下去,结局不用想也知道,不行!
  也许是如芩的药见效了,他的脸稍稍恢复血色,轻佻的习惯又出现,“本还以为用不上的……也罢,阿乔还当我是小孩子么?我们就在这里待两三天,如此便好……”这一刻,他的眼睛墨如潭泓,深不见底,卖着关子,不戳破的话谁也不明白。
  那时我不知道,因着洛琏的轻率出行,军中主帐无人,由龙彦和秦天放等人指挥,天朝也发动了一次突袭进攻,灭敌一万。
  再后来,洛琏赶回,三哥也及时来到军营,北漠与天朝正式开战。不知何故,西兰临阵倒戈,反助天朝,北漠一时难以对付,再败,退兵,蓄锐。
  三哥带来足够的粮草,士气大震,天朝不给北漠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动进攻,北漠拼死一搏,双方厮杀甚久,尸横遍野,断箭残垣,连天地也染上了血红,双方均死伤无数,在天朝历史上称为“血战祁天关”。然天朝更胜一筹,击退北漠王军,洛琏写下降书,言永不进犯。此次,靖侯的名声扩至最大。
  洛琏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明白为何龙靖会出现在两个地方,直到听见那个双子的传闻,才了然于心,叹道自己进入了局中局。
  而那个“主帐无人”的关键缔造者,正是那时已奄奄一息的龙隐。
  “我现在不能回去,让哥哥分神的!”他当时坚定的神情我至今还历历在目。其实他还隐含了一句,他是再也不能回去了,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身份。
  听见他把一桩一桩的事情说出来,我蹙着眉,慢慢的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想通了以后,则对他的做法不以为然。他这是以自己做饵,实在太危险了。
  “我本想,若他聪明,就不该再设一埋伏,居然还领了兵来,实是不智。我还想着与阿乔回关内好好待着,把苦差事丢回给哥哥呢!”他轻轻笑道。
  “是他不智还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让他不得已而为之?”我挑眉,问道。能统一各部族,坐上北漠王的主位,不应该是这样的轻率。除非……
  “呵呵!”他以笑掩饰,随即一凛,“唯一错算的,就是差点连累你,我不应该带着你的,若在哥哥身边,你会安全许多。是我自私了,对不起……”可是,他眼中一点愧色也没有,还是笑眯眯的。
  竟是连阿彦和炀都不知道他引来洛琏的计划,怪不得要天北先折回军营,是有此一着,设了个局中局。如果炀和三哥知道了,定是不同意他的做法。不过,来着有硬仗要打,隐也有为我考虑,才会有两难的选择,留或不留,都不易。
  “你太任性了,那就弃你自己的身体于不顾了么?我想,我们现在走出去还来得及,应该没有人埋伏了,我们偷偷的潜进关内好不好,你的伤总是要治的,再拖下去怎么得了?”我担忧的看着他。
  他叹了气,“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不知,三天……不!也许两天就行,阿乔,你要相信哥哥,我们,只须安心等待……阿乔,我累了,先歇一下……”他疲倦的合上眼。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额上发着汗,迷迷糊糊的,不像平日里的张扬霸气。
  阿乔,阿乔……那他之前又为何一直叫我嫂嫂?他现在又为何叫得这么自然?茫然间,似乎很久前的某一天,我们亦似这样被人追杀,跌入泷水,来到那个阴森的山洞。
  那时昏迷的他,还嚷着叫我负责,关系也不是很明朗。
  我苦笑着,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而且,每一次跟他在一起,似乎麻烦就不曾断过。看着他虚弱的神情,和染血的衣襟,我的心绞痛难耐。若不是他勇承兄职,现在,受伤的怕就是三哥了吧!
  他,担待了太多了,连睡着也皱着眉,不肯舒展。
  忍不住轻轻抚上他的脸,不自觉的描绘着那熟悉的轮廓,安静睡着的他,跟三哥真的是没有两样,即使是在病中,也是丰神俊美……
  我在想些什么?他不是三哥!我倏地把手缩了回来,暗骂自己,隐不是三哥,这样想对他对三哥都不公平。
  他好像陷入了昏迷中,连睡了几个小时都没有醒来,期间,我到外面的林子里摘了些野果还有干枝,回来做好一个柴垛,准备晚上生火用。他还是一直在睡,最后,怕他饿着,我还是叫醒了他。
  “隐,隐,醒醒,来,吃些东西……”我摇着他。
  他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是我,又看外面,已经入夜了,微微笑了下,“我都睡了那么久了……”
  “来,吃点果子润润口,这里太荒凉,也找不到其他吃的,先将就着。”我递给他。
  蓦地,他眸光一黯,皱着眉,抓住我的手细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勾了几道口子,还划伤了手腕的皮肤,我讪讪笑笑,“呵呵,我爬树的技巧不行,不碍事的,你放心。”赧然的把手收回来,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让我不敢直视。
  他也没深究,默默的吃起了野果,最后,说了一句,“这果子很涩,你别再去爬树,浪费精力。”
  涩?可是我尝过,明明很甜的!再看他,还在纠结我的伤,叹气,看来是怕我受伤啊!
  他看着壁墙上的弓箭,深思着,“等明天天亮,我去猎点吃的回来,你不用忙活了!”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还有伤在身呢,怎么能再弯弓射箭,消耗不多的体力,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不说话,又闭上眼,我知道,他决定了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他是这样,三哥也是这样,真真是兄弟,沉默,不是他妥协,而是让你妥协。
  他服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下,星火“劈劈啪啪”的作响,在这透着寒意的深秋为我们提供一丝丝的暖意。
  半夜,他突然咳嗽起来,竟有不止之势,那声声凄厉的猛咳,好像要把我的心也咳出来一样,他五官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一直把手抚在胸口。
  “隐,隐,我们赶快回去吧!好不好?!”我急得不知所措,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像发了疯一样。我只能勉强抓住他的手,免得他伤到自己。
  他痛楚的神情,霎时宛如海上的狂风暴雨,浇得我心都凉透了,很不安很不安,这不是好兆头来。
  “我,咳咳,我没事……”慌乱中,他挣扎着起身,像要往外走去,我要扶着他,他便要我撒手,“我要去解手,你也要跟来?”
  我一听,脸瞬间绯红,急忙松开手,崖洞里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犹如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般轻松快乐。而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望着他孱弱的背影深思,照情况看来,他的情况不妙啊!
  等他回来之后,竟然真的没事了,只是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颊又变青白,在稻草上辗转了许久才渐渐的入睡。
  睡得不安稳的他一直在说着梦话,这好像是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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