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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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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上的披风除下交给她,走进了屋里,果然是房间暖和些,几个火炉烧得正旺,劈劈啪啪作响,猩红的火焰像蛇信一般。
“夫人要喝酒?”她惊讶的问。
“怎么?不行?”我冷眼瞅着她,语气冷漠。今天心里受了气,语气也连带不好,兴许她没有见过我这样子,吓得缩了缩身子。
“奴、奴婢不敢,马上就去为您准备!”她说完飞也似的的逃了。
我笑着摇摇头,缓缓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挽了青丝,简单的插了金钗。脸色有点苍白,眉宇的忧愁浓得化不开。来这里将近十年了,兴许是老了吧!而且即使样子没有变,我的心也已经老了。
就这样,对着自己的样子,发呆了许久,我长的并不是倾国倾城,也不是期望自己是那样的女子。但是,那时听见他掀起我的盖头对我说,“在我的眼里,你比天下任何的女子都要美。”作为女人,我是真真的感到自豪和幸福,那样的温情,我想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只是,怕再也见不到那样纯粹的三哥了。
身后,梨花娇嫩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夫人,小菜和酒已经备好了,您请用吧!”梨花小心恭敬的说。看来是吓怕了。
我扑哧一笑,“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愣在那里,没有回答我。
“怎么了,小丫头生我气了?”我继续笑问,不过是豆蔻的年纪,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了。
“不,不,不!夫人笑起来真好看,奴婢从没有见过夫人笑得这般美的呢!”
“就你嘴甜!好了,先下去吧,也不用你伺候了,早点歇息吧!”
她看看我,然后默默的退下。
女儿红,是生了女儿的时候,酿酒埋藏在地下,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大宴宾客的。不过,在现代没有这种习俗,即使有,也没有那个为我酿酒的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喝着喝着,对高挂枝头的明月举杯,这落寞的一室,也只有它陪着我了。
“呃!”打了一个酒嗝,像是喝高了,头有点晕,忽然想起大学时同室友在宿舍喝啤酒,不过是两杯,就已经晕晕的,然后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以前……我有多久没有想起以前了?似乎最近总是会想到现代的事情。
突然,一个黑影笼罩着我,温温实实的,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抬头望着,怎么有几个人影似的,不过他好高啊!在月光的蕴照下,俊美华贵,仿若天神下凡。
“嘻嘻,月神你来啦!来,我给你倒上一杯!很好喝的哦!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试试看!”我傻傻的张罗着,步子摇摇晃晃,月神还好心的替我稳着身子。
我那时突然又哭又喊起来,不知是为头疼还是心疼,“我好难过,好难过啊!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回家去!呃!”只要变成一个人,只要回到过去,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可是月神不答应我,大声的呵斥着,“你要回哪里去?!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能在我的怀里!哪都不许去!”
“坏蛋!坏蛋!哪有神仙这么霸道的!”我捶着他胸膛,胡乱的撒气,发着酒风,闹着闹着,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那月神静静的站在那里,长叹了一口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有点刺激着神经,我皱着眉头,不自觉的用手遮住眼睛,才勉强挡住了那明媚的光亮。忽然,似感受到什么躺在我的身旁,乍一张眼,又迅速的合上,太难受了,眼睛干涩得难以张开。慢慢的,再一次试着把眼睛张开,映入眼帘的赫赫是一张放大的脸!
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再看,没错,有个人支着头也饶富兴味的看着我。那眉那眼,都是我熟悉得不得了的。
“三哥?!噢!”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干渴。脑袋像要胀裂开来,晕乎乎的,恨不得把它敲开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竟然连他来了都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昨天我做了些什么?对了,我叫梨花备了酒,喝着喝着……喝醉了?睡着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扯着头发,借以减轻宿醉之后产生的痛苦,却不料被一双大手制止了。它们抚上了我的太阳穴,轻轻的按摩着,力道适中。我舒服得一声喟叹,闭上眼安静的享受着。
“不会喝酒还敢喝这么多,迷迷糊糊的,像个小傻瓜一样!”他轻柔的话语里谁也听出有着无限的宠溺。
是啊,我是不怎么会喝酒的,好像酒后还会疯言疯语的,想到这,心一惊,“那我有没有乱说什么话啊?”我睁开眼,忐忑的问。
“乱说话?你指的是什么?”他轻笑,“都长这么大了,还吵着嚷着要回家去!足足像个小孩子。过两天就接你回府去,可好?”
我的心真真的凉了!看来喝酒真是误事,我竟说了回家?可是,若我真的说了,那么这个家决不是他的府邸,他现在是在借题来试探我还是纯粹的告诉我他的决定?不过想了几下,头又开始痛起来。全身疲软无力,想动也动不了。
他也没有等我的回答,着着里衣下了床,走到门口,沉声的吩咐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他端着一碗东西慢慢的向我走来,把它放在床前的小茶几上,在床沿坐下来。
“来,起来喝碗醒酒茶,头就不会那么痛了。”他用手扶起我,让我靠着他的怀里。“如果你说不回去,我也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过的。”一句话睹住了我。
那之前怎么不见你担心的?还想问,他怎么突然就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敢问出口。
我抬眼一看那黑忽忽的茶,皱起眉,好苦。下意识的拉着他的衣袖。
“不要使小性子,喝了会舒服点,我叫人加了蜂蜜,不会苦的!”他说着就已经把碗递到我的面前。看他那没商量的样子,如果我不喝,极有可能要捏着我鼻子灌下去。
我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像去赴刑一样硬着头皮喝着,不过,幸好如他所说,不是很苦,还甘甘甜甜的,让久旱逢甘露的喉咙回味无穷。
“昨夜我帮你用热水擦了下身子,若你还觉得不舒服,我还让他们随时备着热水,你可以先沐浴的。”他知道我一天不洗澡,全身就被咬了似的,就像有洁癖一样。
闻言,我的脸一红,呢哝一声,把被子蒙在了头上,觉得脸都丢尽了。怪不得……我还说怎么喝过酒身上还这么的清爽,原来是他……
被子外听见他爽朗的笑声,“阿乔还是这么害羞么,我们都这么久的夫妻了,还计较这些么?”
我讪讪的把被子拉下来,看着他的笑脸,怔忡得出神,仿佛回到了边城那时,他也是笑得这么的温柔,笑得如沐春风。那样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三哥。
我慢慢的起了身,踱去里间的屏风后,果然是有了热腾腾的洗澡水,当下就顾不得什么,洗了再说。
听见他在外面喊着,“洗好了就出来,不要受了凉,最近北风天。”
我随意应了声,也许是宿醉后遗症,觉得全身无力,也就随便洗洗就穿好衣服出来了。我坐在梳妆台前想整理一下,他本来一直坐在躺椅上看书的,见我出来了就缓缓的走到我的身后,执起我的头发,像是要帮我挽发。
“你的头发比我初时见你的时候长多了……”梳子慢慢的顺着滑落。
“恩。”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想不长都难,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剪发的,我自然也就留着了。见他要开始挽了,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不想他帮我挽发。
“别!”我伸手抓住他的,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过了,所以想了想,说,“我今天不出去,随意绑一下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阿乔又在使小性子了么?是不是怪我没有时间陪你?我这不是赔罪来了?”他说归说,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竟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就随他喜欢了。
他也没有梳什么繁复的发式,估计也不会,但也清清爽爽的。
“瞧,是挽起来好看些……”他似乎很欣赏自己的杰作,赞不绝口。
“你今天不用上朝?”我疑惑的问他。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怎么还在这里逗留,不用上朝么?
“十天就初一了,父皇斋戒,还有去太庙祈福等等,也是一年中难得的歇息的日子,不用这么奔波劳碌。也能多点时间陪陪你。”
有十天?“那之泓也不用去书院了?能回来么?”我兴奋的问着。
他只顿一下,即刻就说,“恩,他也不用去了。”他继续说,“等回府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那时太高兴以至于没有听见他后来说的话。之泓能回来,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在盘算着怎么让他过得快乐一些,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就要开始背负责任,也真真不容易。
“阿乔就喜欢宠着孩子,就到我就不开心么?”他状似委屈的跟我抱怨,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一样。
“你啊,有太多人关心你了,少我一个算些什么,搞不好你还觉得耳根清静呢!”我打趣的说着,跟他打哈哈,不是他自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现在还抱怨我不关心他,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是阿乔的话,再多的关心都不嫌多,其他人的关心,我要来又有何用?”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似乎话里有话。
“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去办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顾虑我。”如果他话里有话,那么我也是在玩文字游戏。活到现在,看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开始麻木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希望我争风吃醋,那也是不能的,我再酸,也不能输了志气。
“今天就在这里陪你可好?我哪里都不去,就这样跟你在一起,自从边关回来,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日子了。”
“随你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冷淡的成分居多。若是昨天以前,听见他说的话我肯定是欣喜若狂的,可是,今天知道了娶妃纳妾这么一回事,我是无论如何也热情不起来。既然他不说,我也不问,就干耗着吧。
我挨在躺椅上,翻开那本我一直在看的《天朝志》,里面,有写一些皇家的事情,当然,都是好的一面,不过,大多是天朝的民俗风俗习惯,也有些趣闻,我看着也能打发不少时间。
他也靠在一旁,见我津津有味的看,瞄了下封面,他忍不住插口,“阿乔也喜欢这些书?”
“恩,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瞧着也有趣,权当打发打发日子。”我在一边应和着一边不忘继续看。正看到了航海篇,不知这时的人有没有哥伦布的好运,发现新大陆呢?
他见我没什么理他的兴致,就悻悻然,继续的看他自己的书。
只是,过了一阵子,他又问,“那你觉得里面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看来他是非要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是了。好啊,这不怪我,我要忍的,你偏不让,还送上门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故意想了想,才抬头对他说,“恩,它不过是说了些故事。不过,要数印象深刻,应该要数‘仁景帝传’吧,一个开国的帝皇,有那么多丰功伟绩,却由始至终都只有孝诚佳皇后一个后妃,他们之间肯定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这千古帝后是非他们莫属了。怎么不令人称羡的呢?”
的确,这位开国皇帝,只爱皇后一人,不过,那也与皇后是他出生入死的贤伉俪有关,为仁景帝三上战场,亲自领军,还在战场上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到后来一再的出现生死抉择也没有离弃过这位君王,终成就大业。
我知道,我和三哥,并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时代不一样,情况自然就不同。
我定定的看着他,此刻我不能回避,不能闪烁,更不能害怕他的回答。因为,选择他,相信他我做的决定,不能怪任何人。
他本来只是想我注意他,兴许没有料到我有这一说,错愕的看着我,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喃喃道,“我也只爱阿乔你一个人啊……”
我叹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不明白我想什么啊,这么的闪闪躲躲,根本没有必要的。“谁说不是呢?”我笑笑,当没有一回事,继续看我的书。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不爱我,但是,爱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却不是男人的所有,他爱我,他也爱其他的东西,不过是分量不同罢了。
就这样,一个早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直到梨花来传膳,才打破了这单调的安宁。
小之浚咿呀咿呀的吮着手指,近来已经开始会发一些单音,不过,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厨房的人也是人精,知道讨好大老爷,把午饭也做得再精致不过了,虽然平日的也不差。
“小家伙会讲话了?叫声‘爹爹’!”三哥拉着他的小手。
“没有那么快,怕是要周岁以后吧!来,笑一个给娘看看!”我边说着边逗弄着他。
果然,他咯咯的笑了,我眉开眼笑,“真是娘的好儿子!”三哥也在一旁轻笑着,和乐融融。这容易给人一种假象,这像是平凡的一家人,却不料内里暗潮汹涌。
午饭之后,又一室的平静。
我知道,他一整个早上都在盯着我看,定是有什么要问或要说的,可能是昨天我跟炀一起出去的事情吧!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事情?不是说我们这么久的夫妻,不用见外么?三哥这样就显得生分了!”我终于忍不住的问出口。反正我没做亏心事,跟炀也是光明正大的,反倒是他,有着多多的事情要跟我解释呢!
也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了,遂问我,“我已经跟母妃说起你了,她也想见见你,你……能不能跟我进宫一趟去见她?”他试探性的问着,有点小心翼翼的。
怎么是这桩?他为什么要跟他母亲说我的事?我皱眉,“我无品无阶,用什么身份进宫去?而且,也不知道能说上些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我丈夫的母亲,儿子的祖母,西兰的公主,当今的贵妃,怎么相处?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好的。她只是有些好奇,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其他的女人,所以阿乔你就变得神秘啊!如何,答应我吧!反正你回去后,还是要见的,现在先熟络些也是好的。”
他怎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同意跟他回去?
不过他也没有给我机会拒绝就是了,只见他吩咐着,“来人,把东西拿进来!”
然后个仆从就把一个小箱子搬了进来,然后恭身退下。
三哥这才起来,把箱子开开,首先看见的是一套清雅素丽的精致宫装,而且旁边还有着配套的发饰和首饰,件件是精品,我做过这些生意,猜得出定是价格不匪。
“我叫人日夜赶制的,可能有些粗糙,你先讲究着用吧,等以后我再给你做更好的。”他如是说。
粗糙?惊澜商号真这么赚钱?还是他的俸禄很多?随便一件,普通人家就能过一辈子了!
看来是骑虎难下了,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是要去,就不跟他强拧着了。
“好吧!去也无妨!不过我自由惯了,深宫大院的规矩不怎么懂,你就提醒下我,免得闹笑话。”
“我的阿乔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他信心十足的说着。
我沉默不语,在思考着其中的缘由,其实心里也忐忑,第一次见婆婆,能不紧张吗?而且还不知她为的什么要见我呢。
算了,见一步走一步再说。
这一天,三哥真如他所说的,在别苑陪着我,哪都没去,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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