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红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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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年仅六岁的小庞统却从门外进来，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这不是重点，起码在这种时刻。闻者他手中端着的馒头和清粥的香气，我方觉得那是山珍海味、玉露琼浆。
　　一时，三人便坐在桌前就着阳光享受起难得的感觉来。想到昨日还悠闲的迎着落日吃晚餐，而今可能从下一刻便要做逃亡之人。这场灾难来的是毫无征兆，更是如飓风般突显突消，只是不幸，我们关府刚好处在了飓风的风眼之外。嗯，不对，也许爹娘是早有预感，不然怎会让我轻易出门，还让雪姨他们跟着我，虽然说是不放心我，不过换个角度来想，难道不是保护我们三人免遭此横祸吗？
　　沉浸在悲伤里，哪有功夫考虑这些，可一旦回过神来，仔细想象，这其中还能推敲出更多。爹娘，你们要我如何说，其实你们才更需要我的保护，不是吗？也许有我在，你们就不会牺牲，毕竟我是关羽啊，是有历史感的名将啊！你们都还未见到我成人成才，为帅为将，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吗！
　　不不，我不要……对了，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对，爹临终前，给我的那个手势：握紧的拳头。
　　这不是在暗示什么吗？我脑袋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迅速的运转着，记忆中呈现出熟悉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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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第三个年头的春天。一日爹和娘神神秘秘拉着我出现在梅园，那日的梅园在春风的滋润下，已经冒出了葱葱的绿色；梅枝上，许多小鸟在歌唱：严寒冬天小鸟一样不回来；池塘的鱼儿也似解了禁令般，欢畅的在水里潜泳，偶尔冒出水面吐两个泡，或是杂耍般来个“鲤鱼跃龙门”。
　　如此春色，我正狐疑，爹娘幽会怎会带我这颗电灯泡？爹从观雪亭身后拿出了铁楸、水桶还有一棵银杏树。（就我所知野生银杏是我国特级保护植物，现在全世界就只有我国神农架的唯一一株了，在十大传奇活化石排名中，银杏以其出现的比恐龙还早，且几乎没有怎么进化，排在第四位。我们今天看到的银杏都是应用生物技术培育出来的，它采用无性繁殖的方式大量繁殖，因而现在在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银杏的风采了。）在看到这株银杏时，我高兴坏了，因为在近两千年前的中国，银杏也是十分珍稀的。现在，我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植树，只是要我一小孩子做什么？
　　虽然不明白，可是被发现野生银杏的惊喜淹没了，我兴奋的跃跃欲试，想要亲手栽种这难得的稀品。
　　于是一家三口在温柔的春小姐怀里，齐心合力地栽种了一个奇迹：银杏就这么成活了，一年比一年漂亮。我们也有个约定，每年都要在这银杏树下埋下一个心愿。而那拳头就是那时用来和爹作出的约定的承诺。
　　“羽儿，大功告成了，我们来为它命名吧，你想取什么样的名呢？”娘擦擦我脸上的汗珠，轻柔的说道。
　　还要取名字，我这双爹娘，也太先进了吧，不过取什么好呢？小黄？不行，好像叫小狗。杏儿？也不好，这也太人性化了吧，要是我以后出去，说我家杏儿怎样怎样，别人肯定以为我是个登徒子。“真是难搞，干脆叫“许愿树”好了”，我小声的嘀咕着。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杂志，就叫《湖边有棵许愿树》，你看我们的银杏也栽在池塘边，可谓是符合意境。
　　“什么，‘许愿树’，这个名字倒还奇特，毅哥你看呢？”这么小声，都让娘听去了，阿弥驼佛，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啊！
　　“嗯，不错，不如我们就把它作为真正的许愿树吧，这本来也是为羽儿栽的，我们把愿望埋在地里，它就会随着羽儿的长大而实现了！”爹也热切的说着。
　　什么，为我种的？我的心一下流过一阵暖流，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好，我们来作约定吧，每年都在这里埋下一个愿望！羽儿，我们来拉钩！”娘朝我伸出手指，正处于感动之中的我，特傻地跑过去，和娘钩了小指，还愉快的唱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签字、盖章，承诺到永远！”说完，我就后悔了，那时候还没有兴这个吧！抬眼看去，只见娘嘴边荡着温柔的、宠溺的笑容。
　　扭过头，看到爹好笑的看着我，瓜兮兮的也向我伸出了小拇指。我走过去，合上了爹的手指，把他浑厚的手掌握成一个拳头，然后我用同样握紧的拳头，上击，下击，然后对碰，作出了男人间的约定。
　　现在我的身份尴尬，明明是女儿身，却不能时时做女儿，只有在娘面前，才多少露出些少女的情怀，在爹面前，我可是一直都很阳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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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那握紧的拳头一定是在暗示我那时的约定，爹一定埋了东西在许愿树下，要我去取，一定是这样。解开这个谜团，我露出了难得的虚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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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下定决心
　　　　酷小说　更新时间：2009…9…2　10：10：36　本章字数：2665


　　果腹一番以后，将事情与说雪姨听，也做好了晚上再翻城再探的打算。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清洗一番，然后睡个好觉，补充体力。不知道前面还有何种曲折在等着我，我必须做好准备。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清丽的眸子，那眼神中透着担忧的光芒。见我醒来，稚嫩的双手执起我的手，在滑嫩的脸颊上摩梭。睡梦中那温软的触感原来是这样。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人儿，突然觉得他成熟了也长大了，至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弱小。这两天因为担忧爹娘，都没有做到大哥哥的责任，反而是这个小弟弟竟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很贴心的照顾着我和雪姨。
　　我逡巡了房间一周，没有发现雪姨的身影。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略带男子汉气的声音响起，“找我娘吗，她下去给你弄饭了，说是要给你补补！”
　　“这样啊，你怎么不出去玩，呆在房间里多闷！”以我的标准来看，小孩子就应该在外面野来着，不过在这古代，我好像表现的太过于老练和成熟，没办法，谁叫我多了十八年的记忆和经历呢？我真正小的时候可是野得很，在农村尽管没有手枪大炮，也没有洋娃娃，不过在这里能玩的东西更多：爬树、抓鱼、掏鸟蛋、偷地瓜、烧竹筒……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娘说，让我看着你，刚才哥哥你喊娘了，神情十分痛苦，我才放下笔守在你身边。”
　　我喊娘了吗？也许是这痛苦太深了吧，难梦中都不安稳。我支起身，抚着庞统的小脸，对他说，“你知道吗？干爹、干娘，去到天堂了！”
　　“我知道，娘说，他们到很远的地方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哥你放心，从今天起，庞统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保护娘和你！”
　　看到是曾相识的场景，我情不自禁搂过他，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庞统长大了，是铮铮男儿了！”曾几何时，我也像这样信誓旦旦的说要守护爹娘，可惜我失言了，将头搭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身上竟有种心安，流出的泪水还装着往昔美好的回忆。
　　少顷，我才抬起头，从床上下来。才一天我似乎就已经流尽了这一辈子的眼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雨带梨花、娇柔多情，像林妹妹似的关不住泪腺，任由它在脸颊上喷洒。
　　我坐到桌边，看到庞统写的字，字不多也很稚嫩生涩，不过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这应算是顶好的：圆润方正，遒劲有力，只是意境稍有不足。“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刚好是我以前教过他的一句词。意思是要活在当下，做应该做之事，做不后悔之事，做大丈夫之事。
　　我提起笔在另起一行，同样写了这句话。有人说从一个人写的字、画的画里往往能窥探出他写字作画之时的心情。如今这字少了平时的风发意气，笔触之间还带有粘连，丝丝缠绕，正如此刻绵延不绝的纷繁心情。
　　爹娘已逝，我无力回天，这已经是我后悔的一件事，而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恢复斗志，满怀希望的重新活下去，我还要完成赋予关羽的历史使命。我应该振作，我要振作，我一定要振作。
　　再提起笔，笔下又是另一番光景：字苍劲豪迈，有睥睨群山，包容百江之势。字字相扣，确是一蹴而就，浑然天成，更有豁然开朗的格局。
　　写毕，雪姨推门而入，送来了我最喜欢的莲子糕和莲子粥，这也是娘的拿手好戏。我感怀的吃着，心想今晚取出爹的遗物，我们就要远离这解州城，远走他乡。
　　“雪姨，今晚，我要回家一趟，爹应该有东西，要让我去取！”
　　“我打听到，关府还被封着，你要小心。”雪姨无不担心的说。
　　“我知道，从侧门翻墙应该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是到梅园中去，没有什么大碍！倒是雪姨，你和庞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要保重自己，今晚不用等我，早点休息，我会快去快回的！”看着雪姨苍白的脸，我也着实放心不下
　　“喏，我和统儿都会好好的。”
　　“雪姨，我想，不出意外，我们明早就要走，所以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们都要坚强，接下来的路可能比现在更为艰难。”……
　　再次隐身于夜幕之中，轻车熟路的潜进城中，而后有绕过卫兵，翻进家门。
　　池塘倒映着月光，泛出粼粼的波光，这一池清水曾陪伴我多少个夜晚。寻着夏虫的鸣唱，我悄然来到许愿树下。许愿树，一年比一年高，今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把那些散开的梅树都比了下去。
　　我们的愿望埋在太阳升起照射到的地方，娘说，这是因为初生的太阳是希望，它能托起人们的愿望，指引我们过完美好的一天。
　　我蹲下身，一边回忆自己亲自埋藏的愿望，一边轻轻的掘开了我们关家的“宝藏”。种树那年，因为我三岁了，爹特意准我许了三个愿望，我记得当时放了三样东西在锦囊里：一两银子、一颗核桃和一把飞刀，对应的愿望就是：一是要有闪闪的金银，二是要有聪明的大脑，三是要有上层的武功。不知道爹娘在他们的锦袋里放了什么？
　　正揣测着，一个酒坛便呈现在眼前，用它来做容器当然是为了防水防腐了。（这个创意源自名酒“女儿红”，清&8226；陈元龙的《格致镜原》中记载，南方人生女到几岁时，就大酿酒，酿好后，等到冬天陂池水枯竭时，把酒坛子密封好，埋在陂池中。等到女儿出嫁是才取出陈酿好酒来酬谢婚礼上的宾客，这陈酿就叫作“女酒”又叫“女儿红”。）
　　只不过今时今日打开这酒坛，却不是因为许愿，亦不是因为出嫁，而是因为一个孤儿想要获得爹生前最后给与的讯息。
　　打开盖来，里面除了静静躺着的三个分别绣着梅花、荷花、雪花的锦囊外，还有厚厚的一卷竹简。看来所谓的遗书就是它了，只是爹究竟要给我说什么呢？拿起这三个锦囊，脑海里又涌出许多记忆，断断续续的不甚真切，却把我的新生活填的满满的，满满的是爹娘的音容相貌，满满的是一室的欢歌笑语。
　　我，二十一世纪的花样少女，竟鬼使神差的穿越时空而来，是你们抚慰了我寂寞念家的情怀；是你们给与了我无私真诚的关怀；是你们开启了我习武求学的人生……
　　你们不在的日子里，我若生病了，谁来照顾；我若受伤了，谁来疼惜；我若失败了，谁来安慰？你们不在的日子里，我若爱恋了，谁来评看；我若结婚了，谁来主持；我若功成了，谁来分享？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至亲的人，所以愿与你们一起分担所有的酸与甜、苦与乐。
　　可是……如今的路是否只能靠我一人走下去……
　　将锦囊和书简打包，我再将酒坛密封，恢复到原状。再一次望着这关家大宅，是关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集爹和娘一身爱恋的地方，我发誓一定会把它要回来。我还要将爹娘移葬在这个每一寸地方都由他们他们亲自创造的梅园里。
　　背起包裹，驾着腾云，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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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遗书揭秘
　　　　酷小说　更新时间：2009…9…2　10：10：36　本章字数：2158


　　跃进客栈，房间的灯还没有熄，看到摇曳的灯光，心中一片温暖。此时方觉得自己还有个家，家中还有亲人在等待自己归来！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雪姨已经入睡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她，此时完全进入昏睡状态。而庞统这小子，原本趴在床沿入睡，一听到我的声音，揉着眼睛立即起身迎了上来。
　　我拉着他，放下包袱，坐到桌边，示意他安静。他也乖巧，安安静静的趴在桌上，好似一条听话的狗狗。我拍拍他的头，赞赏的点点头，他便扬起纯真的笑容，这一刻我才发现小小年纪他已经初见些许师父的风采，自有一股风流的气韵。我收回视线，专注在桌上的包袱里。
　　轻轻地打开，取出了竹简，不知道爹要跟我说些什么，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我迫不及待地把它展开来：
　　吾儿关羽：
　　见信之时，唯恐尔父已命丧黄泉，莫急莫气也。吾本一人，赤条条而来，坦荡荡而去，人生在世，不外其过程者乎？终吾一身，何其幸哉：娇妻在怀，稚儿绕膝；所为之事，皆求无愧于心，上顶天下立地耳。
　　死者已矣，然则诸事未明，恐吾儿惶惶不安，故遗书一封，以明乾坤也。
　　其一，尔为男身，非为人愿，实乃天意也。
　　尔诞生之日，一老者入吾梦，喜曰的男为将，而梦醒获娇女。外不以为意乎，然内不以为然也！吾见汝年幼而明理，实非凡人，心有疑虑焉！可记抓阄之事否？吾为汝收罗万象，而百物不入尔眼，唯为吾途中偶遇之高人所赐长刀爱不释手。此实为高僧所言：若子爱刀，为男，为将，为侯，名垂千古也！时尔娘体弱不得子，每有愧疚言曰纳妾。然吾何人，重信轻俗也！后嗣传承之于吾，屁也；生死不渝之于吾，诺也！岂可负尔娘另娶他人也？然礼仪教化深毒人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此之时，汝若为儿身，万事安也！因吾子女等而视之，遇人皆曰：吾家有子羽也，相貌堂堂多俊俏，疑是神仙落人间！故天下皆以汝为儿身！
　　此为其一，亦是吾无以为释之事也！诚盼汝归女儿之身，复女儿之性也！
　　其二，庞春之人，吾识也，而瞒于众，情非得已也。
　　初见庞春，救吾儿于马蹄之下，吾观其英姿风采，乃江湖侠义之人所具也，欲结为兄弟。次日于福星（福星客栈），遇其同纨绔子弟评文斗酒下棋，颇有文识才智。庞春，一人耳，武功书法棋盘，无一不通，吾心生佩焉，遂拜为兄弟。问之，胸怀才智武功何至于此？答曰，朝廷之上，君不君臣不臣，岂若江湖逍遥安逸乎？吾诺也，当世之民，唯求一安也！问其将要何为？答曰，为一闲人耳！遂邀之居吾家，诺也。其虽为尔师，实为父之兄也。
　　吾等相安数载也，然情之一字，非能测也。香雪之情，众所知也，吾亦为此二人之盟兴也。然未料庞不辞而去，其中缘由吾亦不明，遂托人打听，几经周转，未果。至前年，方知其改名换姓矣！庞春，乃一化名耳，其原名黄甫崇，黄甫规之侄。现乃左中郎将，辅董卓以压义军也。
　　当下，本欲告知雪，而后知崇已立家室，膝下尚有一子，恐雪知而复心伤，故瞒也。吾今无以照拂雪及其子，留此书，以盼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