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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大恶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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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臭了,分明很香。“好吧,是我看错,那是汗不是泪。”
  男孩扭头不看她,目光看着远方。
  “喂,弟弟,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迷路了。”真奇怪,怎么是洋人走来走去,看不到一张东方面孔。
  “什么弟弟!我叫洛,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里是哪儿。”莫名其妙撞倒他,连声道歉也没有。
  好机车的小鬼,比喜青更难搞。“好啦。我给你巧克力当交换条件,拜托你好心点指点迷津。”“谁希罕你的巧克力条!”说不希罕的男孩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巧克力,眼神怪异地瞧瞧那奇怪的包装方式,看了老半天才瞧出要怎么撕开,继而大口一咬。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快说,我在哪里。”嗯哼,骗小孩她最在行,她家小弟和她走得最亲了。
  男孩咕咕哝哝地说着,语焉不清。
  “什么,我没听见。”轮胎?轮抬?
  他没好气的一瞪。“伦敦。”
  “喔……伦敦,早说不就……什么?伦、伦敦啊”他在开玩笑吧?
  不只洛被她的惊叫声吓到,莫苔色自己也吓得脸都白了,嘴唇直颤,不知该说什么。
  她明明和同学走在台湾山区,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为什么她会突然跑到另一个国家,而且四周环境看起来还像座墓园?“你有病呀!想吓死人也不用先震破我的耳膜。”耳朵快聋掉了啦!
  “抱歉,抱歉,打击太大,一时失控。”她傻傻的回答,开始比他更想哭。难怪她听见的是标准英语,看到的全是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原来她才是外国人,为了某种不明原因,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城市。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非常随遇而安的莫苔色完全不想费时间探究自己为何会跑到伦敦,只是接受现实,然后开始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应该没人会带着护照和巨款到国内山区出游,她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现在算是个……偷渡客?
  完了,在这遇上这小子,万一他去报警怎么办?说到这小子……
  “喂!别乱摸我的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十二岁了,是个大人。
  “你的头发很漂亮嘛,还染发耶!黑发当中有几撮银灰色……哇!你干么打我,摸摸不行喔!”真小气。
  “那不是染发,是我原来的发色……”说着说着,叫洛的男孩子表情倏地慢郁,喃喃自语的说:“我是我父亲的孩子,我是我父亲的孩子,他们胡说,我妈没有偷人……”他说得很小声,似有不甘,却又像要说服自己他是父母疼爱的天使,不是别人口中血统不正的野孩子。
  莫苔色就算不知道事情始末,但见眼前男孩努力抑制悲伤的模样,也不禁鼻酸,忍不住双臂一张,用力抱住他。
  先是一怔的洛一开始还小小的反抗了一下,可是从小缺少温暖的他从没有感受过这样无私的拥抱,随即安静下来,由她去抱。
  他说谎了,这个看起来大他没几岁的女生胸部还满大的,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还热热的,柔软的触觉尚停留在手心,但却不及她的拥抱动人。
  “这是一场葬礼吧?”每个人都一身黑,神情肃穆。
  “嗯。”只剩下他了,父亲应该会注意到他了吧?
  “谁死了?”场面很盛大,连皇家骑兵也到场致哀。
  “我大哥。”一个别人眼中的荣耀。
  她微讶。“这么年轻就死了?真可惜。”“不年轻,他快四十了。”和他比起来算很老。
  “咦?你们兄弟差二、二十?”
  “二十五,我们不是同一母亲。”
  “喔!难怪……”
  看着人群逐渐散去,露出新坟的模样,莫苔色没来由的涌上由自主地往前移动,像是有人在轻唤,让她无法克制地走上前。
  汉斯·沙顿已殁,……已殁生于一九五三年,卒于一九八○年。妻,尤绿波,
  看到墓碑上特别用中文注明的妻名以及“殁”字,莫苔色不由得悲从中来,含泪的眼眶特别酸涩,很舍不得。
  一位艳丽的女人扶着脚步蹒跚的老人,慢慢离开刚植上草皮的新坟。
  为什么会这么早死呢?三十七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他没有孩子吗?为何没来送他?!心,好痛,快要不能呼吸了……“喂!你在哭什么,真的病得不轻,死的是我大哥又不是你大哥,干么哭得两眼泪汪汪?”洛粗声粗气的叨念,走近她身边。“我……我哭了?”伸手一触面颊,指问的湿意让她大为一惊。
  还在疑惑,一条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莫苔色讶异地看看满脸别扭的洛,悲伤的神色一扫而空,朝他绽放最甜美的笑容,洛的脸,立即红了。
  太阳渐渐偏西,夜幕在不知不觉中低垂,葬礼结束后,居然没人来带洛回家,他神色落寞地踢着石子,像是习惯被人遗忘。
  莫苔色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陪着他,从天黑到日出,彼此相偎,以体温互相保暖,共吃一条巧克力。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家庭教师模样的中年男子蓦地出现在地平线那端─
  丹缇丝,醒醒!你在作恶梦,快醒来,不许再哭了,醒来,快清醒……
  丹缇丝是谁?
  喔!她想起来了,大暴君为她取的英文名字,他嫌她之前的丹儿太孩子气,强迫她换上新名字。在房内只留一盏小灯的莫苔色幽幽醒来,意识不清的睁开蒙眬双眸,一时间不知置身何处,还沉浸于梦里的情境,犹带三分哀伤。
  月光从窗台照了进来,睡梦中她看见一双男孩的眼,心头一酸,她再次拥住他,毫无保留地给予最亲密的温暖,希望能赶走他眼底的失落和伤心。
  “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一真直陪着你,永远也不会将你遗忘,洛,你要勇敢。”
  洛?
  身体倏地僵硬的男人忽然握紧拳头,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过往无预警的在脑中炸开。
  洛奇、洛奇亚皆是旁人对他的称呼,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喊过他洛,除了那个短暂闯进他生命三个月,誓言要陪他长大的东方女孩。
  只是她骗了他,从此杳无音讯,只留下一块碎掉的玉,因此他也不再相信承诺。若是她还活着,应该年近四十了。事隔多年,那女孩的面容已经模糊,温暖的笑容是他唯一难忘的感受,而眼前的女孩,在他第一眼看见相片时就给他相同的感觉,他终于找到了宣泄被背叛的愤怒出口,纵使她是自己的“侄女”也无所谓。
  因为真心实意的在乎,他背负了十多年的思念与怨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这个给他相同感受的人,他的情绪早已满载,所以纵使她只是无端受他回忆连累的无辜第三人,他都不会罢手,因为,从来也没有人可怜过他。
  所以,他更没有义务同情谁。
  “如果你存心占我便宜,最好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别把我和你的小情人搞混。”甩甩头,丢开方才的担心,洛奇亚恢复冷然,冰冷的吐出森寒话语。
  冷冷的男音如同三月霜气灌进衣领,忽地一冷的莫苔色打了个冷颤,睡意立消,抬起头,以最清醒的状态看着自己攀住的男子,接着的十秒钟仿佛过了一辈子,讶然、不解、惊惶、不信,到自恶,她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慌张又迅捷地将人推下床,马上检查起自己的衣服是否还穿在身上,有无凌乱现象或是不整,然后像防贼似地用毛毯把自己卷成一个蛹,除了头和手外,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以防某人伸出魔手。“你……你怎么在我房里?”
  一个巨大的黑影映在墙壁上,很是惊悚。
  “你作恶梦。”眼一眯,洛奇亚相当不开心她的举动。
  “我明明上了锁,你不可能进得来。”
  “我有钥匙。”他大方地秀出成串钥匙,冷笑。
  一看他面无愧色,还恶劣地嘲笑,一股气由莫苔色小腹直升胸口。“你怎么可以乱闯别人的房间?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已严重侵犯了我吗啊”
  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不就全被看光光变“这幢宅子的所有事物全都属于我,除非你承认自己是沙顿家的子孙,乖乖继承该得的一切,否则你没资格抗议。”
  “你!”
  “还有,在这里你不会有隐私,对于惯性逃犯,我拥有至高无上的制裁权。”他的话没人敢不听,除了她和她一心维护的小鬼。“制裁权?”那是什么鬼东西,他真把她当犯人看待不成。“用不着锁门,我会不定时巡房,希望你的睡姿能保持优雅,不踢被,虽然我是你叔叔,可也是个男人,若有人故意勾引我,可别怪我定力不足。”不可否认,她有一双美腿,和诱人的纤柔胴体。
  “你……你去死啦!有谁睡觉不翻身,直挺挺地像死人,你根本是摔坏脑袋的变态,满脑子搅烂的黄色!”
  被他话中的下流暗示激到,莫苔色气呼呼地拿起身边的东西就砸,也不管会不会砸死人,她实在太生气了,气得两眼发红。
  为什么这个叔叔这么讨人厌?不想她回来继承就不要到台湾找她呀,千里迢迢绑她回来虐待,值得吗?亏她之前还觉得他帅,哼,皮相果然不代表什么!
  “看起来你的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受恶梦影响。”轻松接住朝面部掷来的鹅绒枕头,洛奇亚脚步沉稳地朝她走去。
  “什么恶梦,我睡得很好……啊!你、你别靠我太近,走开啦!别想污染我纯洁的灵魂。”她马上把自己抱紧,面露防备。“污染?”将蓬松的枕头压了几下,在她防备的眼神下将枕头往她身后塞,不过她的表情实在太严肃,活像他要对她伸出魔爪,让原本只想进来关心一下的洛奇亚有种被侮辱的感觉,索性头一低,有些赌气意味的攫取她鲜美多汁的嫩唇,强夺一吻。
  “这是帮你赶走恶梦的报酬,不必言谢。”
  “洛奇亚·沙顿,你是个魔鬼!我绝对与你誓不两立,直到消灭你体内的邪恶为止……”
  惊动鸟群齐飞的惊人吼声又再一次扬起,向来冷清的宅园里,宏亮的女声清晰可闻,几乎动摇了坚固的四面墙。
  来来去去的仆役和女佣由一开始吓得魂不附体,丢盘子掉扫把的以为恐怖份子来袭,到如今已被训练得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再大的狮吼传来也面不改色,照样进行手边的工作。自从沙顿家多了一位小小姐后,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日子也有趣多了,至少常常不在家的主人不再外出,脸上的冰霜似乎也融化了一些,多了一丝人性,还会不时和笑容甜美的小姐斗嘴,逗得她暴跳如雷。
  不过主人可不承认那是逗,而是教她规矩。主人认为,若想在英国的社交圈立足,小姐太活泼,也太无定性,随便一两句话就能让她露出本性,有损沙顿家的名声。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年轻却严酷的主人确实出现细微的改变,显然小姐激起他不小的兴趣,这可从每每听见楼上传来濒临崩溃的尖叫声时,他心情就会显得不错,嘴角还会微微上扬看出端倪。
  好比此时,他虽面无表情的看着晨报,习惯性的黑色装扮让他看起来像是家中的死神,可走过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似在享受被咒骂的愉悦。
  “叔叔大人,你在笑吗?”
  拿报的手顿了一下,低放的报纸后是重新降温的轻慢冷眸。“小孩子去玩积木,厨娘温了杯热可可在桌上,记得要喝完才长得高。”
  “谢谢叔叔的关心,我还在发育期,不怕长不高。”身高一向是莫喜青的痛处,刚升上国一的他不算太矮,可是和其它同龄的男孩一比,一四七的高度实在没什么好值得夸耀,他还在努力抽高中。
  但这不是他的重点,而是此刻“笑靥如花”的动机。
  在这里,他守规矩,有礼貌,见人就打招呼,不骄矜娇贵,凡事笑咪咪,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任性妄为,仗势欺人,从来到沙顿家的第一刻起,一直表现出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形象,让人赞誉有加。
  只是他明明笑着,却有点过甜,起床后的房间整理得简直媲美五星级饭店,有条不紊的折出棉被角度,连个睡褶也没有,整洁得过于做作,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阴谋感。
  “十三岁还这么矮,我建议你去看医生,我十岁时已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矮不隆咚,能有多少长进。
  一箭命中红心,长相清秀的少年疑似在磨牙。“东方人的体型本来就不若西方人高大,像叔叔壮得像一头熊,难怪四姐一见你就怕,她一向偏爱东洋味重的美型男,你过于岭达的肌肉会让她联想到待宰的猪、绝种的长毛象,以及电影怪物系列中的酷斯拉。”
  耶!得分。
  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小看他,他可是关在房里做好功课才出来应战,就算赢不了撒旦本人,至少也不致输得太难看。
  洛奇亚将报纸对折,放下。“你对我似乎有不少意见,是供应的伙食太差,还是床太软,睡不惯?”
  “叔叔,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不乖的小孩?我个子虽小,却绝对不是小人,对你的景仰如同福德坑的垃圾,仰之弥高。”
  人类总有一天会因垃圾而毁灭,瞧他多看重他呀!
  “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将你驱逐出境,不请自来的偷渡客。”他能待在英国绝非侥幸,可惜却不知感激。
  站着和坐着的洛奇亚齐高的莫喜青笑嘻嘻地喝起大人的咖啡。“你还没看过我四姐真正抓狂的样子,如果有兴趣,不妨拿我来当试验。”他们的姐弟情深可是他比不上的。“你认为我不敢?”眯起的眸子迸射出冷光,几成冰柱。
  他非常不喜欢眼前这臭小子眼里的优越目光,像是笃定他一定比自己更能影响他姐姐。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毕竟一个小鬼头能起什么作用,顶多煽动姐姐爬墙、跳楼、在车子高速行驶时往外跳、打电话到女王宅邸报案,或是向伦敦报社总编求援,大喊不自由,吾宁死……”啊!啊!啊!真动怒了。
  莫喜青忽然长高了三十公分,双脚离地。
  “这些全是你唆使的?”洛奇亚额上青筋暴跳。他真是太低估他的实力了。
  “呃,咳咳……当然,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我有惧高症。”被人当成小鸡一把拎起,感觉挺不舒服的。
  其实他没说实话,大部份的小把戏都是他们两姐弟合谋,然后由他动手脚,莫苔色负责配合演出,事前会先做好计划再执行,不会有人受伤。四姐又不是笨蛋,会傻到拿命来玩,只是不甘心老有人管着,每走一步路都像被监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存心要把人闷出病。“你想害死你姐姐?”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咳了又咳,莫喜青涨红脸。“你要再不把我放下来,让我四姐……咳……瞧见了,你会吃不完,兜着走……”
  天呀!他不会干过杀手吧?指颈的动作相当熟练又专业。
  “她会感谢我替她除掉祸害,你……”死不足惜。洛奇亚是这么想的。
  原本他压根不把这个小跟班当一回事,但他已经不只一次造成他的困扰,最后甚至闹到连首相都亲自打电话来关切。
  纵容也是有限度的,一旦踩过他画下的红线,就该有所觉悟。
  “洛奇亚·沙顿,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快把我弟弟放下,你没看见他快喘不过气吗?”
  才下楼,莫苔色不是用跑的,而是直接冲撞,像一头失控的野牛,以头顶肚,将八十公斤重的大男人撞倒在地,还用双拳猛捶他胸口,狂性大作的有如复仇女神。这是洛奇亚所没看过的一面,也让他错愕得忘了制止落在身上的暴行。当莫苔色瞧见弟弟的脸色由红转青,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她的眼也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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