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一生一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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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房子十四两才付了一半，还是预支了二个月工钱凑够的。那七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赵芸冷冷的回答：“前天结算工钱，东家说过年翻一倍，加上每日加时干到半夜，又多了大半月的工钱，正好抵了欠的帐，家里如今还有不到二百文。过了年还有一个月才能拿工钱，不吃不喝了？”

　　　　“她们房子钱没付清？”梁氏转向江照明。“是的，付了七两还差七两。这大嫂啊，按你说的，房子盖好了，你也不够钱付啊。”

　　　　江照明有些害怕她们付不上钱。赵芸心里冷笑，面上淡淡的：“放心吧，他二叔。我早跟东家说好了，年后如雪也去做零活，每月二百文，我和烬雪每日加时干到半夜，一个月便有二月的工钱。再和东家预支二个月足够了。绝不欠一文钱。”

　　　　江照明听她保证，这才放下心。梁氏又道：“没银子算了，这些我都拿走。”赵芸阻止道：“那四匹布我已抵出去做房租了，不能拿走。人家一会就来拿了。”说完看烬雪一眼，烬雪明白，对如雪眨眨眼，瞟了眼隔壁。如雪趁大伙不注意便偷偷挪出去了。

　　　　梁氏抢过赵芸身边的面袋装到筐里，肉也要夺过去。瑞雪连忙抱住不松手：“我要吃肉饺子，我要吃肉饺子！”梁氏还算疼他，怕伤了他，不敢用劲。正夺着呢，方姐笑着进来了：“哎哟，赵妹子回来啦，欠我的布呢？二个儿子正等着量体做新衣呢。”

　　　　方姐后面跟了二个男孩子。一个十四五岁，一个七八岁，进来看到这个混乱劲，都略有一怔。赵芸连忙笑着说，“在这呢。”

　　　　说着便到桌前抱布，梁氏摁着不松手。赵芸手下用劲：“娘，这布我已经答应抵房租了，我都欠了方姐二个月的房租了。”“二个月房租用二匹就够了，能用四匹？”梁氏不松口。

　　　　方姐咯咯一笑：“二个月房租二百文，这种布不值钱，四匹都不够的，还要补钱。”说着她看了桌上的面，和瑞雪手里的肉：“这样吧，我也没办年货呢，这肉就抵给我吧。”

　　　　说着便对后面的大儿子说：“胜儿呀，去把弟弟手里的肉接过来。”瑞雪有些不情愿的交出来。赵芸手下使劲将布匹拿给方姐，方姐接过来，给二个儿子各二匹让送回家，又看着桌上的米面：“我说赵妹子，你跟东家支了工钱，欠了这么多钱，明年能有钱给我房租吗？”

　　　　赵芸没什么底气的说：“应该能的，我尽量。”

　　　　“别尽量啊，我这房子可好多人等着租呢。我家呢米面也不多了，我看呢，你就抵了吧。”说完麻利的一手提着那筐面，一手提了那筐米，梁氏连忙护着：“这是我的。”

　　　　“哦，这位是？”赵芸连忙笑着介绍，“我婆婆。”“哦，那更好啊！既然是你婆婆，那就是一家人了。那我更想要钱，这米面不要了，这位大婶就先给你儿子垫上半年的房租吧，不多才六百文。”

　　　　梁氏脸又黑又长，气呼呼的说：“我哪有钱，凭什么要我垫房租？”

　　　　“呀，你不是这家男人的娘吗？给儿子交几个月房租不是应该的吗？”“没有，我没钱！”梁氏冷冷的低吼。方氏一看，便也翻了脸：“没钱，那我也只好用米面抵了。”说着不顾梁氏的反对，提着米面就走了。

　　　　梁氏一看，气的七窍生烟。自己一生泼辣，在村里没人敢惹，没想到这镇上的女人一山更比一山高，来到这片刻工夫就抢了自己四匹布一挂肉，和一筐米面。她恨的牙根疼。当下也顾不得跟赵芸要什么了，提着丸子，拎起地上的糖果点心，顺带拔下赵芸头上的镀银钗子，气哼哼的走了。刚到门口，突然又转了回来，到了里屋抱起了赵芸的那张棉被，又放到马车上这才带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她这一走，方姐带着二个儿子便把东西又送回来了，“我刚从门缝看着，你婆婆抢了棉被？”赵芸苦笑点头。“还抢了娘的钗子！”如雪不平的嚷道。

　　　　赵芸笑了笑：“她以为是银的呢其实是镀银的，才六文钱买的。”

　　　　“呀，那你婆婆不亏了？”方氏笑了笑。果然，那头梁氏坐马车上，得意的看着这手里的钗子，银子啊，没想到这大媳妇真挣钱了，还买上银钗子了。她放嘴里嘴一口，喀嘣一下差点咯掉老牙：“哎哟，这银钗这硬啊！”

　　　　江照明回头看了看，伸手拿过去仔细瞅瞅，用指甲刮了刮，露出一层黄铜，嘿一声：“娘，不是银的是镀银！”

　　　　“什么假的？”梁氏接过来一看，果然有黄印，有些气恼的嚷起来：“上当了，上当了！拿个假的糊弄我！”江照明倒是讲了句实在话：“女人都爱美。想是大嫂在镇上做工要面子没钱买真的，买了个假的戴。”梁氏一听不说话了，心里却咕嘟，有钱盖房子，还不如买个银钗子呢，至少至少还能要过来戴戴。这许多不通情理的人都有这通病，要脸面，要好看，外面穿金戴银，家里吃糠咽菜。在外面充大款，一掷千金的，其实都是借钱过日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还有许多地方是笑贫不笑娼的，不管你做啥生意，杀人放火，倚门卖笑，有钱，那就是人上人，别人都羡慕着呢。梁氏就是这种人，她觉得有那盖房子的钱，倒不如买金银的戴头上炫耀，房子租人家的一样住，还可以告诉庄里的人是在镇上买的，谁知道是租的啊。住镇上，那多有面子！

　　　　方氏听她没了被子，便问：“那你晚上盖什么？”赵芸笑着说：“没啥，我这就去买一床。刚才多亏了方姐，要不然我这些东西都保不住。”

　　　　“好啊，你个娘们儿，联合外人骗我娘！”江照春在屋里听明白便叫骂起来：“你个白眼狼啊，我娘来要点东西过年，你都不舍得给啊！你眼里哪有我这个丈夫啊！你早就想我死了啊！你个不孝敬公婆的恶妇啊，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好啊，赶快休了我，我多谢你了！我倒看看你没房没地，还断了腿怎么过下半生！”赵芸这话说的正到点子上，江照春骂骂咧咧的不敢再提休妻。嘴上不提，可心里憋着恶气，想着等自己腿好了，一定要休了她，再去百花楼接香香。他都听到了，家里盖新房了这回有了新房，香香肯定跟自己。
23。一卷　家暴…二十二　　雨胜哥哥和雨亮弟弟
　　　　方氏听着江照春的叫骂便皱了眉头：“你男人？”赵芸颇有些委屈点头，一时间心头不是滋味。烬雪连忙笑着说：“方姨，你刚演的可真绝了，奶奶肯定以为是真的。”

　　　　方氏得意的扬起头：“我方灵年轻时可泼辣的紧，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带大这二个儿子。你奶奶虽然厉害，那也只是在你们那个小村子，到了镇上就不算什么了！”说着想起自己这两个儿子，便对他们说：“这是我大儿子，十五岁，叫郑雨胜，在县里读书，一年也不回来几次的。这是我小儿子，七岁，叫郑雨亮，也在县里读书，跟胜儿一起。”

　　　　“方姐，你一个人供二个孩子读书，这束修你也交的起？”赵芸颇有些惊讶。

　　　　“一人一两，一年二两银子。我一个月八百文，一年除去吃喝，能省下五两，给他们交束修，给他们生活费，还能余点银子的。再说我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讹我。”

　　　　烬雪上前见礼：“雨胜哥哥，雨亮弟弟。”

　　　　郑雨胜连忙回礼，有些手足无措的红了脸。

　　　　如雪也跟着上前叫人。郑雨胜倒是正常了些，可郑雨亮红了脸。他和如雪算是同岁，应该小如雪几个月，两人差不多年龄，所以都有些不好意思。

　　　　瑞雪就觉不到了，扑到郑雨胜怀里，“雨胜哥哥，你会读书，肯定有大学问。你教我认字吧？”雨胜点头：“书院放一个月的假，过了正月才开学。我读书时便顺带教你，你来我家一起学。”

　　　　方氏在一旁说：“赵妹子，你家瑞雪也五岁了，等存些银子也该送学堂了。可以跟着雨胜，他来照顾瑞雪。”赵芸有些意动，可是想着这样的家现在还不是瑞雪读书的时候，便道：“等过了今年，看我家的情况。”

　　　　方氏点头：“好了，你赶快去买棉被吧，明儿商铺都不开门了，到初十才会有。街上只有小吃，和玩戏耍的才会摆摊。”

　　　　赵芸点头，便和烬雪上街买棉被，如雪在家切肉剁馅。街上卖棉被的店果然还开差，赵芸挑了一床还算厚实但并不华丽的棉被，花了二百三十文。想想觉得还不如让梁氏带那四匹布呢。不过烬雪倒觉得还是这样划算。四匹布加起来有七百文呢，韩老板发的一匹好布一匹平常的，还是挺值钱的。想着家里糖果糕点也都被抢走了，于是便又买了些回去。

　　　　二人回了家，如雪就喊累了。她人小，切这五斤肉都累的不行，哪有劲剁。赵芸接过手炒出来一半，留一半剁了起来。烬雪就开始活面，明天就三十了，这些今天都要做好了。如雪在杀鱼，这鱼刚才就提在她手里，放在背后，所以梁氏也没看到。瑞雪没什么事就挨个的打开点心尝个遍。

　　　　江照春听到外面这么热闹，当然心里不平衡，一会要水，一会要点心，一会骂几句，没个安静。终于晚上时肉馅剁好了，面也和好了就等着三十包饺子了。

　　　　瑞雪和如雪眼巴巴的闻着肉馅香，真想现在就吃饺子。不过幸好赵芸烧了鱼，还煮了红烧肉配上白米饭，那也好吃的很。

　　　　江照春在屋里一边吃肉吃鱼又骂起来：“臭娘们儿，有钱不会过日子啊，败家啊，一顿都吃光了，还过不过啦？”好好的气氛又被他破坏了，赵芸气的嚷道：“那以后天天吃玉米饼，喝白开水。这也别吃了，如雪，把你爹的饭端回来！”

　　　　江照春一听：“你个不过日子的臭娘们，弄好了不吃，扔了喂狗啊，你发财啦，你有钱啦，就这样过日子的，这样糟蹋钱的！”

　　　　这江照春天天骂赵芸败他家，花他钱，他哪赚过一文钱啊。房地都卖了，吃的喝的都是赵芸的还睁眼说瞎话，说败他的家。

　　　　江烬雪有时真有种冲动，买些砒霜毒死他就清静了，可这毕竟是想法，哪想真干啊，所以日子还得这样忍着过。

　　　　怕了几句，江照春生怕以后真的吃玉米饼喝白开水，也不说话了，专心吃肉和鱼，饭都不吃一口，吃完了便又嚷着送进去。这才来了几天，江照春已经是胖了一圈了。估计腿好时，得胖几十斤。

　　　　上次他砸脚时，养了三个月出来后是又白又胖的，上磅一量都快一百六十斤了。现在伙食比夏天好多了，估计上了磅得二百，猪都没他长的快！

　　　　江照春吃自己的饭，不吵闹了，娘四个这才恢复了热闹的心情，一会你夹给我，一会我夹给你，听着外面还有人放鞭炮的声音，那真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赵芸收拾好，便烧了大锅热水，娘四个窝在厨房洗了澡，因为堂屋太冷了，厨房烧火还是热的多。天冷时一般半个月才洗一个澡，不过要过年了，谁不想干干净净的，所以也不怕冷了。洗了干净，赵芸把脏衣服就着热水也洗了，明天年三十，谁也不想再洗衣服。而且都是里衣，不难洗。

　　　　全都弄好，也半夜了。江照春早睡着了，如雪有些兴奋的想着过年穿哪件衣服，梳什么头型好看，叽叽喳喳的舍不得睡觉，后来说着说着啥时闭眼的都不知道。

　　　　天一亮，就有鞭炮声响声，今天要贴对联。赵芸早买好了对联，煮了面糊，让瑞雪来贴。农村人都是封建迷信的，贴对子只有男孩子才能做，女孩子贴了家里要破财。

　　　　这事以前都是江照春做的，瑞雪头一回，那是十分的兴奋。赵芸给他扶好对联，瑞雪踩在凳子上刷面糊，然后把对联拍上，沾了一手红色。挨个贴完以后，家里便添了喜气，他看了个遍，得意的说自己贴的好。旁边方氏的大儿子郑雨胜也带着郑雨亮贴对子，瑞雪便又兴奋的贴过去，跟着他们玩。

　　　　如雪和烬雪进了院帮忙包饺子，赵芸捡了些点心包好，便要送给方氏。方氏也在包饺子，见她送自己点心笑着收下来，商量着初一一起去逛街。

　　　　娘三包了几百个饺子，后来包光了肉馅，便又包了些韭菜鸡蛋的素馅，都放院子里。反正这天冷，水都结着厚冰，饺子放多久也不会坏。果然放了有半天，晚上时饺子都结冰了，个个硬邦邦的。

　　　　照例说初一早上才吃饺子，可是如雪和瑞雪从知道要过年就已经馋着肉饺子了，哪还等了的了。于是赵芸便煮了一锅，端去送了方氏二盘。正巧方氏也端了饺子送过来，两人在门口遇上了，都笑了起来。外面鞭炮声响个不停。不时有天空亮闪亮闪的，每人心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连着江照春也没有再找事，而且也躺不住了，非要赵芸扶着到桌前，吃年夜饭。

　　　　看了满满一桌子菜，江照春先是开心，又后阴沉了脸，想着花了许多钱，再想着要是自己一个吃省的多了，还有这四个拖油瓶。不过大过年的，他也没折腾。

　　　　反正菜多肉多的，这回江照春一起吃饭，也没人像以前那样不敢夹肉了。瑞雪连吞几个饺子，才笑着合不拢嘴：“娘，还是肉饺子好吃！”当然好吃了，赵芸为了补偿孩子从来没吃过肉饺子，所以只放了大葱和姜，是纯肉馅的，而且还是肥的居多，吃一个都滴油。方氏送来的就清淡了些，肉里放了好多青菜，如雪瑞雪和江照春都尝了一个不吃了，江烬雪倒是喜欢这个肉少的。吃了不少。江烬雪从来到这家就不大爱吃肉，因为赵芸买的肉都太肥了，炸了油也腻腻的，她更喜欢吃瘦肉。所以从饮食上都看的出她以前的生活富欲。

　　　　其实有钱人家都不吃肥肉了，吃瘦的，精的。肥肉腻油油的，都不愿意吃。可穷人不一样，一年到头吃不了一块肉，瘦的哪有肥的香啊，所以一般农村卖肉的，肥的比瘦的贵，更好卖些。江照春这些天胖了一圈不止了，虽然现在赵芸赚了钱，伙食改善了许多，可毕竟这满有鱼有鸡的还是没有过，所以也是狼吞虎咽。可惜就是没有酒，他边吃边责骂赵芸没打酒。

　　　　娘四个都没把他放心里，谁想到打酒的事啊。这边一家五口桌上的六个菜都吃的差不多了。赵芸收好了桌上，摆上了糖果点心。虽然饭吃饱了，可点心难得吃一回，几人还是有胃口边吃边聊。赵芸看着孩子满脸的笑容，这日子过的多好，于是忍不住劝道：“照春啊。你看这样过日子多好啊。有肉吃，有饭吃，还有衣服穿。你以后就别折腾了好吗，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啊我和烬雪赚钱养家，啥都不让你干，只要你不赌，不打不骂，咱们家一定天天有肉吃！”

　　　　江照春斜瞅她一眼没说话。因为这一瞅他发现赵芸竟然比以前漂亮多了，脸色红润，眼睛水灵灵的，连头发也黑了许多，再有这新做的深粉夹袄一衬，比年轻竟然不差几分。他本来就好色，经常勾搭媳妇窑姐儿的，这一见赵芸漂亮许多，怜香惜玉的心又起了，竟然忍住不骂她了，只是点头唔了一声。赵芸见他这样表情，以为他是答应了，那真是十分的开心，笑容又加深了。
24。一卷　家暴…二十三　　如雪嫁给小亮吧
　　　　瑞雪如雪也高兴的笑起来，还剥了花生送到江照春手里，只有江烬雪不以为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照春现在腿脚不便才压了性子不找事，等他腿脚好了，她才不信他会改。

　　　　邻居们有放烟火的，传来孩子们高兴的拍手声，瑞雪有些着急的想出去看。烬雪冲他眨眨眼：“咱家也有。”

　　　　说着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