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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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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公公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僵着,过了许久,才听见身后的人,用着颇为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陛下!” 
  我抬头,看着有些刺眼的太阳,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寂静,静的听得见日光洒在水面的声音。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臣来交还陛下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淡淡的道:“放在石桌上就行了!” 
  他还是没有走,我亦看着水面。那些鱼,见到我手中没了食物,已经渐渐的散了,只剩下粼粼的波光,映出一片闪耀的金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颇为艰难的开口:“陛下,你……你转过身来,让我看一眼行么……” 
  我闭上了眼睛,良久,睁开,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爱卿若想要见朕,明日前来上朝,就能见到了。至于其它时候,朕并不想见你,若无它事,请回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岳飞在我身后,低声说道:“是!” 
  脚步声响起,他越走越远,我万分想回过头去,看看他的模样,最终忍住。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确认他已经走了,我这才转过头,看着石桌。 
  半枚玉佩,静静的躺在泛着青色的桌面上,莹润的光泽,一如当初,只是边缘的棱角,由于我长期的摩挲,却不如当初那样锋利了。 
  回到崇政殿,批折子。 
  户部尚书赵鼎告诉我,今年的春税,已经收上来了,比之去年,多了西川,丰裕不少。只是仍旧入不敷出,请求在西川改革酒傕。 
  想了想,留中不发。 
  此时关陕正有战事,西川乃其后方,不可如此尽收民财,弄得民心不稳,且西川新近收复,应为长远着想,不可只图一时之利。 
  批完折子,同赵鼎商议完军费支出以及官员俸禄,赏赐等事,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 
  留赵鼎吃了饭,吃饭期间,随口提起秦桧来,赵鼎对秦桧是赞不绝口,说此人忠义,且有气节,靖康初年反对割让三镇,杜充兵变又能竭力周全,有此人辅政,实乃陛下之福,社稷之幸。 
  我笑了笑,没去接他的话,等到他吃完,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中,面前摊着资治通鉴,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高长恭的名字在我面前过了不知多少次,却还是没能将他和兰陵王的关系搞清楚,只看到他带着面具,冲入敌阵,在某时,揭开面具,风采照人。 
  若是换成岳飞,揭开面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站起身,虽然是夏日,夜间却也有些凉,披了一件外衫,不觉就走到了北门处。 
  守门的侍卫见是我,刚要打开小门,被我止住了。 
  最后,我登上一级级的石阶,站在宫墙上,朝外看去。 
  岳飞的家,在我这个角度,能够隐隐的看得见,那里的灯火。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扶着微凉的石头,我忍不住猜想。 
  他多年未见过他母亲和儿子的样子了罢,也许现在,正在家中,一家人重聚,母亲端上可口的饭菜,儿子抱着他的大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用稚嫩的声音,喊他爹爹。 
  也许,我至少,该听听,他的理由。 
  其实不用他说,我都已经给他找了很多条。只是,不论那一条,我都无法释怀。 
  我甚至,现在想去他的家中,恶狠狠的告诉他,如果他给我的理由,不能让我满意,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最后,我却没有迈开半步,只静静的看着他家的方向,明日的朝堂上,他自然会说。 
  叹了一口气,却在此时,似乎听见一个同样的叹气声响起。 
  猛然吓了一跳,朝城楼的阴影处喝问:谁? 
  没有人回答,不远处的侍卫朝我这边奔来,问道:“陛下,出了什么事?” 
  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可还是不放心,对侍卫头领说道:“刚刚朕似乎听见有人叹气的声音,四处仔细搜一搜,莫要让刺客潜入宫中!” 
  侍卫神色大变,立刻招呼其它人加强戒备,四处搜寻。 
  我亦缓缓的下了城楼,站在石阶上,最后朝他家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在侍卫的保护下,一路回宫。 
  第二日看到岳飞的时候,我几乎难以相信我的眼睛。 
  三个月没见。 
  那日他走的时候,漫天夕阳下,矫健俊朗的身影,随着他座下的马蹄扬起的尘土,一起都沉淀在我的心中。 
  可他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一双眼睛,黯淡无神,双唇更是没什么血色,紧紧的抿着,下巴上,甚至有些胡渣。然而让我更加不敢相信的,是他,何时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了。瘦了整整一圈,抬眼看我的时候,深陷的眼眶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闪亮。 
  他昨夜,似乎根本没有睡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嘶哑难辨,只讲了金兵何时退去,如何布防。 
  秦桧对他讲的退兵,进兵,一条条的责问,毫不留情。 
  最后,当着众人的面,盯着岳飞,冷笑着说道:“岳元帅,陛下被困,曾命你发兵救援,可你却故意留兵不发,甚至还写书信,劝已经带兵勤王的张相公返回关陕,莫不是,真的如谣言所传一般,准备永镇幽云罢?” 
  岳飞的喉头抖动,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了两个字:“没有!” 
  秦桧冷笑一声,步步逼迫:“没有?那岳元帅,敢问你如何解释,不回救之事呢?” 
  我只看见岳飞的胸口起伏不定,他没有去回答秦桧的话,却看向我。 
  最后,目光落在我的左手上。 
  我忙将手藏起来,不去看他,看着殿中的青石板地,淡淡的道:“岳卿,朕也想知道,你说说为什么罢?” 
  岳飞许久都没有开口,殿中一片安静,过了许久,才听见岳飞的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臣驻守河北,正是汴京的屏障,金兵进攻紧急,若是退兵班师,前有金兵,后有叛军,腹背受敌,不仅经营多年的河北不保,汴京难安,更是根本无法再短时间内,攻破汴京,救出陛下……” 
  岳飞尚未说完,就被秦桧打断,秦桧对我说道:“陛下,当日深陷囹圄,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岳飞身上,却不料此人,根本就贪恋荣华富贵,罔顾陛下托付……” 
  秦桧尚未说完,就听见殿中连声大笑,一个红色的身影出列,朝秦桧说道:“秦相公,你打过仗么?” 
  秦桧见张浚发问,一时有些发愣,摇头道:“没有……” 
  张浚不屑的看了秦桧一眼,道:“既然没打过仗,又不知军事,就好好的干你拿手的事情得了,感情秦相公只要说一句‘陛下厚恩’,就能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以百当千,以千当万的奋勇杀敌,将如同虎狼的金兵杀的片甲不留,跪地求饶了?” 
  秦桧脸涨的通红,朝张浚怒道:“张相公此话是何意?” 
  张浚扬了扬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听不惯有些人当着陛下的面,不懂装懂,胡乱放屁,弄得殿中臭不可闻,有负圣恩!” 
  秦桧气得一张脸变成了紫红色,朝着张浚连声说了几个“你”字,却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朝我说道:“陛下,张相公身为国之重臣,说话如此不堪入耳,有失体统!” 
  我尚未说话,却就听见张浚反唇相讥:“那也是因为,有人做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下官也不过照实描述而已!” 
  秦桧寒了脸,盯着张浚,张浚毫不在乎,对我躬身道:“陛下,岳飞与臣书信的时候,也曾提到过此事,臣当日为签署枢密院事,岳飞的行动,受命于臣。他在河北钳制金兵,亦是臣的意思!金兵当日大举进攻,河北一路平原,不似河东关陕等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险可守,若是大军回救,河北必失!陛下试想,若是当日,岳飞帅兵回来,后面有金兵的虎狼之势追击,前面有杜充的部队占着汴京,腹背受敌,如何制胜?金兵打不走,汴京更是攻不下,不仅数年来,经营的河北毁于一旦,而且汴京更是难保!岳飞一得到陛下被困的消息,就派出军中武艺最高之人,星夜兼程,前来营救陛下,且顺利将陛下救出,足见其忠心!救出陛下之后,陛下又能藏于九地之下,让杜充掘地三尺都难以找到,不仅说明陛下机智过人,更能说明,岳飞亦知陛下英明神武,睿智无双!反倒是臣等,当初未曾听岳飞相劝,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勤王,将关陕河东等重地丢给金兵,被贼掠去,此番又要朝廷费钱费粮,再次收复,实在是惭愧!” 
  张浚说完这段话,又朝秦桧看了一眼,嘲讽道:“秦相公,你大概不知,其实只需要刘光世带着五万大军,就能干掉杜充老贼吧?” 
  秦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死的盯着张浚,随即一笑,道:“张相公果然深谋远虑,秦某愚笨,以后还请相公多加指点!” 
  眼看着张浚还想开口,我有些烦躁,不悦道:“行了,别吵了!两位都是国之重臣,吵来吵去的成何体统?朕不过就是问问岳飞,到底怎么回事,又没问你们!你们都退了吧!” 
  张浚和秦桧互望了一眼,然后躬身道:“臣先告退!” 
  偌大的崇政殿,只剩下岳飞一人。 
  他没有看我,我亦没看他。 
  最终,我开口:“你还有话要说么?” 
  岳飞缓缓摇头,语气中,有着些许失落:“臣要说的,刚刚张相公已经说了……” 
  我咬了牙,最后冷笑一声:“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岳飞抬眼,看着我,张了张口,又闭上。 
  我站起身,径直走出殿去,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听见他在身后,用着叹息般的语调,问道:“陛下你恨我没来救你么……” 
  我脚步一滞,很想此刻,转过头,狠狠的给他两拳,或者只紧紧的抱住他。 
  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只说道:“朕恨你做什么?你做的很好,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也如你说言,朕平安无事,河北亦平安无事!朕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便抬脚离开了大殿。 
  仰头看天,天似乎更蓝了一些。 
  极目远眺,宫门出的张浚和秦桧,互相甩了袖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最后,我转回殿中,岳飞已经没了踪影。 
  晚间,依旧是看折子,批折子。 
  尚未批完,便听见有通报,说是张浚求见。 
  现在人人都知,张浚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拦也没拦,张浚就直接闯劲殿来。 
  我继续看折子。 
  张浚看来似乎压着不满,我扬了扬眉,命一旁的宫女太监先散去。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张浚,朝他笑道:“德远有何要事?” 
  张浚上前一步,问道:“陛下可是准备削岳飞之兵?” 
  我听他这么一说,吓了一条,奇道:“朕并无此意啊,德远此话何讲?” 
  张浚舒了口气,道:“臣知陛下,不会作此等自毁长城之事!” 
  我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张浚两眼,问道:“德远,你怎么了?朕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张浚道:“陛下即无此打算,那为何今日朝堂之上,任由秦相公羞辱岳飞,让岳飞难堪?” 
  我紧闭了唇,不再说话。 
  张浚又道:“陛下,臣有话,不得不说,臣知陛下心中,懊恼当日岳飞未曾回救之事,可陛下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能动么?他能回来么?岳飞此人,无它,心直而已。他当日那样做,必定是料定,陛下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够脱险,而他敢这么做,正是因为信任陛下!陛下如今这样对他,岂非是让他心中怨恨?传到军中,陛下如此对待抗金有功之臣,让那些在前线同金兵抗击的将士作何想?” 
  我听着张浚这话不太对,将他的话在心中细细思索了两遍,猛然问道:“德远,岳飞出什么事情了么?” 
  张浚道:“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喝醉了,将对陛下出言不逊的御史中丞李柄渊打了一顿,臣恰好遇见,将他送回家,看他提起陛下的样子,似乎多有遗恨。明日岳飞上朝,陛下切不可如今日这般,当众让他难堪。国家多事之秋,将才难得,臣敢以性命担保,岳飞绝无轻慢陛下之意,更无谋逆之心!” 
  我半晌没说话,殿中只烛影摇晃,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张浚说道:“朕知道了!张相公直言不讳,有臣如此,夫复何忧?” 
  张浚告辞,我再拿起折子批阅的时候,当真是半点心思也没有了。 
  站起身,在殿中转了两圈,最后换了衣服,信步走到北门。 
  这次看门的太监拿出钥匙开侧门,我没有阻止。 
  岳飞的家,离侧门不远,我一个人前去,他家大门已经紧闭,伸出手,想要敲上一敲。 
  最终却没有去敲门,在他门前站了良久,却看见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丫鬟出来,似乎是去买什么东西,我如同做贼一般的,闪身进去。 
  四处的房子,都已黑了下来,唯有岳飞的卧房,一盏孤灯幽黄。 
  我只来看一眼他,就走! 
  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卧房门前。 
  房门并未关紧,透过门缝,看见他独自坐在桌前,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他的眉头紧锁,身影落寞,最后,干脆将酒杯撇开,提着酒坛,咕咚咚的朝自己口中倒去。 
  我忍不住推开门,跨进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他皱眉道:“别喝了!” 
  然而我的话音落下,他却已经伏在了桌子上,酒坛落地,碎了一地。 
  我左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将他背起,背到他的床上,将他的靴子脱了,又将他被酒浸湿前襟的衣衫解下。 
  他的手臂压着衣衫,十分沉重,我有些费力。 
  将他的手臂抬起,却不料他却睁开了眼,眼中有着迷迷糊糊的神色,说出的话也怪异:“你……你又来了……” 
  我勉强露了个笑容,对他道:“把手抬起来,朕帮你把脏衣服换了……” 
  话未说完,却不料猛然被他伸出手捉住,将我拖入他的怀中。 
  我大惊,用力的去推他,却不料被他箍的更死,将我压在身下。 
  有些恼怒,又不敢大声呵斥,怕把别人吵醒,只得压低声音,喝道:“岳飞,放开朕……” 
  话尚未说完,就被他带着浓烈酒味的唇封住,后半句话咽回了肚中,变成了一声嗯唔。 
  我用力的挣扎,却根本挣不过他,被他用力的吮吸,撕咬之下,我有些难以呼吸。想要张开口吸气,牙齿稍微一松,就被他的舌长驱直入,在其中翻江倒海。 
  在他身下,狠狠的给了他两脚,他稍稍抬起头,我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以为他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想他竟笑了笑,喃喃道:“今天居然能觉得疼……”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压低声音,怒道:“你个混蛋!你……放开……放开……我!” 
  他的眼神,更加迷离,也更加狂乱,根本不回答我的话,将我的手死死的按住,再次封住我的唇,将我剩下的责骂声,都变成了鼻音。 
  我的腿伸出,趁着他身子稍躬,用膝盖狠狠的给了他小腹一下,可这一下,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倒是两条腿被他压的死死的,在他身下徒劳挣扎了两下,却碰到了某个不该碰到的东西。 
  一碰之下,却听得他的喉中,发出了嗯唔一声,兹的一声,我穿的本来就薄的衣衫,被他撕开。而双腿,亦被他分开。 
  想要反抗,可越反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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