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八 作者:子勿为秦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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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成家立业的祁瑾曜还没有从一个叫做“大婚”的悲痛中适应过来，就已经要面临下一个悲惨的事实了，那就是他从此再也不是太子了，而变成了——皇帝，也就是他“丧父”了。
君王无情，做皇帝，会失去的更多。
谢梧晴自从回到了皇宫以后，总是会弹起丝桐，凄凄楚楚那声中，伴着夜月琴三弄。
朱弦声杳恨溶溶，长叹空随几阵风。
琴声嘹呖，清响绝伦，只能叫祁瑾曜愈发难过，可是除了“抱歉”，他也说不出半句话。
谢梧晴根本算不上是日渐消瘦，而是短短几天，便明显看得出瘦了一圈儿，本身就纤细的少年，如此更加的楚楚可怜。
天下缟素，东宫的喜色倒是没了，可是多出来许多女人，总是叫人很不舒服的。
谢梧晴虽然一句话都不说，可谁都清楚他心里不可能什么都不想，但是他如今就那么穿着丧服，把自己封闭在角落里。
为了彰显孝道的祁瑾曜又是不吃不喝的长跪不起，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时光一样。
祁瑾曜所有的内眷都在劝他以身体为重，哀求他多少应当吃喝些什么，不能哀毁其身，要以天下为重云云，都被祁瑾曜挥手挡了回去。
闻言祁瑾曜又要开始长跪的谢梧晴，却还是像当年一样，跪在他身后不太远的地方，轻声说一句，“我陪着你。”然后又安安静静跪好，不说一句话了。
此情此景，恰如当年，别人再说什么，终究不如谢梧晴知冷知热的陪伴，如果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可以和他一起感同身受，这对于祁瑾曜而言，其实比什么都可贵。
祁瑾曜的眼泪慢慢流下，懂他的人，终究却不是能和他名正言顺在一起的那个人，每念及此，祁瑾曜便更加愤恨，为什么自己非要娶回来那么多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女人来给自己添堵，还反而会伤害了那个自己最爱和最爱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随你出征

宫中一片肃穆哀恸，出了皇城也是一样，祁瑾洌г诨使锕虻南ジ欠⑻郏隽斯胖螅惨谎簧碇匦ⅰ�
我和他一样，虽然我没有太多格外的感觉，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凭什么我一个人要悲痛过甚。
虽说本国之内一片哀恸，但是，其他国家可不是这么想的。事实正如非正式的预言家萧往桐或是谢梧昕所说的那个样子，皇帝突然遭到了刺杀，果然外地就会虎视眈眈，趁乱起哄，必有一场打仗，无论规模是大是小，总归是要出现的。
果不其然，西边动乱的折子就跑到了新皇帝的案头上，形式还很危急。
祁瑾曜虽然忙的焦头烂额，但是且不愿意这次姑息了事，息事宁人。其实他的父皇对于外地的政策相对较为温和，在位期间并未与他们交锋过，安抚为主。
但是祁瑾曜觉得，既然自己刚刚登基，那么便不可如此软弱，省的叫人看了觉得自己好欺负似的，坚持决定出兵。
但是，在用人这个问题上，祁瑾曜却力压众议，选择了一个打死谁都想不到的主帅——他的弟弟，睿亲王，祁瑾洌А�
祁瑾洌值ǎ故敲挥斜硐殖鋈魏我煲椤裁荒潜臼拢衷诘钠铊撞皇撬绺纾撬髯印�
军情紧急，祁瑾洌У诙炀鸵怼＞钊缟剑拭缣欤铊＇只能跪地谢恩，“谢皇上信任，臣弟一定不负所托。”
回到王府的祁瑾洌嫖薇砬榈南蛭宜盗苏饧拢懊魈煳揖鸵稣魅チ耍碧秸飧鱿⒌奈业笔笔忠欢哙戮退ち艘桓霾枵担安豢赡埽〔豢梢裕√⑴丁⒉唬噬显趺椿峤心闳ィ∷慕嵌寄睦锶チ耍俊�
“我想，皇兄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希望外戚专权——皇后林逸凝的父亲，也就是国丈是上大将军，若是此役有功，必将权倾朝野，皇兄定会为难，他那个小男宠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吧。”
“唉……”我叹了一口气，“你连兵都没领过啊……我怎么放心的下你出去。带着我去好不好？”
“不好，”祁瑾洌б豢诨鼐拔沂谴蛘蹋皇怯瓮妫拍悖夜馐Ｏ驴醋拍懔耍裁凑露甲霾涣恕！�
“我哪儿有那么无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好不好，带我去嘛，我想离你近一些……”我哀求道，“长安，长安，带我去吧。”
“你！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告诉你，十八，你再怎么求我都没有用！我说了，这是打仗，不是儿戏，我不能带着你，我怕你……出事，我不能看着你有什么事情，”祁瑾洌弈蔚乃档溃澳愕陌踩钪匾趺茨苋サ督Ｎ扪鄣恼匠∩希磕闶且Ｐ乃牢衣穑俊�
“你怕，我就不怕吗？我若是总在这里呆着，那我的心就要急死了。我不怕和你去打仗有多苦，我只怕不能总见到你。万一我在这里出了事情，你不是也不知道么。”我的语气泛着哀求，我很少需要这么求祁瑾洌В易约憾枷帕艘惶�
“晚上再说……”祁瑾洌ба狼谐莸目醋盼遥安凰盗耍胰プ急敢幌隆！�
然后祁瑾洌Ф挛遥约喝シ愿拦芗腋急感心遥乙哺潘吖ィ词窃谀帐白约旱亩鳌�
反正我一定要跟他去，一定要，我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知道他的一切，这样我才放心。
果然，一旦爱了，人就傻了。
到了晚上，祁瑾洌б廊缓臀乙黄疸逶。獯危易龀隽艘桓鲎约憾家庀氩坏降木龆ā�
我不着寸缕的来到祁瑾洌У拿媲埃缓笄崆峄剿巴跻！�
祁瑾洌б豢急扯宰盼遥泶缶溃笆耍恪⒛恪⒛阄裁词裁炊疾淮浚∧闶窍胍业拿穑俊�
“没有，我哪儿敢啊，”我有些紧张的说道，“带我去吧，好不好？我愿意——以身相许！”
祁瑾洌У笔本痛糇×耍笆恕恪舐揖模　�
“我没有……就是，和你谈条件而已！”我义正词严的说道，然后便大义凛然的躺到了床上，“我为鱼肉，请君自便！但是，必须带我和你一起出征！”
祁瑾洌Щ杂镂卸昂茫饪墒悄闼档摹！�
祁瑾洌ё钪粘闪艘郧澳歉觥俺匀思业淖於獭钡奈遥忝闱壳康卮鹩α宋遥笆耍摇娴氖堑Ｐ哪愕陌踩。挥斜鸬囊馑肌！�
“我……知道……但是、我，我怕，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不想最后一个知道……”喘息不定的我发现，其实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痛苦的——因为很疼，但是我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必然不会后悔。
祁瑾洌橇宋俏业牧臣眨笆耍颐靼祝叶贾馈Ｎ抑溃愕Ｐ奈遥液芨咝恕！�
“那，王爷……带我去吧。”我继续哀求道。
“这……”祁瑾洌Р⒉幌袼煽诘难樱翱墒牵庋缓冒伞又性趺纯梢源揖欤沂侵魉В趺茨芸饷匆桓龌低罚　�
“人家说的是不可以带女眷，我是男的好么。”这个我却是知道，祁瑾洌刹涣宋遥缓笪一胺嬉蛔种腹醋∑铊＇的下巴问道，“王爷……军队里面，是有军妓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话，像不像话，居然说这些！肯定有啊，不过我不清楚。”祁瑾洌馈�
“那……我和那些人相比，您，更喜欢谁啊……”为了能跟他出去，我决定不要脸一会儿。
“十八！你这话问的！”祁瑾洌Ц由�
我则继续说道，声音故意软了几分，“那么您就带着我嘛，又体贴，还是男人，不会招惹流言蜚语——还会……暖床。”
祁瑾洌仁侵刂氐募阜昧Φ梦胰滩蛔『傲顺隼矗缓笏幼乓簧┖龋八酰　苯崾宋颐墙裢淼恼獬　敖惶浮薄�
第二天早上，尽管觉得身下十分不适，但我还是精神抖擞的跟着祁瑾洌备氨吖兀实鄄⒚挥星鬃岳醇校凰盗艘痪洹半薷憬臃缜旃Α！�
没有送别也好，省了很多事情。
出了京城之后的一路上，便开始了急行军。这着实让我有些不适应，尽管祁瑾洌Ц艺伊艘黄プ钗滤车谋β砹季裕一故蔷醯糜行┝Σ淮有摹暇刮也皇亲叛涞娜耍硖宓鬃雍苁且话恪�
颠簸之后总算是到了驻地，我只读过兵书，却没有上过战场，我相信祁瑾洌б彩且谎�
但是，祁瑾洌П暇故侵魉В越棵亲隽撕芎玫亩保桓卑П厥さ难樱穹芰巳诵模奈枇耸科�
紧接着很快便是和敌手的交锋，其实真的是半斤八两，祁瑾洌恳徽檀虻亩己苄量啵铱丛谘劾铮痹谛睦铩凑蔷圆辉市砦腋潘黄鹕锨跋叩模抑缓冒锇锞娇纯床∪耍换灰謇砩丝冢惺焙蛞不岚疽┦裁吹模纯捶故尘福淙幻桓墒裁创笫拢簿悦挥械仿摇�
总的来说，我一直表现都很好，虽然也出了一些事情。
第一件事便很是尴尬，我悔不该自己多嘴问什么军妓的事情，结果有一天晚上回主帅营帐的时候，就遭遇了不测……
祁瑾洌Щ故抢瞎婢兀液退谝黄穑晕冶阋恢弊≡谥饔省Ｒ股ヅǎ泳侥抢锘厝サ氖焙蛭沂枪律硪蝗耍叩桨肼飞贤蝗槐灰桓鲎澈航刈×巳ヂ贰�
他的第一句话就叫我愤恨的想骂他十八辈祖宗，“小娘子，要往哪里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虎狼堆的军营里啊？”
“……”我保持沉默，不和小人计较，决定继续向前走去。
“哎，小娘子，你怎么不理我？哎呀，你也不要在这里装清高了，不过是个军妓罢了，有什么牌坊可立？跟大爷过来一点儿。”那人继续说道，语气越发轻薄。
“请自重，不要挡我的路。”我没好气的甩给他一句。
“哟呵，还来劲儿了？爷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不乖，但是有味道。你跟我过来，就不要再装了。”那人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把把他打开，“你离我远一点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要去主帅的营帐，不想和你计较！”
那人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哼，主帅能怎么样？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过是个□罢了，伺候那个王爷和我有什么区别！赶紧的吗，少罗嗦。”
挣脱不开的我一个抬腿向他踹去，“你放开我，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哼，有意思。你喊啊，你喊啊。正好喊来更多的人，也叫兄弟们今天开开荤，临死之前也享享福气！”那人显然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
然后，我只好气运丹田，鼓足中气，大喊一声，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正是当今王爷的名讳：“祁瑾洌А�
三个字喊得还是很有中气，几乎能听到回荡了的余响，祁瑾洌Ш芸烊讲⒆髁讲降难吧矗亲澈荷踔炼济焕吹眉霸俣晕宜凳裁辞岜〉难杂铩�
祁瑾洌Ш谧帕扯耘员叩氖涛浪档溃巴舷氯ィㄋ藕颉＞尤桓叶业娜耍空饬纸木樱翟谑欠缂筒坏貌徽我幌铝恕！�
接着祁瑾洌в侄晕宜担澳阌忻挥惺拢磕憧茨悖砩下遗苁裁础！�
“我是去军医那里帮忙啦，才没有乱跑。”我真的没惹麻烦，“是这个家伙非要拉着我喊我‘小娘子’的！我踢了他一脚他都不松手！”
“那就阉了他。”祁瑾洌Ч龅乃档溃昂昧耍皇铝耍饧戮偷酱宋梗耍一厝ビ世锶グ伞！�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的结局如何，我也不很关心，见面是缘，不见，就是造化了。
而第二件事，最能彰显我此行的意义。
那是我唯一一次偷偷跑到战场上去，正巧是那段时间敌人最猛烈的一次攻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嗜血厮杀的祁瑾洌В缓推绞蔽挛亩诺那淄跣蜗蠼厝徊煌�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对决，怎么可能讲情面，若是你不死，我怎么活得下去。刀枪摩擦出金属的碰撞声，血肉模糊钝音和骨头折断的脆响，每一个都折磨着我，叫我几乎作呕。
就在我几乎要跑掉的时候，我看到了同时对向祁瑾洌У娜校疃嘀槐艿每渲辛礁觥�
所以我当时飞身而起，斜着扑到了祁瑾洌У谋澈螅缓蟾械搅艘唤囟飨蛭业谋巢辶私矗吹梦业笔本驮瘟斯ィ簿筒恢篮竺娣⑸耸裁词隆�

作者有话要说：




、渐得真相

被戳了一下子的我，之后其实很快就醒了过来，这倒不全是因为疼痛如何令我难过，而是因为其实伤得并不重，那种钻心的痛苦，很快就慢了下来。
刀锋入肉，实际不盈三寸，这点儿小伤，在战场之上，不过是轻伤而已，轻如牛毛，简直不值一提，和那些惨重的伤亡代价一比，我简直轻如鸿毛。
但是我一醒来，才睁开干涩的眼睛，对上的，便是祁瑾洌鹕蘸斓难劬Γ锩媛亩际墙辜薄�
祁瑾洌У笔倍宰盼液鸬溃笆耍闵盗耸遣皇牵课裁匆宓秸匠∩先ァ憧纯茨闵说恼飧鲅樱形叶嗟Ｐ哪阒恢馈！�
“知道……”我的声音很是沙哑，可能是因为很久滴水未进，“可我就是怕你受伤啊——祁瑾洌В恪⒛忝皇掳桑俊�
祁瑾洌奈垢乙簧姿拔夷苡惺裁词拢∥页诵奶郏鼓苡惺裁词拢【褪悄悖挥心阏飧霰康安呕岢鍪拢√嫖业驳丁沂窍沽寺鹦枰憷刺嫖业驳叮渴涛滥兀拷兀恳亲鍪裁矗　�
“不要吼我吗，你没伤到就好……谁挡刀不一样呢，都是肉做的，”我算是放下心来，“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值得，没关系的。”
“十八，你给我闭嘴。”祁瑾洌Ю渥帕逞党馕业溃澳闶且彼牢沂遣皇牵夷勺约罕辉坏叮疾辉敢饧阌邪氲愣虑椋∥伊餮苌瞬凰闶裁矗悴恍校∧闾搅嗣挥校亲×嗣挥校　�
“可你是主帅……”我小声说道，有一点点理亏，“主帅是不能出事情的，我不重要……”
“主帅怎么了？主帅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颜面领兵。”祁瑾洌Х畔峦耄崆岬匚兆∥业氖郑笆耍宜盗耍阕钪匾忝皇拢裁炊己茫阒匾阕钪匾仁裁炊贾匾！�
“可是我怕你受伤，怕死了，你要是伤到了，我会心疼死的。”我眼巴巴的看着祁瑾洌В拔夷扇馓郏膊幌胄奶邸Ｎ铱墒懿蛔　�
“十八，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就是这么乖，可是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你觉得我禁受得住，所以吓我？”祁瑾洌г谖业亩钔飞衔橇宋牵耙院螅圆荒苷庋耍挥校涡允怯邢薅鹊模也荒芙心愠鍪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趴着的姿势真不舒服，而且很容易叫人联想到我们在一起翻云覆雨的时候那种令人羞耻的姿势……
糟糕，不能再想了，脸都烧红了……
因为祁瑾洌饰遥笆耍忝挥蟹⑸瞻伞�
“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道，“我好得很，哎呦，王爷，疼啊。”
祁瑾洌ЯΠ咽直程衔业亩钔罚氨鹇叶５故遣惶蹋皇拢写蠓蚋憧肝肚迦冉舛镜囊┖昧耍⌒模鸪苑⒌亩鳌！�
“知道了知道了，你忙去吧。”我别过脑袋去，“王爷，你忙去吧。”
全军上下都知道，主帅睿亲王带来的这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在王爷心里地位非凡，明眼人大约已经看出了端倪，当今圣上就喜好男风，可能他的胞弟也差不多。
因为睿亲王祁瑾洌г谖丛蛏匣惚ㄖ保谕猓钣兴皇艿囊灰夤滦辛艘淮危饪赡苁瞧铊＇最胆大妄为的一次擅自主张了，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权衡再三之后的结果。
祁瑾洌в檬种盖崆徇底虐讣福仕南铝⒆诺慕牵吧狈故峭莱牵抑蛔鲆患芎竦腊伞忝蔷醯媚兀囊桓觯冉虾茫俊�
四下的人们都惊得不轻，这是那个号称温良恭俭让的贤德宽厚的睿亲王吗？这真的不是一个冒牌儿货吗？这话真的是主帅说得出口的吗？
杀俘？屠城？哪一样不是民心失尽的危险主张？哪一个不是暴虐无道的浑人妄自所为？一个主帅，断断然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欠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