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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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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我们都相信不是你做的。”李怀萍少不得打圆场:“只是东西总是经过了你的手,而与你相近的人也都碰过。怕就怕是这些人里面,有心怀鬼胎的。幼枝妹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回去了定要好好查一查,如果真有这样的狗奴才在身侧,必得要严惩不贷。”

    “多谢侧福晋见谅。”耿幼枝先是朝年倾欢福了福身,再屈膝向李氏致谢:“多谢侧福晋提点,妾身一定会好好查清楚此事。”

    乐瑶去而复返,脸色缓和了不少:“侧福晋,下院传了话来,说乐琴醒了。”

    “醒了就好。”听了这话,年倾欢多少是高兴的。上一世,宫里的路那么艰难,多亏了乐琴与乐瑶相伴左右。且乐琴也是三番两次救过自己的,当然是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李怀萍懂得察言观色,这会儿便告辞:“那我同耿格格就不打扰了,年侧福晋,你好好歇着。有空我们再过来瞧你。”

    “替我送出去。”说真的,倾欢疲倦,根本不想和这些人虚以委蛇。无论是假意的讨好,还是真心的厌恶,她都不愿意理会。或者说,她是疲倦的心灰意冷了。“咱们去看看乐琴吧,也难为她了。”

    “是。”乐瑶没想着侧福晋愿意走动,脸上慢慢的露出笑意。“侧福晋,您别怪奴婢多嘴,其实方才的事情,您何不交给福晋处理。先是走水,再有那耿氏恶心人,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这府里的人心太狭隘,根本容不下您和您腹中的小阿哥。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才是啊。”

    总感觉这一次醒过来,侧福晋有些变了。成日里不再将王爷挂在嘴上,也不愿意理会府里的人与事。乐瑶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为了不相干的人事费心劳力,只会叫我烦闷。”年倾欢简短的一句,便不再往下说。披了件半厚的斗篷,由着乐瑶系好带子:“走吧。”

    “是。”乐瑶知道侧福晋不喜欢听,也就不再多嘴。默默的沿着回廊,陪她到了乐琴所居的下院门外。

    可以清晰的听见乐琴的哭声,年倾欢的心微微的揪紧。可怜她还不到十五,就遭这样的罪,当真是劫难。“乐琴,你好些了么?”她关心的问,在推门进去的一瞬间。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您真的没事儿……”乐琴见是年倾欢走进来,登时止住了哭泣。“吓死奴婢了,娘娘,您可知道,您一走……”

    乐瑶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乐琴会称呼侧福晋为娘娘?“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她小声的提醒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以免坏了规矩。

    可年倾欢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连忙支开乐瑶:“我有些冷,你去小厨房熬点白粥来。记着,要亲自看着,不许假手他人。”

    “奴婢明白。”乐瑶点了点头,可目光里的疑惑仍旧没有消退。“奴婢告退。”

    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上,年倾欢赶紧走到近处:“乐琴,你是不是也没忘记从前的事情?”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乐琴茫然的看着年贵妃点头:“您一走,齐妃娘娘就带着熹妃来了咱们翊坤宫。说是要替皇后娘娘操持琐碎事儿,实则是变相逼问翊坤宫上下……交代以往宫里那些无头公案乃是娘娘您所为。奴婢抵死也不肯承认,于是,于是就被……”

    说到自己的死,乐琴满脸是泪:“奴婢被她们送进了慎刑司,用烫红的烙铁一下一下的烫,奴婢到死也忘不了,那种灼热的痛,以及肉皮滋滋作响的声音……”

    看着她的表情扭曲,年倾欢的心一缩。“是我连累了你。”

    “不,娘娘,能侍奉您是奴婢的福气。”抹了一把泪,乐琴的眼底只剩下恨。“娘娘,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咱们会回到从前的雍亲王府?”

    这个问题,年倾欢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许,老天觉得咱们太可怜,想给咱们一次重新活一回的机会。”

    “哼!”乐琴方恢复平静的脸上,骤然腾起了阴毒恨意:“不,娘娘,老天一定是知道咱们深仇未报,死不瞑目,所以叫咱们回来复仇了。”
第五章 痴心错付,相伴枉然
    福晋的房里檀香的气味略显得浓郁,李怀萍只觉得吸入了肺,呛得窒闷。“福晋,不是妾身想着来搬弄是非,只是接连的几件事情,都是冲着年侧福晋去的,未免太惹人注意。再往深里说,年羹尧如今乃是咱们王爷的家奴,来日……”

    有些话,轻易宣之于口并不妥当。李怀萍拿捏了分寸,只说恰到好处的话。

    “你是个明白的。”静徽自然知道她的来意。府中每一个人不都是这样的心思么?希望自己成为王爷最心疼的,希望面前没有绊脚石。“耿氏应当不是故意的,总归年侧福晋没有追究,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是。”李怀萍知道,福晋一准儿是用这样的话敷衍过去。“妾身明白福晋的苦心。”

    静徽叹了口气:“你能明白自然是很好,只是许多人都不明白。眼下,王爷的处境岌岌可危,成与不成,不过在于皇上一念之间。但失之毫厘的差别,来日必当差之千里,本福晋和你、年侧福晋都该有一样的心思,那便是好好的辅佐王爷,得偿心愿。”

    李怀萍从福晋寡淡的表情之中,渐渐的觉出了坚决之意。皇位啊,那是多少人觊觎的宝座,如果自己的夫君真的能脱颖而出,一朝即位,君临天下,那自己也再不是一个亲王侧福晋那么简单了。甚至,自己的孩儿,来日可以荣登大宝也未可知。满满的期待,终究在她眼中凝结成深深的信笃:“福晋放心,妾身一定尽力协助您平息府里的各种风波,确保王爷能无后顾之忧。”

    “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静徽凝眸转笑:“年侧福晋身家不俗,性子难免傲慢了些。而你系出书香门第,乃是大家闺秀,又是较早入府,一直陪在王爷身边的人。必得要给府里诸位女眷做表率。但凡有事,多忍多让也就过去了。”

    “是。”李怀萍才应声,就听见门外有动静。“谁在外头呢?”

    映蓉慢慢的走进来:“福晋、侧福晋。”

    “何事?”静徽淡然的问。

    “王爷回来了。”映蓉的表情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不似平常:“王爷回来的突然,奴婢本想请福晋相迎,但王爷说不必,自行去了年侧福晋房中。”

    心中虽有微微失意,静徽仍然只是淡然的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年侧福晋如今孕中,王爷惦记着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映蓉,你去准备好干净的衣裳等下给王爷替换,再叫小厨房备好王爷喜欢的菜色。”

    李怀萍也长久不见王爷,心中落寞。没有年侧福晋之前,她的恩宠,可以和福晋平分秋色。现在倒好,福晋用端惠维系恩宠,而自己则只能用子嗣维系,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吧?

    “侧福晋,王爷回来了。”乐瑶欢天喜地的奔进来,卷进了又凉又瑟的秋风:“已经走到廊下了。”

    年倾欢正望着窗棂发呆,一听这话,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她记得,这个时候,先帝身边是离不开人的。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厚门帘再度被掀起,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倾欢!”胤禛快步走进来,直奔内室。“听闻你日前连夜为皇上抄经祈福,惊遇走水,现下好些了么?我担心的厉害,特意赶回来瞧瞧你。”

    梦中的人就在眼前,年倾欢身子一颤,险些歪倒。

    “倾欢,你怎么了?”胤禛眼疾手快,上前一大步将她托扶在怀中。“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温润的眸子,温热的气息,以及他身上沉甸甸的薄荷清凉气,将年倾欢密不透风般的重重裹住,叫她窒闷压抑。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恍如梦中。梦里的雍亲王胤禛,是她心爱的男人。“王爷,妾身无碍。”年倾欢很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因为这样的怀抱叫人痴迷,她很怕自己会再次沦陷。

    同样的火坑,难道跳一次还不够么?

    “别乱动,怎么脸色这样难看。”胤禛的手掌虽然很厚,但指尖上的力度却刚刚好。将她稳稳扶住的同时,给她温柔的抚慰。“等下请个御医好好来瞧瞧,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等着我回来。知道么?”

    “王爷……”年倾欢忽然很想问,您真的想要我腹中这个孩子活下来么?可这样的话,对着这样温润的眸子,她实在问不出口。

    看着满腹心事的她,胤禛明眸转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现在朝堂之上,的确危机四伏,皇子之间你争我夺,早就不再和睦了。可我有信心,能得到属于我的一切。再者,不是还有你兄长年羹尧以及舅舅隆科多的匡扶么!”

    这样的事情,胤禛不会轻易对府里的女眷说。但守着年倾欢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知心,从不避讳。言罢,胤禛对上了年倾欢满含雾气的双眸,疑惑的问:“怎么这样看着我,如此陌生似的?不过是十多日不见罢了!”

    “十多日不见?”年倾欢不会算这笔账,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足足陪着他走了许多年。这许多年的相扶相持,情比金坚,不过是她自己为是的劫难。这一世十多日不见,她已经不再懂面前的人了。或者说,之所以陌生,是她从来就没有懂过他的真心。

    “我知你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何尝不想你呢。”胤禛俯首,很自然的落吻在她光滑脸颊一侧。于后,他轻轻的啮啄她软软的耳垂几下:“过了这些时候便好了,能与你朝夕相对,长相厮守的日子还长着。”

    他口中每一个含情脉脉的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戳在年倾欢的心口上。那种痛楚,让她禁不住颤栗,呼吸越发的困难。一边对着自己说爱的人,一边给自己下毒,这算是真正的口蜜腹剑吧?“王爷……”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毫不犹豫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早已死过一回的自己,生生的别过脸去。

    胤禛有些愕然,她这样的举动很是反常:“倾欢,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
第六章 爱短恨长,离别在即
    从来没试过,毅然决然的从心爱之人的怀里挣脱。也是从来没试过,用如此冰冷的表情回绝他的柔情脉脉。年倾欢甚至不想看他的双眸,听他的声音,嗅到他身上那凉凉的苦涩。因为无论是他眸子里的深刻,还是他铿锵有力的承诺,亦或者是他给的熟悉与呵护,年倾欢都不会分。

    什么是真心使然,什么是权力驱使,陪伴在他身边些许年,恩宠优渥的她尚且都不会分。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个没有心的活死人。

    “王爷宽心,妾身没事……”未免做的太过,年倾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蹙眉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就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不听话,蒸腾的妾身有些想呕罢了。”

    “原是如此。”胤禛松了口气,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的将她转向自己。“这个孩子这样好动调皮,将来一定是个万夫不当的勇夫,继承了本王的睿智英明,你的心思细腻,定成大器。不如,就叫福沛吧?如何?”

    年倾欢只觉得万箭穿心,痛的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福沛,这个孩子生雍正元年五月降生,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尚且未能足月,又有什么将来可言。就算生的再好,再聪慧,也不过是徒来这世上白走一回,领略的乃是至亲的薄情与狠戾。

    “你不喜欢?”胤禛看他半天不做声,少不得低下眉目,贴在她的耳畔问。“咱们的孩子,都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孩子。本王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多谢王爷。”年倾欢不想再听他说这样的虚伪之言:“妾身很喜欢。”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的坚定了,她想离开雍亲王府,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夫君。哪怕不做年家的女儿了,她也不想成为贵妃。打定了这个主意,年倾欢反而觉得平静了许多。

    死而复生,她是一定要和自己的命数斗一回。

    “你喜欢就好。”胤禛抚了抚她脸侧:“十多日不见,你怎么清减了许多?是小厨房的菜肴不合胃口么?福晋没有遣人多多照应着?”

    提起福晋,年倾欢忽然觉得这是个摆脱与他独处的好借口:“王爷,福晋对妾身照顾有加,成日里总是来陪着妾身说话,宽慰妾身。您难得回府一趟,不如去瞧瞧福晋吧。想必福晋也有许多的担忧与不安。”

    胤禛看着她浅浅微笑的样子,不免回以温柔:“也好,那你好好歇着。记得,什么事情,都不及你的身子要紧,知道了么?”

    “是,王爷,妾身记下了。”年倾欢慢慢的朝他屈膝,微微福身。“妾身恭送王爷。”

    “好。”临出去之前,胤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依依不舍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别的心思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年倾欢才委屈的掉下泪来。这么多年的痴心一片,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年羹尧的妹妹,就因为自己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年氏的血统?那一开始,何必要给那么多的温柔,那么多宠爱?那么多假希望呢?

    “娘娘,您没事儿吧?”乐琴走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年贵妃满面是泪。再见故人,百感交集的滋味,她如何会不懂。就如同她在院子里遇见了齐妃一样,上一世逼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屈膝福身,道一声“侧福晋安好”,旁的,硬是做不到。“咱们来日方长呢,您实在不必难过成这个样子。”

    “乐琴,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年倾欢直截了当的问。

    “娘娘,您的意思是……”乐琴有些发蒙。她蹙着眉头,慢慢的走近年贵妃身侧:“奴婢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亦何惧。只是娘娘,您要去哪儿?”

    年倾欢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上算平坦的腹部:“我不是什么娘娘,也不想当什么侧福晋了。我要离开雍亲王府,离开这个折磨了我一生一世的夫君。可能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福沛的命。对我而言,这个孩子,比辜负我一世的皇帝更要紧。”

    没想到年贵妃会萌生这样的年头,乐琴当即就慌了。“不行啊贵妃娘娘,不是奴婢不愿意随您离开这里,而是您若在这个时候离开,皇上必然会对大将军不利……”

    “不会的。”年倾欢很坚决:“这时候,正是皇上用得着哥哥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拿自己的皇位做赌注。就算我不在了,他也一样会保全年家的荣华,以及哥哥的名誉。而且……”

    脑子里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哥哥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要不是因为我颇得皇上的眷顾,他也不敢在朝野之上结党营私,震慑皇权。少了我这层屏障,哥哥的气焰也必然收敛许多,可能他会更加懂得保护自己和年氏一族。这么看,没有我才是最好的打算。”

    乐琴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自己惊如鬼魅的嘶叫,充盈在她的耳边,让她越发的不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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