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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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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怀萍自然是最先开口的,一则要抢在懋妃、熹妃前头,二则要向皇后表明自己的忠心。“皇后娘娘华诞,臣妾以为不如按照以往的旧例,增添些新的节目。一则附和娘娘的身份,二则也喜庆,宫里好久没有如此的盛宴了。正好借着给皇后娘娘庆祝华诞的好日子,好好的欢腾一番,想来皇上也必然高兴。”

    “有心了。”静徽微微笑了笑:“本宫这段时辰,身子一直不痛快。既然皇上恩准了此事,就劳贵妃和诸位好好替本宫热闹热闹。最要紧是记着能省则省,宫里的银子有数,最要紧是用在刀刃上,皇上管制朝政处处需要银子,咱们得为皇上省省心才是。”

    “皇后娘娘的教诲臣妾记下了,娘娘处处以皇上为先,臣妾拜服。”安笑然笑吟吟的逢迎着皇后,言谈之间不免诚恳之意,倒是听不出有什么虚伪。

    年倾欢便只笑不语,由着她们七嘴八舌。

    好一会儿,茶都淡了,静徽才道:“好了,今儿说了许多话,你们也都乏了。本宫还有些事情与贵妃详谈,你们就先跪安,回去歇着吧。”

    众人齐齐福身告退,唯独年倾欢岿然不动,只是平静的凝视着皇后。

    “人都走了,贵妃还有什么必要在这里装腔作势。”静徽示意映蓉将早起那个锦盒呈上来,满面的愤怒:“贵妃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血粼粼的玩意儿,也敢往本宫面前送!”

    年倾欢幽然一笑,让乐凝从映蓉手里接过那锦盒,毫无畏惧的打开。“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所选的人,娘娘必然了解透彻。如今这么看,反而是臣妾想得太多了。这手指,正是娘娘派出去暗查本宫母家细作的,怎的娘娘认得他所书的消息,认得他的声音与容貌,却认不出他的手指呢?”

    “你!”静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做的如此机密的事情,竟然被贵妃发觉了。

    “娘娘切莫动气,对身子不好。一切,当以凤体为紧要。”年倾欢不紧不慢:“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娘娘您安养在景仁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纵前朝后宫所有的事情,臣妾当真是钦佩不已。可娘娘您凭什么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哥哥上呈皇上的折子里写了些什么,你都知道,还暗中吩咐官员上书弹劾……哼。”

    眼尾的光彩逐渐的冷了下来,年倾欢面色凛然:“除非您有千万根眼线,为您细细的留意宫内宫外的一举一动。再用什么轻而易举的好法子,将消息送进宫来。否则,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都让您捏在手心里,易如反掌的操控着。娘娘,您聪明睿智,旁人也不见得就都是傻子。今儿这是头一份贺礼,娘娘若不收手,臣妾自会叫人一天送一根尾指给您,您大可以自己数数看,到底有多少您的细作,身份败露。届时对上了数目,您在重新安排人手不迟。”

    “年氏,你好大胆子!”静徽从凤椅上走下来,直逼年贵妃面前:“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敢与本宫作对,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年倾欢扬长而笑,极为轻蔑:“皇后娘娘说笑了,难不成到了今时今日,您还觉着臣妾没有资本与您作对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 虚虚实实,各种试探
    眉眼里的愤恨,夹杂着深深的怨毒,一丝一缕的流露出来。静徽只觉得,年贵妃手上的利剑又长了一寸,裹藏着她所有的恨意,朝着自己刺过来。这种感觉,让她无从躲避,胆战心惊,毕竟已经被逼到墙角,再无处可以藏身。“哼,你以为如此恐吓,本宫就怕了你么!暗中盯梢你母家的,岂止本宫一人,难道贵妃你就天真的以为,皇上没有这样的心思么?”

    “娘娘来来去去,也就只有这样的招数了。”年倾欢遮了口鼻,唯独眼底流露出轻蔑,得意而笑。“皇上乃是天子,天子心系天下,所有的臣子都应当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娘娘所言,无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臣妾欣然领受。此乃皇上对臣妾母家的重视与在意。相反,娘娘可知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你的此举,若是让皇上知晓,又当如何?”

    看着如此沉着冷静的贵妃,静徽自知气势不可以输,故而狠狠的攥紧拳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贵妃此言,的确有理,可本宫只怕,你根本就无从掌控皇上的心意。本宫是叫人暗中搜集你哥哥的罪证,上书弹劾来着。那又怎样?你可别忘了,是他年羹尧先有不臣之心,本宫才能拿得住罪证,那一条条一件件,你以为皇上心里没数么?”

    转身,一步一步端正优雅的重返自己的凤椅,静徽慢慢的坐好。“你以为本宫这样的谋算威胁到你们年家的地位,扼住你们的咽喉了?殊不知其实皇上一早就已经将锋利的刀锋对准你哥哥年羹尧了!即便不是本宫暗中授意旁人上书弹劾,你以为皇上手底下的那些谏官就不会有如此的心思么?”

    “旁人的心思是旁人的,与皇后您没有什么关系。”年倾欢转了转眸子,最终回以微笑。“皇上的心思,就更不需要皇后娘娘妄加揣测了。更何况,年家是年家,年羹尧是年羹尧,而臣妾是年家的女儿,也是皇上的妃子,孰轻孰重,臣妾不敢妄加揣测,皇后也无需为臣妾费心。真有那个功夫,娘娘不如好好的为自己打算!”

    “哦?”静徽有些难以置信:“年贵妃不是一贯以家族利益为重,以年羹尧为荣么?怎的才说了两句话,便是要撇清干系了?难不成,你能率先带头与年家恩断义绝,大义灭亲,走在皇上处置年羹尧的前头?若果然如此,本宫当真甘拜下风,自愧弗如。”

    面庞含笑,年倾欢徐徐的将软绵绵的声音送到皇后的耳中:“人人皆以为臣妾有私心,偏帮年家偏帮兄长谋福祉,可实际上,皇上最是知道臣妾的真心如何。若是能与年家撇的一干二净,臣妾又何乐而不为呢?终究,臣妾的心思也只系在皇上身上,系在娘娘与这后宫之中,对母家,并不敢有半点私心。”

    “哦?”静徽不得不唏嘘:“如此,本宫还真是小觑了你。”

    “娘娘何曾小觑过臣妾!”年倾欢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不过是岁月恩宠,格外纵容臣妾。以至于臣妾眼瞅着要三十的人了,还是能笼络圣心,让皇上不生厌罢了。若非如此,那臣妾在您眼中,又与齐妃、懋妃有何不同?”

    “你真的觉得,这后宫往后就是你说的算了?”静徽执意问道:“还是你觉得,本宫这皇后的位置,早晚得由你顶替上?”

    “皇后多虑了。”年倾欢从容的起身,朝她一福:“您安排宜嫔、安贵人人获宠,不就是为了保住您的位置么!臣妾不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想法,只盼着娘娘您不要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才好,”言罢,她依旧是从容的转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款款而去。

    从前和皇后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自己的恩宠,自己在皇帝身边岿然不动的宠妃之位。如今和皇后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自己孩儿的性命,乃至自己母家数十口的性命,是不是宠妃,已经不那么要紧了。年倾欢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么不想留在这宫里头,那么不想经历从前经历过一遍的生死情仇,可是一切都不由她自己。

    “映蓉,你方才听见贵妃说什么了么?”静徽目送她离去,心里不停的打鼓,别提多奇怪了。“年贵妃说年家是年家,她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何必这样急着撇清自己?难道是以退为进,故意让本宫不去追究年家的把柄?这可不像是贵妃的性子啊!”

    “娘娘,奴婢以为,贵妃这么说便是故意让迷惑您了。”映蓉也听着奇怪,年贵妃是何许人,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恩宠,弃年家于不顾。“唯有这么做,她才能为母家争取时间,为自己找后路,甚至迷惑皇上不去怪罪年大将军。毕竟贵妃一贯狡猾,娘娘可千万不要上当才好哇。”

    “你是不知道,本宫怕的就是贵妃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一门心思用在于本宫争斗之上。等她取代本宫成了皇后,她母家的地位更加稳如泰山。”静徽闭上眼睛,心里憋气:“本宫就是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派出去的人怎么就被贵妃发觉了?”

    “这倒也未必。”映蓉始终不信贵妃能掌控全局:“或许贵妃发现了一个两个不济的,可未必都能发现。娘娘,她这么说,便是十足十的诓您了。咱们还是按部就班的查下去,吩咐底下的人小心办事也就是了。”

    静徽这会儿心里乱的很,少不得点头:“也好,你让她们谨慎一些。另外传召怜嫔过来,这些日子,她未免也太安静了。”

    “娘娘,怜嫔说身上不痛快,一直不愿意见人。这些日子都把自己关在宫里头,年贵妃恩准她歇着,她连出宫门都很少了。奴婢怕她不愿意过来。”映蓉总觉得这怜嫔太奇怪了,先前自恃甚高,以为皇上必然对她恩宠有加,屡次触怒圣颜。可一旦发现自己想错了,受了点挫折,就开始妄自菲薄,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深宫之中熬成枯骨,都不愿意重拾圣心。“未必就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娘娘与其在她身上费工夫,不如好好栽培宜嫔。”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静徽心里毛躁,听她在这儿啰嗦,更是不得劲儿。“怜嫔再不济也是嫔妃,本宫传召,她岂敢不来。”

    “是奴婢这就去。”映蓉背过身才敢撇了撇嘴。

    “且慢,你让汪泉过来,本宫有事吩咐。”静徽冷不丁的开口。

    映蓉还以为自己不满让皇后瞧出来了,唬的冷汗直冒。“是,奴婢这就去。”语调不免有些紧张,幸亏皇后还在烦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上心。

    “那人现在在哪儿?”静徽直接问汪泉,连请安都免了他的。

    “回娘娘,此人一直在私牢里藏着,一切如旧。”汪泉道。

    思前想后,静徽觉得不妥:“那人有什么本事么?你得想法子弄他进宫来。”

    “进宫?”汪泉大惊,少不得多嘴问一句。看皇后脸色讪讪,忙道:“奴才只知道他会些拳脚,可宫里头选拔御前侍卫极其严格,冒然的弄进来一个人不免太碍眼了。”

    原本也不想走这步棋:“本宫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有风险,可是你想想,人在宫外,难保不会被年贵妃发觉。京中她年家的亲信绝不少于本宫,且那些人都是追随年羹尧出生入死的,怎么会不为了效力而拼尽全力。届时,本宫筹谋良久的苦心就白费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尽快将此人弄进宫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留在外头担惊受怕的好。”

    “嗻。”汪泉仔细想了想,硬着头皮答应了。“九门提督福晋身子不适,奴才这携带礼品前往探望,将皇后娘娘一番心意尽数转呈。”

    “去吧,办的利利索索的。”静徽心里还是不踏实,难得部署了这么久,倘若现在功亏一篑,岂非太让人伤心了。“不管用什么法子,本宫都得要保全自己如今的地位,并一步一步的收回失地。年倾欢,你别以为你真的什么都清楚。”

    “怎样,皇后宫里有什么动静?”年倾欢屏退旁人,这才问胡来喜。“盯着的人可都送消息过来了?”

    胡来喜压低嗓音道:“别的倒是没有,只听说九门提督福晋病着,皇后让人从库里寻了一对玉器,吩咐汪泉送过去,说是给福晋压压惊。”

    “九门提督福晋病重?”年倾欢仔细的想了想,记得那九门提督的夫人曾几何时乃是入王府选秀被撩了牌子的秀女,皇后与她有这份交情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是否真的病了,你仔细打探。再没有旁的?”

    摇了摇头,胡来喜面带难色:“皇后娘娘谨慎,咱们几番送去景仁宫侍奉的人,都根本近前侍奉不成。稍微显露点苗头的,也都被皇后娘娘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出去。一时间很难得到信任。”

    “不急。”年倾欢敛笑:“走着瞧,本宫不是还有好些日子能与她周旋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梁上君子,梁下心思
    “你这是做什么?”肖筱丽方才走到正殿,就瞧见奴才们扶着高高的梯子,而安贵人则攀着梯子在梁上摸着什么!“那顶上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瞧?”

    安笑然听见是宜嫔的声音,慢慢的收回了玉手,顺着梯子缓缓的下来,随即掸了掸身上的尘。“宜嫔娘娘吉祥。”

    这才择了一处安坐,肖筱丽依旧以一种不解的目光凝视着她,似乎今儿是非要一个答案了。

    “福敏最近总是不安睡,夜里时常哭闹,瞧着她一日一日的瘦下去,臣妾当真心疼。请了宝华殿的法师祈福,又为她求了一道平安符。法师说将那道符悬置于正殿正梁之上最是有效,且需要臣妾亲自去做,故而有了这样的事儿。”安笑然朝小冬子略点了下头,示意他将梯子撤了。“臣妾不知道这会儿娘娘会过来,扰了清静,还望您恕罪。”

    听着她言辞客套,语调却微微凉薄,肖筱丽知道,这个安贵人心里并不敬服自己。说真的,若为了皇帝与她争风吃醋当真是不值得。可若是为了旁的,比如保全自己的性命,亦或者是保住自己在这宫里的地位,合情合理。“小公主乃是安贵人的命根子,也不怪你这样谨慎。本宫初来长春宫,便使得小公主不安宁,想来你一定心疼坏了!”

    “宜嫔这么说,臣妾怎么敢当。都是奴才们做事不当心,年贵妃娘娘不是已经都惩戒了么!”安笑然听得出这肖氏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告诫自己,这长春宫如今的主位是她!“再说无心之失,臣妾怎么敢怨怼娘娘。再不济,小公主也是皇上的龙裔,臣妾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宜嫔娘娘不会因为不喜欢臣妾,而迁怒于龙裔。如此,便不是臣妾心疼不心疼的事儿了,怕只怕也会迁怒圣上。到时候,罚月例银子当真是恩典了,娘娘您说对么?”

    示意她坐下说话,肖筱丽正色道:“你我都是侍奉皇上的宫嫔,自然没有使皇上龙心不悦的道理。本宫初来乍到,难免这宫里许多奴才不服,不过不要紧,本宫自然有法子让他们忠心的侍奉下去。怕就怕有些人心里不服气,暗中使绊子,仗着皇上的疼爱,膝下又有龙裔承欢,便目中无人,还当自己是这宫里头的主子呢……那就不好办了!真遇上这样的人,本宫虽然不会与她硬碰硬,可也保证她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娘娘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啊。”安笑然早知道这宜嫔并非省油的灯,否则怎么可能都嫁过一回了,还能入宫当上嫔妃。今儿这么一瞧,果真是名不虚传,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就罢了,言谈之间不带一个脏字儿,就把人损的一文不值,还当她自己多占理。若是旁人,必然要怄红了眼眶,委屈的咬着唇瓣不敢做声,可惜啊……

    安笑然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只知道睚眦必报,绝不会容忍旁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臣妾与娘娘不同,乃是通过选秀途径,入宫侍奉的。所以臣妾经历的事情,自然及不上娘娘多。平日里,也只是晓得如何能好好的侍奉皇上,好好的照顾福敏,哪儿有空花心思去做别的,去想别的。老人们常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妾却以为不然。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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