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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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男人一见陈尘这样，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浑厚，陈尘一听，突然了解，也笑道：〃凌号！〃
〃正是，昨日一见，念念不忘。〃凌号开始拽文，陈尘对于凌号有种莫名的好感，对于他这样带些暧昧的说话方式，并不以为忤，只是听着凌号笑眯眯地继续说：〃真正有缘，我刚要上去，就见你下来。〃说着，拍了拍陈尘的肩头，打开车门，道：〃走，我带你去玩。〃
陈尘细细看凌号干净整齐的模样，头发不短，散散地披在肩头，眉毛是很浓的剑眉，竟然可以说是英俊的。不知是不是唱戏的原因，眉眼之间，自有一番风采流动。穿得这么现代，还可能这样文来白去，倒也有趣。
坐上了车，陈尘问道：〃你昨天。。。。。。怎会是那番打扮？〃
〃好玩。〃凌号说着，从后座上拿起一束花，送到陈尘面前：〃送你的。〃
陈尘一看，又是一头黑线。大朵大朵的白菊，虽然很好看，但。。。。。。送给活着的自己，怎么看都有些诡异。陈尘想了想凌号不按牌出牌的个性，抿了抿嘴，还是接过，道：〃凌兄，你知不知道菊花一般送给什么人？〃
〃哦？这还有讲究么？〃凌号边发动车子，边不以为然地说：〃我见这白菊气质清冷又不失风流，立时就想到了陈兄你，送于你最是相配，陈兄不喜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尘除了欣然接受，别无它法。听到凌号这样夸奖自己，却也有些欢喜。道：〃凌兄谬赞！我很喜欢，但是。。。。。。〃陈尘话锋一转，道：〃花还是送给女人比较合适，我一大男人被人送花，总还是有些尴尬。〃
〃不会！女人虽然常被说成比花娇艳，其实哪及得上陈兄半分。送花其实倒有些折辱于你呢，但没找到更好表达心意的东西，只好先送花，聊表情意。〃
〃呃。。。。。。〃陈尘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这凌号八成会下次见到自己还要送花，于是道：〃不如送些万年青之类的常青植物，我还比较喜欢。〃
〃是么？〃凌号闻言喜上眉稍，道：〃陈兄有喜欢的东西就好说。〃说着把陈尘怀时的花一把拿起，丢到后座，笑眯眯地说：〃陈兄不喜欢，就不必委屈，下次一定让陈兄开颜。〃
陈尘转头看看被丢得花瓣散落那束白菊，有些惊讶，不必如此吧，不是黑就是白的个性，还真让人一时适应不了。
〃去哪儿玩？〃陈尘问。
凌号闻言，转过头来对陈尘嘿嘿笑了两声，道：〃戏园子。〃
陈尘开始以为凌号说的是戏院，没想到，到了地儿，还确实是戏园子。
一个老式茶馆，挺大，木桌木椅摆得很开，小二拿了大铜茶壶堆了笑来回地走，客人都是男人，老老少少都有，全一付遗少作风，宽衣长袖，神情安然。见到凌号个个招呼热情，凌号笑眯眯地围圈抱拳之后，算是招呼完了。带着陈尘找了个位置施施然坐下。
茶来，清香四溢，陈尘喜欢地在桌上点了三指道谢，细细看了四周，果然周围全是些戏迷，聊天内容三句不离戏，间或有人起身来唱，立时就有人操起京胡来伴奏，个个都厉害得很，这里真是个票友乐园。陈尘暗想，要介绍老爸前来，他定会快活。想着，不禁有些开心。
〃喜欢么？〃凌号看陈尘笑，也不禁开心。
〃喜欢。〃陈尘好奇问道：〃但是这里的人好象都闲得很，好象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奇怪。〃
〃可不是。〃凌号点头称是。

第　17　章

〃可不是。〃凌号点头称是。呷了口茶，听着曲儿，脑袋随着拍子轻轻晃动，看似惬意，嘴里却口气清冷地说道：〃每个人都不可了解，每个人都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陈尘闻言愣了一下，凌号虽然一直表现得至情至性，与众不同。但现在突然说出这样哲学意味的话，好象把人生看透了一样，带着灰败的情绪，还是让陈尘吃了一惊。
这是一种不可安慰，也无从安慰的情绪。陈尘只能愣了一会儿，暗叹口气，摆出笑脸，道：〃不是说出来玩？不尽兴怎么可以，来，唱一曲吧。〃
〃正是！〃凌号转头一笑，道：〃陈兄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陈尘摇摇头，笑道：〃我对京剧不是很了解，还是随凌兄的兴也就是了。〃
凌号闻言一笑，站起身来，到店中间，围圈一抱拳，朗声道：〃凌某现丑。〃说完，转身对一个拿着京胡的小老头，点头道：〃吴三爷，麻烦您老了。〃
听凌号说完，茶馆里暴出一阵掌声与哄声，整个HIGH了起来，连小二哥都是拎着大铜壶站在一边跟着起哄。只有那个吴三爷表情不动，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一翘山羊胡子，手一抬，茶馆安静下来，吴三爷操起琴，时空倒转。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吴三爷，琴声一起，连这个陈尘这个外行都立时觉得地道地头皮发麻。
二簧平板的调子一起，只见凌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描金扇，摆着身段上前几岁，陈尘看得头一晕，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这身段一出，兰花指一翘，竟生生地让人产生出这是一个美人的想法。陈尘心里觉得自己匪夷所思，不知是自己审美出了问题，还是说。。。。。。是凌号有什么催眠术？陈尘暗笑自己，摇摇头，摇掉自己荒谬的想法，凝神听戏。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这方唱罢，就听到有人叫好，一阵哄闹之后，就见旁边有几个看客争着念白道：〃娘娘千岁！〃
这显然不合剧情，立时就有人笑场，凌号不知是不是还沉醉在杨贵妃的角色里，虽然也跟着众人笑了笑，回身坐到陈尘身边，但他对陈尘一笑，陈尘立时就想到遇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可以说是风情万种，还带着些忧怨的眼神，昨天是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今天要好得多，只是立刻移开眼睛，假装看别人。
〃唱得可入耳？〃凌号笑着问。
〃好！〃　陈尘呵呵一笑道：〃虽然我听不太懂。〃
〃听不懂没关系。小朋友有爱戏的心，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就已经非常开心了。〃说话的却是吴三爷。
陈尘见到老先生，不知是不是受这个茶馆的影响，连忙拱手问好，倒象个古代人，做完这一切，陈尘自己也笑自己真是太容易被同化。
这吴三爷，五六十岁，身材干瘦，却风度儒雅，一身月白色的绸衣，看上去非常舒服。〃唉，现在听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象凌号这小子这样的，爱唱，又唱得好的，真是凤毛麟角呀。〃
陈尘点点头，这城市越来越快，这种要大把闲情逸志的东西，自是越来越没有市场。转头看看凌号，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吴老爷子说得是。。。。。。〃
陈尘与吴三爷慢慢聊开，陈尘才发现，这吴三爷真是了不得，不敢说学贯中西，但学富五车绝跑不了。陈尘自己大学本来就是学汉语的，对这些个，也有些兴趣，聊起来，也算言之有物。二人一个喜欢问，一个好为人师，当然是一拍即合，越聊越开心。才没多久，二人就都把对方视为难得的知己、忘年交，倒把二人之间真正的联系人凌号丢在了一边。
凌号也不生气，也不觉得无聊，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位，偶尔发表一点小意见，不时给二人的茶续水，递茶点。倒象个称职的贴身小厮。
到了吃饭的点，茶馆的人渐渐少了，吴三爷也起身告辞，陈尘想邀他一起吃饭，被他坚决地推辞了。吴三爷走后，凌号才说：〃吴三爷茹素，从不肯与人同桌吃饭的。〃陈尘点头。
人虽然少了，但茶馆里依旧一时安静一时吵闹，陈尘环视四周，发现这茶馆的采光很好，开着那种象图书馆一样的天窗，光照进来，感觉暖暖的，又不会太刺眼。所有的人，在这里笑着，唱着，沉思着，把这城市忘却。过了这么久，陈尘才感觉真正地融入了这个在陈尘眼里的异世界。
与吴三爷聊天的一个早晨，对陈尘来说完全是个意外。那些话题，玄之又玄，与现实无关，与利益无关，也许自己再长大些，会觉得这种谈话，纯粹浪费生命，但现在，这一切让陈尘感觉到满足，快乐。
陈尘轻轻地笑了，原来自己还是个懦弱的人，在可以不用面对现实的时候，才会这样快乐，那一个月的旅行并没有改变自己什么，这半年多来的工作，也并没有真的改变自己什么，骨子里还是原来的陈尘。
想到这里，陈尘轻轻地皱起眉头，不，也许还是改变了什么，最少，最少，让自己在感情的路上转了轨，对杜麓这个同性动了心。唉。。。。。。逃无可逃。
〃不快活么？一出茶馆就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尘停住筷子，看着笑得很灿烂的凌号，也笑了：〃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烦恼事。〃
〃烦恼事么？我的方法就是能不想它的时候就不想它，忽略它，无视它。在自己心里建造一个你自己的王国，生活在里面。嗯，你也可以试试。〃
〃凌号，你也会有烦恼的事么？〃陈尘想着一天到晚天马行空的凌号，觉得烦恼与他完全划不上等号，好奇问道。
〃当然会有，我也是人，我也活在这个到处是人的都市里。〃凌号不以为然。
〃可你一点也不象，生活在这个都市里的人。〃
〃这个都市里的人应该啥样？〃凌号边吃饭边撇了撇嘴，答道。
陈尘被这样的问题问倒，想了半天，才略带犹疑地慢慢答道：〃冷漠？市侩？拜金？〃陈尘说着说着，想起了杜麓早上的那番提醒，于是又加了一个：〃权谋？〃
〃嗯。〃凌号闻言点了点头，抿抿嘴，平平淡淡地答道：〃你说的是穷人，或者喜欢挣钱的人。我是有钱人，不需要那么辛苦。〃

第　18　章

〃我是有钱人，不需要那么辛苦。〃凌号平平淡淡地说道。
一听这话，陈尘就感觉自己哪里的汗毛立了起来，半天才安抚下来。虽然凌号说的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但他这样的态度确实有些欠扁，不能说是仇富，只是凌号这种态度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种嚣张，一种炫耀。幸好是自己听到，知道这个家伙从来只按自己心意说话办事，让他顾及人情世故，怕是很难。想想，这样的话要是别的人听到，怕是真得很难与他以平常心相交吧。
陈尘笑了笑，自己也并不了解凌号，确实谁也无法了解，就象凌号说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看来，你不但是个有钱人，还是个懒人。〃陈尘想到杜麓，杜麓也是个有钱人，却远不可能这么随兴过日子，真是有点可怜呢。陈尘呵呵笑了两声道。
〃还是陈兄了解我。〃凌号看着陈尘笑得甜蜜。〃说我没出息的人多，说我懒的，倒没几个。〃
陈尘闻言一挑眉，道：〃没出息？不知凌兄从事什么职业？〃
〃园丁。〃
〃老师？〃陈尘惊讶，这样的人也能为人师表？
〃不，字面意义上的园丁，也称花匠。〃凌号大口地吃着饭，解释道。
不就是人常说的园艺师？凌号非把它说得这么朴实，太刻意。陈尘轻轻皱了皱眉，〃那你还天天这么闲？〃陈尘想起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只见到凌号在玩，还能闲到去当乞丐，还真不是普通地闲。
凌号闻言轻笑一声，道：〃这就是我没出息的地方。〃
陈尘一时无语。再说下去，就显得交浅言深了。埋头吃饭。
凌号见陈尘这样，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小凌。〃一听这声音，凌号不禁就皱起眉来，不回头，不理会，对陈尘说道：〃吃好了么？吃好，我们走吧。〃
陈尘讶异地看着已经走近的黑衣男子，长得算得上清秀吧，只是脸上有一道非常深的疤，使整张脸看起来有种很另类的吸引力。
这名男子又带点无奈，又带些宠溺地看了自从他来就冷冰冰的凌号一眼，转过身来，挂上客套地笑容，伸出手来与陈尘握手，道：〃你好，我叫左旋昊，与小凌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正在努力追求他，希望能成为他的情人。〃
陈尘第一次惊地闭不拢嘴，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公开表明喜欢一个同性，还表现得这么自然，这么自信，陈尘缓过劲来之后，几乎要有些崇拜这个左旋昊了。
陈尘没有说话。就听到凌号站起身来，铁青着脸，对着左旋昊厉声说：〃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再跟你说一次，再过十辈子，我也不可能喜欢你，请你不要纠缠不清！〃
左旋昊不以为意，闻言笑眯眯地说：〃小凌，这可是你一周以来，第一次跟我说话呢，我太感动了。〃
凌号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拉起陈尘就出了门。左旋昊并没有动，只是在身后意义不明地笑着，道：〃小凌，跑到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
凌号的雷诺越野车的性能很好，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陈尘看着一脸严肃的凌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太象一个无意看到什么内幕的路人甲，对任何凌号的任何事情都无从置喙，只能沉默。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凌号才渐渐缓下面容，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今天没开心到底。〃
〃意外而已。〃陈尘经历了刚才的情景，突然就从早上的逃避现实的快乐中醒了过来，立刻客套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谁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故事，不奇怪。〃
凌号见陈尘这样，叹了口气道：〃陈尘，你是我的朋友，我真心待你，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有什么想法就什么都不说地疏远我。〃
陈尘抿抿嘴没吭气，其实内心情绪挺多。这个左旋昊是自己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承认自己是GAY的男人，在自己对自己的性向一片迷雾的时候，出现这么一个人，对自己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号，只能选择沉默。
〃左旋昊他确实是和我一起。。。。。。〃凌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尘慌张地打断，随便找了句问话说出口：〃我们这是去哪儿？〃
凌号见陈尘这样，转过头来狠狠地看了一眼陈尘，一掉头，把车停在了紧急停车道。车停稳，凌号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陈尘。
陈尘被凌号这一番表现搞得有点蒙，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惹毛了这位老兄，现在人在他的车上，也只能低头，于是陈尘勾起嘴角，努力笑了笑。
〃陈尘，我郑重和你说清楚，你不许对我这么敷衍了事。〃凌号的声音沉沉的，一点也不象昨天陈尘认识的洒脱的凌号：〃左旋昊确实是我一起长大的哥们，直到去年他突然说要追求我，我才疏远了他，我以前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但我从昨天开始，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昨天？陈尘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正要说话，就被凌号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住了嘴。只听到凌号继续说着让他有些害怕的结论：〃陈尘，你听好了，我凌号对你一见钟情，我爱上你了。〃
老天！！陈尘心中哀鸣，昨天刚认识，今天就被示爱，还是个男人？！陈尘无措至极，嘟哝了半天，才道：〃可是，凌号，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
〃你是同性恋？〃
〃不，我只是爱上了你。〃
〃可是，我很普通，长相普通，能力普通，家世也普通，根本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呀。〃陈尘心想，如果你对杜麓一见钟情，我倒相信。
凌号闻言皱眉，摆摆手道：〃你不必推脱，这些俗人的标准在我这里不实用。反正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要听听你的态度。〃
陈尘想了半天，才道：〃我从未爱过男人，恐怕没办法回应你。〃
凌号闻言笑了起来，瞟了一眼陈尘，快活地发动车子，道：〃如果只是这个障碍的话，我会努力的。〃

第　19　章

　　这一天的下午，并没有因为凌号的告白而有什么不同。依旧玩闹看新奇，凌号的态度也全无改变，并未刻意亲昵，陈尘渐渐放下心来，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自己不知道的一面，最后也算尽兴而归。
　　
　　是夜，累了的陈尘躺在自己小窝的床上，睡不着。一段时间以来，失眠已成为习惯。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卞随的离开，凌号的相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