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放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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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住着这个城市的老居民。推着小车的小商小贩们、来这里买便宜货的市民们以及只能偷点儿零花钱的小偷们在小巷里穿梭着，把巷子烘托得热闹而又苍老。巷子口屹立多年的老槐树则忠于职守，默默地记录着这座城市的沧桑和变化。
　　大团圆酒店就像汤圆馅，被这些大街小巷包围在中间。很显然，这个酒店算不上豪华，但是却不缺少顾客。难怪说这个酒店的老板比黄大鹏有实力。
　　进入酒店后我们直奔前台。没等我们开口，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女郎就朝我们走来。走到身边时，我注意到了她的胸口上的小铁牌上写着“前台领班”几个字。这个位置以前是陶园的，那么她应该就是陶园的继任了。她朝我们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说，两位先生用餐吗？里面请。
　　我笑了笑，抱歉，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来找人。　。。

第三章　寻找桃园（6）
领班说，请问两位找谁呢？
　　鲁山说，我们来找陶园。
　　领班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找陶园？请问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鲁山正准备搭话，我率先回答道，我是她表哥，在W市工作。她在这里上班，我也一直没来看过她，今天刚好老家的叔叔来了，我们就一起来看看她。
　　我想我的这一番话肯定是无懈可击的。领班的脸上这才松弛下来，笑了笑说，两位来晚了，陶园早就不在这里了。她两个月前就走了。
　　我有意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就慢慢往椅子旁边靠，然后借势坐了下来。鲁山在旁边一看，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跟着坐了下来。这个时间不是吃饭时间，酒店里没什么人。领班一看，也在旁边陪坐了下来。
　　我问道，对不起，我还要多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了解一下，她在这里的工作情况。唉，我这个表哥真惭愧啊，表妹在这里工作那么久，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情况。
　　领班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心想怎么酒店的姑娘牙齿都这么好看。她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说，蛮好的啊。之前她是我们老板跟前的红人呢。
　　我笑笑说，你可别因为她是我表妹就光顾着说好话啊。
　　领班说，没有。是真的，不信你可问其他人。我和陶园一直是好姐妹，她当领班的时候最关照我们了。有什么错误自己担着，有什么好事就是大家的。
　　我点点头，心想，没想到这个陶园还有领导才能，把下属笼络得这么好。这个时候，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可以开始问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了。我说，她在这里干得这么好，为什么突然又走了呢？
　　领班说，她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我们连请她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她当时是说家里突然有事，不能在这里干了，要回老家去。不过我想这可能是借口吧，应该是找到更好的地方了呗。
　　鲁山在一旁插话道，这丫头，脾气倔得很，莫不是得罪了老板了吧。
　　领班说，哪有啊。我们老板一直很赏识她。现在还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她呢。我们什么一有事情没做好，老板就拿她举例子，说你们看看人家陶园是怎么做的。
　　鲁山接着问，那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和她联系吗？她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吗？
　　领班说，她一直没来过。当时还说以后有时间还过来找我们玩的。我们老板也说欢迎她随时回来。前几天我还打过她手机，停机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问道，请问你们老板贵姓，你可以带我们去见见他吗？他一直这么照顾陶园，我们应该当面谢谢他。
　　领班说，我们老板姓吴。你们两位来得不巧，他刚刚出远门，去北京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在这个时候出远门，莫不是真的与案子有关，有意避避风头？但是我仍然不动声色，对她说，你们老板要去多久呢？
　　领班说，我也不知道。听人说这次出门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我看了看鲁山，觉得该问的都问了，他也冲我微微点点头。我这才站起来，跟领班说，小姐你贵姓？
　　领班说，免贵姓李。
　　我说，那好，李小姐，感谢你花了这么多时间陪我们。你们吴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了，麻烦你给我们打个电话好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我的姓名写的是：方式。我没敢把真实姓名留给她，怕她一不小心从报上看到我的名字。　。。

第三章　寻找桃园（7）
领班接过纸，笑着说，不客气。要是你们碰到了陶园，跟她说一声啊，说我们都挺想她的。
　　我点点头，好的。一定，一定。
　　出了门，鲁山冲我笑了笑，没想到，记者撒起谎来这么厉害啊。
　　我回了他一句，哪里，比起你们警察来差远了。
　　他赶紧一本正经地说，别，别，我们可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啊。兄弟，你可别在报上丑化我们啊。
　　我哈哈大笑起来，知道就好。我们新闻记者的职责就是真实地记录事实。今天怎么样？有收获吗？
　　鲁山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收获是有收获，可是我怎么感觉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我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线索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线索多总比没线索好。反正你们是弄线索的高手，又有的是时间，慢慢理呗。
　　鲁山摇摇头，哪里啊。我们没多少时间的。上面对这个案子追得很紧。三天两头地问情况。
　　我笑着说，有压力就有动力嘛。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们这一行挺刺激的，比我们强多了。我们天天和那些枯燥的文字打交道，没劲透了。
　　那好吧，我们换换。鲁山笑了笑说，只可惜，我的文笔不行，写不出东西。你们不知道啊，中国的警力同发达国家相比，严重不足呢。这么大个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一个警察得负责多少人的安全啊。对于我们来说，加班啊是家常便饭。有时明明是休假时间，突然就会有任务来，一个电话，你在再远的地方也得赶回来。这些都没什么，可怕的是很多人不理解，一点事没做好就骂我们。你做记者，你是知道的，社会上有多少骂我们的段子！
　　我认真地点点头，好吧。我向光荣的人民警察致敬！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一定写一篇长篇报道，好好地歌颂你们。
　　鲁山咧嘴笑了，瞧瞧，这是我在讨功呢。咱们说点正经的，这个案子啊，我总有一种预感，不简单。总觉得背后有很多东西似的，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只是，恐怕我感觉的复杂和他感觉的复杂不一样。我只觉得，有很多东西在背后左右着，但具体是什么，只能边走边看了。
　　我点点头，接下来你们怎么办呢？
　　鲁山说，我先回去向陈队长汇报，请求下一步行动。我想，陶园和那个吴老板肯定是要接着找的。另外，还得去找新线索。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坐在那里干等，等不来东西，可能还会把好的时机丢掉了。好了，范记者，我们今天就到这时了，有事情随时联系。
　　告别了鲁山，我觉得有些累，脑子像要爆炸一样，就打算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可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是杨云浦的，他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回答说，刚刚和鲁山去踩完点，报社里有什么事吗？杨云浦说，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又有新任务。明天市里马上有一个房地产业的研讨会，你要去采访。你要提前了解一些情况，准备好资料。
　　挂了电话，我狠狠地骂了杨云浦几句，决定关了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家休息一下再说。
　　回去后，我开始查资料。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的面前已经摆了厚厚的一堆资料。这是这个城市近几年来房地产发展情况的资料。其中的一些资料让我大吃一惊。这个城市最近一年的房地产投资为一百五十多亿。销售额也有一百一十多亿。总销售面积达到了六百多万平方米。我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就算一套房子面积为一百平方米，一年也有上万户人家住进新房。也就是说，这一万多户人家可以住新开发的小区，过着居者有其屋的好日子。然而，大部分新增的城市外来人员还没有购买这座城市的房子。这次房地产业研讨会的主题就是，研究房地产发展的现状，促进房地产业的发展。换句话说，是想方设法让更多的人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去买一套这座城市的房子。这座城市的房价在飞速地上涨着，每年的增长率超过了百分之十五以上。也就是说，很多人，恐怕得用一辈子的收入来换一套房子。而一套房子的拥有权是七十年，所以对于外来人口来说，就是换取一个在这座城市长期待七十年的机会。
　　另一份资料表明，全市注册的房地产企业数为861家，其中开发投资达到5000万元的有81家，仅占。数千家的开发商盯着房地产这块大蛋糕，想从其中分得一块。我心里忍不住就紧张起来，有多少土地让他们开发啊。这样开发下去，还不得把所有的土地都变成了住人的小区啊。
　　阅读这些资料让我暂时忘掉了案子。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份开发商的资料：环宇房产开发集团公司。我所住的那个新世纪小区就是他们公司开发的。这是一个很大的小区，上千户住户，被炸的超市就在我们这个小区。只是离我住的地方比较远，我在这一头，超市恰好在另一头，相隔有一站地的距离。从资料上看，明天这家公司也要派人去，而我认识的老板刘道生或许就在那里。这个超市的真正的所有权应该归刘道生。但爆炸案发生后，似乎没听到他们有什么说法。明天可以借这个机会问问他，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不已。我立即拨通了鲁山的电话。鲁山一听我说完就笑起来了。他说，范记者，你都成了我们的半个侦查员了，想得比我们都周到。之前我们也想到过他们了，超市的房屋拥有者是房产公司。不过听说那家公司是家大公司，他们的老板还是政协委员，拥有不少的社会身份。你要注意点方法。我说，我知道，我只是探探他的口风。说不定他也正烦着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财产虽然没什么损失，有保险公司呢，但对于他们的声誉肯定还是有影响的。鲁山说，好的，那你就辛苦了。如果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我们还应该给你发奖呢。不给线索提供费，至少也可以发个好市民的奖状啊。
　　这家伙又开始贫嘴了。
　　可我没时间跟他贫，我得继续查看我的资料。多年的采访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否则现场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被你忽略掉。有一回我就是准备不足，结果好新闻被别人抢走了，害得我回来被杨云浦狠狠地批了一顿。我一直研究到很晚，直到有些累了。这时，小涵已经躲到卧室里忙她的去了。在我忙工作的时候，她总是善解人意地躲到一旁，避免打扰我。这会儿，她习惯性地给我倒了一杯牛奶后，就从书房里消失了。于是我收拾东西，准备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可就在这时，又一份材料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四章　　谁是凶手（1）
里面是一个长发女孩儿，脸有些宽。接受采访的人中有一个是她。而她，居然还不是小区的业主。镜头前，她愤怒地说，依我看，这个小区都不该建！建这个小区都是非法的！他们非法侵占了农民的土地，希望有关领导拆了这个小区，把土地还给农民……
　　这份材料是市电视台的一次采访记录，居然还是关于新世纪小区的。我看了看日期，是一年前的。当时，这个小区的业主刚刚入住不久。我想了想，当时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但由于事情发生在西区，而不是我所住的东区，所以也没怎么注意。我决定去找当时的录像看看。我想起在市电视台工作的一位老同学，黎虹。同样都是学新闻的，但是她人长得漂亮，最关键的是，她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位官员。所以她一毕业就去了市电视台。这么多年了，应该也混得一官半职了，调这么个以前播过的片子应该不是难事。
　　我立即行动，拨了电话过去。
　　寒暄几句后，我直奔主题。黎虹呵呵地笑了，说，老同学，你糊涂了吧。一年前的东西，要我从哪里去找？你不知道我们台一年要播出多少这样的新闻片。
　　她的声音有些夸张，当时我的直觉是她在卖弄。我没想到，她在为后面的话作铺垫。
　　不过呢，你这人就是运气好。她这次笑得更夸张了，偏偏我的手上就有这个片子。因为，当时这个事情是我采访的。
　　太好了。我立即对她的夸张作出回应，我现在就要。
　　这么急吗？你明天过来拿吧。看样子她并不急于见我。
　　不行。我马上要。明天有个重要的会，用得着。而且，我还要现场采访一下你。我回答道。
　　那好吧。她嘟囔了一句，还是那个老脾气没改。
　　约好了地点，我立即打了个车，直奔江对面。
　　赶到红与白茶馆时，黎虹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一身休闲打扮，远望去还是那么漂亮，但走近时还是从她的脸上发现了岁月的痕迹——鱼尾纹，她的眼角居然依稀有鱼尾纹了。女人到底是女人，经不起岁月的磨洗。
　　片子带来了吗？我看到她就问。
　　见到老同学，也不先问候一番？只记得你的工作？她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现在可是你求我哦。
　　好，好，是我求你。改时间专门请你吃饭。但今天没空陪你聊天了。时间太急了。十万火急。我立即猛轰猛炸，否则，按她的性格，至少要浪费掉我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好吧。不逗你了。她依旧吃吃地笑着，我给你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吧。当时，我们是接到了新世纪小区的一户业主的电话，说他是代表小区的业主委员会打电话来的。主要是小区的现实情况和当时合同上所许诺的情况没有兑现。这种情况其实是个很普遍的现象，几乎所有的小区多多少少都存在。购房的时候许诺得非常好，但等入住以后发现很多没有兑现，有些兑现的也打了折扣。这个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可当时新世纪小区的这种现象体现得比较明显，加上当时我们台正在抓房地产这个热门话题，就决定派我来做一个专题片，我亲自前去采访。他们一共总结了十八个问题，其中比较过分的有三个。一是公共面积被大大减小。房地产开发商为了多赚钱，居然在原本是绿化的地方建了一个超市。你算一算就知道，这等于开发商一下子多赚了多少钱！二是小区的绿化情况。原先许诺的有大量的桂花树等，结果都没兑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普通树。三是物业公司只拿钱不干实事。这一点最过分，卫生情况差不说，就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居民入住没多久就发生了几起盗窃事件，他们经多方调查才知道，原来小区的物业公司是这家房地产公司的子公司。按照新出台的物业管理条例，这是不合法的。当然，最集中的问题还是建超市。当时我还很奇怪，按说建超市是方便居民生活，怎么业主反倒有意见呢？经过采访才知道，原来是非法占用了公用面积。

第四章　　谁是凶手（2）
原来如此！我以前经过那个超市时候，就觉得超市放在那里确是有些不伦不类，显然不是事前的设计。我皱了皱眉头，我住的小区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问题，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她横了我一眼，你呀，官僚嘛。
　　我苦笑着，我还官僚啊，一个小小的报社记者，为生活奔波，哪里比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