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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王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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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就表示愿意继续听下去了？”乌鸦王靠在椅子背上，深深呼吸一下，说道：“疏流先生，我要你的坚强和冷酷。舍丁先生，我要你绝世的智慧和所有的科研成果。狼小京，我要你所有的知识和经验。”
疏流和舍丁略略吃惊之后，陷入了沉思。
狼小京却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竟然敢跟我提条件？！”
“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你既然不愿意背负责任，就别指望能享受权利！当初是你自己自愿放弃职位的，现在你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你对我大吼大叫，拿酒杯扔我，我还没追究你的罪责呢！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耍威风？”
狼小京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挠挠头，笑了起来。“哎，说的对。我只是当年的习惯一直没改，一见到你这张乌鸦脸就火大，忘记我现在已经是平民了。不过！”他挺直了腰，很认真地说：“我仍然无法对你放心。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我不会接受的。”
“说的对啊。”疏流也站了起来。“我很抱歉，乌鸦王。我想，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比较好。”
“疏流大人既然这样说，我也没有异议。”舍丁跟着站了起来。“但是……也许有一天，当我们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的。”
“……这样子啊……”乌鸦王怪怪地笑了。“我不勉强你们。但我可以预言，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是一定会回来的。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所以，我等着那一天。”
一阵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在整个空间中流窜不息，风力也越来越强。渐渐地，眼前的影像开始扭曲破裂，最终像泡沫一样在风中消失了。
没有椅子，没有乌鸦王，没有餐厅。
他们仍然在龙尾山脉中央的空地中。远处的半截残柱上，抚琴者抱着断了弦的竖琴，面无表情地在遥望着他们。
“……我用暝王朝至高无上的尊严发誓，叛逆者是无法得到神的原谅的。”抚琴者说，“你们将得到惩罚——最残酷的刑法。”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吗？”舍丁不顾疏流的阻拦，走了过去，仰视着站在柱子上的抚琴者。“如果你现在这样回去，也一定会遭到最残酷的刑法。”
“不。”抚琴者说，“我不会遭到酷刑的。因为我将杀死你们。”
“可是你的琴弦已经断……”
舍丁的话还没说完，抚琴者就已漫声唱了起来。
柔美的声音，澄清，虔诚，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却感觉得到歌声中包含的宽恕与幸福。
就像来自天堂的声音。
疏流舍丁狼小京静静的听着。
什么都没发生。
抚琴者的脸色变得惨白，歌声嘎然而止。“不……不可能的！‘天堂摆渡’竟然不起作用？！”抚琴者浑身发抖，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抚琴……这首要用生命演唱的‘天堂摆渡’在你口中已经成为单纯的音乐而已了。它杀不死任何人，只能杀死你自己。”舍丁看着抚琴者的眼神充满了悲哀与同情。“你失去往日的单纯与虔诚了。你很痛恨吧？痛恨那个‘牧场’，痛恨我，痛恨天子陛下吧？你很想杀死所有人吧？”
“……不，没有！”
舍丁又走近了一步，直视着抚琴者的眼睛。“不。你心中如果没有仇恨，‘天堂摆渡’就应该能发挥它的效果。”
“仇恨吗……我恨你。”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好似从远方传来的，母亲的耳语。“为什么恨我呢？”
“因为……因为……”抚琴者注视着舍丁的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一切思想都被敲开，什么都无法隐藏了。“你制造了那个疫苗……”它说，手指开始微微颤抖。“……你让我痛苦……不对！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跟我一样，执行了命令而已……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只是欺骗自己我很恨你，来掩盖我自己真正的感情而已！”
“那么，你真正的感情，真正的追求有又什么呢？”
“我不知道！”抚琴者嘶吼起来，“别问了，别问了！放过我吧！”
“对不起。”舍丁退开了一步。“上一次你把我们害得太惨了，所以我要报复你一下。这是一种简单但已经失传的心灵魔法。”舍丁转身向狼小京笑了一下，“在那几本书上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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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使界之门】………
“疏流大人，舍丁大人，你们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宫廷里当乐师，服侍君王。。26dd”抚琴者向火堆里扔了一根柴火，“一直到三年前，那次天子陛下和菲王妃的单独晚宴为止……”
“菲？”疏流全身一挺，他现在最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那天晚宴上，我被当作特别节目献给菲王妃了。”停了一下，抚琴者接着说：“我跟一个比我小得多的歌手决斗，看谁能用歌声击倒对方。结果最后晕过去的是我。然后……似乎过了非常非常长的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掉你们。当时天子陛下答应过我，如果我完成任务，他可以帮我把脸恢复原状。”
狼小京插嘴道：“恢复原状？你的脸难道……”
“嗯，这个面具是烧红之后扣到脸上的。现在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了，除非撕掉脸皮，否则绝对拿不下来。”抚琴者仍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变得有些痛苦，有些迷惘。
“……我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恢复容貌。”舍丁试探着说。
“讨厌。”抚琴者说，“用不着你来管我，舍丁大人。”
舍丁只好住了口。
狼小京看看舍丁，又看看抚琴者，突然说：“……哎哎，有个问题请教！你们上次说，舍丁本来是你们的‘一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脸上的条形码又代表着什么？”
抚琴者无语。
舍丁看了狼小京一眼，低下头沉默。
“由我回答可以吗？”疏流问。
“……不，疏流大人，还是由我自己来说吧。这种事情，毕竟是要自己来面对的。”舍丁盯着地面，清了清喉咙，说道：“在暝王朝的皇宫底下，有一个被称为‘牧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多半都是从民间挑来，体制健康的孩子。他们像野兽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在那里接受异常恐怖的训练，各种魔法、剑术……直到十岁，他们将进行一场互相屠杀的比试，最后获胜的就会成为‘皇家杀手’，从此开始执行各种各样的暗杀任务。”舍丁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条形码，“这个编号就是‘牧场’的标志，是3D码，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弄不掉，就算把皮肤刮去也不行。只要刻上这个标记的人，就永远也别想逃跑了。”
“难道……你也是皇家杀手？”狼小京说，“我记得你应该是首席炼金术士啊！”
“我的确是炼金术士。但在成为炼金术士之前，我是皇家杀手。”舍丁微微一笑，“正确点来说，是准备成为皇家杀手的人。我没有参加最后的比试。因为……疏流大人救了我。他去牧场巡视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我。当时我生病了，可是第二天就要比试了……如果不是疏流大人，我一定会被杀了。所以，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跟随疏流大人了。他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且，如果有需要，我会为了疏流大人去死。”
“唉！”疏流笑起来，“说的那么严重做什么？当时我也并不是处于同情心才救你的，我是……被你眼中那种‘想要变强，强大，更加强大’的愿望所打动了而已。”
“我知道了。”舍丁转向狼小京，“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很抱歉。我害怕你会因此而讨厌我，所以……”
“开玩笑！”狼小京大声打断了舍丁的话，“告诉你，如果因为你过去的事情，而改变了对现在的‘你’的看法的话，那就叫做‘偏见’！伙伴就是伙伴，管你是皇家杀手还是小猫小狗。好了，感慨时间到此为止！”
狼小京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拍了两下。“应该考虑一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了。一直这样在启龙川到处乱转也不是办法。综合我们——我是指我和舍丁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有几点可以确定：第一，启龙川基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第二，这一点非常重要，启龙川有很多古迹和神秘的传说。这些东西，很可能对我们有帮助。第三，这一切的变故，背后很可能有人在操纵。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这一点虽然是推测，但我个人认为有很高的可信度。因为据疏流的情报，很明显饕餮帝国也危在旦夕。我想，如果只是依靠自然蔓延，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灾难能跨越光年侵袭到别的星球。尤其是像饕餮帝国那样的钢铁世界，理应不会受人类瘟疫的感染。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专门研究出了特殊的病毒，散播在饕餮帝国。然后在时间、症状……这些条件上下了很多功夫，让它和启龙川的灾难非常相像，而且非常自然，就好像传染过去的一样。”
“请等一下。”疏流说，“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这个灾难本身就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病毒呢？我是说自然形成的。”
狼小京想了想。“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这次重大变故，绝对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用常理推断的范围。我猜测……很可能已经牵扯到神学问题了。”
“神学问题？！”疏流从石头上站了起来，“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与神有关系？”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的本意是，这件事情可能已经牵扯到天使界了。这一点是根据我和舍丁在恶魔骑士团的驻扎地所经历的一切推测出的。也是我们目前唯一比较明朗的线索。”狼小京合上了笔记本，说道：“我们的报告到此为止。下面轮到疏流和占卜女了。你们是否也收集到了什么线索？”
疏流想了想。“因为我们一直都在致力于寻找牙虎将军，所以并没有经过太多地方。”他说，“只是听到过一个传说：在逆麟山谷的神之门已经开启了。假设这个传说是真的，且与你刚才所推测的一切有关联的话，那么它的意思是否是：通往传说中的天使界之门已经打开了？假如是，那么我们下一站是不是应该去逆麟山谷了？”
狼小京似乎微微吃了一惊，然后陷入了沉思状态。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没错吧。我们先凑合着在这荒郊野地里睡一觉好了，明天醒来的时候就像逆麟山谷前进！”
篝火灭了。
舍丁和抚琴者在一个塌了一半的房子里，静静地坐着。
过了很长时间，抚琴者用很不愉快的声音打碎了寂静：“你干吗老缠着我？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的。”
“这我知道。”舍丁微笑道，“我不杀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感激。说实话，我见到你的时候，的确非常非常高兴呢。只是真没想到，竟然会以敌对的状态相见。我在为暝王朝工作的时候，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什么朋友了。所以……”舍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难过。”
“……你同情我吗？”
“不……不是那种‘自认是幸运者，而用怜悯的心去同情对方’的感觉。如果我是那样想的，对你未免太不尊敬了。”舍丁犹豫着，轻轻把手放在了抚琴者的头上。“我想让你快乐起来，仅此而已。”
抚琴者没有推开舍丁的手。
“你还只是个孩子，但却独自背负了太多的悲哀。强迫自己不去看到令人伤心的事情，但内心深处却又对必然产生的悲剧异常明了……这样做是很痛苦的。”
“……但，这样做是对的。”抚琴者说。
舍丁……已经长大了很多。
也改变了很多。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双眼睛……直到现在，在经历了这样多世俗的摩擦之后，那双眼睛中仍然蕴藏着迫人的光芒。
舍丁他想变强的**，比任何人都更加强烈。
疏流仰面看着星空，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让星光从指缝中倾泻下来。
变强……强大强大更强大。强过所有人，强过天地，强过神祗，最后，强过自己。
这就是我的愿望。也是舍丁的愿望。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将成为舍丁要击倒的目标呢？我会成为他的敌人吗……只要有想超越所有人的这种愿望，那么一切强者都将成为他的敌人吧。
就像我现在一样……？
疏流无声地笑了。
他站起来，从屋子里走出去，在空地上找到了仍然杵在那里的占卜女，替她换上了电池。
占卜女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疏流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疏流微笑道，“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就要前往逆麟山谷了。”
……话说回来，那个叫做狼小京的，究竟是什么人？看样子竟然和乌鸦王非常熟悉，而且根据他们的对话，似乎狼小京以前是乌鸦王的上司……难不成，他是统治所有精灵族的妖精王？！……应该不是吧……像他那种嬉皮笑脸的人，怎么可能是妖精王……
但是，如果他的嬉皮笑脸是装出来的……
崎岖的山路上，三个人影奔驰如飞。
最前面的人穿着一身虎纹紧身衣，紫色的大披巾在风中不住做响。星光下看来，她快速移动的身影就像一只矫健的猛兽。
“牙……牙虎姐姐！”提提一边跑一边说，“为什么一连好几天这样急速的赶路，还是没有到逆麟山谷啊？从山顶上看来，逆麟山谷很近的说……”
“那只是错觉而已的啦！”牙虎大声笑了起来，“那只是姐姐我在山顶制造的幻象。制造了一个类似于镜头的机械，让它在逆麟山谷上方按一定轨道飘动，然后将影像投射到山峰上，让我看到。这样子既省力，又能看得清楚，何乐而不为嘛？最重要的是，这样做，我的上司就找不到我了。唔唔，人家真是聪明呢！”
“可是……就算路再怎么远，我们也可以慢慢地走去啊！”翼砂加快了一点速度，跟上了牙虎，“何必这么紧张？”
“你以为我是没事找事，瞎紧张吗？”牙虎不满地回头看了翼砂一眼。“神之门数百年才开启一次，而且一旦使用了一次，立刻就会消失了。为了不让别人抢先，我们必须快一些哦！”
“知……知道了……”
龙尾山脉。
占卜女坐着喷射型扫帚在空中飞着，抚琴者抱着竖琴在她身边起伏。
地面上，疏流和舍丁坐着的反引力摩托正在急速奔驰。
“疏流大人！”舍丁抱紧了疏流的腰，生怕被甩下去。“您为何那么确定狼小京一定是离开我们独自去逆麟山谷了？也有可能他在龙尾山脉里迷路了不是吗？”
“不可能。”疏流说，“凭直觉断定，他绝对不是那么马虎大意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要去逆麟山谷的话，那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呢？他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简直就等于是在送死了。”
“……我想，大概跟逆麟山谷的传说有关系吧。据说神之门只能使用一次，不管只传送了一个人，还是传送了一百个人，只要使用过一次之后便立刻消失了。所以，狼小京很可能是想抢在我们前面去使用神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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