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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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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乔一挣扎,费明的手就掐住了他的喉咙,“我说过,话还没有说完。”
虎口压在徐北乔的喉咙上,一时间令他呼吸困难,想也没想,徐北乔冲费明挥出一拳,费明灵巧地躲开,接住拳头往外一拉、一沉,徐北乔“啊”地一声,手臂被弯到身后,后腰被费明用膝盖顶着,脸颊贴在镜子上。
“我也说过,我以前是混黑道的。”费明说,“你怎么就学不乖?”
“你听着!别再想方设法接近VINCE,别再让我看了火大……”费明说着,徐北乔则用还算自由的左手在化妆台上盲目地摸索,摸到了一个化妆箱,握紧,“放开我……”
“什么?”费明又用力压了压。
“我说放开我。”
“哼!”费明冷笑,“我就算让你这样狼狈地出去,你猜VINCE会不会注意到?”
徐北乔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叫一声,“放开我!”左臂用艰难的姿势挥出去,化妆箱哗啦啦散落一地的声音中夹杂着费明的惊呼。
禁锢着自己手臂的力量消失了,左手一阵剧痛让化妆箱“咣”地落在地上。费明也跌坐在地上,捂着头。
门被突然推开,冲进来的丰黎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住了,但紧接着就是跟进来的女人尖叫,然后一个人跑来探了个头,阻止了女人的尖叫,大叫着“没事”跑出去。
但是很快,几个助理就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丰毅。徐北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费明围了起来。
“VINCE……”费明看着丰毅,眼中有着少有的脆弱。丰毅一阵心疼,拿开他捂着头的手,表面上被头发遮住看不见什么,但手上已经沾了血。
“天哪!影帝!”
“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快去悄悄告诉导演,今天的戏不能拍了,让演员们先别到这里来。”
丰毅检查着费明的伤口,“怎么回事?”
费明强笑,“没事,误会。”
丰毅转头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徐北乔,见到落在他脚边的化妆箱,不觉愤怒地盯了他一眼。
“嘶……”费明的吃痛唤回了丰毅的注意,丰毅觉得心头火一鼓一鼓,冷冷地说,“北乔你先回去吧!”
徐北乔看着丰毅,想说些什么,但丰毅关切照顾费明的身影却阻止了他。
我就算让你这样狼狈地出去,你猜VINCE会不会注意到?那是费明刚才的声音……
徐北乔动了动嘴唇,纂紧了拳头,缓缓从化妆室走出去。出了门,心中茫然一片,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身后忽然揽来一个结实的臂膀,推着他往前走。徐北乔转头一看,是丰黎。
前面仍在拍戏,导演心神不宁,演员们全无知觉,只觉得导演要求高,一条戏而已反复重拍,就是不过。化妆室里,费明被扶到椅子上坐好,助理们小声催促着整理现场,有人低声惊呼,“这里怎么也有血?”
丰黎开着车,边开边戏谑,“没想到费明这么强势,吵架还很在行。你完全被他打压了,亏我还想着不打扰你们,看看你的本事,结果……切!”
“你都听到了?”徐北乔忽然开口。
丰黎闲闲地说,“不好意思,门没关严。”
“什么是FREE SOLO?”徐北乔又问。
丰黎暗暗叹气,“徒手无保护攀岩。”
徐北乔一愣,惊讶地转头,“悬崖峭壁?”
丰黎点头,“虽然很危险,但大哥很擅长。”
徐北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怎么玩那么危险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做点保护又会怎样?但……就是说不出来。徐北乔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资格说。我是谁呢?一个假结婚的对象,一个以一年为期分道扬镳的陌生人,一个受了伤他却看也不会看的人。
徐北乔咬紧了嘴唇,手握得更紧。正在自怨自艾,忽然丰黎一个急刹车,徐北乔在座位和安全带之间撞了个来回,蹙眉看向丰黎,丰黎却一把捉住了他的左手,“这是怎么回事?!”
徐北乔低头,发现就算是攥紧拳头也止不住淌下血,甚至有一滴已经滴在了车子的座位上。
“对不起……”
“现在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吗?”丰黎声色俱厉,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掰开,只见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上是一道深深的伤痕,手指轻触,便能看到那吓人的深度,“这是什么弄的?”
徐北乔有气无力地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化妆会用到刀片。”
“SHIT!”丰黎启动车子“唰”地调头,“造型师喜欢用刀片修眉毛,你还不把伤口按住?!对,就用衣服先按住!”
疼是意料之中的,十指连心,所以一路上心都很疼。但徐北乔从不知道只是破了手指而已,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等到了医院,浅色的棉质衣服,下摆已经沾满了血。丰黎飞快地停车,拉出徐北乔就往里面走,经过的人看着那一身血,都充满心悸和同情。
丰黎早在路上联络了相熟的医生,身为富家子弟,突发情况下的信息封锁那几乎就是本能。有护师等在入口,见了丰毅就连忙引路,左拐右拐,拐进一间医师房,穿着大褂的医生立刻迎上来。查看了伤口,眉头一皱,吩咐护师做准备。
“怎么样?”丰黎问道。
“先消毒。”医生的语气冷静,这边徐北乔身体却猛地一抖,护师已经将他的手按进了消毒药剂中。这个时候,再婉转回肠的心理活动都顾不上了,所有的神经都在表达着一个字,“痛”。这么大的人了,徐北乔可不好意思叫苦,只好死咬着嘴唇,哪怕浑身颤抖也维持不动,只是眼圈忍不住红了。等手被护师拿出来,徐北乔疲惫地往后一靠,才发现丰黎早就在自己身后,双手按着自己的肩膀。
“伤口里有脏东西。你再忍忍。”医生拿着小镊子,小心地扒开伤口,将一根短短的毛发夹了出来,除了被医生固定住的那根手指,剩余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丰黎第一次觉得别人的痛也能传达到自己心里。
虽然在指腹,但是伤口很深,伤口最深的中指被美容针细细缝了几针,剩下的两根手指也做了细致的包扎。已经伤到了真皮,难免会留下疤痕。需要定期换药,还要随诊,一旦发现有坏死的皮肤,就要到医院来剪掉。不过好在医生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认为注意换药就会癒合得很好,顺便约好了拆线的时间。
徐北乔天生看见穿着医生袍的人就心存敬畏,将医生的嘱咐记在心上,拿了药,看着被护师包扎妥当的三根手指,心里平静了许多。
丰黎看着徐北乔纤细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包扎好,看起来就像是弹琵琶的人在缠拨片,看着也没有来时的恐怖,脸色才稍稍好些。
两人重又坐上车子,返回半山。
路上徐北乔没再说话,倒是丰黎在喋喋不休,“你是傻的吗?受伤了不说话?那时候谁受伤谁就占着道理,看人家费明多会做戏?”
“你是正妻啊!大房!就不知道自己的权力?再怎样也不能示弱啊!”
“切!和我大哥结婚,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什么手段怎么混啊!你以为丰家好混的?”
“忍气吞声?你越这样我大哥就会越嚣张!”
“那个时候去关照外人,老大他脑子坏掉了!”
……
丰黎越说越气,直到徐北乔用没受伤的右手拍拍他的腿,“你大哥没有做错。”
丰黎一愣,接着一脸嘲弄,“你还真是贤妻良母,胸怀广阔。”
徐北乔苦笑,重复了一遍,“你大哥没做错。”是啊,丰毅有什么错呢?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干涉对方的私事,自己就是一个招牌,求仁得仁,没什么遗憾。就算是后来对他有一点动心,那也是自己的事情,怪不得丰毅。
他喜欢费明也无可厚非,那样耀眼的男子,谁都应该倾心吧!可惜费明不知道自己结婚的内情,还吃醋到不惜翻脸的程度。
丰黎再没说话,徐北乔也一路沉默,直到开进半山,才说,“今天的事,别告诉老爷子和母亲,也别告诉你大哥。”
丰黎自然知道这两个“别告诉”分别说的是什么事,一双眼睛瞪向徐北乔,毫不掩饰愤怒,徐北乔一笑,“拜托了!”然后低下头,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很像。此前,丰毅关切地揽住费明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那种神情。
没有替换的衣服,徐北乔将沾血的外套脱掉卷在手里,顺便遮掩住手上的绷带。一进门,便见丰亦鑫、荣玉玲和丰毅都坐在客厅里。
荣玉玲见了丰黎,有些嗔怪,“怎么才回来?你大哥都回来一会儿了,带着北乔去哪了?”
丰黎深深看了一眼丰毅,撇撇嘴,“路上堵车,我想走小路,没想到遇上事故,更费时间。我先上去了。”丰黎瞥了一眼徐北乔,气哼哼地上楼。
“不好意思,让大家操心了。”徐北乔低着头。
“哼!”丰亦鑫说,“我才回来几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刚才荣家打来电话,说旗下的艺人不小心冲撞了徐先生,请徐先生看在人家受了点伤,连拍戏都耽误了的份上,不要计较。”
丰黎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只见徐北乔咬咬嘴唇,“不好意思……”
“就会说这一句?”丰亦鑫瞪着徐北乔。
丰毅看着徐北乔也有些狼狈的样子,说,“父亲,只是个误会,您不必生气。”
“误会?”丰亦鑫的眼神如刀子一样刮着徐北乔的脸,“让你住进来,不是抬举你,而是要看着你别给丰家惹事。就这样,你还跟个戏子起冲突,白白跌了身份!不过也难怪,你原本也就没什么身份,不知自爱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父亲……”丰毅想说话,却被丰亦鑫眼神一横阻住了。
“你不是成天对丰毅说爱吗?那就请你看在爱的份上,收敛收敛。”
徐北乔一直低着头,丰亦鑫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分不清到底是手指疼还是心疼,也许是十指连心,怎能不疼?他死死咬着牙,积聚了点力气,尽量语调平稳,“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说完,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丰黎看着徐北乔,用力握了握楼梯的扶手,抬腿上了楼。
没有上楼回房,徐北乔直接回到工作室,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家,丰毅不是我的爱人,这不是我的地方,用不着觉得羞辱,用不着觉得委屈,更用不着伤心。这不是我的家,丰毅不是我的爱人……
37、照拂
徐北乔这个人,他给的温暖是淡淡的,一丝丝地渗透,他给的拒绝也是温吞的,一点点地疏离。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循序渐进。但这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在给自己缓冲、适应的过程,好像怕自己承受不住突然的变化。虽然,这样的变动,在并不算长的人生中,已经出现了好几回。
丰毅能感受到这种缓缓的疏离。那件事情之后,徐北乔再不曾提起,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注意手伤,好像事情就不曾发生。一次丰毅找到机会说对不起,也被徐北乔有意岔过。然后,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开始不一样。
徐北乔做着以前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但说话的表情,相望的神态,甚至睡觉的姿势都在表明着疏离。就算是刘铮过来请,他也出去不了几次。大多数时间坐在工作室里,笔下画出一张张的设计图。
据说刘铮十分本事,已经将集结成册的“桥”设计经典案例印了出来,经过客户同意,将业主的名字写了上去,不管是普通小民,还是名媛贵妇,都成了“桥”设计的免费招牌。即使业务越来越多,靠着徐北乔埋首在工作室里的一只笔也能顾得过来。
再然后,是人瘦了。丰毅知道是为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启齿。
那天的化妆室里,助理提起化妆箱的时候惊呼有血,丰毅眉头一皱走过去看,只见星星点点的血先是划了个弧线,然后在一处聚集成小小的洼。再转身看费明,助理的纱布加上冰块,血已经止住了。惊慌过后,人们也看清楚了,费明头上不过是开了一处小口,人又十分精神,料想没什么大事。
丰毅走过去,坐在费明身边,“你是故意的。”不是问句。
费明看向丰毅的眼神毫不退让,“心疼了?”
丰毅皱眉良久,“这不关他什么事。”
“哼!”费明冷冷地说,“那就是关你的事了?你给了他错觉和希望。”
丰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好像在平稳自己的内心。拍拍费明的肩膀,“我先回去,晚点打电话给你。”丰毅起身离开,没看到费明隐隐红了的眼圈。
丰毅在外面转了几圈,见丰黎的拉风车子不见,料想徐北乔正和丰黎在一起,才开了车回家,却没想到,连荣胜影艺的电话都到了很久,丰黎才带着徐北乔回来。
徐北乔站在那里听着父亲的训斥,丰毅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那人到底伤到了哪里。却直到夜已深,给费明打过电话,才轻轻推开工作室的门,看着睡着的徐北乔,和包扎细致的手指。外衣落在地上,丰毅拾起,募地被跃入眼中的血色惊到。已经干涸的血迹颜色发深,沾染了一大片衣摆。丰毅站在原地坐了几个深呼吸,才将衣服拿走,换了条毯子,盖在徐北乔身上。
几天之后,丰毅才发现,徐北乔伤的不只是手指,还有心。
丰黎也开始变得奇怪。以前是一日三餐和家人都不同步,张婶就总是嘟囔着“小少爷好像跟别人有时差”,但自从丰氏夫妇游轮旅途回来,人就乖了很多。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很久没有夜不归宿,就连出去喝酒的时候都少了许多。
尤其是早上,几乎是掐着点儿,徐北乔这边早餐一做好,丰黎就施施然下了楼。原本喜欢简单爽口的西餐,现在对曾经抱有怀疑的“徐记米粥”也相当的接受。丰家的早餐渐渐衍变成徐北乔照顾兄弟两个,张婶照顾丰氏夫妇。但张婶常常看着兄弟两个并排吃饭的样子很开心,也早早起来,边忙活,边跟三位少爷说话,可惜,徐北乔的话并不多。
徐北乔也觉得日子不错,甚至怀疑是否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天早晨,手指的闷闷疼痛让自己在晨光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设计好、挂在墙上的大图,由此仿佛忽然找到了自己最应该在意的方向。
想了想,自己虽然受了点委屈,但还真没什么好抱怨的。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心中祈祷,希望从天而降一个魅力非凡的帅哥,成功地俘获自己,就算是得不到回应也好,起码心中的病毒换了一个,只要不是李靖就行。现在看来,天上路过的神明听到了自己的愿望,就近实现。如今再想李靖,就好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这样好。徐北乔想,就像《倚天屠龙记》里找胡青牛求医不成的侠客,张无忌出手,虽然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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