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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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可以带他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酒吧，让他染上毒瘾什么的，把他的生活彻底毁掉，让他把魏金水的家底败光。”
　　“嗯，到时候你就看着办，灵活机动一点。”
　　两个人虽然是这么商量好了，可是，皮霖感觉常继年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内在条件，都比自己要优越得多，只怕常继年一接近魏炜一，对方就会被他死死吸引住，自己就毫无机会了。后来证明，皮霖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冷静自持的常继年却渐渐犯起糊涂来，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魏炜一。

　　第　68　章

　　魏炜一在那家进出口公司里负责天南地北地跑到各个工厂里去检验货品样本，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不接地气。他感觉自己像风筝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可是线总是握在常继年的手里，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常继年在默默守候着自己，又温柔又威严又牢靠，他就感到心里流淌着一股热鸡汤一样温暖芬芳的潜流。平时，他很少带常继年进身边的交际圈，像不敢露富的财主一样，把常继年藏得严严实实的。
　　魏炜一能力不错，做事既脚踏实地，也会为人处事拉拢关系，受到公司领导的青睐，加上相貌堂堂的，新近在公司里升了职，虽然只是管一小撮人，可是再也不必整天全国各地四处乱跑了。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和继年在家里过一些安闲一点的日子了，他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常继年快要29岁时有过一个孩子，要是现在活着的话，也有一两岁了。
　　南莱族的银鲛的生殖器官没有女人的那么健全，受过一次伤害之后，就很难恢复了。魏炜一脑子活络，想着日后假托常继年的妹妹夫妻俩的名义，领养一个社会上的孤儿给自己和继年也好一慰膝下寂寥。南莱族的生育率太低了，就算是有极少数的孤儿也是很抢手的，没有一点权势和社会关系，人家简直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领养，怕小孩没保障受委屈。由于从小看不惯好色的父亲和人勾三搭四，魏炜一成长为一个很传统而古板的人，认为完美的家庭就是至死不渝地忠于对方的两个人共同带一个孩子。
　　晚上他回到家，尽量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看到饭菜在饭桌上用碟子盖着，常继年仰面躺在床上睡着了，睡衣没有换，修长的双腿悬空垂下来，竟是连鞋子也没有脱。常继年除非特别疲倦，否则不会这样犯懒。魏炜一见常继年忽然醒了，有点难受地皱了眉头，轻轻揉按着腹部。魏炜一这才发现他的腰粗壮了不少，肚子也诡异地微微鼓了起来。他褪下常继年的拖鞋，发现对方的脚踝并没有变颜色。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失望。
　　“老常你看起来瘦了，怎么肚子却发福了？”见常继年睁开了眼睛，魏炜一有点好笑地说。
　　“这一阵子经常去找一些老乡喝啤酒，喝多了。我这个人也怪，胖起来也不胖脸，专胖肚子。”常继年心不在焉地说。
　　魏炜一坐到床上，掀开常继年的衣服，果然见他恰到好处的腹肌都不见了，整个肚子都变圆了：“哈哈，报应不爽。这是那些丑男对你的诅咒吧？30之前是万人迷，30以后就变成啤酒肚的大伯了。老常你自己条件这么好可要珍惜呀。”
　　魏炜一说着说着，鼻子闻见一股酸臭，他低头见床下面放着一个痰盂，里面有呕吐物，心里觉得常继年长相那么体面的人，却是越过越放浪形骸，不讲究卫生了。
　　“你今天又和那些老乡去喝过酒了吧？你这人真是，知道自己胃不好，酒量也不好，就不要喝酒嘛，刚刚这是闹酒了吧？”魏炜一边念常继年边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常继年擦擦头脸：“现在缓过来一点没有？”
　　常继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是被丈夫抓住证据的懒婆娘。等没那么头晕，他就起身去把那个痰盂洗了。这一次这个孩子把他折腾得十分辛苦，每天早上都吐得头晕眼花的，而且常常闻到一点异味或是走路快了一点，都会毫无预兆地猛烈作呕。他只好把痰盂放在卧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常继年有时觉得自己很是吃亏，魏炜一的亲生骨肉已经折磨了自己快4个月了，可是他没有得着对方一点力。可本来这件事他就想瞒着魏炜一，他自己能忍，又脸皮薄，是万万不肯像女人一样撒娇哼唧的。常继年在厕所里洗完了痰盂，又要撒尿。这孩子越长越大，坠在那里，坠压得常继年老是想小便。常继年摸着胀痛难耐的肚子，想着幸亏自己只要这一个，往后打定主意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素净日子。
　　魏炜一见常继年提着痰盂，慢慢地走，一点腰力都不敢用，就开玩笑说：“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真像是有了孩子。”
　　常继年没有正面回答玩笑，说：“我累了，先睡了。你自己吃饭吧。”
　　魏炜一自己吃了晚饭，见常继年的肚子圆圆的也挺可爱，巴望着常继年再胖上几十斤，变成男版的“金三顺”，这样自己就可以带他去见朋友，而不必防着他们，又可以长长久久地和常继年在一起，枕着对方的胖肚子当靠垫。
　　他觉得面前这个胖了的常继年新鲜可爱，撩起对方的睡衣摸了摸常继年如细瓷白玉一样的肚子，想着这里面如果是个孩子该多好啊，又冷不丁在那肚子上亲了几下：“好孩子，我是爸爸！”
　　常继年一听这边还自我介绍上了，忙装模作样地笑他：“想要孩子想痴了，给一块小肥肉当爸爸。”
　　“咳，我没有那个命，你让我过过嘴瘾也不行？”魏炜一又抬手摸着常继年的肚子：“乖宝贝儿，在里面好好吃，好好睡，长个大个儿。”
　　常继年唯恐被他摸久了发现不对劲就穿帮了，忙侧过身去：“那你别烦我，冰箱里还有两块猪肉，搂着它们您就算是儿女双全了。”

　　第　69　章（3月15日补完）

　　皮霖想着常继年如今的难处，想着如果告诉魏炜一常继年对他玩的阴谋，倒也有点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段日子，才终于下定决心向魏炜一开口。当初说要报复的是他常继年，如今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也是他常继年，皮霖和几个被他说动了心的人，这不等于白白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吗？加上皮霖也很怕常继年彻底向魏金水倒戈，为了洗刷他自己而出卖这些和他一起报复魏家的人。
　　觉得咖啡馆四面透风不安全，皮霖约了魏炜一在一处酒家的僻静雅间，只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皮霖把常继年的复仇计划向魏炜一和盘托出。
　　“常继年手头上掌握了你父亲的很多证据，他还安插了他的心腹一个姓卞的人的老婆在你们家做保姆，以便随时随地地掌握更多的证据。你的父亲这样做诚然是罪大恶极的，可是常继年却只是为了利用你才和你在一起的。两年前，他知道自己有了你的孩子，马上就去把那个孩子拿掉了，借口说自己受了伤。几个月前，他和那个乔沉荇出去游玩，回来时他发现自己有了对方的孩子，也不想让你知道。”皮霖感觉自己现在只能和魏家拼个鱼死网破，他死也不能便宜魏炜一，要让他失去最爱他他也最爱的人常继年。皮霖一直清楚魏炜一是个极其专一的人，失去了最爱之后，他就算不会自暴自弃，也不会再找一个心爱的人过日子了。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心里很乱。”魏炜一脸色灰白地说。皮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因为知道魏炜一是个谨慎的人，心里一乱就会默然置之，沉默很久。
　　魏炜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点也不相信常继年会和那只大白老鼠睡觉，可也说不定，常继年仇恨了他们魏家十几年，为了报复也可能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吧。他在外面旅馆里住了两天，才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和常继年一起租住的小屋。
　　常继年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这段时间他的肚子开始胀痛得厉害，做完了晚饭之后浑身酸痛，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懒得挪窝了。见魏炜一回来了，他随口说道：“炜一，倒一杯水给我吧。”魏炜一没有理会他，只是一个人走到卧室里，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常继年见他这种反应，马上明白过来，很可能是皮霖已经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吧，也不再说话，只是摁着肚子慢慢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常继年自顾自吃起晚饭来　，喝了一碗汤之后就完全没有胃口了。一边喝汤他一边暗笑自己太真挚太老实，也不是条件不好，其实自己一开始还不如把架子搭得十足，高岭之花一样让魏炜一慢慢攀折，那样的话至少现在魏炜一不会摆出这种一脚就可以把人蹬掉的姿态。
　　一边收拾东西，魏炜一一边偷眼瞄常继年。其实方才他一进来就注意到常继年的脸色不好，现在见对方连喝一碗汤都是喝药一样强灌进去的，也不由得他心痛得心尖都一抖。
　　“你没有乱吃什么药吧？怎么皮霖跟我说你有了孩子，可是你的脚踝也没有变颜色？”魏炜一到底忍不住走过去，想翻开常继年的袜子瞧瞧，可是被对方闪避过去了。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们魏家，可是我也没想到你可以这么下贱，为了让我伤心，你就跑去和那个姓乔的乱搞一气。你挑个体面一点的人劈腿也好，和那个姓乔的就实在叫人恶心。”
　　“常继年你是在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离不开你的，我只能被迫接受你的一切。你现在很痛快很得意吧？”
　　无论魏炜一说什么，常继年只是闭着眼睛沉着脸，慢慢地摇头。常继年想不到自己在魏炜一心目中原来是那么那么不自爱那么丑陋的，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一辈子最反感扮演的角色。
　　其实魏炜一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考虑了很久，既然常继年有了孩子，那就留下来好了，反正它身上只要是流着常继年的血，自己就会疼爱它，可是白白给戴了绿帽，他感到自己有权埋怨一番。谁知道他怎么说话，常继年都没有反应，有一瞬间他气得简直想把饭桌给掀了，可是又怕因此惊扰了常继年肚子里的胎儿，就克制下来，只是站在那里气得浑身打战。
　　魏炜一想发脾气又不敢发脾气，一个人默默无言地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生了好一会儿闷气。见常继年只是毫无胃口地夹了菜细嚼慢咽，魏炜一只能叹了口气，搭讪着说：“等一下我来洗碗吧。你有了孩子还让你做家务，我真是没人性啊。无论怎么样，你都应该先告诉我这件事，我愿意照顾你的。”
　　常继年想告诉魏炜一是他的孩子，可是又怕到时候魏家来和自己抢孩子。他是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娘们儿一样小心翼翼哄着捧着伺候的，当即也不接茬儿，目不斜视地夹菜吃饭。魏炜一顿时十分不安，知道自己一定是刚才说错什么话了。桌上有一道松鼠鳜鱼，本来是魏炜一最喜欢吃的，谁知他此时食不甘味，匆匆扒完一碗饭，竟然连吃了什么菜也没概念了。
　　饭后魏炜一想抢着收拾，可是常继年把他往旁边一推，力气不大，可是又沉着又冷淡，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好像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魏炜一满心委屈，害怕两个人推挤起来，就没有和常继年继续争抢着干活。
　　常继年正想把剩菜倒掉，却看见那碟松鼠鳜鱼大半没动，他记得这道菜是最受魏炜一欢迎的，每次魏炜一都把骨头嚼碎，用那汤汁去拌饭，只剩一个干干净净的碟子的。常继年怀疑是自己发挥失常了，尝了几筷子，觉得还不错，又怀疑魏炜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现在自己正绷着脸，也不好开口问他。
　　整个晚上常继年也不看魏炜一也不搭理他也不赶他走，一张雪白通透的脸面无表情地沉着，像一座冰雕一样凛凛冒着凉气。魏炜一快要被他折磨得受不了了，想着既然他不待见自己，就走掉好了，可是又怕常继年有什么不舒服，自己好留下来照顾他，只能忍气吞声到上床睡觉。
　　常继年关了灯，魏炜一只能闭上眼睛装睡，他不敢真睡，怕常继年万一夜里不舒服了没人照应。常继年其实也睡不着，这阵子肚子胀痛得像腌在糖蒜汁里一样又酸又辣，他又不好意思开灯，怕吵了魏炜一，只能在床上揉着肚子翻来覆去。听到魏炜一也在翻身，他就只好直挺挺躺着。
　　后来魏炜一等了很久，见常继年终于不翻身了，以为对方这下子真的睡着了。他叫了常继年几声，对方也没答应，他这才放心大胆地拱过去贴着对方躺着，满心委屈地小声说道：“老常，是不是有了那个‘大白老鼠’的孩子，你就打定主意不要我了？”
　　常继年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睡，听了这番言论，顿时感到啼笑皆非，听到魏炜一把乔沉荇形容为“大白老鼠”，常继年想起姓乔的那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样子，感到魏炜一说得十分贴切，可是他没有心情去会心地莞尔一笑了。魏炜一在常继年的被子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翻身去躺着。
　　常继年回忆起晚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认为自己是太过分了，已经把魏炜一折磨得够本了。侧过身去，他抬手虚虚地笼住了魏炜一，见对方没有反应，常继年以为他睡熟了，又稍微揽得紧了一些。魏炜一一时幸福放松得想要长长地叹一口气，可是只能装出匀细的呼吸。他觉得常继年一定是以为自己睡熟了，才放心大胆地搂住自己，既然是这样，他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既然老常是真的真的这么在乎自己，那就怎么都可以原谅。

　　第　70　章（3月21日补完）

　　第二天一大早，魏炜一醒来时，常继年已经在吃早饭。常继年给魏炜一做了三文治，白面包夹着火腿酸黄瓜和煎蛋，他自己的面前则摆着一杯牛奶一碗肉末粥和一碟腌过的酸黄瓜。无论魏炜一对常继年说什么，他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拒绝回答。最后魏炜一没了办法，却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件事：“麦雪怡结婚明天摆酒，她们家应该也邀请你参加了吧？”
　　见常继年点了点头，魏炜一又说：“那你就不要去了，麦雪怡的父母也是南莱族的人，他们和我爸关系非常好的，也邀请了我爸去。我怕他到时候当众难为你。”
　　常继年想了一下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那我倒等不及要领教一下呢。”
　　“你别犯倔了，我怕你到时候见到他心情不好，身体又要难受了。你现在一提起他，心情就不好了。”
　　“没关系。”
　　魏炜一发现常继年最近连那副平光眼镜也没有戴了，便问道：“怎么你又不戴那副眼镜了？”有些人戴眼镜是为了引人注目，而常继年戴眼镜则恰恰相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现在这样明明白白亮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来，魏炜一有点怕闲杂人等纠缠他。
　　“医生不让戴了。”常继年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原因，可是魏炜一知道医生是怕影响他肚子里的那个。
　　结果两个人早上匆匆一别，到了晚上魏炜一回去时，常继年已经睡了。由于昨晚没睡好，这一觉常继年倒是睡得格外沉。魏炜一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掀开了常继年的被子，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骤然多出来的孩子充满了好奇。他撩开了常继年的睡衣，见那个白得半透明的肚子圆圆的，显得很可爱，摸上去结结实实的一大团，他忍不住把嘴凑上去亲了一下。只要是继年的孩子，那总比领养的孩子强得多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它，不对它好呢？
　　床下那只瘸腿的波斯猫踮起脚来，哼哼着要上床睡觉。魏炜一把它掂起来放到床上，它便乖乖地在他枕头上蜷成一团。
　　掖好常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