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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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掖好常继年的被子，魏炜一摸着猫失眠了。皮霖会说那些话，很大程度上不会是出于善意的。思来想去，魏炜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常继年会背叛他。那个大白老鼠把继年害得那么惨，就算是要报复，常继年那么固执的人，是不可能勉强自己，捏着鼻子和自己厌恶拒绝了十几年的人在一起的。魏炜一决定去父亲的医院，查一查那个乔沉荇的资料，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第二天早上，常继年醒来时，魏炜一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喜气洋洋地对常继年说：“如果你实在不想起来的话，就在床上吃早饭好了。”他走过去让常继年躺下来，为对方按摩虎口。也许是昨晚一夜难得睡得满足，常继年起来觉得胸口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常继年起床洗漱，见魏炜一给自己做的双层三文治在面包上涂了蜂蜜，里面夹着撒了糖粉的蓝莓和草莓。“老常，你要努力吃甜的哦。吃甜的才容易生女儿，”魏炜一又在面包上加了椰子酱，
　　“你感觉它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我也说不好。”常继年吃着三文治，幸好三文治里面夹了厚厚的一层水果，尝起来总算不是太甜腻。
　　魏炜一一边吃早饭一边傻乐，他知道常继年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自己的。见魏炜一突然这么殷勤，常继年心里却忐忑起来，他却也没有说什么。
　　吃过早饭之后，常继年开始进行每天例行的口译练习。
　　魏炜一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老常你都要把它变成小假洋鬼子了，小家伙都还没出生，就要天天遭受英语的荼毒。”
　　“我这里不是在给它中英互译嘛！我也想到了折中办法——每天晚上读半个小时的唐诗宋词。”常继年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好笑地想，才这么一点点大的小东西，它大概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到了晚上，常继年和魏炜一都盛装打扮一番，前去参加麦雪怡的婚礼。常继年衣柜里的西服都是好牌子，但他并不赶时髦，所以衣服都是一色的半新不旧。常继年穿了一套Prada的深蓝色西装，学院派风格十足。这套衣服剪裁得非常优美利落，穿起来很掐身，常继年简直不知道怎么去安置自己的肚子，末了只能一狠心深吸一口气收腹才把裤子拉链拉上了。
　　魏炜一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把眉头攒成一个疙瘩，为自己未来的宝贝女儿肉痛，他牙疼似地说：“常继年你不要为了自己臭美虐待我的女儿呀！”
　　“去别人的婚礼上总要穿得隆重点吧？放心，我没觉得难受，就一晚上没事的。”常继年其实是不想让到时候也在场的魏金水看出自己是有了孩子。
　　“老常，等我选了最好的结婚戒指，我们就可以在族里举行婚礼了。”魏炜一说。
　　常继年犯了难，魏金水已经明确表示过他不会同意自己和魏炜一结合的，而常继年自己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和杀父仇人的儿子结合，这件事情本身就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要两个人过得开心就好了，我是不会在乎那一纸婚书的。”常继年想着想着就觉得一额冷汗，那是怎样一种窘迫的情景啊，他才不要这样急急忙忙地奉子成婚呢==｜｜｜。一个大男人，居然……奉、奉、奉子成婚哪，这种发生在女人身上的破事儿居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常继年的内心郁闷窘迫得想跳夏威夷舞。
　　“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魏炜一说。
　　“少来，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个人思来想去，因为还没有在族里举行婚礼，所以两个人决定一前一后去，不结伴着出席麦雪怡的婚礼了。

　　第　71　章

　　常继年到了麦雪怡举办婚礼的酒店门口，果然见热闹非凡。新郎和新娘站在大厅里迎接客人。麦雪怡长得本身就好，再加上精心的化妆，更显得光彩照人。常继年一见那个新郎，却小小地错愕了一下。原来那新郎不是别人，却是在那家地下诊所为自己看病的小朱医生。
　　小朱医生一声“李先生？”还没叫出来，就听麦雪怡喊了一声：“常老师。”那小医生也算机灵，见常继年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忙附和着说：“常先生，请入席先坐吧。”“这是我大学时的老师常老师，”麦雪怡向丈夫介绍常继年，又向常继年介绍到，“这是我的丈夫朱清。”
　　“嗯，小伙子一表人才，”常继年又掏出一个红包，“来来来，你们今天结婚，我没有准备礼物。封一个红包给你们，就权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吧。祝你们百年好合。”
　　“严格来说您还不算是长辈呢，我们怎么好意思收您的红包？”麦雪怡含笑说。
　　“那你就当是朋友的一点心意吧。”
　　麦雪怡夫妇不好再推却，只能收了这份礼物。而朱清见人来人往的，简直想护送着常继年入席，免得他被人挤到。麦雪怡见丈夫心神不定的，忙问他是怎么了，朱医生也不好意思说别人的私事。
　　常继年和麦雪怡大学时的同学坐一桌。见到了很多以前的面孔。魏炜一则和魏金水坐一席。魏金水已经知道麦雪怡的丈夫是那所地下医院的医生，麦雪怡的父母则在不停地央求魏金水让女婿进入族里的大医院工作。
　　那朱清先是和麦雪怡一起在司仪的主持下完成了结婚仪式，又被拉着一桌一桌地敬酒，忙得晕头转向的，可他还惦记着，常继年穿着太紧身的衣服，等一会儿要让他快点回家休息。
　　朱清敬酒敬到常继年那一桌时，生怕麦雪怡的大学同学灌常继年喝酒。常继年见他敬酒，还想意思意思抿一口，朱清忙把他那杯酒端过来一饮而尽：“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再豪爽了。今天你一进场就把我的风头全抢去了，你再一豪爽，我在我老婆面前就彻底失去市场了。我说我长得也不错的，大学时也被女生倒追过，可是从来没听雪怡夸过我帅，感情她大学里已经见过比我拉风得多的人了呢。”一桌的人都笑了，朱清又帮着常继年遮掩说：“诸位请切记不要灌常先生喝酒，他有酒精过敏症。”
　　朱清又被麦雪怡的父母逼着向魏金水敬酒。他皮笑肉不笑地向魏金水打了招呼敬了酒，听见麦雪怡的父母对魏金水说：“朱清这孩子老实，医术也不错，就是脾气有点倔，希望魏院长多关照他。”朱清心里暗叹一声，他当然知道麦雪怡父母是真心为自己好，可是自己是不会去那家医院工作的，因为那里快让魏金水变成一个盈利机构了。
　　常继年怎么也想不到，魏金水会过来和自己说话。魏金水这些年，也为儿子想了很多。这么多年，他也观察到了常继年是个挺好的人，可是常继年和自己有杀父之仇，让这样一个人和自己成为亲戚，简直就像是在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后来，魏金水想着，如果常继年有了孩子，再和儿子在一起，和自己住得远一点也无妨，可是，常继年现在有孩子的几率也很小了，魏金水觉得他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想让魏炜一和他一刀两断，可是魏炜一死活不听。
　　“常先生，诚然我是很感谢你在大学时对魏炜一的悉心栽培。之后的这些年里，你们都在一起生活，你对他也照顾得很好。可是年轻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炜一还年轻，他还没收心，想要多玩几年。我也是怕耽误你，你也是时候该找一个年龄相仿的人成家立室了，不该再陪着年轻人胡闹。再说你的出身也是不太好，我们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你这种出身不好的人的，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和炜一在一起，也是没结果的。倒不如及早抽身，带给大家的伤害都还小些。”魏金水绷着脸长篇大论了一番。
　　常继年当场脸上就不是颜色了。当着这么多自己过去学生的面，魏金水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打自己的脸。他简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这些到了场的熟人和朋友，讪讪地也想不起来去反驳魏金水什么，就想起身告辞。
　　魏炜一见常继年窘迫得连嘴唇都一丝血色没有了，简直比放血还利索，又心痛又惭愧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他不由得大怒：“爸爸，你这是在说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被你所左右，也不需要你批准！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一辈子也都要和他在一起！”
　　常继年沉着脸起身拱手向一对新人告辞：“对不起，告辞了。看来我消失了雪怡的婚礼气氛才会不受影响。行了，魏金水，你有什么要羞辱我的尽管来我家，我奉陪。可是这里是别人的婚礼，我们没有什么值得在这里争吵的，就请你不要破坏气氛吧。”
　　说着，他便离席走了出去。魏炜一马上去追，可是魏金水吼了一声：“你敢去追他，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为了一个高级兔子，连爹都不认了？！”
　　常继年一口恶气始终堵在胸口，听到他这句话，气得气都喘不过来，浑身都哆嗦起来，他本来无意继续争吵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回转身来：“魏金水你也是博士出身，怎么说话这样低俗？！你刚才的话是在侮辱我。”
　　“当初可是你自己不要脸送上门给我儿子的，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家接受你。”魏金水想着，常继年是个要脸的人，自己一定要说些狠话，一鼓作气把常继年赶跑，让他不要纠缠自己的儿子。
　　常继年感觉自己的脸皮像当众被人剥下来了，炽辣辣地烧灼着痛，肚子也开始有点疼了，也没脸继续当着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炜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却在门外被常继年挡了下来，常继年尽管气得一阵一阵发晕，还在极力保持着镇定和客观：“回去吧，魏金水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不应该为了我和他对立的。我一个人回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魏炜一只好回转来。
　　朱清见魏炜一又回来了，顿时对他非常失望，想着常继年肚里那孩子八成是他的，常继年有了孩子魏炜一也没有陪着去检查过一次。朱清以为是魏炜一不想负责，顿时义愤填膺：“行了吧，魏院长，我看常先生看得上令郎才是令郎的福气吧？明显就是令郎配不上人家常先生嘛！我知道您是有钱有势，可是我真是一点都不遗憾我没有在你的医院工作，有权势也不能这样专横跋扈，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　72　章

　　“爸爸，这么些年来，我也对您非常失望。您今天所做的事情真是太过分了！您当着在座这么多人的面，毫无理智也毫无道理地羞辱我爱的人。我想不到，您居然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么刻薄无礼的话。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不可容忍！我只是回来告诉您一声，你必须向继年公开道歉，否则我就真的和您断绝父子关系！您如果不公开向他道歉的话，要他以后怎么去面对在座的人呢？继年是真的真心喜欢我，这么多年，全是他在照顾我，就算是日后我们不会有孩子，我也理应对他不离不弃。何况他现在也有了孩子，您怎么可以再给他气受？”
　　魏炜一想起自己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这个所谓的父亲都对自己漠不关心，还相信他娶的那个女人的调拨离间，不仅任由自己在外自生自灭，还不时拳脚相加、恶语相向。魏炜一自己可以忍受魏金水头脑发热时说出的种种侮辱，可是他却是忍受不了自己所爱的人，在大庭广众面前，被人用这样无礼的话语羞辱。
　　听到常继年又有了孩子，魏金水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其实他现在也挺渴望抱孙子。魏金水猎艳的经验也不少，可是真的没有人比得上魏炜一死去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他和他娶的那个小保姆妻子早已经是貌合神离。她没有文化，没有气质，又好吃懒做，总以为嫁了个有钱有势的老男人就可以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她看清了魏金水觉得她上不得台盘，出不得大场面，她的虚荣心无法得到满足，便向魏金水搜刮了一大笔钱以后，出去开了一家小店，也不大回家来，在外面又和有些男人不干不净。
　　魏金水彻底成了一位孤家寡人，这时候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儿子。看到弟弟的孙女都上小学了，魏金水心里也挺着急抱孙子，他心知肚明：常继年的基因非常好，样貌和学历都是头挑的，族里常年把他纳入精子捐赠的名单。他想着如果常继年再有了孩子，自己家有权有势的，可以把常继年的孩子要过来，随便给对方一笔钱就可以了。
　　“去吧，去吧。我老了，没用了，你们都用不着我了。”魏金水疲软地对魏炜一摆了摆手，他想着魏炜一应该先去稳住常继年，便没有再阻止他离去。
　　常继年回到家，换了睡衣，还羞愤得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烧。他想着没有什么面目再呆在这里了，如果被人瞧见他的肚子渐渐大起来的话，那闲话也该多了。他身体已经感觉很吃力，凭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受魏金水的闲气？学校那边他已经请好病假了，他准备这几天就收拾一下东西回武汉老家去了。
　　他收拾了几件简单行李，又打电话给一个熟人，订了一张去武汉的高铁票。魏炜一这时候也回到家了。
　　“老常，你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魏炜一见常继年靠在沙发上，似乎是有些疲倦，便问道。
　　“没事。”
　　“对不起，我爸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你，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已经跟他讲明白了，他必须公开向你道歉，否则我就真的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要为了我把事情做得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我打算这几天就回武汉去，也好先远离这些是非。”
　　“那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就跟你过去。你一个人住在那边，我不放心。”
　　“那边都是我的亲戚朋友，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尽管在这里安心工作好了。”
　　常继年和魏炜一说好了，他先回武汉，魏炜一到底是不放心，想着把工作安排一下，也过去陪伴常继年。
　　魏炜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想常继年回武汉的，因为怕他太累。魏金水对常继年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下来，这引起了魏炜一的警觉和怀疑。魏炜一也知道，这些年他父亲开始渴望抱孙子。有好几次，魏金水都无意中在唠叨说，真遗憾，如果常继年的那个孩子没死，都应该有好几岁了吧，一定是个非常聪明漂亮的孩子。魏炜一很怀疑，魏金水只是想利用继年给他一个孙子，然后把人一脚踢开。
　　魏炜一转念一想，自己可以和常继年在武汉举行族里的婚礼，那里全是常继年的亲信，魏金水也鞭长莫及，到时候木已成舟，不由得魏金水不承认常继年已经坐实的身份。按照族规，南莱族的人一旦结婚，就必须终身对伴侣不离不弃，除非伴侣死亡，才能再次找寻伴侣，否则就会按照族规，被取消南莱族人的身份。由于族规如此严厉，拈花惹草如魏金水，也不敢在魏炜一母亲在世时胡闹得太过分。
　　常继年把这边的事务打点好，就没有耽搁时间，去了那家地下医院里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也没有什么问题。朱医生说常继年穿那么紧身的衣服，孩子没有被挤到，证明它还是长得太小了，便又给常继年开了很多补药。
　　常继年坐高铁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到武汉了。他买了很多礼物给那边的亲戚，因为觉得非常歉疚，虽然是时常用电话ｑｑ和那边的亲戚保持联系，可自己好久都没回去探望过他们了。日后回去这么方便，他就可以时常带着小孩子回去，和亲戚们团聚了。他的根始终不在广州，虽然他在那里出生长大。
　　常继年在武汉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