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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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紫色帷幕落下。
　　芙蓉帐中；梅香旖旎。
　　……

　　第五十六章　红莲陨

　　翌日，师兄同水芝姐离开傲雪轩，大黄花当然要跟着水芝姐，傲雪轩便只剩下我跟大美人了。
　　暗冥宫搬迁至傲雪轩时我才知道，梅朔花了一年时间在傲雪轩下修了一个地宫，不过他说还未完工，他便搬了过来。
　　我问他为什么要搬迁，他答：“一年前遇到你，觉得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我爱热闹，中原最繁华的地方，是京师与秦淮一岸，京师有御剑山庄，梅朔不愿他们打扰，所以将暗冥宫从西域搬至秦淮一岸。
　　我被他感动的纵容他疯做了两天，最后累的跟死人似的，等他伺候。
　　他还带我参观了那个地宫，很大，大的没能看完那个地宫我便喊着要回去，他无奈，带我回了傲雪轩。
　　转眼又到了冬季，听大美人说秦月发了喜帖，月底便要同师兄完婚，我吓的一口喷出他喂进我嘴里的点心，他皱了皱眉，擦擦我的嘴角，道：“小心些。”
　　“为什么秦月要请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道：“秦月是想请你。”
　　我点点头，没再回话，看来师兄嫁给秦月是不可逆转的结局了。
　　我跟大美人到御剑山庄那日，刚好是腊月三十，也就是师兄同秦月完婚之时。
　　华灯初上，丝竹共起。
　　庭院的小径铺满了绛红色的长毯，妖娆的梅花迎着寒风而开，绛红色丝绸飘拂空中，唯美蛊惑了整个儿寂夜。
　　江湖各派人物纷纷而至，秦月同师兄在大门口迎接客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师兄穿红色，褪去他平日的清秀与冷酷，穿红衣的瑜瑾多了一份妩媚与妖娆，水灵灵的桃花眼闪烁着如黑玉般动人的光泽，我承认，瑜瑾长得很漂亮，但我从来不知道瑜瑾也可以妩媚。
　　相比之下秦月就比师兄要多了一份男子气魄，剑眉星眸，衣袂翩跹。
　　眉宇间流转着浓烈的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我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把师兄嫁给他还是不错的。
　　客也来的差不多了，秦月领着师兄朝大堂走来，我戳戳大美人的腰道：“我师兄比你漂亮。”
　　他微微笑了笑，道：“身为男子，皮相生的漂亮又有何用？”
　　我捏捏他的脸，笑道：“若没有这副皮相，肖少爷我才不跟你呢。”
　　“……”他淡笑不语，厅堂里站着喜娘，她将用红绸编好的花球交给两人，两人手持花球，站在厅前，喜娘笑着道：“秦月庄主，瑜瑾公子开始了？”
　　秦月点点头，喜娘念：“一拜天地……”
　　转身，行礼，突然觉得师兄的笑有些苍凉。
　　“二拜高堂……”
　　喜娘再念，两人又转身朝身后的灵位鞠躬：“三拜……”
　　“慢着！”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门外那红衣女子身上，女子一身凤冠霞披，手持一条绛红色长鞭，眼尾挑起，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莲炫人眼目——苏玉环。
　　“苏姑娘大驾光临，秦某有失远行，失敬、失敬。”秦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水芝姐旋身落到师兄身旁：“瑜瑾，跟我走。”
　　“……”师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其实看玉水芝姐今日的装扮也知道她是来抢亲的。
　　“瑜瑾，你不是对小伟祺死心塌地的吗？怎么可以跟秦月在一起？”水芝姐语气很平静，漂亮的眸子里却流转着淡淡的水色，师兄扬了扬唇，道：“他不是很好吗？还需要我吗？”
　　“要！他怎么不需要你了？他中了回梦人间，雨怜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吗？瑜瑾你怎么可以跟别人成亲？”说着说着，水芝姐就哭了，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我看了看身旁的大美人，道：“我没有中回梦人间，而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祺，我不想提那件事。“
　　“瑾！”
　　秦月唤师兄的声音让我再次看向大堂，秦月已经一手抓住师兄的衣袖一手拿着一把长剑了。
　　“秦庄主，莫不是你要逼婚？”水芝姐轻蔑的笑了笑，秦月紧紧拽着师兄的衣袖道：“回梦人间我可以解。”
　　师兄立刻看着他，他对师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水芝姐打开秦月的手道：“你会解又怎样？小伟祺现在在我手上，他的生死由我决定，瑜瑾，你考虑清楚！”
　　我是怎么样也想不到水芝姐会用我来威胁师兄，师兄也不知道怎么了，水芝姐一说他居然就信了：“你把他怎么样了？”师兄低低的吼到，水芝姐侧了侧头道：“我要你娶我。”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我下意识的寻找大黄花的身影，最后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臂间应该是哭了。
　　我拉拉大美人的衣袖，对他指了指大黄花，他道：“你要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去看看？”
　　“我陪你？”他垂眸询问我，我摇摇头，飞快的跑到大黄花身旁，拍了拍她的背，道：“大黄花，没事，别哭了。”
　　她抬头看看我，继续埋头啜泣，嘴里还不停念叨：“明明对她最好的人是我，为什么她还是选择瑜瑾了？为什么？”
　　“没事的，大黄花长得这么可爱，比她好的人多的去了，大黄花会好的。”我揽着她的双肩安慰她，她摇摇头：“我只要她啊，只要她……”
　　“……”一时，我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她只要她，别人再好她也看不进眼，就像我只爱他，不论他如何绝情狠心我也只爱他。
　　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秦月居然和水芝姐打起来了，大美人说的不错，幻芒剑光强，我基本是没看清两人的招数的，上次晴绸是蒙着眼睛和秦月打的，以前我以为白水芝的鞭法一般，以后又觉得苏玉环的鞭法劣质，现在我才知道，暗冥宫果真是没有废物的，水芝姐的鞭法很快，也很绝，就算光凭听觉来感知秦月的方向她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秦月的位置，厅堂里的人好像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就连师兄也不例外，双手环胸倚在一根红色柱子旁，大黄花突然抬头看着在剑芒中决战的两人，太混乱，她应该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下一刻她便抽出腰间长剑冲了过去，就在她冲出去的一瞬间，吻桃也跟着去了，原来他看上大黄花了。
　　最站的住的是师兄，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我傻乎乎的盯着混战中的几人，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招数，只是有刀剑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偶尔会看到水芝姐挥舞的绛红色长鞭，也不知道他们斗了多久，也没有人插手，最后我听到大黄花喊：“玉环，走！”
　　然后是吻桃的声音：“大师兄！”
　　门口无动于衷的师兄突然抬眸，喊到：“月？”
　　声音有点大，混战的几人一定能听见，之后便是大黄花有些绝望的喊声：“玉环！”
　　一瞬间，所有的白芒散尽，唯独剩下自空中落下的绛红色长鞭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到令人心颤的弧度，绛红色的血液如同凋零的桃花瓣，自天际飘洒而下，绛红色身影如同折翼的蝴蝶缓缓倒下，一切都魁丽惊人。
　　“玉环！”大黄花扔下手中的娇蛇剑发疯似的冲向水芝姐，将她将要落地的身体搂在怀里，鲜血落下，在大黄花明黄色衣衫上绽开成莲。
　　之后，我听见倾魂剑掉在地上的声音，师兄呆呆的盯着水芝姐，水芝姐看他一眼，目光却停在我身上，她微微启唇对大黄花说了些什么，大黄花立刻转过头对我吼：“肖伟祺！肖伟祺你过来！”
　　这时我似乎才有了反应，跌跌撞撞的跑到水芝姐身边，苍白的颜，殷红的唇。
　　她说：“小伟祺、对、宫主、对宫主，好点……”
　　“……”我没答话，静静的看着她，她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目光涣散，似乎一触即碎。
　　“小伟祺，答应我，对、对宫主、好点，小、小伟祺……”
　　她似乎有些焦急了，我点点头，她轻轻笑了笑，然后吃力的勾住大黄花的脖子道：“嫣嫣，不许哭。”
　　“玉环……玉环……”大黄花不停喊着水芝姐的名字，水芝姐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笑了笑：“此生、此生是我、苏玉环负你，若有、若有来生，我娶你为妻可好？”
　　“不要！玉环我不要！不会有事的，玉环不会有事的！”
　　大黄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水芝姐微微抬起身子，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好好活着，嫣嫣、嫣嫣你要代我、代我幸福。”
　　“……”大黄花只是不停的摇头，眼泪一直落，一直落，水芝姐转过头看了看师兄，轻声道：“只缘、只缘感君一回、一回顾，使我思君、思君朝、与暮……”
　　之后，又对大黄花露出一个笑容：“嫣嫣，笑一个。”
　　大黄花用力摇着头，水芝姐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嫣嫣……笑一个……”
　　大黄花点点头，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水芝姐满意的扬了扬唇，暗淡了瞳孔的色泽。
　　“玉环！”大黄花收紧臂力抱着水芝姐，神色呆滞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玉环，玉环，我们走好不好？跟你回暗冥宫也好，一同隐居袖手天下也罢，只要你喜欢我都同意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落泪，泪水落下，融化了玉环姐脸上的妆容。
　　“或者你要跟瑾哥哥在一起也无所谓啊，只要你开心，我再也不任性了，真的，玉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中飘起大雪，人已散去，伫立风雪之中的人也只剩下大美人，吻桃、我、搂着身体冰凉的水芝姐的柳含嫣。
　　“玉环，冷吗？一定冷了吧，你的身体都凉了。”柳含嫣一手搂着水芝姐，一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水芝姐身上，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们走，好不好？”
　　她吃力的抱起水芝姐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含嫣！”
　　唤她的人是吻桃，大黄花怔了怔，呆呆的站在原地，吻桃向前几步站在大黄花身后，紧蹙着眉，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含嫣，苏玉环……”
　　“闭嘴！”大黄花转过身看着吻桃，一字一句的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吻桃紧紧拽着手中的桃殒剑，怔怔的看着大黄花，在大黄花准备离开时突然用左手拔剑一剑砍掉了自己的右臂，霎时，染红了整个冬季。
　　大黄花面无表情的看着吻桃，突然轻笑道：“你这样做玉环就能回来了吗？”
　　“……”吻桃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大黄花，大黄花紧咬下唇，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桃殒剑从吻桃手中落下，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吻桃离开，被鲜血玷染的礼堂里只剩下我和大美人……

　　第五十七章　傲雪轩

　　“小祺……”
　　不知何时，大美人已经站在我身边，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转身扑进他的怀里，他才回抱着我柔声道：“你还有我，乖。”
　　“朔……”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淡淡的梅香扑鼻，却让我觉得催人泪下，我紧紧抱着他，他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心，我不断收紧臂力紧紧桎梏着他，他道：“小祺，你知道翡翠鸟的传说吗？”
　　“……”我没有答话，只是在他怀里摇头，他道：“天地初开，万物应生，天地间出现第一种鸟，它们全身呈玉白色，眼珠却是透明的，传说，它们的眼是为寻其真爱而生，翡翠鸟一生只能看见一次，那便是在它的真爱出现之时，那时，翡翠鸟的眼便会映出心爱之人的容颜，永生铭记。”
　　我抬头看着他，他继续道：“两只鸟儿在一起后便不再分开，纵使看不见，它们也能准确的认出对方，若是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便会守着鸟巢一直鸣叫，直到啼不成声，直到眼里落下血泪，如水滴般的眸里便会留下它伴侣的样子。”
　　“剩下的那只翡翠鸟怎么办？”
　　我开口询问，他道：“剩下的那只翡翠鸟便会守着鸟巢，孤独终老。”
　　“朔，我们回家可好？”
　　“嗯。”
　　他告诉我翡翠鸟的传说，无非是想借此告诉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陪着我，像翡翠鸟一样，不离不弃。
　　……
　　离开御剑山庄后我们去了穆王府，听说穆琰已经下葬了，肖潇失踪了，穆王爷一病不起，大限将至，没了做主的，穆王府变得冷清了，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穆王府败落，当今圣上居然没有过问一句，这帝王之家，的确都是冷情之人。
　　在京师逗留了几日，我们便回了傲雪轩，正值寒冬，院里的珍珠梅开的妖娆。
　　也许是怕我触景伤情，在回来前他便吩咐人将傲雪轩内和水芝姐有关的东西收了起来，连水芝姐的房间都锁了，我以为有他陪着便会很快忘了水芝姐，可回傲雪轩以后却喜欢盯着水芝姐的房间发愣。
　　梅朔建设暗冥宫，经常不在傲雪轩，正值冬季，听花晴影说他暗梅祭血修炼至顶层，不能受打扰，以前我听说过，修炼暗梅祭血时会经常产生嗜血的欲'望，而且容易伤自己喜欢的人，我猜这也是他对我避而不见的原因。
　　暗冥宫四大护法，除了水芝姐就没人喜欢我了，如今水芝姐离世，在傲雪轩呆着只是让我觉得孤独，无法言喻的孤独。
　　在等了不知多少日夜之后，我终于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有个把月没有回来了。
　　那夜的雪很大，风也不停的吹，刮在轩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半掩着门呆呆的坐在床上，床头的红烛将燃尽，我已经这样等他一个多月了。
　　大概是二更时分，我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淡淡的梅香混合着丝丝血腥味儿，我立刻起身，站在床边看着自门口走来的人。
　　他穿着一件绛紫色单衣，黑亮的长发乖巧的躺在他身侧，一双明亮的黑眸充斥着浓烈的煞气。
　　“大美人……”
　　我唤他一声，他快步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嘴里不停唤着“小祺”，我将头埋在他怀里，埋怨道：“你都走了一个多月了，补偿我。”我嘟着嘴抬头看着他，他垂首在我唇上点了点，我道：“下不为例。”
　　“……”他没有再回话，直接把我往床上推，我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吻他，他一把揽住我的腰身将我压在床上，近乎粗暴的撕开我的衣服，我轻轻推了推他，他立刻抓住我的手，抬眸瞪着我。
　　“朔？”我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充斥着欲'望与侵占，像暗夜里的野狼般危险狂野，不容靠近。
　　“……”他依旧没有说话，分开我的腿抬头看了看我，我用力摇头，他微微皱眉，突然翻身下床，对我吼到：“出去！”
　　“朔？”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紧握着拳头不回话，我起身坐在床上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腰身问到：“怎么了？”
　　“……”他没有回话，将手覆在我的手上，我勾住他的手指细细描摩，再次问到：“怎么了？”
　　两人赤'裸着身子搂在一起，他身体的冰凉带给人更深的触感。
　　“小祺，我要你。”
　　他的略有些干涩，却依旧磁性好听，我笑了笑，环在他腰间的手渐渐落到他的分'身上，他的身子明显一颤，我挑衅道：“我以为你突然不行了才发那么大的火。”
　　“……”他再次将我压倒在床上，潦草的润滑之后一举闯入。
　　“啊……”
　　我仰头紧咬住下唇，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松开他。
　　“轻、点。”
　　我紧紧扣住他的双肩，他突然拥我入怀，毫不怜惜的撞击。
　　“轻点！”我对他大吼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的咬住他的肩膀，也就在这时，我的眼泪如泉涌般流出，他从来没对我这么粗暴过。
　　……
　　一夜癫狂。
　　他愿意停下来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