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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云中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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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一头雾水,“喂,玉之王,你怎么在这里”

    孟珏头未回,“喝醉了,找大公子走错了地方。”

    云歌进进出出了一早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直想不分明。后来才猛然发觉,从清早到现在没有见过大公子和红衣。推开他们借住的屋门,墙壁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告辞,不送”。

    许平君问:“写的什么”

    “他们走了。”

    两个人对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许平君喃喃说:“真是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倒是省了两个人的喜酒。”

    云歌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字,“字倒是写得不错。可是为什么写在我的墙上他知不知道糊一次墙有多麻烦”

    许平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惜大公子既不是才子,也不是名人,否则字拓了下来,倒是可以换些钱,正好糊墙。不过这些他用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可以卖到当铺去。”

    云歌和许平君都是喜聚不喜散的人,这几日又和红衣、大公子笑闹惯了,尤其对红衣,两人都是打心眼里喜欢。不料他们突然就离去,云歌和许平君两人说着不相干的废话,好像不在意,心里却都有些空落。

    “云歌,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红衣”

    “有热闹的时候呗大公子哪里热闹往哪里钻,红衣是他的影子,见到了大公子,自然就见到红衣了。”

    许平君听到“影子”二字,觉得云歌的形容绝妙贴切,红衣可不就像大公子的影子吗悄无声息,却如影随形、时刻相伴,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是一愣,心中触动,不禁叹了口气。

    云歌问:“许姐姐”

    许平君指了指云歌的脚下。

    恰是正午,明亮的太阳当空照,四处都亮堂堂,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影子却几乎看不见。

    云歌低头一看也是叹了口气,不愿许平君胡思乱想,抬头笑道:“好嫂嫂,就要做新娘子了,大红的嫁衣穿上,即使天全黑了,也人人都看得见。哎呀还没有见过嫂嫂给自己做的嫁衣呢嫂嫂的能干是少陵原出了名的,嫁衣一定十二分的漂亮,大哥见了,定会看呆了”

    许平君脸一红,心内甜蜜喜悦,却是板着脸瞪了一眼云歌,转身就走,“一个姑娘家,却和街上的汉子一样,满嘴的混账话”身后犹传来云歌的笑声:“咦为什么我每次一叫嫂嫂,有人就红脸瞪眼”

    许平君不曾回头,所以没有看到欢快的笑语下,却是一双凝视着树的影子的悲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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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1)
    因为许母事先警告过刘病已不许请游侠客,说什么“许家的亲戚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看到游侠客会连酒都不敢喝”,所以刘病已和许平君的婚宴来的几乎全是许家的亲戚。

    十桌的酒席,女方许家坐了九桌。男方只用了一桌,还只坐了两个人云歌和孟珏。人虽少,许家的亲朋倒是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们。

    刚开始,孟珏未到时,许家的客人一面吃着刘病已的喜酒,一面私下里窃窃私语,难掩嘲笑。

    哪有人娶亲是在女方家办酒席的还只云歌一个亲朋。落魄寒酸至此也是世上罕见。虽然张贺是主婚人,可人人都以为他的出席,是因为曾是许广汉的上司,是和许家的交情,张贺本就不方便解释他和刘病已认识,只能顺水推舟任由众人误会。

    许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广汉喝酒的头越垂越低,云歌越来越紧张。这是大哥和许姐姐一生一次的日子,可千万不要被这些人给毁了。

    云歌正紧张时,孟珏一袭锦袍,翩翩而来。

    众人满面惊讶,觉得是来人走错了地方。

    当知道孟珏是刘病已的朋友,孟珏送的礼金又是长安城内的一纸屋契。七姑八婆的嘴终于被封住。

    许母又有了嫁女的喜色,许广汉喝酒的头也慢慢抬了起来,张贺却是惊疑不定地盯着孟珏打量。

    三叔四婶,七姑八婆,纷纷打听孟珏的来历,一个个轮番找了借口上来和孟珏攀谈。孟珏是来者不拒,笑容温和亲切,风姿无懈可击,和打铁的能聊打铁,和卖烧饼的能聊小本生意如何艰难,和耕田的聊天气,和老婆婆还能聊腰酸背疼时如何保养,什么叫长袖善舞、圆滑周到,云歌真正见识到了。一个孟珏让满座皆醉,人人都欢笑不绝。

    喝了几杯酒后,有大胆的人,借着酒意问孟珏娶妻了没有。话题一旦被打开,立即如洪水不可阻挡,家里有适龄姑娘,亲戚有适龄姑娘,朋友有适龄姑娘,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云歌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安城附近居然有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姑娘,一家更比一家好。

    孟珏微笑而听,云歌微笑喝酒。

    因为和陵哥哥的约定,云歌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只要婚约在一日,她一日就不敢真正放下,甚至每当刘病已看到她和孟珏在一起,她都会有负疚感。

    今日,这个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已经打破。

    那厢的少时故友一身红袍,正挨桌给人敬酒。

    其实自从见到刘病已的那刻起,云歌就知道他是刘病已,是她的大哥,不是她心中描摹过的陵哥哥。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对刘病已的亲近感更像自己对二哥和三哥的感觉。

    现在坐在这里,坐在他的婚宴上,她更加肯定地知道她是真心地为大哥和许姐姐高兴,没有丝毫勉强假装。此时心中的伤感怅惘,哀悼的是一段过去,一个约定,哀悼的是记忆中和想象中的陵哥哥,而不是大哥。

    这厢身边所坐的人,面上一直挂着春风般的微笑,认真地倾听每一个和他说话人的话语,好像每一个都是很重要的人。

    他的心思,云歌怎么都看不透。若有情,似无意。耳里听着别人给他介绍亲事,她不禁朝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笑了。这些人若知道孟珏是霍成君的座上宾,不知道还有谁敢在这里唠叨

    而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云歌又笑着大饮了一杯。

    有人求许母帮忙说话,证明自己说的姑娘比别家更好,也有意借许母是刘病已岳母的身份,让孟珏答应考虑他的提议。

    喜出风头的许母刚要张口,看到云歌,忽想起那夜孟珏抱着云歌的眼神,立即又感到一股凉意。虽然现在怎么看孟珏,都觉得那日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可仍然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孟珏摁住了云歌倒酒的手,“别喝了。”

    “要你管”

    “如果你不怕喝醉了说胡话,请继续。”孟珏笑把酒壶推到了云歌面前。

    云歌怔怔看了会儿酒壶,默默拿过了茶壶,一杯杯喝起茶来。婚宴出人意料地圆满。因为孟珏,人人都喜气洋洋,觉得吃得好,喝得好,聊得更好。步履蹒跚地离开时,还不忘叮嘱孟珏他们提到的姑娘有多好。

    刘病已亲自送孟珏和云歌出来,三人沉默地并肩而行。

    没有了鼓乐声喧,气氛有些怪异,云歌刚想告别,却见孟珏和刘病已对视一眼,身形交错,把她护在中间。

    刘病已看着漆黑的暗影处笑着问:“不知何方兄台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一个人弯着身子钻了出来,待看清楚是何小七,刘病已的戒备淡去,“小七,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怕被许家那只母大虫看见,她又会唠叨大哥。”看刘病已蹙眉,何小七嘻嘻笑着摸了摸头,油嘴滑舌地又补道:“错了,错了。以后再不乱叫了,谁叫我们大哥摘了许家的美人花呢我们不看哥面,也要看美人嫂子的面呀”

    刘病已笑骂:“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滚回去睡觉”

    何小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一脸诚挚地说着搜肠刮肚想出的祝词:“大哥,这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祝大哥大嫂白头偕老、百子千孙、燕燕于飞、鸳鸯戏水、鱼水交欢、金枪不倒”

    刘病已再不敢听下去,忙敲了何小七一拳,“够了,够了”

    “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呢兄弟们觉得粗鄙的言语配不上大哥,我可是想了好几日,才想了这一串四个字的话”

    刘病已哭笑不得,“难得想了那么多,省着点,留着下次哪个兄弟成婚再用。”

    何小七一听,觉得很有理,连连点头:“还是大哥考虑周全。”

    云歌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孟珏瞅了她一眼,她立即脸烧得通红。

    刘病已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刚想说话,何小七立即赶着说:“大哥,兄弟们都知道你的规矩,这里面的东西不是偷,不是骗,更不是抢的,是我们老老实实赚钱凑的份子。我是认认真真当了一个月的挑夫,黑子是认认真真地乞讨,麻子哥去打铁”何小七说着把自己的手凑到刘病已眼前让他看,以示自己绝无虚言。

    刘病已觉得手中的盒子沉甸甸地重,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拍了下何小七的肩膀,强笑着说:“我收下了。多谢你们大哥不能请你们喝喜酒”

    何小七嘻嘻笑着:“大哥,你别往心里去,兄弟们心里都明白。我们兄弟哪天没有喝酒的机会也不少这一天。我这就滚回去睡觉了。”说完,袖着手一溜烟地跑走了。

    孟珏凝视着何小七的背影,神情似有几分触动,对刘病已说:“其实你比长安城的很多人都富有。”

    刘病已淡淡一笑,把孟珏送给他的屋契递回给孟珏,“多谢孟兄美意,今日替我压了场子。”

    孟珏瞟了眼,没有接,“平君一直管我叫大哥,这是我对平君成婚的心意。你能送云歌镯子,我就不能送平君一份礼”

    刘病已沉默地看着孟珏。

    云歌半恼半羞。平君是刘病已的妻,她是孟珏的什么人这算什么礼对礼当日送镯子时只有她、许姐姐、刘病已知道,孟珏是如何知道的

    “孟石头,你说什么呢你送你的礼,扯上我干吗大哥,你和许姐姐都是孟石头的朋友,这是孟石头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反正孟石头还没有成婚,还有一个回礼等着呢大哥占不了便宜的。”

    孟珏笑说:“新郎官,**一刻值千金,不用再送了,赶紧回去看新娘子吧”说完,拖着云歌离开。

    走出老远,直到到了家门口,却仍不见他松手。

    云歌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本来心中就不痛快,强颜欢笑了一个晚上,现在脾气全被激起,低着头一口咬了下去,看他松不松手

    云歌咬的力道不轻,孟珏却没有任何声息。

    云歌心中发寒,难道这个人不仅失去了味觉,连痛觉也失去了

    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夜色漆黑,孟珏的眼眸却比夜色更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卷着她也要坠进去。云歌仓皇想逃,用力拽着自己的手,孟珏猛然放开了她,云歌失力向后摔去,云歌赶忙后退,想稳住自己的身形,却忘了身后就是门槛,一声惊叫未出口,就摔在了地上。

    “孟石头”云歌揉着发疼的屁股,怒火冲头。

    孟珏笑得好整以暇,“不放开你,你生气,放开你,你也生气。云歌,你究竟想要什么”

    孟珏这话说得颇有些意思,云歌气极反笑,站起来,整理好衣裙,语声柔柔:“孟珏,你又想要什么一时好,一时坏,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嘲笑他人前,可想过自己”

    孟珏笑说:“我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明白。云歌,如果舍不得,就去争取,既然不肯争,就别在那里顾影自怜。不过也许你从小到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争取,任何东西都有父母兄长捧到你眼前供你挑选,不知道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要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云歌盯着孟珏,疑惑地问:“孟石头,你在生气生我的气”

    孟珏怔了一下,笑着转身离去,“因你为了另一个人伤心,我生气你未免太高看自己。”生气,是最不该有的情绪。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只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和冷静,他以为这个情绪早已经被他从身上抹去了。可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竟然真的在生气。

    “孟珏,你听着:首先,人和东西不一样。其次,我顾影自怜的原因,你占了一半。”云歌说完话,砰的一声就甩上了门。

    孟珏唇边的笑意未变,脚步只微微顿了下,就依旧踏着月色,好似从容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云歌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

    常叔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一个多时辰,却仍旧嘴不干,舌不燥,上嘴唇碰下嘴唇,一个磕巴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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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2)
    一旁的许平君听得已经睡过去又醒来了好几次。她心里惦记着要酿酒干活,可常叔在,她又不想当着常叔的面配酒,只能等常叔走。却不料常叔的唠叨功可以和她母亲一较长短。忍无可忍,倒了杯茶给常叔,想用水堵住他的嘴。

    常叔以非常赞许的目光看着许平君,再用非常不赞许的目光看向云歌,“还是平君丫头知人冷暖,懂得体谅人。平君呀,我现在不渴,过会儿喝。云歌呀,你再仔细琢磨琢磨”

    许平君将茶杯强行塞到常叔手中,“常叔说了这么久,先润润喉休息休息。”

    许平君的语气阴森森的,常叔打了冷战,吞下了已经到嘴边的“不”字,乖乖捧着茶杯喝起来。

    终于清静了许平君揉了揉太阳穴,“云歌,公主是金口玉言,你根本没有资格拒绝。不过你若实在不想去,有个人也许可以帮你。孟大哥认识的人很多,办法也多,你去找他,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推掉。”

    “我不想再欠他人情。”云歌的脸垮得越发难看。

    “那你就去。反正长安城里做菜是做,甘泉宫中做菜也是做,有什么区别呢你想,就因为皇帝在甘泉山上建了个行宫,一般人连接近甘泉山的机会都没了,你可以进去玩一趟,多好听说甘泉山的风光极好,你就全当出去玩一趟,不但不用自己掏钱,还有人给你钱。上次我们给公主做菜,得的钱都赶上平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这次你若愿意,我依旧陪你一块儿去。”

    常叔频频点头,刚想开口,看到许平君瞪着他,又立即闭嘴。

    云歌郁郁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常叔立即扔下茶杯,倒是知趣,只朝许平君拱拱手做谢,满面笑意地出了门。

    “许姐姐,你不要陪大哥吗”

    一提到刘病已,许平君立即笑了,“来回就几天工夫,他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嗯云歌,不瞒你,我想趁着现在有闲工夫多赚些钱,所以借你的光,跟你走一趟。等以后有了孩子,开销大,手却不得闲”

    “啊你有孩子了你怀孕了才成婚一个月啊大哥知道不知道啊”云歌从席上跳了起来,边蹦边嚷

    许平君一把捂住了云歌的嘴,“真是傻丫头哪里能那么快这只是我的计划计划亏你还读过书,连我这个不识字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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