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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云中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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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本来还担心,如果孟珏问她为何要关心刘病已一个陌生人,她该如何说,因为现在的情形下,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她和刘病已认识,却不料孟珏根本没有多问,只是温和地说:“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了吗朋友之间本就应该彼此照应。这件案子动静很大,我也听闻了一二。你一边吃饭,我一边说给你听。”

    云歌立即端起碗大吃了一口饭,眼睛却是忽闪忽闪地直盯着孟珏。

    “刘病已得罪的人叫李蜀,这位李蜀公子的父亲虽然是个官,可在长安城实在还排不上号,但是李蜀的姐姐却是骠骑将军、桑乐侯上官安的侍妾。”

    云歌一脸茫然,“上官安的官很大很大”

    “你知道大汉当今皇后的姓氏吗”

    云歌一脸羞愧地摇摇头。

    “不知道也没什么。”孟珏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事要细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我大致给你讲一下,当今陛下登基时,还是稚龄,所以武帝刘彻就委任了四个托孤大臣,上官桀、桑弘羊、金日、霍光,这四个人,除金日因病早逝,剩下的三人就是现在大汉天下的三大权臣。当今皇后上官小妹,是上官桀的孙女,霍光的外孙女,虽然今年只有十二岁,却已经当了六年的皇后。”

    “上官安是上官皇后的亲戚”

    “上官安的女儿就是上官皇后,他的父亲是托孤大臣之首左将军上官桀,岳父则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云歌“啊”了一声,口中的饭菜再也咽不下。什么左将军、大司马大将军的,云歌实在分不清楚他们的分量,可“皇后”二字的意思却是十分明白。上官皇后六岁就入宫封后,显然不是因为自己。只此一点就可以想见她身后家族的势力。难怪许平君会哭,会连玉佩都舍得当了死当换钱。人若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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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2)
    “可是,孟珏,那个人不是刘病已打死的呀刘病已即使犯了法,那也最多是打伤了那个公子而已。我们有办法查出打死人的是谁吗”

    “刘病已是长安城外这一带的游侠头,如果真的是他手下的人打死了家丁,以游侠们重义轻生的江湖风气,你觉得他们会看着刘病已死吗想替罪的人大有人在,可全部被官府打回来了,因为说辞口供都漏洞百出。”

    云歌皱着眉头思索,“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是刘病已的朋友打死了人,那是谁总不可能是那个公子的人吧除非另有人暗中否则”

    孟珏赞许地点头,“就算不是,也不远了。刘病已不是不知道李公子的背景,已经一再克制,可对方一意闹事,刘病已也许不完全知道为什么,但应该早明白绝不是为了一只斗鸡。武帝在位时,因为征战频繁,将文帝在位时定的赋税三十税一,改成了什一税率,赋税大增,再加上战争的人口消耗,到武帝晚年已经是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十室半空。当今皇帝为了与民休息,宣布将赋税减少,恢复文帝所定税赋,可朝中官员意见相左,分为了几派,以霍光为首的贤良派,以桑弘羊为首的大夫派,以上官桀为首的仕族派”

    孟珏的目光低垂,盯着手中握着的茶杯,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一会儿说汉武帝,一会儿说汉文帝,一会儿又说赋税,云歌约略懂一些,但大半听不明白。

    虽然好像和刘病已的事情一点关系没有,但知道他所说的肯定不是废话,只能努力去听。

    孟珏若有所思地看向云歌,幽深的眼内光芒流转,似乎在寻求着什么,又在昭示着什么。

    云歌看不懂,只能抱歉又惭愧地看着孟珏,“对不起,我只听懂了一点赋税的事情,那些什么党派,我没有听懂。“

    孟珏仿佛突然惊醒,眼内光芒迅速敛去,淡淡一笑,“是我说废话了。简单地说,少陵原的地方官是上官桀的人,而他们没有遵照皇帝的法令与民休息。民众蒙昧好欺,刘病已却不是那么好愚弄,他对官员设定的赋税提出了质疑。如果事情闹大了,上官桀绝对不会为了底下的小卒子费什么功夫,地方官为了自己的安危,利用了那个李蜀,至于究竟是李蜀心甘情愿地帮他,还是李蜀也被上了套就不得而知。事情到此,化解得还算巧妙,上官安大概就顺水推舟了。”

    云歌木木地坐着,半日都一动不动,孟珏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原来是个死套。上官桀,上官安,这些陌生的名字,却代表着高高在上的权势,一个普通人永远无法对抗的权势。

    云歌一下站了起来,“孟珏,你借我些钱,好吗恐怕要好多,好多,我想买通狱卒去看看陵刘病已,我还想去买一样东西。”

    孟珏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借钱没有问题。不过光靠钱救不了人,你家里人可有什么办法”

    云歌眼中升起了蒙蒙水汽,“如果是在西域,甚至再往西,过帕米尔,直到条支、安息、大秦,也许我爹爹都能帮我想办法,爹爹虽然不是权贵,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觉得只要爹爹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可是这是大汉,是长安,我爹爹和娘亲从来没有来过大汉,我二哥、三哥也没有来过大汉,而且而且他们也绝对不会来。”

    云歌说话时,孟珏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透过她的眼睛研判着话语的真假,面上的神情虽没有变化,可眼内却闪过了几丝淡淡的失望。

    云歌垂头丧气地坐下,“前段日子还一直生爹娘的气,现在却盼望着爹爹或者哥哥能是大汉有权势的人,可是再有权势,也不可能超过皇后呀除非是皇帝。早知道今日,我应该练好武功,现在就可以去劫狱,会做菜什么用都没有。”

    云歌说到劫狱时,一丝异样都没有,一副理所当然该如此做的样子,和平日行事间的温和截然不同。

    孟珏不禁抿了丝笑,“劫狱是大罪,你肯劫,刘病已还不见得肯和你流亡天涯,从此有家归不得,居无定所。”

    云歌脸色越发黯淡,头越垂越低。

    “做菜”孟珏沉吟了一瞬,“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不知道你肯不肯”

    云歌一下跳了起来,“我肯我肯我什么都肯”

    “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和你说。”

    “我一定吃,我边吃,你边说,好不好”

    云歌一脸恳求,孟珏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同意,“有上官桀在,他即使不说话,朝堂内也无人敢轻易得罪上官安。只有一个人,就是同为先帝托孤大臣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可以扭转整件事情。毕竟就如你所说,此事虽然出了人命,可并非刘病已先动手,人命也并非他犯下。”

    “可是这个霍光不是上官安的岳父吗他怎么会帮我”

    孟珏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笑着,“在皇家,亲戚和敌人不过是一线之间,会变来变去。传闻霍光是一个很讲究饮食的人,如果你能引起他的注意,设法直接向他陈词,把握好分寸,此案也许会罪不至死。不过成功的机会只有不到一成,而且搞不好,你会因此和上官家族结仇,说不定也会得罪霍氏家族,后果你懂吗”

    云歌重重点了下头,“这个我明白,机会再小,我也要试一下。”

    “我会打点一下官府内能买通的人,尽量让刘病已在牢狱中少受几分苦,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引起霍光的注意,让他肯来吃你做的菜。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之后的事情全都要靠你自己。”

    云歌站起来,向孟珏郑重地行了一礼,心中满是感激,“谢谢你”

    “何必那么客气”孟珏欠了欠身子,回了半礼,随口问:“你如此尽心帮刘病已是为何我本来以为你们是陌生人。”

    云歌轻叹了口气,因心中对孟珏感激,再未犹豫地说:“他是我小时候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因为多年未见,他已经忘记我了,我也不打算和他提起以前的事情。”

    孟珏沉默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是啊多年过去,见面不识也很正常。”

    不知道孟珏用的什么法子,短短时间内居然先后请来了长安城内最红的歌舞女、诗赋最流行的才子,以及大小官员来七里香品菜,甚至长公主的内幸丁外人都特意来吃了云歌做的菜。

    到现在,云歌还一想起当日傻乎乎地问孟珏“什么叫内幸,内幸是什么品级的官员”就脸红。倒是孟珏脸色没有任何异样,像是回答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样回答了她的问题,“内幸不是官名,是对一种身份的称呼,指他是用身体侍奉公主的人,如同妃子的称呼,只不过妃子有品级。丁外人正得宠,很骄横跋扈,你明日一切小心,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没有错处,他拿了我的钱,肯定不会为难你。”

    孟珏建议云歌只负责做菜,抛头露面的事情交给常叔负责,而云歌本就是只喜欢做菜,并不喜欢交际应付所有人,所以乐得听从孟珏的建议。

    在孟珏的安排下,常叔特意隐去了云歌的身份和性别,所有来吃菜的人,除了丁外人,都没有见过云歌。

    名人的效应,云歌非凡的手艺,再加上孟珏有心的安排,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云歌这个神秘的厨师成了长安城内的话题人物。

    七里香也因为云歌而声名鹊起,在长安城内开了分店,风头直逼长安城内的百年老字号一品居。

    在孟珏的有心谋划下,一品居的大厨为了捍卫自己“天下第一厨”的名号,被迫向云歌挑战,用公开擂台赛的方式决一胜负。

    经过协商,七里香和一品居达成协议,打算请五名公开评判,由他们当众尝菜决定胜负。

    孟珏又提议增设两个隐席,可以卖给想做评判、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公开参加的人,价高者得之。隐席的席位隐于室内,有窗户通向擂台,是当众品论菜式,还是独自吃完后暗中点评,由他们自己决定。

    一品居在长安享誉百年,很多高门世家的公子小姐自小就在一品居吃饭,而七里香不过是长安城外的小店,论和长安城内权贵的关系,当然一品居占优势。一品居的大厨觉得孟珏的提议对己有利,遂欣然答应。

    在一品居和七里香的共同努力下,一场厨师大赛比点花魁还热闹,从达官贵人到市井小贩,人人都谈论着这场大赛,争执着究竟是华贵的一品居赢,还是平凡的七里香赢。

    有人觉得一品居的厨师经验丰富,用料老到,而且一品居能在风波迭起的长安城雄立百年,其幕后主事人的势力不可低估,自然一品居赢;可也有不少人看好七里香,认为菜式新颖,别出心裁,有心人更看出云歌短短时间内就能在长安城声名鹊起,背后的势力也绝不一般。

    在众人纷纷的议论中,有钱就赚的赌坊甚至开出了赌局,欢迎各人去下注赌这场百年难见的厨师之争,越发将声势推到了极致。

    云歌却对胜负根本未上心,甚至内心深处很有些不喜这样浓艳的虚华和热闹,她满心挂虑的就是霍光是否会来,“孟珏,这样做就可以吸引霍光大人来吗”

    “机会很小。不过不管他来不来,这次的事情已经是长安城街知巷闻,他肯定会听闻你的名头和技艺,迟早会来尝你做的菜。”

    云歌听到孟珏肯定的话语,才感觉好过一点,遂静下心来,认真准备着大赛的菜肴,只心内暗暗祈祷着孟珏有意设置的两个隐席能把霍光吸引来。

    对两个隐席的争夺,异乎寻常的激烈,直到开赛前一天,才被人用天价竞购走。

    那个价位让七里香的店主常叔目瞪口呆,居然有人会为了尝几盘菜,开出如此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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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3)
    都说因为先帝连年征战,国困民贫,可看来影响的只是一般百姓,这长安城的富豪依旧一掷千金。

    常叔想着七里香将来在长安城的美好“钱景”,眼睛前面全是黄灿灿的金光,本就已经把云歌看作重宝,此时看云歌的目光更是“水般温柔,火般深情”。

    到比赛当日,好不容易等到隐席的两位评判到了,云歌立即拖着孟珏去看。

    肯花费天价购买隐席的人应该都是因为身份特殊,不想露面,所以为了方便隐席评判进出,特设了壁廊,只供他们出入。

    此时壁廊中,一位素袍公子正一面慢走,一面观赏着壁廊两侧所挂的画轴。

    那人年纪和云歌差不多,五官秀雅出众,行止间若拂柳,美是美,却失之阴柔,若是女子,倒算绝色。

    “太年轻了,肯定不会是霍光。”云歌低声嘟囔。

    那个公子虽听到了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静静赏玩着墙上的画,任由他们站立在一旁。

    好半晌后,方语声冷淡地问:“这些字画是你们拜托谁所选虽然没有一幅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更显选画人的眼光,长安城内胸中有丘壑的人不少,可既有丘壑,又有这雅趣、眼界的人却不多。”

    孟珏笑回:“能入公子眼就好,这些字画是在下所挑。”

    那个公子轻“咦”了一声,终于微侧了头,目光扫向孟珏,在看到孟珏的一瞬,不禁顿住,似乎惊诧于凤凰何故会停留于寻常院。

    孟珏微微一笑,欠身示礼,那个公子似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却只点了下头表示回礼,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云歌。

    云歌朝他笑着行礼,他微抬了下巴盯着云歌,既未回礼,也没有任何表情。

    云歌不在乎地嘻嘻一笑,耸了耸肩膀就自顾低下了头,暗暗祈求下一个隐席的评判能是霍光。

    孟珏伸手请素袍公子先行,他还未举步,一阵女子的嬉笑声,夹着扑鼻的香气传来,三人都向外看去。

    一个华衣男子正搂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进入壁廊。男子的身材高挑刚健,却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因为他的头正埋在女子脖子间吻着,女子欲躲不躲,娇笑声不断。

    素袍公子不屑再看,冷哼一声,撇过了头,神色不悦地盯着墙上的绢画。

    云歌脸有些烧,可又觉得好玩,如此放浪形骸的人倒是值得仔细看看长什么样子。

    云歌似乎听到孟珏轻到无的一声叹息,她侧头看向孟珏,却见孟珏面色如常,容色温和地看着前方。

    那个男子直到经过他们身前时才微抬了抬头,身子依旧半贴在女子身上,目光轻飘飘地在云歌面上一转,头就又靠回了女子肩上,紧拥着女子进入了他们的席位。

    云歌并未看清他的长相,只觉他有一双极其清亮的眼睛。

    帘子还未完全落下,就听到绸缎撕裂的声音和急速的喘息声。

    一旁的素袍公子寒着脸看向领路的仆人,孟珏立即说:“我们会重新给公子设清静的房间,方便公子品尝菜肴。”

    孟珏示意仆人退下,他亲自上前领路。

    素袍公子看着孟珏的出尘风姿,听着一旁时低时高的娇喘声,红着脸低下了头,默默跟在了孟珏身后。身上的倨傲终于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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