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神捕-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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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对……”正当念生说地慷慨激昂之时，顾仲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大声却又略微颤抖地反驳道。

　　　　“哪里不对？”念生紧接着反问过去，眼神咄咄，直直望着那人。

　　　　“全部，全部都不对。”顾仲拼命摇着头，急急解释道：“我的确爱慕着我家小姐，也曾被慕容老爷赶出了府邸，但我不曾恨过他们，更没想过要杀死他们。因为我与小姐，其实是两情相悦，是老爷他们嫌弃我出身卑微，配不上小姐，所以才硬生生拆散了我们。这一切……一切都是康旬缙所为，是他杀死了‘水云庵’里的人，是他的放的火。”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很快，似是生怕大家不相信一般。

　　　　“哦？你说是康旬缙杀的人？你又有何证据？”念生不紧不慢地反问过去。

　　　　“我……”顾仲一时语塞，迟疑了片刻，顿时一挺胸，坚定地说道：“我就是证据，是我亲眼看到他杀的人，而后又放了火，企图毁尸灭迹。”

收费章节　【卷二】066：孽根缘起
　　　

　　　　好一个亲眼所见！

　　　　念生扯起嘴角，冷冷笑出了声。

　　　　“看来你仍是不肯说实话，倘若不是帮凶，你又怎会在亲眼见到康旬缙杀人时，而不上前阻止呢？”冷冽的眼神，瞬间冻僵了那个人的身体，但他却并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无论如何，康旬缙也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论身手与力气根本就敌不过你这个曾经做过护院教头的人。你若出手阻止，定然不至于酿下如此孽罪。也或许……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我……”面对如此气势威严，仿若能轻而易举洞悉一切的念生，顾仲只觉自己似是被瞬间扒了个精光，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闪烁着畏缩的神色。

　　　　“怎么？你无话可说？亏得妤姐姐昨夜还为了你，而那般地痛哭那般地伤心，甚至为了你，不惜承认自己才是杀人凶手。她为了救你，连弑父杀母的罪名都敢担下，而你却…却……”

　　　　秦心儿怒瞪着双眼，死死盯住那个百口莫辩的男人，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她实在不明白，妤姐姐为何要为了这种杀死自己亲人的畜生顶罪？而且，妤姐姐深爱的人不是康旬缙吗？为何昨夜她会伏在顾仲身上哭泣？

　　　　想来，顾仲也不曾想过慕容妤会为了自己而去做这般傻的事情，在瞬间惊闻这番话时，眼中震惊的色彩，浓重地让人看不到其他情绪。更让众人惊异的是，在那张凹凸狰狞的面容上，缓慢地淌下两行清泪。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顾仲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防备地露出最为脆弱也最为真心的一面。

　　　　顿时，大家对他的厌恶之感，有些微的减轻。

　　　　“秦姑娘说的对，我根本配不上小姐，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既然事情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大家不知顾仲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说出这番话，但从他无力而瘫软的身体上可以看出，此人是真真正正认清楚了眼前的事实，他已经没了可以供他逃跑的后路。

　　　　“正如念大夫适才所言，事情要从四年前说起，那时是我初次来到‘临域镇’，而我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恰巧此时慕容府在招护院打手，于是我便通过重重选拔，正式成为了慕容府的一名普通的护院……”

　　　　慕容府虽财产殷实，但因其建在一直治安良好的“临域镇”内，所以慕容老爷其实并不是非常担心会遭土匪劫财。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仍是招来了二十多名的护院打手，充充场面。

　　　　而这些护院打手之中，最为英勇也最有头脑的一个人，就是顾仲。很快地，他便被任命为护院教头，地位多少是有些提升了。

　　　　但这时，他与慕容妤还不曾相识，即便他们同在慕容府，却没有打过一次照面。

　　　　所有孽缘的始端，要从他与康旬缙的相遇开始说起。

　　　　那日是他休假之日，但他并没有什么家人，所以就一个人在镇子里闲逛打发时间。说来也巧，那时他刚走到一个赌坊门前，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即便是一道人影被丢了出来，后面还跟了几名凶神恶煞地大汉，对着地上那名被打的皮青脸肿的男人骂道：“娘的，没钱还敢来赌坊？别以为你是康家大少爷，老子就怕了你，你欠老子的赌债到现在还没还呢，竟然还敢来借钱，你小子分明就是活腻了。来人啊，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肯还债为止。”

　　　　其中一个看似管事的人气势汹汹下了命令，其余人顿如被放出牢笼的野兽一般，举起棍棒便朝地上之人一阵乱打。

　　　　见此情景，顾仲忍不住出了手，虽说他练过些拳脚，但到底是双拳难敌众手，很快也被连带着挨了不少棍棒。

　　　　眼看着康旬缙就要被打的昏过去了，康家的人终于闻讯赶了来，并及时送上银两换了少爷欠下的赌债。至此，顾仲与康旬缙才终于逃过一劫，不至沦为一具死尸。

　　　　也因此，顾仲与康旬缙成为了朋友，两人关系虽谈不是莫逆，但总会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喝酒谈天，日子过得倒也惬意无比。

　　　　直到有一天康旬缙神秘地对顾仲说出，他看上了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妤之后，三人的爱恨纠葛便由此而展开。

　　　　慕容小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所以她极少出府，康旬缙能够有幸一睹她的芳容，也是在前不久的庙会上，看到了天仙一般的人儿，在康夫人与众奴仆的陪同下来到“水云庵”上香祈福。

　　　　其实慕容妤的美貌在“临域镇”早已是声名远播，是多少青年才俊、富家子弟所梦寐以求地妻子人选。那时，由于康家与慕容家关系一直非常紧张，康旬缙便也没将慕容妤放在心上。

　　　　但当他亲眼看到了慕容妤的美貌之后，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于是便找来了顾仲，请他帮忙传递书信给慕容小姐。

　　　　顾仲生平没结交过什么朋友，除了康旬缙，他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看待。于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不曾想到，当他透过密匝的枝叶，望见在小院中独自起舞的慕容妤时，他的心已然被遗落在了那双温婉而干净的眸子里。

　　　　那样强烈而又酥麻的感情，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未体会过。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日所看到的优美倩影。

　　　　饶是如此，他心里却清楚地明白，凭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小姐。更何况，她还是康旬缙心仪的女子，他便更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怀揣着康旬缙拖他转交给自家小姐的信件，左右为难了三天之久，无数次在心里做着艰难的斗争，但最终仍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决定，要将这封信交给小姐。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死心。

　　　　但老天爷偏偏不让他如愿，那日傍晚时分，他趁着人烟稀少之际，再次偷偷跃上了小姐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上。

　　　　而此时，院子里格外的静谧，时辰已经不早了，想必小姐应该已经回屋用膳去了。

　　　　正是好时机，只要能将信件偷偷放进小姐的闺房之中，他的任务便完成了。正当他准备借力跃上绣阁的二楼之时，下面的屋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顾仲顿觉心里一阵紧张，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竟让他一时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就那样愣在树上，直直望着慕容妤自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莲步轻移，巧笑嫣兮，直直来到了院中的小桥之上。晚霞夕暮，照射在她娇俏的身影之上，微风拖拽着她素雅的长裙，娴雅而不失灵动，真真一幅世间难得的美妙画卷。

　　　　顾仲简直看呆了，一张英俊而不失阳刚的脸上，聚满了迷醉与幸福之色。直到一只野猫的突然出现，硬生生勾回了他的心神，同时也让他心里感到一阵惊痛。

　　　　野猫淘气，身形颇为矫健，眨眼功夫便蹿到了慕容妤的身前。慕容妤被吓了一跳，面色陡然变白，刚欲后退躲开那只野猫，却不想双脚绊上了长裙，整个人直直往前倒去。

　　　　眼看她就要一头扎进桥下的小河之中，顾仲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涌了上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便急急朝这边飞了过来。揽上脸颊已经接近水面的慕容妤，快速回到了桥上。

　　　　那之后，每每想起当日之事，顾仲心里都忍不住一阵地唏嘘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有这般大的潜力，凭他的那些拳脚功夫，竟能眨眼间从树上蹿至河面，并救起一人。

　　　　若在往常，这是他断然办不到的事情，可那日他却在无意识中做成了。

　　　　从那时起，他便知自己根本无法忘记这名美妙的女子。

　　　　“原来是因为你救了妤姐姐，所以她才会倾心于你。可是当初妤姐姐明明说，她喜欢的人是康家大公子康旬缙，难道那之后你果真把那封信交给了妤姐姐？”秦冰儿时而恍悟，时而又迷茫地询问道。

　　　　“是的，我真的把信交给了小姐，但我却顶替了康旬缙的身份。因为我怕小姐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会疏远我。”顾仲垂下了头，此时他的耳根已经红头，话语中更是有掩饰不住地尴尬与羞愧。

　　　　“原来如此。”秦心儿了然地眨了眨眼，嗤鼻道：“当初我就奇怪，依着妤姐姐的学识与性子，怎会看上康旬缙那个纨绔子弟，原来其中竟有这番缘由。”

　　　　“既然你顶替了康旬缙的身份，那么应该也想好了今后的应对之策吧？”念生缓缓开口，笃然地说道。

　　　　“不错，本来我是想告诉康旬缙，小姐那里一直未曾表态，亦没有回信的迹象，好让他对小姐死心。可我没想到，平日里风流成性的康旬缙，这一次竟会动了真格，发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打动小姐的芳心。”顾仲微微抬起了一些头，几缕散乱的发丝遮去了他的视线，让大家看不到他此刻的真正想法。

　　　　“后来呢？”

收费章节　【卷二】067：波折重重
　　　

　　　　“后来……”

　　　　顾仲犹豫了起来，似是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羞愧与赧然。

　　　　“后来……我为了能够独占小姐，便有意对康旬缙隐瞒了实情，并让他慢慢以为小姐亦对他十分倾心，以此来让他放下戒心。但其实他后来写给小姐的书信，都被我统统处理掉了……那之后，康旬缙也曾三番两次地提出想要约见小姐幽会，但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啧啧，原来康旬缙这般可怜，竟是一直在自作多情。”这时，秦冰儿咋着舌，似怜悯又似幸灾乐祸地插了一句话。

　　　　一旁的秦心儿亦忍俊不禁，偷眼看了看床上无法动弹的某人，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痛快。她们姐妹看不惯康旬缙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下突然听闻有关他的糗事，自是有些难以控制兴奋的情绪。

　　　　灭度颇为无奈地斜睨了一眼这两姐妹，心里虽同情康旬缙的遭遇，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顾仲的做法虽有失德行，但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想要一个人独占心爱的女子，是每个常人最朴实也最真挚的感情。

　　　　况且，慕容妤自一开始喜欢上的，便是那个救她于危难之中的顾仲，而非那个软弱无能的康家大少爷。

　　　　“我想，慕容妤根本不会在乎你是何出身，因为她所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而非那个名字。”灭度微微勾起唇角，笃然地说道。

　　　　下一刻，看着顾仲猛然僵住的身体，让大家立刻明白，灭度猜对了。

　　　　“如此说来，慕容姑娘是何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念生随之问道。

　　　　“七夕前夜。”顾仲的声音有些僵硬，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正坐着艰难的心理斗争。

　　　　“这便对了。”念生点点头，说道：“想来慕容姑娘直到家人答应了自己与康公子的亲事时，也一直认为你才是康公子。所以她才会兴奋地跑去告诉了秦姑娘她们，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即将成为康家的儿媳妇。”

　　　　经他一提，秦氏姐妹恍然记起还有这档子事，纷纷赞同地点点头。其实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妤姐姐每次谈及“康旬缙”的话题时，从她嘴里所描述的“康旬缙”，与真正的康旬缙的确有很大的差别。而那时她们却未曾察觉到，只以为那是康旬缙为了得到妤姐姐所耍的小手段罢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而康旬缙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了，还曾到府里提过两次亲，但都被老爷拒绝了。可我却慌了神，脑子里只想着要和小姐一直在一起，便急急忙忙跑去向老爷提了亲。但结果正如我所料，老爷嫌我出身卑微，骂我是个吃里爬外的畜生，并将我逐出慕容府。”说到此处，顾仲禁不住紧紧揪起眉头，似十分痛苦，恍若那些事刚刚发生过一般。

　　　　“没过多久，便传出了康家与慕容家结为亲家之事。我那时是真的不敢相信，慕容老爷与康老爷不是宿敌吗？他们一直看对方不顺眼，而且慕容老爷明明拒绝了康旬缙的两次求亲，为何现在又答应了呢？”顾仲说着，又埋下了头，从腿缝间传出他闷闷地声音，“但后来，我突然想明白了，慕容老爷定然是为了让我对小姐死心，才会这般急着答应了那门亲事。想到这里，我便无法平静下来，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小姐成为别人的新娘，可至今为止，小姐根本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

　　　　“等等，你说慕容姑娘一直不知道府里有你这样一个人？如此说来，你当初提亲时，慕容姑娘也不知此事？”何敬儒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按理说，即便是慕容妤不知道顾仲就是她所喜欢的那个“康旬缙”，但府里有仆人向老爷提亲，如此重大而又荒诞的事情，总会传的满园皆知，而且那个仆人最终还被赶出了慕容府。这般轰动的事情，慕容妤竟是不知。

　　　　“小姐是老爷的心头肉，而且老爷似是隐约察觉到了我与小姐私会的事情，但也许他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但我明白老爷的为人，只要是为了小姐，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不会让小姐嫁给一个奴才，所以他也不会让小姐听到一丝一毫有关我的传言，这一点他绝对能做得到。”顾仲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何敬儒了然地点点头。

　　　　顾仲沉默了半晌后，才又开口继续回忆：“听闻小姐定亲一事，我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更不甘心把小姐让给任何人，而且康旬缙也配不上小姐。他虽头脑机智，但却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我无法相信他能成为一个好丈夫。所以，在他们定亲前夜，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小姐知道了真相以后，会不会恨我，我都要阻止这一切。至少，我不能让小姐的幸福，毁在一个无能之辈的手中。”

　　　　“所以你去找妤姐姐坦白了一切，结果妤姐姐非但没有怪你，还说要和你在一起，对吗？”秦冰儿看着那个埋首于膝间的男人，说出自己的猜测。

　　　　“……正如秦姑娘所言。”久久地，顾仲才幽幽回道。

　　　　“我就知道，妤姐姐总是这般善良，对于自己所在乎的人，她一直都心存包容地去对待。”秦心儿叹了口气，感慨道。

　　　　她们与慕容妤做了这多年的姐妹，倘若还看不透这点，便真的妄为朋友了。

　　　　“那么……既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慕容姑娘为何还要在七夕那日去‘水云庵’与康